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相忘江湖
第二八八章 一場玉石流星雨
今日一場暴雪，讓許多人都留在了自己的房間內，安心修鍊，此時從房內走出來，疑惑不已。
「一萬塊……」子柏風苦笑，「塞牙縫都不夠，你們怎麼不多庫存一些？」
「師兄，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看到中山王斷了一臂，滿身鮮血污漬，這長老更是驚慌。
但是佔據了一處天元的子柏風，卻在頑強反擊，以一點為契機，左衝右突，很快就收復失地，隨著一座座陣法亮起，緩慢卻堅決地蠶食著中山王的屬地。
「大人，庫房裡的都在這裏了。」兩個差役幾乎累脫力了，靠在柱子上，大口喘著氣回答。
子柏風在做什麼，他看不到，也看不懂，但是小盤在做的事情，卻讓他完全驚呆了。
那星辰突然炸裂開來，就像是煙花突然炸出了漫天的星辰。
這些中山派的修士們之前或許不知道中山派到底在做什麼，但是看到禁軍已經氣勢洶洶地包圍了山下，而且各處調派來的士兵越來越多，也知道定然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啪！」第一顆玉石落在齊知正的腳邊，這顆是個小隊長。
小盤身上有兩種氣質，平日里活潑好動，和小石頭有的一拼，但一旦接觸到各種計算相關時，就變得極為冷靜。
「那邊的那個……咳咳……誰，庫房裡的玉石都拿來了嗎？」
顓王站在子柏風和小盤身邊，此時能打發走的，都已經走了，就只剩下了顓王在這裏。
「庫存的玉石都在中山派……」顓王老臉一紅，平日里都是中山派負責檢修，玉石自然是存在中山派的。
他倒是還來不及心疼自己的錢，整個西京的重建工作比之這些玉石，怕是更讓人頭痛，而中山派的反叛帶來的更深層次的問題，影響將會更加深遠。
中山派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當護山大陣升起來時，中山派就亂了起來。
小妖怪們似乎也很喜歡親近他，桂寶就攀著他的肩膀，抓住了他的鬍鬚，盪起鞦韆來。
「啪……」白子落子，黑子破碎
「有，一萬塊夠不夠？」大內總管的老太監連忙問道。
這個守財奴！顓王無語，就你那小身家，還有多少玉石？不過現在杯水車薪也是水，有一點是一點的，他道：「你如果有藏貨，趕快拿出來一些，我按市價給及加三成，一塊玉石六十五兩銀子！」
小盤跑過顓王身邊時，顓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這小傢伙的腦袋光溜溜的，就在頭頂兩側扎了兩個小髮髻，看起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總角小童，被顓王摸了腦袋，他還咧著嘴沖顓王來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大部分的弟子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中山派在西京這麼久，門內弟子錯綜複雜，除了中山王和他的親信，其他人只是按照命令去做一些事，幾乎從未懷疑過什麼，此時突然大陣封山，頓時緊張起來。
這次，怎麼著也能消耗五成庫存吧。
「嗷！可惡！」中山王憤怒地咆哮，他自問自己是整個西京陣法造詣最高的人，幾百年來，這座大陣都是他在維護，他絕對不相信子柏風能夠在陣法上擊敗他。
「大人，最後一箱在這裏了……」兩個差役拖著一個大箱子過來，裏面有一千塊玉石，但是這些玉石，也只是杯水車薪。
「嘿！」齊知正喘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道：「看來今天非要累死不可了，幹活！」
都水府里，盧副使揮汗如雨，聲音都已經嘶啞了。
此時，小拐蹦蹦跳跳自己跟在齊知正的身邊，寸步不離，拐杖上掛著幾個工具箱，齊知正需要什麼，小拐就送上什麼。
中山王充耳不聞，單手高高舉起，身上靈氣瘋狂涌動，腳下的陣圖變幻莫測，整個西京的大陣，也在拚命掙扎防守，絕對不給子柏風絲毫機會。
齊知正還拄著拐杖，但此時他的腿早就已經好了，那拐杖更多是他的夥伴，或者說他的孩子。每日和這小
