《百年家書》第一卷 東三省烽火初燃

第十八章 拍照

第一卷 東三省烽火初燃

第十八章 拍照

「先讓我給你們拍個照。」黎二少說著,拿出了他的寶貝相機。
「誒對啊你倆怎麼空著手啊!臭不要臉的,出去出去!」張奉孝在一邊插科打諢。
「張大哥,你看我像是八面玲瓏的么?」黎嘉駿亞歷山大。
「哦。」黎二少很興奮,見黎小三比他還激動的樣子,使了個眼色,「妹子?」
「嘿!打光棍的時候喊人家黎三爺,一有媳婦就敢叫臭丫頭啦?張公子訂了婚就是膽兒肥吶,怎麼,你們人多了不起啊?我好害怕嚶嚶嚶。」黎嘉駿誇張的叫,「嫂子你管管他,要是結了婚敢不尊重女性,晚上不讓他進房,洗襪子跪搓衣板去!」
「卡擦!吱……」
別人還沒反應,黎二少先一掌糊了過來:「說什麼呢!」隨即卻憋不住和別人一道大笑起來,准新人自然也忍不住,張奉孝怕憋笑破功,只能往死里立正,身姿如拔地而起,昂首挺胸。
張奉孝果然聽見了,他卻沒裝沒聽到,而是大喇喇的回頭回了句:「我就是拱著好白菜了你看著辦吧。」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回去睡覺吧。」
「她就在旁邊院子里,看戲吃酒是一樣不落,外面人多,她家裡人是不讓這麼拋頭露面的,如果真想,我就帶你們去見見……這麼說起來,還得請黎三爺無論如何見見她。」張奉孝忽然一臉嚴肅的抱拳作揖。
朱小姐一愣,抿著嘴笑起來,她想捂嘴,但對著鏡頭,又不敢抬手,只能憋笑。
「約約約!」黎嘉駿條件反射的大喊。
哭瞎,快兩年了,在他心裏他家三妹還是一個刻薄鬼!過去的黎嘉駿究竟是多惡劣,非得她吃齋念佛才能完全扭轉形象嗎?
「哎喲張奉孝你有完沒完了!」黎嘉駿又氣又樂,在鬨笑聲中大吼。
聲音都那麼好聽!
黎嘉駿先搬了凳子讓準新娘子坐,張奉孝則微側著身子站在旁邊,她很喜歡這樣的造型,隨後她拿起相機,還沒拍,先說話:「嫂子你說我們奉孝哥俊不俊?」
大哥額頭青筋抽動,他都懶得說話了,黎嘉駿在一旁偷笑,兩人一起看著老二。
所以張奉孝這是順水推舟呢,黎嘉駿頂了頂黎二少:「哥!正事兒!」
「咳咳,是信你。」黎二少一本正經,旁邊張奉孝開始偷笑。
「暫時先不說,但你倆先得答應才成。」
「沒沒,黎二你可得給我們拍好看點,誒這衣裳成不?哎喲我還穿著軍裝呢,要不是營里……」張奉孝可緊張了,遠沒他准媳婦淡定。
等她醒來時,戲都散了,黎二少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把她搖醒,面對黎嘉駿滿腔悲憤的「為什麼眼睜睜看著我對著戲檯子打呼嚕」的質問,他的理由非常義正言辭和無辜:「我以為你是故意的。」
「好了?」張奉孝問,看他那緊張的樣子,活像剛拍好身份證。
「誒臭丫頭說什麼呢!」張奉孝笑著佯怒。
「哥。」黎嘉駿忽然道,「讓我拍一張吧。」
黎嘉駿一直處於圍觀群眾狀態,她和秦觀瀾也沒什麼好交流的,只不過看出這個主意顯然是靳蘭芝出的,秦觀瀾並不樂意,也不知道是不樂意拍照,還是不樂意讓黎家人拍,不過他還是被靳蘭芝推上了台,兩人一左一右的站著,讓黎二少拍了個照。
「這……」張奉孝居然遲疑了,他看了看朱小姐,回頭抱拳道,「黎兄弟好意我懂,但……」沒等他說完,朱小姐居然扯了扯他的袖子,見張奉孝看過來,抿著嘴點了點頭。
「得得得,我們答應的,怎麼弄?」
大哥揉著額角:「不知道,不好說,你先看看。」
