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郎君

但靜虛師太畢竟也是峨嵋四代弟子之首，剛才一劍未中，卻也未必無功而返。只見她身形微側，手腕輕抖，姿勢飄逸無比，劍鋒隨著她的姿勢帶動，旋轉反削，又是半招，削向殷揚肩頭。

殷揚自六歲起，便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的嫡系武力。近十年裡，天鷹教為了他個人搜尋的孤兒數量，就有過千之多。也是他從小就展現出自己與同齡人絕然不同的成熟與天才，殷野王才會任他胡鬧。

到了之後，聽聞手下的直系神蛇壇，效率不錯，已經傳信過來，說是也快要趕到了。殷揚便是一笑，心中暗道：自己手下那位組裝拼盜版的金蛇郎君，這次怕也來了吧。

靜虛但覺腕部巨痛，仿若斷裂，手中的長劍早已把持不住，被殷揚輕鬆的夾手奪過。只是令她奇怪的是，殷揚並未趁勝追擊，反而提著自己的長劍，身形一折，又朝崑崙派眾人掠去。

在這種狀況下，蒙古人為了更好地統治漢人，當朝太師巴延便頒了一條虐令，殺盡天下張、王、劉、李、趙五姓漢人。

日夜堅持，不分寒暑的鍛練與錘鍊，若不是殷揚每天都以一種神奇的草藥浴，用來調理極為疲憊的身體，與之傷痕纍纍的雙手，以其特訓的刻苦程度，恐怕早就把他的一雙手給自我毀滅了。

但是，這十三太保，卻不是在場的眾人裏面，將這門奇功練得最好的。

殷揚當機立斷，右手一翻，手心朝上，五指拈成蘭花狀，大拇指瞬間扣住了無名指。

因此，在眾人里，把橫練功夫練到最為誇張地步的，不是別人，正是殷揚他本人！

殷揚右手抄著峨嵋長劍，全無徵兆地猛地擲出，釘在了一名崑崙派弟子的肩膀上。接著，在這名倒霉人士的痛叫伴奏聲中，衝進了對方陣中，立即引起了一陣人仰劍翻。

隨即，將丹田中的真氣運到肩頭巨骨穴，再送手肘天井穴，繼而傳至手腕陽池穴，然後在陽豁、陽谷、陽池三穴中，連轉三轉，猛地就往無名指關沖穴……

六識超人？他察覺不了。

殷揚嘴角含笑，望著正派眾人，一雙保養得晶瑩如玉的手，輕輕地互擊相拍了幾下，將手心處的些許晶亮殘片，全然地清落於地。

所以說，殷揚能達到現在的實力，完全是他自小苦練得來，沒有一絲的討巧。他所受到的磨練，別說是同齡人里，就算是成年人，也是無法想象的。

看到這道白影的目標竟然就是自己，身為峨嵋大弟子的靜虛立刻挺劍直刺，欲阻白影來勢。誰想，那白影油滑至極，身形變動間宛若水中游魚，也不知怎麼地一滑，就繞開了靜虛的長劍，兩隻手掌對角翻飛，左右上下，前後虛實，變換個不停，掌勢直往靜虛罩來。

就當崑崙派弟子在峨嵋派的支援下，略微緩過氣來，重新組織，準備反擊的時候，一道白影橫地竄出。

先天真氣？他感應不到。

如此凄慘的情形下，這片大陸上最多的便是孤兒！

元時，朝政暴虐，百姓反叛者眾多。

殷揚的雙手，是他身體上最堅硬的部分。他所習的爪功，指力，手刀，鐵掌……無一不是在炒得滾燙的毒砂鍋里，辛苦熬煉出來的！

四聲連綿同音，幾乎聯成一片的金鐵交鳴聲響起。緊緊捂住自己右腕傷處的靜虛，驚訝地見到，殷揚竟然只用自己的一對肉掌，便敢與對手的長劍相擊，面上不由生起了一幅駭然神色。

