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大都之顛任翱翔
第229章 冰火兩重
楊逍早就接到殷揚的囑託，一直都有注意這個掌力恐怖的老傢伙動靜，又哪會任其輕易的從旁突襲，解去鶴筆翁之圍？
以他的動手經驗，比之玄冥二老，甚至還要高過一籌。現下，楊逍既已知曉對手的厲害，以及掌勁的陰毒，自然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大意。即便鹿杖客臉色發黑，接連出掌，並且狂摧玄冥真氣，一時半會兒，也拿這位怪招頻施、層出不窮的楊左使毫無辦法。
其實，到了殷揚、鶴筆翁這等內功級數的高手，稍有差池便是重傷身亡之局。不到萬不得已，鶴筆翁怎麼也不會做出這種暫壓傷勢，以力互拼的選擇。
殷揚見他身子發抖，如處蒸籠，已知《九陽神功》果真克制《玄冥神掌》！雖然對於他的掌功寒毒，內力略遜鶴筆翁的自己同樣消受不起……可相比較而言，自身所受到的那些陰寒苦楚，終要比之前全無「經驗」的鶴筆翁好上許多。
當下，自信滿滿的鶴筆翁催動內勁，傾其所有，意欲一掌重挫殷揚。
這種情況，使得空開手來的青翼蝠王一聲長笑，青影輪轉，將剩下的那些個蒙古武士，一頓輕鬆遐意的扁揍蹂躪。
上一回，武當山上，他雖有殷揚的傳音警示，可依舊有些大意輕敵，最終偷襲得手，略勝一籌，也不過是由於鹿杖客比他更為輕敵的
這調勻內息的活兒，可是半點強迫不來。
旁邊的鹿杖客適才與之對過一掌，已是吃過其人的苦頭，生怕單憑鶴筆翁一人之力遭他暗算，不是敵手，連忙搶上前來，圍魏救趙，側面擊掌，斜斜攻向殷揚的軟肋。
最為難纏、最為危險的玄冥二老，自己和楊逍各分一個。而餘下寥寥，皆由輕功絕頂的韋一笑負責。正如殷揚先前所料，他們明教一方的三人才剛出現，此地除二老外，那位唯一能夠與他們相提並論的苦大師，便以一幅忠心耿耿的架勢，擋在了趙敏身前，半點沒有上前幫陣、援助同僚的意思。
如今，這一招從桃花島絕學《碧波清掌》中修改過來的《碧針清掌》一經使出，確已是儘力而為，十成內力統統提起，卯足了此掌「連綿不絕，綿里藏針。」的奧義！
殷揚左右雙手的交叉連擊頓時收斂，漫天手印消失不見，抽拳翻手，穩穩的還了鶴筆翁一掌。
剛才，殷揚那掌略微變型的「亢龍有悔」，差點就將他斃命當場！
若論功力深厚，楊逍當然要比鹿筆翁這種老傢伙微弱。而比拼掌法修為，《玄冥神掌》的威力也是獨步天下，少有能及，遠非區區《碧針清掌》可比。但是兩者皆屬超一流高手，彼此本
「靠你娘的，誰她媽跟你稱兄道弟了！」
殷揚斜眼一瞥，大概看清殿內的局勢，果像自己所預料的那樣發展。當即不再留手，依照先手欺敵的優勢，雙爪指點，直攻得措手不及的鶴筆翁形象狼狽，朝後急退。
而他對面的鶴筆翁確是單臂酸麻，額頭冒汗，只覺對方的掌力之中，含有一股精純至極的陽剛之氣洶湧噴至，以他體內苦修一甲子年歲的玄冥真氣，竟然也是無功而返、難以抵擋。
鹿杖客方才解圍不果，又被楊逍攔下，竟是忘記了提醒師弟的初衷。
只見這位戰績彪赫的光明左使，冷哼一聲，身子一閃，就從殷揚的側後方向搶將上來，同樣也是毫無花巧的一掌，半路攔截鹿杖客的襲擊。
這也是殷揚現身之前，早已擬定好策略的緣故。
殷揚猛然發怒、突爆粗口、當真是先聲奪人。
鶴筆翁雙臂乏軟，戰力漸減，一張青臉已是脹得通紅。目見敵方又是一掌劈到，原來喜歡直來直往，使用玄冥寒毒以力壓人、置敵死地的他，再不敢強硬還手。左掌虛引，正欲化解殷揚狠招，不想對方的前掌划圈，后掌斜刺里又再重重拍出，將他的如意算盤擊得粉碎。