雖然不懂為什麼是約約約而不是去去去,但黎二少很自然的忽略了這個問題,一揮手:「走著!」
黎二少對此很淡然:「行了吧,別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你看不上榮祿班是圈子裡都知道的。」
黎二少不理他,繼續道:「其實不是我們沒帶禮物,而是我們兄妹倆想的這個禮物,得兩位準新人幫忙才成。」
現代看女孩子言情劇,如果正妻沒有掐小三,甚至連智斗的情節都沒有,那這本書基本是要撲街或者刷負的。
他就隨口一個玩笑,黎嘉駿卻激靈了一下,蹭的盯著大哥。
「哈哈哈哈!」真·哥哥黎二少笑得比誰都響。
結果折騰了一晚上,十個膠捲里,九個曝光的,還有一個,全是風景,一望無際的原野和影影幢幢的山頭,這種毫無內容的照片一連就好幾張,黎嘉駿失望和無聊之下看了看去,發現那些照片連起來剛好三百六十度全景。
《紅鬃烈馬》中,王寶釧外柔內剛,堅忍痴心,苦等十八年,終盼來夫君回頭,后執掌東宮,為正宮娘娘;代戰公主外剛內柔,一路痴心陪伴薛平貴,征戰保駕平天下,后被封為西宮娘娘,主掌軍權,兩人以姐妹相稱,皆為當世少見的出色女子,最終結局人人稱羡,但她們自己,卻不一定如此美滿。
快門聲這麼清晰,黎嘉駿這才發現,周圍的青年男女們都屏息看著這一幕,就連相機吱吱的運轉聲都能聽到。
果然坊間一直有黎三爺的傳說……
「嘿,看不出啊你還有這手,果然調皮孩子都有腦子么?」張奉孝真心誇讚,這時外面熱鬧了起來,聽幾個大嗓門,似乎是他營里的兄弟來了,那麼黎大少也肯定來了,於是三人一道告辭,朱小姐什麼都沒說,但直到他們出了拱門還站著。
「哈哈哈這有什麼,只要坊間還有一天你黎三爺的傳說,這個託付你就擔當得起。」
黎嘉駿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
求不得,得不全。
「好了。」黎二少意猶未盡。
「這時候還念著我啊?」張奉孝即使只是訂婚,也喜氣洋洋的,他笑嘻嘻的回禮,對黎嘉駿擺出一副遺憾的表,「可惜,黎三爺性別不明,年紀太小,來頭太大,哥哥消受不起啊。」
「真行?你家……」張奉孝還有點猶豫。
準新娘雖然不公開露面,但在自己的小宴席上,還是穿得頗為隆重,一身淺紫色的荷葉邊旗式裙裝,邊上點綴了繁複的雪白色千層花瓣,而其他地方則極為簡單素雅,舉手投足間花瓣紛飛,而身子卻靜止優雅,端的有氣質,見到張奉孝進來,準新娘朱小姐白凈秀氣的小臉一陣緋紅,她還留了那種梳子一樣的劉海,在一群穿著洋裝的少女少婦中間更是引人注目。
黎嘉駿悟了,大怒:「我信你們的邪!」
黎嘉駿在驚訝的目光中淡然收起照相機,一副天下我有的樣子教訓目瞪口呆的張奉孝:「剛才笑得更哭似的,不給你醞釀醞釀,你還要怪我哥拍的不行呢!我這張,絕對自然又幸福!」
「不告訴他們。」朱小姐還是點頭,然後飛快的抬頭看了張奉孝一眼,眼神亮晶晶的。
張奉孝和黎二少一道領著黎嘉駿到了未來嫂子在的地方,裏面鶯鶯燕燕不少女士,男人也零星有幾個,但大多都是站著問候兩句的架勢,見這三人進去,紛紛調侃他們,說準新郎親自帶著黎家兄妹來,看來還是打過架的交情深什麼的。
「對了,雖然知道這次主要是你們張家辦宴,但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見到嫂子?」黎二少問。
兩人嘿嘿嘿的就沖暗室去了,洗來源不明的膠捲這種沒羞沒躁的事兒他們最愛幹了!
