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法

殷揚心中腹誹，牽著唐詩溫暖柔滑的小手，聽著黑猴子似的唐記，在那兒比手畫腳，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己的研究成果。

望著地上，粉雕玉琢，可愛無比的小女孩兒，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只是不停地用自己那隻白嫩的小手揉著額頭。殷揚哈哈一笑，抱起了小女孩兒，用手幫她揉了揉小腦袋，笑道：

殷揚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頭髮蓬鬆，衣服灰灰的黑人，正朝自己說話。還沒開口發問，天鷹山什麼時候有崑崙奴了，身旁也就十六七歲的唐詩，已然氣勢十足地嬌聲喝道：「唐記！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唐詩微笑著望了望旁邊，正為自己手下的無恥而深感痛心的殷揚，也正色回道：「上回小記跟我說是，好像缺少了什麼關鍵所在，一時半會兒還配不出來。怕是要讓先生失望了。」

只不過，對這鷹爪雁型門，他確是不爽到了極點！

「公子，二姐，你們來啦。」

「哥！你的腿怎麼這麼硬呀！」

說完，那小人還撅著粉嘟嘟的小嘴，氣鼓鼓地仰望著殷揚。

這「研究院」，是武廠內部面積最大的幾個院子之一。當初，殷揚應唐記要求建造它的時候，想想天鷹山一整座山都是他殷家門的，便也沒有在意，大筆一揮，就給了他靠近這片山壁內側的好幾畝地皮。誰想，後來被唐記一折騰，還真弄出了不少有意思的東東西西。

這小子，不會是早知道我要過來，所以特地裝勤扮勞，讓自己看得吧？

殷揚懶得再看這無恥之人錘鍊演技，翻了個白眼，便招呼了唐詩，過了大廳，往武廠內部的「研究院」走去。

殷揚縴手在握，觀那西風吹葉，溪水潺湲，只覺得心曠神怡，行走在青山綠水中，與唐詩輕聲道話間，時間過得飛快，兩人又各有武藝在身，這點山路自是不遠，一會兒便到達了目的地。

公孫勝懶洋洋地答了句，輕擼著顎下長須，倒似一點都不覺著慚愧，一幅正氣凜然的樣子，又朝著殷揚身旁，正掩嘴輕笑的唐詩，遙遙拱了拱手，酸里酸氣，一本正經地問道：

殷揚分析明白，想那件物事也不會有甚大損，便息了叫人立即備馬，今日直趨襄陽的念頭。

最後，還是看在他制器煉毒的天分，跟他姐姐的面子上，終是答應了他要求上峰撥款，追加研究資金的合理請求。

「姐姐，你沒西吧？哇！西大哥跟西西姐來啦！」一個年約七八歲，白白胖胖的漂亮小男孩兒，身形靈巧，蹦跳快捷地隨後來到，卻是姍姍來遲。

殷揚隨意地看了看研究院最新出來的技術成果，便與唐詩兜出了武廠。順著修葺一新的青石山路，往峰頂上去，那裡是天鷹教的總堂後殿所在。殷氏一家老小，除了自幼特立獨行的殷揚以外，全是住在那裡。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唐記聽得下人稟報，放下手中的活兒，跑來院子口，剛好迎到了剛剛進門的老闆和二姐。

公孫勝一聽，果然大大「失望」了一把，一幅比殷揚還要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像沒了「悲酥清風」陰人，他就睡不好覺，吃不好飯，只差大喊「天道不公！」了。

剛進入後花園，就聽到一把稚嫩的嬌呼聲響起，一個小小人影兒，撲地撞到了殷揚腿上。那人影「哎喲」一聲，反彈回去，坐倒在青石板上，也不哭也不鬧，只傳來一聲黃鸝鳴柳也似地小抱怨：

跟守在前廳中，正自悠閑飲茶的鄧伯打了聲招呼，兩人直往內府後院行去。

心中已有定計，殷揚與公孫勝商量了一會兒，又叫下人先去準備妥當，出行之日便定在了明天。

「三少的『紅花香霧』自是不同凡香！不過，在下對於改進版本的『悲酥清風』，興趣更為大些！不知，唐姑娘能否催催令弟，早些讓在下得償所願？」

唐記被吼得腦袋一縮，看了看自己現下的模樣，撇了撇嘴，邊走邊向兩人解釋起來。原來，兩人來時，唐記正在做些瓶瓶罐罐的配比實驗，現在的模樣，全是被那濃煙給熏出來的。

什麼「暴雨梨花針」終於在他的英明領導下，改進成功，射速提升一倍不止……天微堂的軍用強弩，又研製出了一種新式型號，保證比原來的還要方便耐用……斷筋附骨丸，一笑逍遙散，都有了重大突破，攻略了不少難題……只是他做研究做得太過認真，材料都已花費得差不多了云云……

語聲清脆，又是逗得殷揚一樂。待問起二小，為何使用輕功追逐的原因時，老實的殷立，抽著鼻子，舉起右手，奶聲奶氣地報告道：「姐姐說西爸爸說噠，男孩子追女孩子，醬紫才能練出天下一盹一的輕功身法！」

「公子明見。」

「誰讓阿離你用輕功在自家院子裏面瞎跑的，還拉著弟弟一起胡鬧。」

這襄陽鷹爪門的人，三番兩次地跟他作對，最初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殷揚一招敗擒了曾經出言不遜，屢次挑釁天鷹教的老三汪鶚罷了。奪了他要的東西，又讓曾鷗急速帶回襄陽，卻是想要落落他殷大公子的面子。

殷離扭著小腦袋，努力躲避著殷大少爺的調戲，小嘴還有空余的時間，回嘴道：「那你也不能在自家院子里撞你妹妹呀！」

說著，還捏了捏她柔軟嬌俏的小鼻子。

殷揚笑臉一僵，清咳了聲，心道老爹對幼兒教育想來頗是看重，倒是把自己年輕時候的親身體驗都教給離兒了。

那件東西，雖然於他而言，頗為重要，珍視之極。但卻非是什麼武林至寶，稀世秘籍……對他人來說，實無什麼太大的價值。

整個一殷揚前世，科學工作者找大款，拉經費的套路！

跟公孫勝聊了會兒武廠近來的瑣事，殷揚忽然想起前事，笑問道：「這次抓那莫玄，你是用了唐記的『紅花香霧』吧？」

哄了小丫頭一會兒，把殷離童鞋放下，讓她跟殷立小朋友，接著練習他們那「天下一盹一」的輕功身法。殷揚哥哥，帶著同樣忍俊不禁的唐詩姐姐，繞過花園，晉見那位，天下一等一的母親大人，偉大的慕容婉兒去也。

這可憐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因一場家庭變故，而失聲啞巴了一段時間。後來，碰到了殷揚，才被送到青龍壇壇主程嘲風，其學識淵博高深莫測的父親那兒，得以治愈。好了以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被憋得太久了的緣故，現在說起話來，劈里啪啦，就像開機關槍似的，根本不帶喘氣，直把殷揚說得雲里霧裡，跟不上他的節奏。

親自審問過莫玄汪鶚這兩位，已經被折磨得出氣多入氣少的鷹爪雁行門人之後，殷揚反倒是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