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騎掃中原
第364章 袁熙
這牢房的地面比外面的土地低矮得多，因而非常潮濕。只有一兩個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窗孔是開在高高的、囚人舉起手來也夠不到的地方。從那窗孔里透進來的一點天光，非常微弱，即使在中午時分，也是若有若無，使得這裏變的十分烏黑。
趙侯府的大廳里，袁紹悶悶不樂地喝著小酒，懷中抱著一個姬妾，臉上帶著一陣的陰鬱。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袁紹的第二個兒子袁熙，袁熙年紀輕輕，人不但長的俊美，也很有氣度，比大哥袁譚要謙遜，比三弟袁尚要有肚量，可惜卻因為長相太過俊美而讓人覺得有點陰柔，身上絲毫看不出一點陽剛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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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內一片黑暗，袁熙、沮鵠看不到牢房裡的任何東西，只是聞到了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並且夾雜著腥臭。
一個英俊的白面少年穿著一身銀甲戴著一頂銀盔跨進了大廳，看到袁紹悶悶不樂地抱著姬妾喝酒，便憤怒地吼道：「都給滾下去！」
「不用了，把南皮的兩萬降兵和這座城池裡的三萬降兵一起拉上，包圍鄴城足夠了。你們要記住，城池不重要，重要的是殲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只要將敵人的有生力量殲滅之後，什麼樣的堅城都不在話下。」高飛開解道。
「父親……」沮鵠一看到這一幕，便直接撲了上去，見沮授半死不活地趴在那裡，昏死了過去，便控制不住了自己的眼淚，直接淚如雨下，抱著沮授痛哭了起來。
沮鵠
袁熙和沮鵠算是一見如故，袁熙尊重沮授，和沮鵠又是好友，當袁紹從巨鹿撤兵回來之後，在審配、郭圖的惡語中傷之下，沮授便被袁紹關進了大牢，而大權也旁落到了審配和郭圖的身上，兩個人一人管理一班軍政。
袁熙拉著沮鵠進了牢房，登時問道了一股惡臭味，熏得他們不得不捂著鼻子走進了黑暗的牢房裡。
「三弟？三弟怎麼可能會動手打國相大人？隨行的還有誰？」袁熙怒道。
沮鵠的哭聲驚動了沮授，昏死過去的沮授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沮鵠，便急忙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高飛笑道：「一點都不為過，呂布的戰線拉的越長越好，他的戰線越長，兵力就越分散，我軍就更容易對付。」
二人商議已定，立刻前往牢房。
獄卒弄來了一個火把，照亮了半個牢房。
美女的歡聲笑語沒有勾引起袁紹的一絲慾望，對於他來說，巨鹿之戰的雖勝猶敗，他的十三萬大軍竟然損失了一半，不僅沒有抓到高飛，反而弄得自己的軍隊士氣低落，不得不退回鄴城休養。
聽到袁紹的話語，袁熙只有一陣冷笑而已，看到自己的父親的模樣，他感覺自己真的好悲哀。他定睛看見袁紹腰間的兵符露了出來，靈機一動，便走到了袁紹的身邊，假裝扶起袁紹，順手將兵符給
轉身離開，他聽到袁紹說了句什麼話，可是他沒有回答，而是徑直朝外面走去，然後對等候在門外的樂師、姬妾道：「都進去好好的伺候好侯爺，有什麼閃失，小心人頭落地！」
袁紹已經微醉了，聽袁熙說著這些話語，不禁失笑道：「我袁本初南踞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小小的巨鹿之戰只不過死了五六萬人而已，何足掛齒？我現在只是暫時休養，等我休養過來以後，定然親率大軍北擊幽州、西攻并州，據青、冀、幽、並四州之地，天下誰敢不從？」
「去拿火把來！」袁熙對獄卒喊道。
袁熙道：「恩，只要把國相大人從牢房裡救出來，鄴城就有救了，說不定不用出城，國相大人手持兵符便可號令全城了。我聽說燕軍就要打來了，已經在路上了，必須趕在燕軍到來之前救出國相。」
沮授道：「糊塗！我是將死之人，就算主公不會殺我，高飛也會殺我，與其沒命的躲藏，不如慷慨的去死。你們趕緊走！」
獄卒道：「審……審大人一同隨行來的……」
獄卒面帶難色，回復道：「公子，審大人、郭大人吩咐過，說是除了主公親自下令外，誰也不能……」
