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不識殷郎是殷郎
第209章 玉門
至於冷麵先生冷謙、鐵冠道人張中、造反狂人彭瑩玉，總得留守總壇、檢查壓陣的。
殷揚悠悠掃過眼前的人間慘境，轉過頭時，雙目里的暴虐之色狂閃而過，正想下令開殺。忽聽樹下的少年公子說道：「吳六破，你去叫他們放了這乾女子，如此胡鬧妄為，成個什麼樣子！」
果然，在楊逍站出來的時候，不但是殷揚暗念「識時務者為俊傑。」，便是他老爹、老祖，都是對楊左使好感大增。至此殷楊兩家，強強聯合的勢頭，再也無可阻力！
張無忌本人原先也想親自前去迎接，可他大表哥考慮到未來發生的武當一事，對他好說歹說一通，總算將他的心思給勸解了回來，成為被殷揚認可的第一位隊員。
公子早被殷揚的氣勢所懾，直覺對方的三根手指宛如千金重物，壓制的自己周身僵硬、遍體皆寒，動綴便有致命威脅。這時候，竟然蒼白著臉龐，完全說不出話來。
當他在光明頂上的聚義廳中，一番慷慨陳詞成功打動在場眾人，並將明教對待此事的基本調子擬定以後，便主動提出，要徹底接手該次案件的具體調查事宜。
明教諸位高層，聞言踴躍報名，都想淌一淌這趟渾水，把那躲在暗處的卑鄙小人給糾出來。不過，明教才剛複合不久，正是萬業待興的緊要關頭。眾人各司其職，都有自己的公事需要辦理，確非人人都能如願以償。
五行旗使雖然也想湊湊熱鬧，可他們還要前往中原，收攏各地的分散教徒，不便參与其中，倒也認命似的沒有過多糾纏……
紫衫龍王黛綺絲，以及其夫銀葉先生韓千葉，在殷野王離開以後亦要返回東海，負責去接孤懸海外，獨居北冥冰火島上的金毛獅王謝遜。他們夫婦二人家學淵源，皆是熟悉海事的強人，又有張無忌這個「過來人」提供的詳細描述，這個任務對於韓氏夫婦，其實屬於小菜一碟。
韋一笑，則是第二個成員。
明教五人，四老一小，俱覺大為愕然。性子最躁的周顛，忍不住欲要開口相詢。便在這時，但聽得東邊大路方向，一陣馬蹄雜沓聲逐漸響亮，
說這話的時候，殷揚雖是笑著，可在他的眼底卻是殺意肆現……
「說不得大師，還請你這個出家人過去慰撫那些被擄的女子，問清楚情由，就將從元兵屍體上搜出的金銀財物，分發她們，讓她們各自從小路回家。」
殷揚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說著那些女人的處置方案。
「不過你得記住，你欠我一條命。」
別人只道他也想出外走走，追查陰謀者的身份。只有殷揚知曉，楊逍此舉實則隱含深意，恐怕避嫌、示好，兼而有之。
想他掌握「天地風雷」四門，控制明教總壇時日已久，雖說常年駐守坐忘峰上避嫌，可仍是原本教內勢力的最強一方。
這時候，公子牽過坐騎，欲要縱馬過去與他手下匯合。霍地白影一閃，一人出現在他身前，接著又再一閃，不知何時已達公子背後。三根白皙略遜，卻是更顯修長的有力手指，輕輕地搭在公子的雪白頸項上邊。
元兵隊中，一名軍官模樣的人物，策馬越眾而出，囂張地馳到最前方，臂彎中還緊摟著一個漢家少女，歪斜醉眼，哈哈大笑：「你這死囚活得不耐煩了，來管你老爺的閑事！」
到得近處，帶頭的殷揚瞟見柳樹下面，已有九人坐著。
這位青翼蝠王掌法既高，輕功更屬不凡，目前手下又沒什麼要緊事做，就想隨同殷揚東去。殷揚略加考慮，想及此行危險重重，雖不想帶走多少人手，確也需要像韋一笑這樣的頂尖兒高手助陣才可。
而由於張無忌不經誘惑，下定決心正式宣誓加入明教這個大家庭中。早年一些極度隱秘的消息，也已選擇性的向部分高層進行公布。
此時正值午後，天上驕陽如火，天氣燥熱無邊。
這群人馬，乃是一隊彪悍元兵，約莫五六十人的中隊規模。另有一百多名年輕婦女，被這些元兵使用麻繩捆縛，拖曳而行。
