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龍飛鷹記》第九卷 終南古墓覓黃裳

第139章 終南山下

第九卷 終南古墓覓黃裳

第139章 終南山下

後來,黃藥師西上終南拜訪。王重陽知他極富智計,素有靈慧,便隱約說起此事,向他請教。當年的黃島主想了良久,才自哈哈大笑,讓笨蛋重陽摸不著頭腦。直到第二日,才親眼所見東邪同出一流的石上書法。
殷揚遠遠看見,更西方的樹梢頭上,正自冒出一股淡淡白煙。已知目的地正在那兒。待要急縱趕去,卻突然沉默止步,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卻是他剛才方一移動,便覺周圍景緻狀似一幻,似乎發生些細微變化。
一番愛護萬民的悲憫心腸,罄石而出。
深思半晌的殷揚,果然想出一個方法。
中午時分,到得岡頂的一座廟宇廢墟前。看見廢墟橫額,掛著一面略有燒焦的「普光寺」三字牌匾。殷揚颯然下馬,將坐騎拴在一旁松樹上,走到松后,見有一塊石碑,被雜亂長草遮掩,僅露出「長春」二字。
可惜,全真教的開山祖師重陽道人,除了在首次華山論劍中威風一回,並還奪到個「天下第一」的牛逼稱號揚名立萬之外,此位傲氣自負,卻又沒有半點男人氣魄的道教祖師爺,以殷揚的角度來看,實無半點胸襟擔當可言。
多少也對陣法有所了解的殷揚,雖然不敢妄動,以免深入幻境、越走越錯,卻也並非束手無策、全無辦法。身為超級高手的他,就算不用「以力破之」的直白辦法,也自有其他方式可以運用。
而那又一回輸了的王重陽,似乎因為人生中的敗局太多,已經承受不住失敗的打擊。痛定思痛下,竟然絲毫不顧及林朝英的一片真情,當晚就直接搬出活死人墓以作讓位。第二日,更是想不開的出家真做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蓋起了一座貌似重陽宮前身的小小道觀……
心中一動,走過去拂草注視,碑上刻的卻是長春子丘處機的一首古詩:
接著……
雙手翻飛,指彈不停,身前的各個方向都要照顧到。這一點,卻是大大考驗了殷揚對暗器技巧與知覺感應的掌控能力。
所以,設陣破陣這塊兒,委實是他為數不多的短板!
悠然之間,自山頂遙遙西望,就見遠方後山,正有一道炊煙裊裊升起。
重陽真人那時初為道士,心中甚為不忿,但道書讀得多了,也逐漸有些「大徹大悟」的概念,知道一切全是「緣法」,又參透所謂「清凈虛無」的妙詣,苦心潛修下,一心做起了有道之士。
所謂的先學文,再習武,縱橫江湖,憤金兵侵,毀我田廬,殺我百姓,大舉義旗,與金對敵,占城奪地,爭建功業……到頭來,終以金兵勢盛,先師將士傷亡殆盡而被迫止戈。
日降黃昏,天色轉暗。
只見他慢慢閉起雙目,也不見如何作勢,身形已然飛離地面,高高掠起上空。
後來,憤而出家,恰巧與北宋時期的無崖子一般,葺蓋古墓,自稱「活死人」……起先不肯出墓門一步,雖生猶死,認為仇恨不共戴天,誓不願與金賊共居於青天之下!