眼見自身退勢不停，招架不住，這鶴筆翁總算一代高手
這時候，殷揚和鶴筆翁二掌交擊，無聲無息，兩人的身體均各一晃，接著連退三步方可穩立。
饒是鶴筆翁內功精深，最後關頭狂命反撲，亦是忍不住氣血翻騰，人身疲憊，鬥志更是消磨大半。
處於絕境的鶴筆翁背抵硬牆，窮然發力，推開殷揚，跟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再抬頭時，老臉已經紅得發紫，紫得發漲。內憂外患使得他的身子微微搖晃，看起來孱弱得很。
兩人的內功造詣皆屬不凡，所含性質又是一冰一火，正是相生相剋的天生對頭。鶴筆翁強在「量」上，殷揚則以一個「質」字力壓。鶴筆翁的年紀畢竟不小，又哪是殷揚此等火氣旺盛的小夥子可比？
殷揚因他忽然加勁，猝不及防，臉色也不算如何好看，只是相比于鶴筆翁的強弩之末、迴光返照，確是好過太多。
鶴筆翁與那鹿杖客本是一脈相承的老師兄弟，他兩人的掌法功夫亦由一師所傳，內力修為大致相若，可比起師兄鹿杖客的狠毒來，鶴筆翁終究有些不如。而他此刻的對手，又是其內心深處忌憚非常的殷揚，十分的功力因為被人猛攻，早就使不出八成水準。
再說，殷揚擅長外功打擊，
他這一下，出招極為突兀。連那使出渾身解數，正自狂攻不休的殷揚也是不禁一怔。他未料到，這姓「鶴」的老傢伙，還沒跟自己過上幾招，就被逼得拼上老命，玩出這幕同歸於盡的悲壯戲碼。
楊逍青年時期，武功便已不差，又向來自負不已，桀驁不馴，這種脾性自要闖下不少禍事。可在同時，也闖出了他的聲名。這位明教左使光前半生的戰鬥經驗已然非同小可，不可小覷，堪稱身經百戰！比他強的、較他弱的，什麼樣的對手沒有見識過？力斗、智斗俱都不在話下！
殷揚瞅准破綻，進攻不止，十余掌瞬息而過，功力本比他高的鶴筆翁，此時已被凄慘地逼至角落。
但聽「啪」的一記重響，鶴筆翁力挺一掌，倉促應敵，後退中的身體登覺背靠一硬，確已抵住了牆壁，退無可退！
霎時間，鶴筆翁駭然失色。
這一掌，確是兩方真力對真力的實打碰撞，中間再無任何的閃避取巧餘地。被逼無奈的鶴筆翁，見狀眼露狂喜，料想殷揚的年紀不過而立，比試掌勁沉雄，絕不會是自家《玄冥神掌》的對手。
殷揚面色煞白，牙關緊
鶴筆翁身處險境，越急越慢，眼睜睜的望著殷揚版「硃砂掌」撲面襲來，罡風陣陣宛若龍吟，只好不顧調理身體內的異種真氣，勉強抬掌相迎。
趁著鶴筆翁青臉駭然，滿頭大汗，努力調息內氣的緊要當口，毫無正義之心、敬老之意的殷揚狂笑一聲，飛身出掌，雙手掌心竟已顯出誇張的丹紅之色。
自從二人第一次交掌結束，不分勝負以後，楊逍就不再與他硬拼對掌，而是倚仗巧妙的身法與其纏鬥起來。直至現今，任憑鹿杖客真氣鼓動、發掌不斷，雙方仍是維持著一個不分軒輊的平手局面。
「苦大師，不用管我，先去支援鶴先生！」
殷揚盯住背靠牆壁，逃無可逃的鶴筆翁，凝然而立調運內息，正待下殺手擊斃此老，確聽三人動手以後，早被一眾蒙古武士牢牢護衛住的趙敏，忽然出聲令道：
作為受罵對象的鶴筆翁畢竟年歲頗大，一時間，顯然不太適應對方的風格轉變，被他這一嗓子吼得有點發懵。趁此良機，瞧出便宜來的殷揚目光忽閃，心隨意動，立即縱身探臂、呼出一掌，便往鶴筆翁的面門拍了過去。
雙方真正爭鬥起來，尚有招式、身法、心計、乃至心理等各方面的因素牽涉影響，倒不能說楊逍便比鹿杖客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