離開已被拆遷得破敗不堪的金茂酒家，放過被打殘的崆峒派等人的天鷹教眾，浩浩蕩蕩地回到了青龍壇原來的那個臨時據點，就此修養一天，聽說了正派人士早已撤離上海鎮的消息后，便往鎮外朱雀壇停泊海船的港口出發。

而十二太保，更是其中身形最為高大，體質最為強壯的佼佼者。身為親衛的存在，他們從幼時起，就開始習練一種慕容世家傳下的外門經典秘籍——《十三太保如意金剛罩》。

殷揚的右手，姿勢曼妙無比，好似佛祖彈指。可狠辣程度，卻半點未減。無名指運起勁力彈出，勢道威猛無儔，正彈在了對方的右腕上！

這千多孩子里，絕大多數人的歲數都要比他大上一些，殷揚卻渾不在意，只是精益求精，十里挑一，為自己選出了百多名頭腦靈活，資質最佳的孤兒，引為自己未來的親信勢力。

似是腦後也生了雙眼睛似的，殷揚不閃不避，身子仍呈前縱之勢，整個人的前傾幅度好似乎便欲栽倒，與地面的夾角迅速縮小，左肩略微一沉，右手五指並指如刀，朝正前方閃電般伸出，臂長更是瞬間暴長，一下子刺到靜虛面門之前。

因為，在漢人之中，以張、王、劉、李四姓最多，而趙姓則是前朝宋代皇族，這五姓中人一除，漢人自必元氣大傷。後來，因這五姓人氏降元做官的為數亦是不少，蒙古大臣中有人向皇帝勸告，才除去了這條暴虐至極的屠殺令，但五姓黎民因之而喪生的，已是不計其數了。

勉強算能作弊的地方，也就是，利用嬰兒成長階段的種種神秘之處，先於常人一步，提早培養一些人體的深層次潛能罷了。

飛鷹衛，自殷零往下的一百人，便是如此。

此役，殷揚等人的強悍戰鬥力，將正道三派的氣勢完全打壓。如果，不是殷揚有意地放過他們，恐怕這幾十號人全滅在天鷹教手中，也是相當簡單的事情。

不遠處，正邊戰邊觀戰的方西墨，看得不禁一嘆。心贊道，公子的輕功修為的確硬是要得。

在他出生的時候，除了記憶靈魂這些比較抽象的東西以外，並沒發覺自己與其他嬰兒有什麼大的不同，都是一般的貪睡，舌頭也不能清晰說話。

殷俊十三人能夠在先前的突襲之中，橫掃苦無高手坐鎮的崑崙派弟子，大放威風，自身則絲毫無損……所依託的基礎，就是這門刀槍不入，氣勁難傷，更兼刺激施術者爆發潛力的絕世硬功。

這門武功，比之江湖上流傳甚廣的《金剛罩》、《鐵布衫》等橫練硬功，不知強上多少。雖說是外道功夫，但練成以後，隨著火候日盛，便可打通人體的諸多關竅，外氣內修，成為真正的金剛不壞。熬練到最高境界，絲毫不下於作為少林寺最強幾門神功之一的《金剛不壞神功》。

身往後縱，脫離戰團，雙掌一併，震勁迸出，手上抓住的幾把長劍，兵乓碎裂。鋒利的刃片，朝著前方四處飛彈，搞得崑崙派眾再是急忙躲閃，一陣狼狽不已。

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殷揚運起硬功，簡直視崑崙派眾人的攻擊如無物，一雙鐵手，堅如金鐵，與劍刃交擊都毫無損傷，全若無事。殷揚的雙手，扣拿旋絞，只是須臾時間，便各自鎖住了數把長劍。

故而，此時的中原大地，元兵于路口設站，肆意屠戮漢族百姓的情形，隨處可見。身首異處，屍橫就地，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靜虛一驚，頭往後仰，也顧不得欲刺殷揚左肩的那一劍，右手藉著後仰之勢，翻腕回收。一時間，劍尖朝下，持劍的腕部不由地被帶高了一些。

這回合后，正派的氣焰全無，恐懼心起，再不敢輕啟戰端……

叮！叮！叮！叮！

殷揚所化的白影，速度不減，躲過對方劍鋒后，便欲欺身而進，與靜虛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