在桃花島上的三年,他可謂三教九流,無所不學。甚至,連那些最偏門的奇技淫巧、科門雜術,也是涉獵不少。而其中學得最為遜色的,反而是桃花島門人,一脈相傳的奇門遁甲和五行陣法。
這一天到達樊川,已是終南山的所在,因漢初開國大將樊噲曾食邑於此,故而得名。沿途岡巒迴繞,松柏森映,水田蔬圃連綿其間,宛然有江南景色。嫌劍累贅的殷揚,雖然已將那把造型拉風的華麗寶劍傳寄江南,可此時,也只得背負著「青冥」,縱馬上岡。
殷揚望石半晌,一會兒想象,那位情場失意、經歷可憐的古墓派祖師婆婆,一會兒又暗嘲,高高在上的重陽道長根本不是個男人,就連他那心動不如行動的小白師弟都有所不如。
殷揚一面出聲輕吟,一面用手指在刻石中順著筆劃書寫。果然證實,那些筆劃與手指全然吻合,就似是用手指在石上寫作出來一般。只是,對於如此駭人聽聞的奇事,早知內中詳情的殷揚,卻僅是一笑置之。
殷揚虎軀一震,情不自禁的睜開眼來。
當即,眼光一收,面泛微笑,立刻輕身下山,進入一片鬱郁蒼蒼,方圓十余里地儘是樹木的茂盛密林當中。
最後,林女士那句其實大有文章的「若你輸了,那活死人墓就讓給我住。」,又再度表明了同居廝守的明確含義。
殷揚卻是毫不動容的微而一笑。對於脾氣暴躁,嫉惡如仇的牛鼻子老道,他談不上有多欣賞。不過,若是除開武功,這位射鵰第一出場人物,卻是頗有建樹的。這方面,甚至要比他的師父王重陽還要了得許多,算是全真七子中唯一青出於藍的地方。
老天爺給他面子,除了一次,險些蹭到一灌特別矮小的低樹叢外,殷揚總算沒有發生什麼悶頭撞樹的滑稽慘景。這從另外的一個層面上而言,殷揚如今的綜合實力,也已提高到了相當恐怖的程度!
就像,殷揚七年以前,初出道時,曾就為了丘處機描寫小龍女仙姿的一絹《無俗念》真跡手書,從而遠至襄陽,毀了當年鷹爪雁行門的一脈根基。
離開劍湖、無量山、雲南大理,殷揚購騎匹馬,一路北渡黃河,來到陝西。
這種態度,直接造成林朝英後期的心生怨憤,以至更為偏激的性情大變。原本化敵為友的一對天作之合、絕配佳偶,到得後來卻又因愛成仇,約在這終南山上比武決勝。
他知道,前邊八句作者姓「林」,后八句續者姓「黃」,俱是不世出的一代人傑。
這個勁敵,也就是絕世巾幗林朝英了。此女素不在外拋頭露面,是以外人知道的並不多,聲名也是默默無聞。除開四絕中人,均都曉得,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江湖上少有認識她這號人物的。
「閉眼趕路」的殷揚,身輕如燕,轉折騰挪,宛若全然不受自然引力的影響。任何動作,在他的身上都顯得那麼協調趨使。當這身從深水潭中修行得來的另類輕功,正自發揮它那特殊作用的奇妙功效時……在殷揚正前方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嬌柔無比的聲音,說道:「你回去吧……」
高約一米八三的修長虎軀,再一次無聲震動……
感懷片刻,走路步行上山。
是以,如今的這片山頂上,自然也就沒有了當初廣廈結殿,連綿不絕的偌大「重陽宮」。
推本思源,若非林朝英的兩度刺激,世間固無全真一教不說,就連王重陽本人,也未必能以「中神通」盛名,轟傳當時武林。
原來,林朝英右手食指書寫之前,左手先在石面上撫摸良久。而在她的左手掌心中,則藏有一大塊化石丹,將石面先行化軟,於一柱香的時刻之內,石面不致變硬。才能以血肉之軀,划石刻字。
不過,在今天來此之前,他也未曾想到,當年僅僅跟著黃蓉,旁聽偷學了一些陣勢皮毛的西狂楊過,竟還有本事把它傳給後代?
有心之下,總算躲過了古墓外圍大名鼎鼎的玉蜂巡邏糾察隊。
事隔多年,一些故人好友、同袍舊部接連來訪,勸王重陽重出古墓,再干一番事業。卻不想,王重陽不知是心灰意懶,還是終於看清自己不是那塊料……反正,自覺毫無面目以對江湖舊侶的王姓男性,始終鬧著彆扭,不肯走出古墓。
剛一落地,立即重新合眼,身往前縱,雙手位於身前,縱揮橫舞,扣指連彈。
被美女贏了之後,竟如賭氣一般,從了道宗,做了黃冠,自認為英雄義氣,言出必行,確不知此種行徑,幾乎是以一記結結實實的耳光,扇在本來對他寄望頗深的林大美女臉上!