唯有楊逍看出這個女扮男裝的少年公子頗為蹊蹺，年紀輕輕的，竟能命令這八位獵戶打扮的箭法好手替她效命。再細瞧獵戶他們，竟也對她恭
「自然……」
那名公子本來和顏悅色，瞧著一眾元兵的暴行似乎也不怎麼生氣，待聽到這名軍官如此無禮，語出輕薄，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蹙，又出聲道：「別留一個活口。」
「今天，就先不殺你了……」
公子身子一顫，止下步來，只覺一陣難受的壓力從自己的頸部陣陣傳來。勉強保持住心態冷靜，淡淡問道：「你想做什麼？」
如今新東家殷氏入主，老鷹王坐上副教主寶座，新鷹王接替護教法王職位，新任耀日旗使殷揚又是曾勝過他的超級強者，若非有聯姻一事作保，楊逍只怕自己的日子，早就過得戰戰兢兢。
這些女子大都小腳伶仃，如何有能耐跟得上馬匹速度。有的跌倒在地，便被繩子拉著隨地拖行。所有的女子均為漢人，顯是這幫元兵擄掠圈來的百姓。其中半數都已衣衫襤褸，早被撕扯得稀爛，有的更是裸露大半身體，哭哭啼啼，極是凄慘。
眾元兵變起倉卒，俱都大吃一驚，但他們個個弓馬嫻熟，性情悍勇，初遭強敵也不懼怕死亡，下一刻大聲吶喊，便要還箭回射。
說完雙腿一夾，居然摧馬徑向少年公子的方向衝來。
等到眾女淚灑相謝，收金歸走以後，八個獵戶終於忍不住策馬上前，其中一人回收弓箭，一馬當先的問道：「你這人是什麼意思，還不趕快放開我家公子！」
殷揚眼睛一亮，暗道一聲有趣，悄悄收斂嘴角笑意，當即翻身下馬，狀似無意的朝那個年輕公子瞥過一眼，只見此人相貌竟是俊美異常，雙目黑白分明，朗若晨星，手中摺扇白玉為柄，奢侈華貴，而那握著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幾無分別。
軍官聞言，酒意略醒，打量著柳樹蔭下乘涼的眾人，心下微感詫異，暗思尋常老百姓一見官兵路過，遠遠的躲開尚尤不及，怎地這群人好似吃了豹子膽、老虎心
如此，六人將些許瑣事交代完畢，即于當日啟程，騎著殷旗使大力推薦的神獸草泥馬，翻雪山、越沙漠，一路東行而去……
公子出言，語聲清脆，又嬌又嫩，競似女子。
說不得看了一眼駐馬遠處，不趕輕易過來的八位獵戶，依照殷揚所言而行。
然後，相當想當然的笑道：
只聽得颼颼颼颼……連珠箭發，八名獵戶一齊拉弓，當真是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殷揚不理八人，而是將自己的手指，從那名公子的頸上緩緩移開。
殷揚、張無忌、韋一笑、說不得、周顛五個以外，最後加入的人，卻是光明左使楊逍。
明教諸人雖然奇怪于殷揚的行為，但也馬上擺出防禦姿態。
催馬不休，大約又行了兩個多時辰，眼見前邊道旁，植有一排二十來棵的柳樹成蔭。早覺酷熱難當的眾人心下甚喜，節省馬力、緩馭坐騎，直奔柳樹底下休息。
這個「口」字才剛出口，颼的一聲響，一支羽箭飛射出去，在那軍官身體上洞胸穿過，乃是公子身旁的一個獵戶所發。此人發箭手法之快，勁力之強，幾乎已是江湖上面的專門好手，尋常的獵戶又豈能擁有這等本事？
殷揚三指如鉤，執掌對方性命，嘴上也是淡然回道。
一眼掠過，恰見少年公子的頭巾上鑲有兩粒龍眼般大小的夜光明珠，正自瑩然生輝。一時貪念登起，大笑著道：「兔兒相公，跟了老爺去罷！有得你享福的！」
餘下的七名獵戶，同時上馬衝擊，一個一箭，一箭一個，只頃刻間，就射死了三十多名元兵。其他元兵瞄見勢頭不對，連聲呼哨打馬，丟下虜來的眾女便要回馬逃走。
殷家方面既已拋出了橄欖枝，他這個光明使者總不能夠只作口頭承諾。這一回，他正想用實際行動表明合作的心意。因此殷揚一經提議，向來自詡明智的楊大使，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剩下的五散人身負巡察重責，在此改革之際，本不應該輕離總舵要地。可周顛實在閑不下去，一直纏著殷揚，強烈要求跟著報名加入。