但是，這裏還有一個或許是全天下，對陣法的造詣都是最高的妖。
「大款。」子柏風對顓王伸了伸手指，現在你還是大款，不過待會兒你別哭就是了。
先生的陣法造詣，令人震驚。
並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如此被裹挾，一名中山派長老氣勢洶洶地來質問中山王，剛進大殿門，就看到中山王一隻胳膊齊肩而斷，站在大陣中央，全神貫注地盯著面前的一面水鏡。
對這些小妖怪，不知道為什麼，顓王也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親近感，這種感覺來自心底，讓他疑惑，又有些茫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感受到子柏風的攻勢突然慢了下來，中山王突然笑了起來：「他沒有玉石了，哈哈哈哈……」
從小，他就從青石叔的背上長大，他在青石叔的翼護下讀書、寫字、滅人宗派，再滅人宗派，然後……再滅人宗派。
整個西京的玉石，因為大壩決堤曾經被消耗過一次，而又因為李青羊事件，而被發現其中很大一部分不能使用，庫存進一步告急，前段時間子柏風對整個西京的大陣進行了維修，更是消耗了大部分的玉石，現在整個西京的玉石存量，都不足中山派庫存的十分之一。
皇宮大殿里，子柏風慢慢放下雙手，嘆了一口氣：「沒有玉石了……你們皇宮裡，有沒有什麼玉石庫存？」
白色的，蘊含著純凈靈氣的星辰！
「大人，東亭知正院的庫房已經搬空了……」又有人來彙報。
而小盤，就繞著子柏風跑來跑去，一會兒撅起屁股在紙張上畫來畫去，一會兒又跑去對之前的陣圖修修改改。
「師兄，放手吧。」看到現在，長老也覺得自己也了解了事實，定然是連雲平被殺，才導致他如此瘋狂，「中山派和整個顓而國同氣連枝，現在收手，顓王陛下定然會饒恕你的衝動，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你再這麼下去
「天上飛著的那個……到底是什麼……」顓王張大嘴巴，半晌合不攏。
「君無戲言。」顓王豎起一隻手，對天發誓狀。
或許，他是整個西京陣法造詣最高的人，比子柏風還高。
他抬起頭，看向了天空。
但是小盤呢？
「大人，西亭的也搬空了。」
已經成了修士的齊知正對靈氣的感應能力大大增加，此時就感覺到腳下宛若有地龍翻身，他大叫一聲：「都讓開！」
大殿之中，一片狼藉，座椅和牌匾都被掃到一邊，中山王披頭散髮，宛若瘋狂。
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啊！
「大人……」
他們就算是不想上賊船，怕是也下不去了。
落千山一路驢不停蹄，騎著踏雪，奔行在整個西京把子柏風的圖紙散步到子柏風下屬的各個單位去，不多時，一群群的人就從這些機構中湧出來，宛若螞蟻。
物有其性，小盤是算盤成妖，算盤靈活多變，卻又極為靠得住，兩種不同的氣質聚集在一起，有些反差，卻又出奇的和諧。
他看著子柏風站在陣圖的中央，雙手張開，手指在虛空之中虛點。
不只是流星，這是……流星雨！
他翻著白眼向天空看去，突然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就像是天空突然傾斜，銀河突然決堤，漫天的星辰，從天而降！
然後……就像是有人在齊知正的腳邊解開了裝滿玉米粒的袋子，嘩啦啦啦的聲音響個不停，很快就堆成了一個小山。
一顆星辰，遙掛星空，剛剛第一輪定點打擊之後，青石叔就一直高高懸在那裡，似乎又已經被大家所遺忘了。
不過這玉石個頭大了點，顏色白了點……
陣法是靈氣流通的通道與節點，而陣法需要玉石去布置，之前子柏風的奮力反擊，是消耗了大量的玉石為代價的，而這會兒，他的反擊已經到了尾聲。
小盤在改造這陣圖。
「成了！」齊知正抬起頭來，雖然剛剛下了一場暴雪，整個西京冰冷無比，但
本來氣勢洶洶的長老，剛剛進來就愣住了，震驚道：「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似乎在虛空之中，有一個看不到的光幕正在顯示著一切。