一滴冷汗,從他的腦門慢慢流下。
殷揚踱向後山,來到背峰絕頂,走到一塊大石之前,觀看其上刻字。此時天色昏暗,大石背後更是漆黑一團。虧得他目力超群,才能勉強看清。
殷揚心想,這個憑藉《先天功》出位的全真師祖,愚蠢駑鈍點也就算了,以他一生的卓越成就,再怎麼著也能混個大智若愚的名頭。只是,其人男子大丈夫,卻也太過輸不起了。
在這片樹林間穿梭不停,他的耳朵一刻未有停閑。只要一聽到有任何嗡嗡異聲,或是遠遠望見有白茫茫、灰濛濛的一團物事在林中疾飛,忙自改變路徑,繞行過去。
而令殷揚十分不屑的卻是,王重陽既知林朝英對其甚有情意,甚至已有委身相事,結為夫婦之意。身為感情白痴的他卻始終心高氣傲,不願先行表白,吐露愛意。假以邦國之仇推脫,一句「匈奴未滅,何以為家?」,便將林大美女的深情厚意,裝痴扮呆、只作不知的拋在一邊。
次日黃昏,才貌武功都屬上上之選的林朝英,一如既往、一往情深的選擇智取。在殷揚面前的這塊大石上,刻下行字,輕鬆得勝。
由於全派抵制激烈,並且一直都光明正大的處在抗蒙第一線上。這時的全真教,早已被元剿滅,道統雖然存在,但武功實無正宗傳承。除了當年郝大通遠避華山,繼承了陳拓道流以外,其餘几子均是客死異鄉,終身再未歸過終南山來。
如此聽風辨位,擇路而行。若被他彈出的栗子方向,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他便以剛才站在高處時所憶得的距離,預判著穿越而過。如果,聽到明顯「中彈」的動靜,則立時傾身變向,如魚游過,以避擋在身前的障礙之物。
石上有詩,詩中有雲:
於是,讓王重陽的白痴屬性暴露無疑的「文斗」之局,便此誕生。
他雖知曉,王重陽少年時,曾經參与那「矯矯英雄姿,乘時或割據。」的大爭戲碼,但亦知其人運氣極差,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簡直與他武學上所取得的成就完全呈反比!
「天蒼蒼兮臨下土,胡為不救萬靈苦?萬靈日夜相凌遲,飲氣吞聲死無語。仰天大叫天不應,一物細瑣枉勞形。安得大千復混沌,免教造物生精靈。」
待覺得前有異物,才自伸掌一拍,一觸借力再往上升。就這樣,依樣畫葫蘆的不幾下,就已睜開眼睛,輕踏在一棵高樹的樹冠頂上。迎風踩枝,隨勢飄蕩,殷揚將遠方的那處白煙位置默默記在心上。翻身下樹時,又是順手採摘下幾枚栗果。
「子房志亡秦,曾進橋下履。佐漢開鴻舉,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異人與異書,造物不輕付。重陽起全真,高視仍闊步,矯矯英雄姿,乘時或割據。妄跡復知非,收心活死墓。人傳入道初,二仙此相遇。於今終南下,殿閣凌煙霧。」
直到八年之後,他的一個生平勁敵在墓門外百般辱罵,連激他七日七夜,才將他叫得實在忍無可忍,出洞與之相鬥。否則,他這一副大好身手,只怕早就埋沒在墳墓當中。
向來奉信「拳頭大,理就大。」的殷揚,實在沒什麼自覺,去研習那些與自己理念相衝突的奇陣學說。能把陣法重重的桃花島,輕鬆自在的逛了個遍,對他來說已經算是很了不得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