黎二少反倒猶豫了:「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這時候一些老人還覺得相機攝魂,是死活不肯拍照的,雖然現在已經很少了,但朱小姐家裡如果是這樣,也不是不可理解。
張奉孝一秒變痴漢,連連點頭:「好好好,拍拍拍!」
她站起來,微微一福身,大眼好奇而平和的看著黎家兄妹:「這是……」
「我說笑,你們就笑啊,一,二,笑!」
周圍賓客鬨笑,朱小姐也抿著嘴笑,瞪了張奉孝一眼,這看了一眼又要看第二眼,彷彿很好奇似的,黎嘉駿這才想起來,這時候若是跟這種老派家庭結親,雖然婚禮還是中西合璧,但大方向上還是要遵古禮的,張奉孝拱了好白菜當然要順著他們的規矩來,於是可能訂婚前大概也就相了一次,訂婚後也不宜多見,若沒特別理由是見不著的。
「你未來嫂子文靜柔弱,以後成了張夫人必然要行走交際的,女人的事男人插不上手,我們這個張家又不是上頭那個張家沒人敢惹,若是有人為難於她,還望黎三爺看在過去的一磚之情上,幫襯一把。」
相比上一次新奇之下認真看劇然後被某人在台上指桑罵槐的噴了一頓后的憤懣,這次心情平靜之下,除了剛開頭看到榮祿班雙台柱出場稍稍激動了一會兒后,不出兩折戲,黎嘉駿成功見到了周公。
黎二少打開袋子往裡面看了看,一臉疑惑:「膠捲啊。」這你都不認得?
……他已經至賤了。
黎家三人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連黎老爺都已經辦完了公就寢,兄妹仨沉默的脫了外套喝了杯熱牛奶,黎嘉駿本打算洗洗睡了,卻見大哥忽然掏出一個小黑袋子遞給黎二:「這個,你看看,裏面有什麼?」
看著王寶釧望向代戰公主的眼神,黎嘉駿總覺得,薛平貴要哭了。
黎二少正忙著嘲笑張奉孝,聞言正聲道:「承蒙張兄看得起,我們兄妹倆空著手來都還能面不改色帶我倆來見嫂子……」
「這什麼玩意兒這。」黎二少顯然很失望,早上兩人青黑著臉給黎大少報告,表示被涮了非常不滿,黎大少一邊喝著粥一邊沉默的聽著,聽完一擦嘴:「吃完,帶我去看看。」
卡擦!
「哦!哦哦!」黎二少反應了過來,「嗨!你們別一副我傻的樣子好嗎,誰不犯個蠢?這是哪來的,不會有軍事機密吧!」
「哎,人家都快是有家室的人了,最後讓人家調侃一下也沒什麼不好么,誒,張兄,你終於有空來接見我們了。」黎二少朝前抱拳笑道,「我妹子剛還念著你呢!」
「……」黎嘉駿琢磨了一會兒,問旁邊偷笑的二哥,「二哥,你跟我說實話,他到底是誇我還是罵我吶?」
黎嘉駿在張奉孝側後方,小聲的朝張奉孝說了句:「豬!」
「哦,什麼東西?」
這坑妹子的。
二少很隨性的一個人,如果妹妹不恨了,他更不會跟一個戲子過不去,看在幾個人還有緣的份上,他也不要酬勞了,讓他倆上戲台,擺好造型來一張。
張奉孝先詢問的看了看朱小姐,她害羞的點點頭,張奉孝回頭卻搖頭:「你黎二的主意我張兄無論如何都得順著的……敢問這是三爺出的主意不?三爺我可不能順啊,這順出一板磚來可咋整!」
軍營里的人來以後,差不多就沒其他人什麼事兒了,兄妹倆和大哥打了個招呼,就自去娛樂了,期間還有個小插曲,有個小夥子跑過來請兄妹倆過去,兩人被一路引到戲台後面,卻見秦觀瀾和靳蘭芝還沒卸妝,站著等他們,聽靳蘭芝的意思,是請二少幫忙拍個照,酬勞好說。
「就這樣,最好!」黎二少舉起了相機,賓客中幾個小夥子興沖沖的挪開了旁邊礙眼的東西,就留一對璧人站在迴廊前,他們彼此還不熟悉,可是靠近時,笑容卻已經那麼甜蜜。
平時她不是沒拍過照片,但一來膠捲貴,而來也不是沒玩過傻瓜機,所以用的不多,黎二少見她要拍,問了下准新人的意見,就把相機交給了黎嘉駿。
三人進了暗室,黎二少把洗出來還掛著的照片指給大哥看,還說了黎嘉駿發現全景的事兒,大哥看了一圈,還是一言不發,走了出去,等兄妹倆理了東西商量是休息一會兒去上班上學還是乾脆一鼓作氣去時,卻見大哥大熱天的扣著軍裝最上面一顆扣子,匆匆出門,開走了家裡剩下的最後一輛車。
「那張奉孝還請榮祿班來唱戲?」黎嘉駿問完就恍然了,「那貨故意的?他才真刻薄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