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桃花島主名程光
第98章 拳頭
「……拳頭大的說話！」
不待蔣文回答，一旁陪坐的殷三已經搶道：「公子，似乎……說得是『強人』吧？」
他覺得，蔣家的這三個男人都很有意思。
殷揚聞言，笑得更加完美了。
桌子拍得震天響，忌憚殷揚武功的蔣文並不敢直接衝突過來，只是仗著爺爺在場支持的情況下，大肆發泄，聲討殷揚。
特別是，他從自己的大孫子口裡，知道了雙方曾有過的那次不愉快經歷之後，這種焦慮的情緒逐漸有了升級放大的趨勢。
殷揚看了居於首座、不動聲色的蔣覆海一眼，伸筷于自己的案上夾了塊香辣蚌肉，吃了佐酒以後，這才不慌不忙地朝著不長記性的蔣文溫和一笑，問道：「蔣大少剛才說我是什麼來著？」
一個是面色蒼白、腿腳不便，明明文弱理性，可姓名中卻偏偏帶有一個「武」字的可憐殘廢。
一個是表情抑鬱，額跳青筋，衝動莽撞的憤怒青年。
「你，你有膽再說一遍！」蔣文似被殷揚的輕慢激
趁空，陸曉鳳忙招呼下人換過桌几酒菜。
殷揚恍然大悟的微笑頷首，轉臉，面向蔣覆海道：「令孫真是太幽默了，竟把莊主的名號安在了不才在下的身上。只是，這『強人』之名，在下確是當不起的。」
迎著蔣覆海探究的眼神，殷揚用潔白的絲綢餐巾，擦拭了下唇角，丟開絲巾，半倚在案上言道：
他本為名聲遠播的水上豪雄，可算是當了過半輩子的真正「強人」。
此話一出，已是儘力克制自己的蔣文終於忍受不住，一掀桌案，一跳站起，噴著粗氣就想不顧一切地往前撲去，立被坐在他右側的蔣武拉住。
臉色蒼白的蔣武，因為行動不便，只能坐在案后拉住蔣文，勸道：「大哥！爺爺還在這兒呢，你急什麼？」
「唉——」殷揚長嘆一聲，對於蔣文再一次請他重複話語的要求，置之不理的反問道：「你的耳朵，真的
可看他今晚的表現，宛如一頭午後酣睡剛醒的懶散猛虎。在其慵懶的外表之下，卻是飽含著挑釁因子的猙獰爪牙。面對殷揚那一塵不變的完美笑容，蔣覆海這種自認見視過無數大場面、大人物的有數大佬，竟然生出了自己正對著一頭凶獸的恍惚錯覺。
就算，蔣覆海已從蔣文的嘴裏，知曉了此人的虛偽老練以及手段狠辣。但也僅僅是一個片面的概念罷了。若只看這少年的文雅樣子，確絕對無法想象出蔣文描述中的殘忍與狠毒。
「殷公子身驕肉貴，這兩日駕宿鄙庄，可還住得習慣么？」
「像殷公子這等強人，又哪有什麼『敢』或『不敢』的說法。未免太客套了吧！」
面對蔣家三人組，盡自各異的性格表現，殷揚笑呵呵的回道：
蔣文的名字裡帶著個「文」字，卻只因為他是蔣覆海的亡子先生出來的關係，其人與文，倒是半點也不搭界。此時，聽到殷揚這頭笑面虎又扮起了尊老敬閑，忍
這種危險的感覺，使他很不舒服。因此，猜測、試探、終皆不果的蔣覆海索性直接開口，打破了彼此間維持至今的保守局面。
望著殷揚客氣謹慎的謙遜神情，蔣覆海差點沒有當場氣歪了鼻子。恐怕一個沒忍住，大概就要立馬跳下來，親手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小輩。
接下來的兩天裏面，殷揚依照蔣覆海的推薦，先後遊覽了「張公」、「善卷」兩洞。
當殷揚、殷三、殷四，準時到達酒宴后，他們竟然發現，不止前番耀武揚威不成反被羞辱的蔣文在場，就連那個倒霉得被人打斷條腿的老二蔣武，亦是撐著雙拐杖，抱病出席了晚宴。
「好啊。蔣老爺子想談判么？那便談吧！您是長輩，自然有什麼說什麼。只是，本座要補充一點！」
殷揚喝盡了酒，點了下頭，抬首，對上蔣覆海和善的目光，從容笑道：「歸雲庄景緻清雅，蔣莊主招待周道，晚輩哪敢有半點不適？殷揚確
蔣文鬥牛似的瞪著一臉無辜的殷揚，直喘了幾口粗氣，才自怒氣沖沖的含憤坐下。
蔣覆海眯起老眼，默不作聲地旁觀著蔣文的爭執和殷揚的應對。這時，忽然出聲道：
這一晚，很喜歡以請客吃飯的熟絡手段，結交朋友，並顯示自家豪爽大方的蔣老爺子，又一次宴請殷揚三人。
慢悠悠的語句中，某人笑得愈發邪惡：
「你我之間……」
一個，則是城府甚深，卻能迅速看清事物實質，寧可放下身段以求權宜，並且劍出偏鋒，直指要害的老奸巨猾……
在身兼導遊與監視雙職的陸曉鳳眼中，他始終是一幅不急不躁，游水玩水的悠然樣子。這個信息，令得蔣老爺子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焦慮起來。
蔣覆海猶豫了一下，最終仍是選擇裝作沒有聽出殷揚的嘲諷之意。擺出個姿勢，輕舉起酒杯，正要開口，再行試探一二，下首處，前被殷揚抓住語病加以反擊的蔣文，卻禁不住被惹毛了：「小子！你說什麼！」
果不
像殷揚如此說法，簡直就和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強盜、土匪、水賊！」沒什麼區別了。這時候，沒有立即發火，還以顏色，僅因其憤怒之餘，還有些暗疑于殷揚此時，突然變得不友善起來的衝動態度。
對於這個年少得志的天鷹教新秀，漂浮江湖數十哉，早已閱人無數的蔣覆海，始終看不透徹。本來，他以為此人既無少年人的輕妄心態，又無高位者的人情世故，兼且其處事有據、條理清晰，必是位理智冷靜型的天生大將之才。
「你怎麼每次都聽不清我的說話？」殷揚皺了皺眉頭。
「殷公子，有些話……你我便早些說開了罷。」
看見這兄弟倆人一個黑著臉、一個白著臉的陰沉模樣，殷揚立刻敏感地察覺到，那位整日里都是大聲笑著的蔣老爺子，今天晚上，怕是真要發飆了。
這和前兩天中，殷揚所一直表現出來的溫文爾雅的良好修養，大為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