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武昌黃鶴樓頭上
第65章 兇手
分出勝負之後，張三丰和空聞間的一番對答，使得少林武當兩派的關係大為緩和。
「那人，便是……」
空智面色一變，想到己方在比武前曾有言道，龍門鏢局一事可由此次比武的結果決定。如若少林派輸了，便不得再追究加罪于武當張翠山。此時，聽殷揚這般說法，也只好騎虎難下地吭聲道：「你剛才有言，說是深知此案真相，並還知曉那兇手是誰。難道，都是在撒謊不成？」
一聲讓旁人聽不明白的凝然詢語過後，殷揚雙眼眯起，兩手負后，聲音凜冽中，帶起絲絲徹骨的寒意。
他一向就喜歡謀定後動，從來武當以前，就已有將當年龍門鏢局一事，盡數攬到天鷹教身上的打算。當然，「結交武當，加深雙方關係。」，更是此行最重要的目標。
殷揚瞥了他一眼，語氣頗有些不屑：「他又如何蠻橫了？生意買賣，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那人既然敢提出這許多要求，自然也會相對應地重金相酬。大師乃是世外高人，不懂這些俗事兒倒也罷了。可那都大錦卻是收了傭金，
殷揚見狀，漸漸地拂平嘴角，收起笑臉，緩緩地開口說道：
下一刻，終聽那殷揚冷然續道：
「……天鷹教下，天微堂堂主——殷野王！！」
「不用在下確認。大僧只需書信一封，傳至天鷹教總堂，便即自有答覆。」
打架打輸了，話也問完了。少林眾人面子被削之下，也不想再賴在這武當山上，徒然惹人不痛快。因此，當即向張三丰告辭。可張三丰呢卻是個大好人，有心為少林僧人解開心結的意願下，以自己壽宴的名義終於留下了眾僧。
殷揚一笑不答，又次確認：「大師真想知道？」
空智聽這殷揚，隱隱有為「那人」辯護的意思，也不欲在此節再跟他糾纏，只是問道：「好！為了證明你不是信口雌黃，便道出那惡徒的名字來！」
而未親身參与過東海一戰的何太沖，卻是有些苦思不解。完全就想不明白
張三丰和武當諸俠還好，臉上略一變色，已然猜出殷揚的用意。他們雖然行事剛正，又一向秉承光明磊落之舉，但也並非像那腐儒一般，固執己見，不知變數，不懂變通。既有輕鬆解決的辦法，那又何必再加多嘴，把事情給重新搞渾呢？
「當時所定議的條件，便有若出半分差池，都大錦性命難保不說，更會禍及其龍門鏢局滿門……」
眾人的表情瞬間各異。張翠山雙拳鬆開，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殷素素的身形終於不再顫抖，而是有些搖搖欲墜地靠在了丈夫懷裡。此時此刻，這對夫妻均是額頭冒汗，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
說著，殷揚的神色逐漸轉冷，就連眼神，也愈加冷淡起來。整個人，給予空智的感覺，似乎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般。
張翠山一聽，頓時大驚，忙轉頭朝殷素素看去。卻見愛妻也是一幅十分震驚的模樣，看著自己。再望向微微而笑的殷揚
眾人見他欲要說出「那人」的真實姓名，皆是心情緊張地盯視住他。一時間，場內默然無聲，氣氛驟緊。其中，張翠山雙拳緊握，殷素素嬌軀微顫，武當諸俠則都面帶詫異。
在場的其餘五俠，見著張三丰微微一笑后，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繼續保持沉默。
一旁，已於途中，知曉了整個事件來龍去脈的俞蓮舟，亦是心中凜然，左思右想下，也不明白這少年又再玩什麼把戲。而武當諸俠中的另外幾人，此刻也已略知真相。現在，聽見殷揚似乎在前些時候，與這空智達成過什麼協議，心下不禁都有些疑惑。
少林派興師動眾為那龍門鏢局出頭，一是因為死得人太多，如果無動於衷的話于江湖上不好交代，更且，案中還牽涉到幾位圓字輩的僧人遇害。其二，則是由於少林和武當之間的不對付關係，難得抓到對方的小辮，自然要多做點文章。
至於，開始便有心向殷揚靠攏的神拳門拳震山、巫山幫梅石堅，則都面面相覷，同樣摸不著頭腦……
空智沉吟半晌，
殷揚的面上森冷一片，扮演著冷酷少年的形象。暗地裡，確是差點笑破肚皮。能陰到自己那位品行無良的便宜老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如今意願得償，倒是心情愉快。而且，有姑姑這張虎皮大旗撐著，這番「栽贓嫁禍」、「公報私仇」，卻也不怕那野王堂主咋呼翻臉。
「兇手……惡徒！？」
此話一出，全場啞然。
有知道殷揚真實身份的那些人，亦都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殷揚拋出的消息，實如一顆重磅炸彈在這紫宵宮裡轟然爆起，引得大廳里的那些，來自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的英雄豪傑們嘈雜聲起，議論紛紛。
空智聽到這裏，忍不住哼道：「這人倒是好生蠻橫！」
峨嵋派的靜虛聽得一楞，亦沒有想到殷揚此番爆料，竟會爆出了他的老爸來。
為了準備晚宴，武當低輩弟子盡數行動了起來。在宋遠橋的大弟子，一個叫作祁沙的年輕人的指揮下，紛批次地下山，為晚宴採辦各種食材酒水。
空智面沉
不過，若將這個「對頭」，換作是近些年來，幾乎有稱霸江南之勢的天鷹教……原則上，不願沾染這種龐然大物的少林派，當然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地打上門去。就算真的要打，卻必要好好的計較一下才可。
「大師所謂的『兇手』二字……倒也未必。那人，與都大錦早就有言在先。事前也曾經特地說明，此鏢需他親自押送，且自臨安府送到湖北襄陽府的途中，須要馬不停蹄，日夜趕路，必於十天之內送到。」
臉色陰沉，晦暗不定的空智，似是想起了什麼，突向武當獲勝以後便顯得笑容滿面的殷揚，問道：「少俠先前曾有言道，待兩派切磋完畢，便可告知龍門鏢局一案的事實真相。現下，我等已然比完，你總可以說了罷？」
當這個二十多歲，相貌儒雅的青年，經過殷揚身畔的時候，殷揚的雙眼瞬間亮了一下。
看見眾人的目光，又再一次地集中到了自己臉上。殷揚的笑意更甚起來，帶著悠悠然的語氣，戲謔道：「怎麼，聽空智大師的口氣，似乎不再認定此事，乃是張五俠所為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