「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中山派和顓而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突然反目成仇？
子柏風嘆了一口氣，哎呀，我的媽呀，辛苦了這麼久，終於算是值回票價了，老子屯了那麼多的玉石，整天干看著都沒換成錢，多浪費啊。
顓王呆住了。
從天空看上去，八卦形狀的西京之上，街道河流涇渭分明，真的宛若棋盤一般，不時有一個節點被激活，發出蒙蒙的亮光，一開始是中山派佔據上風的，若是用黑白子來標明雙方的話，起初滿盤皆是黑色，執黑先行的中山王佔盡了先機。
顓王在此，坐鎮整個中樞，此外還是當保鏢，顓王的修為，在整個西京也是頂級的，有他在，就不怕子柏風會遇到危險。
顓王自嘲地笑了笑，一直高高在雲端，但此時此刻，他卻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不是。
拿過一個撬棍，齊知正順手摸了摸小拐，把最後一塊玉石撬下，挪動了一個位置。
從小盤的腦袋上收回手來，顓王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不過是一個剛剛到自己腰間的小童而已，整個大殿里，估計也就一個小桂寶比他矮。
落千山往來穿梭，帶著各色畫好的陣圖，散布出去。現在他直接把陣圖送到各個節點，交給正在施工的人，這些人就像是釘子，釘進了陣圖裡，穩固了地基，讓子柏風佔據地利。
子柏風一手指天，大喝一聲：「玉石！」
……
以西京為棋盤，以大陣為經緯，子柏風和中山王的對弈，便是這樣一場仙人手段的恐怖對決。
各種消息四面八方彙集而來，整個西京的各種機構從未如此高效過，但也從沒以這麼快的速度消耗玉石過。
總有一天，青石叔會變得像這大地一般寬廣，比這大地還要偉
流星，流星。
此時此刻，他只是單純地震驚于子柏風的手段之多。
面對這場蔓延整個西京的大劫難，他竟然只能在這裏干站著。
在最後一個差役慌忙拋開的剎那，一道亮光從地面迸射而出，洶湧的靈氣宛若無形的地鐵，以兩個節點為準星，呼嘯著衝過來，咆哮著撞進了那無盡墨色里。
齊知正扶著小拐，深深吸了一口氣，剛才高強度的工作讓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旁邊幾個人，更是累的死狗一般。
整個西京的大陣，是先生所設計的，在先生的陣圖設計完成之後，就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對其進行更改，連修修補補都做不到，任何一處改動，都會讓整個陣圖變得遲滯而效率低起來。
「兔死狗烹，顓王要對中山派下手。」看中山王完全沒有時間說話，文魚在旁邊介面道，他也是中山派的長老之一。
子柏風所做到的事情，他也都能做到。
無數的星辰從天空降下，循著似乎已經預定好了的軌跡，化作一束束，落在了街道上、河道邊、橋墩旁。
「此話當真？」子柏風問道。
不論何時，都那麼可靠的青石叔，他的堅強後盾，他的良師益友，他的守護之神。
與剛才金光暴射的九天一劍不同，此時飛來的是流星。
「唉……看來不大出血是不行了……」子柏風怒瞪顓王，「一塊玉石，市價五十兩銀子，你給我記著了！」
水鏡呈現出了整個西京的俯瞰圖，在西京的天空之上，潛藏了身形，肉眼難以看到，形體宛若飛鳥的「信使」在整個西京巡行，中山派立派千年，總有一些手段。
「他們……他們殺了雲兒！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中山王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瘋狂地咆哮著，調動著大陣，一波波地攻了上去。
「嗷，幹活！」幾個差役也跳了起來。
「不行！該死！該死！我要殺了你們啊啊！」中山派大殿，又一次的失守，讓中山王的情緒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那是青石叔啊！」子柏風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