拿到兵符之後，袁熙欠身拜道：「父親慢用，孩兒告辭。」
袁熙怒道：「少廢話，把牢門打開！」
沮鵠急忙走到了袁熙的身邊，一臉緊張地問道：「拿到了？」
「公子，我…
袁紹神情恍惚，見那少年走了過來，便急忙喊道：「顯奕，你這是幹什麼？」
姬妾見那少年來了，都一鬨而散，靡靡之音也停止了下來，大廳里的人全部都退了下去，霎時間便只剩下滿臉通紅斜躺卧榻之上的袁紹和那個少年。
「恩，傳令下去，集結全軍，向鄴城進發！」高飛吩咐道。
袁熙、沮鵠這才看到牢房裡的一切：耗子、蟑螂、壁虎，在黑暗的牆角里爬來爬去。蝙蝠在屋頂上搭窩，耗子在牆腳打洞，蜈蚣沿著牆縫爬，蟑螂黑壓壓的站滿了頂板，地上滿足耗子屎、蝙蝠屎、蟑螂屎。
袁熙徑直走到了微醉的袁紹身邊，朗聲叫道：「父親，如今全城士氣低落，父親不但不去鼓舞士氣，反而在這裏飲酒，萬一燕軍打來了，我們拿什麼迎敵？大哥遠在青州，三弟年少輕狂，眾位謀士又互相爭權奪利，唯一的一個以大局為重的沮授一回到鄴城就被父親關入了大牢，顏良、文丑、韓猛、鞠義互相不服，鄴城雖有八萬多將士，卻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
獄卒無奈只能打開牢門，站在門外，對袁熙低頭哈腰的。
用以鎖住犯人防止他們越獄的鐐銬和鏈鎖，還空掛在土牢的牆上，已經生了銹。在一副腳鐐的鐵圈裡還剩下兩根灰白色的骨頭，大概是人的腿骨，可見那個囚人不僅是瘦死在牢里，而且是被折磨成骷髏的。
「怎麼？我的話還不如審配、郭圖的？」袁熙冷哼了一聲，突然面色一轉，大罵道，「審配、郭
沮授皺了一下眉頭，急忙道：「二公子，你快把主公的兵符還回去，萬一被主公發現了，就會牽連到你。我沮授無能，設下計策還讓高飛跑了，死有餘辜，你們都走吧，離開這裏，以我推算，高飛也差不多要攻打鄴城了。」
袁熙蹲下了身子，緩緩地道：「國相，我有父親的兵符，可以把你帶出牢房，可是如何出城，還請國相示下，如今審配、郭圖已經分擔了你的權力，緊守城門，誰也不放過。」
袁熙看到后，心裏也是一陣酸楚，一想到曾經教自己學業的國相被打成這個樣子，就憤怒的不行，扭頭怒對著獄卒，伸出手便是一巴掌，大聲喝問道：「誰乾的？這是誰乾的？」
沮授趴在一堆乾草垛子上，背上帶著許多道皮鞭抽打的痕迹，一道道血痕和衣衫緊緊地連接在一起，簡直是皮開肉綻。
「呵呵……你說的倒輕巧，天下之大，到處交兵，你能隱居到哪裡？」沮授咳咳地乾咳了兩聲，咳出來了一些血絲，一扭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袁熙，便勉強地笑了笑，「原來是你，真是太謝謝你了二公子。」
哨聲響起，從一個牆角里轉出來了一個人，那人年紀和袁熙相仿，正是沮授的兒子沮鵠。
出了燕侯府，袁熙立刻轉進了一條巷子里，四下望了望，見沒有人注意，便吹了一聲口哨。
那些姬妾和樂師都慌裡慌張地走了進去，重新開
兩個人來到了大牢，獄卒看見二公子來了，都沒人敢攔。
沮鵠道：「父親不走，我也不走。」
在獄卒的帶領下，袁熙、沮鵠來到了關押沮授的牢房。
獄卒捂著帶著手印的臉，急忙道：「不是……不是我……剛才……剛才三公子來過這裏……」
「主公，那是否調集丘力居等人的烏桓突騎馳援冀州？」郭嘉問道。
「審配！」袁熙恨的牙根痒痒。
「可是這主動讓給半個冀州給呂布，是不是太過了？」郭嘉道。
「諾！」
賈詡、荀攸、郭嘉三個人齊聲道：「吾等受教了！」
「把牢門打開！」袁熙吩咐道。
沮鵠道：「父親，我現在就救你出去，咱們離開這裏，遠離這是非之地，隱居山林，再也不問世事了……」
鄴城。
高飛點了點頭，緩緩地道：「洛陽自從被袁術一把火燒了之後，百姓大多都流落到了其他郡縣，而司隸的東部也成為了無主之地。投靠馬騰的張濟、樊稠屯兵在弘農，據悉受到馬騰授意有出兵洛陽的重新修復城池的打算。馬騰這兩年不斷地緩和了關東諸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如果張濟、樊稠真的佔領了洛陽，那我就可以蠱惑呂布去爭奪洛陽。」
袁熙將兵符從懷裡掏了出來，舉在了沮鵠的面前，小聲道：「兵符已經拿到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將你們父子帶出城了，守城門的是審配，他對你們父子可是恨之入骨啊。現在父親已經頒布了戒嚴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審配對我也不太好，你可有什麼辦法出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