每一箭，便要射死一名蒙古士兵。
蒙古
餘人歡呼喝采，喧聲笑嚷不禁。
不得不說，這些個明教高層，實際上俱是些閑得蛋疼的沒事兒找事兒者。真讓他們安下心來，老老實實的公事公辦，這些野慣了的高手們，大多數還真不太適應。是以殷揚一提出「好玩」的項目，這幫人等都是一幅非常眼饞、恨不得入夥的熱切架勢。
「……是做愛做的事……」
觀這寶劍的形狀長短，正是早先滅絕師太持以大殺四方，屠戮明教教眾的倚天劍！
被其點名的那個大漢，躬身應道：「是！」
作為主要提議人的殷揚，當仁不讓的成為本次行動的最高主使者！
可那八名獵戶胯下的都是黃膘駿馬，風馳電掣地追將上去，八箭齊出，便有八名元兵相繼倒下，追出不到一里之遙，剛才僥倖得存的蒙古官兵便已盡數就殲。
正如俊美公子所言，殷揚本身就是一個攻擊性、侵略性同樣突出的危險人士。
不幾日，殷揚一行人策駱揚鞭，進入大名鼎鼎，曾有武林名人蕭遠山、蕭峰到此一游，「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的玉門關內。
元兵有的手持酒瓶，喝得半醉，有的則性起揮鞭、抽打眾女。這些蒙古士兵一生長於馬背，鞭術精良，每有馬鞭抽出，回手一拖，便要卷下女人身上的一大片衣衫。
再加上，說不得和韋一笑友情深厚，在旁不斷的嘗試勸說，殷揚也有意把周顛這個最為難纏的傢伙給順便帶走，好讓老爺子的工作展開得更加順利，僅僅裝模作樣幾句，便同意收下周顛、說不得二人。
那騎黃馬的大漢冷冷的道：「天下盜賊四起，都是你們這班不恤百姓的官兵鬧出來的，乘早給我規矩些罷。」
其中八名大漢均作獵戶打扮，腰挎佩刀，背負弓箭，肩上還帶著五六頭獵鷹，墨羽利爪，模樣極為神駿。剩餘一人，卻是個年輕公子，身穿寶藍綢衫，輕搖摺扇，掩不住一副雍容華貴之氣。
接著，解下繫於樹上的一
先至一處小鎮，由彌勒佛似的布袋和尚說不得出面，賣了幾匹潔白如雪天然卷的哀怨駱駝，諸人換乘馬匹，繼續動身向東馳行，于甘涼大路上逐道疾奔。
身後五人此時也隨殷揚紛紛下馬，只下一刻，眾人近乎不約而同的瞧向那名公子的腰間，只見那裡黃金為鉤、寶帶為束，懸著一柄令己方眼熟至極的狹長劍鞘，劍柄之上赫然鏤著「倚天」兩個篆文。
少年公子隨口號令部署，瞬息時間，盡將半百蒙古官兵全數殲滅，便似家常便飯一般簡單，神色之間更是絲毫不以為意。
張無忌、韋一笑等人，先前見那八獵戶神箭殲敵，俠義為懷，心下均已存了敬佩結交之意。哪料到殷揚忽然出手，毫無徵兆地擒下了那位少林公子，都是詫異不已。
眼下之事頗為棘手，楊逍亦是大為關心。而他這次主動跳出來，選擇暫離光明頂，真正的原因：一是為了證實自己願意讓權的深切誠意，二是想與數度施恩予己、彼此交情還算不錯的殷揚搞好關係……
六人眾里，殷揚的職位並非最高，可既然楊逍、韋一笑這兩位曾與殷揚大打過架的教內高層，承認他的核心地位，那麼殷揚便是此次行動的實際主導人與指揮者。張無忌是他表弟，周顛、說不得更無二話可講。
明教五人之中，楊逍面泛冷笑，韋一笑臉色陰沉，張無忌咬牙切齒，說不得笑顏盡收、周顛目眥欲裂，無不是義憤填膺。只待此次為首的殷揚有所表示，便即衝上去殺兵救人。
聽到他主動提及，哪還有拿腔拿調不搭理的意思，立馬痛快的答應下來。
出去追敵的八騎獵手，眼力超群，此時似也發現後方主子的不妥，忙自速趕回來。
他的祖父殷天正現居一派掌教之位，當然要坐鎮在光明頂上統籌總教事務。殷野王則需儘快趕回江南一趟，整頓南部天鷹教勢力的同時，還須選拔出千余名好手，用以歸入新晉設立的日、月、星三旗當中。事關重大，河間雙煞之類高手自要隨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