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疾風勁草馬蹄急
第78章 省委辦公廳名額
接下來的調研其實基本也就是走過場，安明縣裡是拚命給學員展示他們在如何發展經濟，如何帶領老百姓致富奔小康，當然，這些東西基本上都還是美好的藍圖，等待著去實施。
回到黨校，青干班的學員們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組織部和省委辦公廳的領導要來聽取學員們的座談，聽取學員們的學習心得，還有就是學員們理論聯繫實際的調研報告，而且省委辦公廳要在這批學員中抽調兩到三名理論水平高，又有一定經濟方面專長的人到省委辦公廳工作。
「老大哥你想哪裡去了？一身正氣是永遠都不會跟不上形勢的，只是有時候更要抓大放小，抓住主要矛盾……」
有點想法的學員便各顯神通，電話紙條就向黨校領導撲去，希望能夠在座談會上有發言的機會，有些地市的領導甚至也都出面打招呼，畢竟有個自己人在領導身邊，那肯定也是一件大好事。
本來，不少人對於這個相當於畢業論文的東西重視還是重視，但是顯然重視不夠，而今都有些暗暗後悔在安明的調研不該走馬觀花，早知道就應該好好的準備充足的素材了，這樣下筆才能言之有物……
自從傳出要從青干班中調三人到省委辦公廳之後，雖然每天都還在學習，表面上大家都勁頭十足，不過顯然很多學員心不在焉，都在爭取到在座談會上發言的機會，誰都不希望失去這個絕好的晉陞機會，這消息實際上是導致學員們人心散亂，更甚者造成同志們關係緊張……
不過對面的姑娘雖然一直在微笑，可那笑容就未免有點職業化，眼神也飄忽不定，一看就是為了完成領導布置的政治任務。
既然炎州方面如此，青干班學員不管舞姿如何，這第一曲舞是肯定要跳的，連楊一白也都進了舞池。
陸政東順著眼光一看，尤子明這一曲是和楊瑩瑩在跳，尤子明和之前一樣，把楊瑩瑩也摟得很緊。
到省委辦公廳工作，筆杆子一定要過硬，許多學員一聽到這消息明白學習心得和調研報告肯定是尤為重要了，就等於是進入省委辦公廳的筆試了，只有在這一關上過了，才有機會在座談會上有發言的機會。
陸政東估計炎州的人肯定要把那些省直機關的人拉去吃宵夜，再單獨的溝通一番。這在他看來很正常，不過，楊一白長期在紀委工作，對這種事情看不慣，陸政東也不由暗道，楊一白
楊一白和沈如雙第二曲也就是跳了半曲就下場了，楊一白看著場中。
楊一白說著低聲嘆息了一聲：
楊一白舉杯一碰道：「呵呵，我跳舞實在是不成，剛才差點鬧笑話了，如雙曉得我不怎麼會跳才答應教我的，你羡慕吧！」
楊一白沒看出楊瑩瑩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陸政東是早就看出了楊瑩瑩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倒是和尤子明有得一拼，這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估計很快就要一拍即合了。
「我一向是信奉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這句話，所以資本家就是用美元黃金弄成的糖衣炮彈也打不中我的。」
沈如雙能感受到楊一白和陸政東眼中的那種關切，被人關愛的感覺很是不錯，眉眼間也流露出愉悅的神情，不過隨即面色就一整。
陸政東遲疑了一下說道：
「沒什麼，老大哥正在給我上人生哲理的政治思想課……」
果然舞曲一起，楊一白就邀請沈如雙下了舞池。尤子明把杯中酒一口喝完笑道：
可楊一白臉上沒什麼異常反應，就哈哈一笑說：
尤子明雖然有一漂亮的炎州姑娘陪著，但是他也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最多也就是摟摟抱抱，當不得真的，何況這些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真要和沈如雙比起來，氣質上還是差了老大一截。
陸政東估計是自己模樣還不錯，所以邀請他的女子身材窈窕相貌俊俏，薄施粉黛更顯得嫵媚靚麗，隔著薄薄的裙子還能清晰地觸摸到她滑膩豐腴的肌膚，嗅著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乾渴了許久的陸政東不由也有點心旌搖動。
陸政東點點頭，沈如雙對尤子明是沒啥好臉色，尤子明恐怕也是有點死心了，不然也不會在沈如雙面前如此放浪形骸，而楊瑩瑩看樣子也是眼巴巴的想貼上尤子明。
楊一白點點頭就起了身，沒多久，陸政東就看到沈如雙就跟著楊一白到了舞廳，看到陸政東，沈如雙還是有點不自在。
「喲，看不出如雙心情還不錯的嘛！居然也開起了玩笑……」
陸政東沉吟了一下說道：
「老大哥說你叫我來跳舞，這不我馬上就來了么。」
楊一白接過陸政東的酒努了努嘴，滿是不屑，低聲道：
沈如雙一聽也露出笑容道：
楊一白點點頭，看樣子也有點不放心，說：「那政東你去看看……
舞會結束得不算太晚，陸政東和楊一白就準備回去休息了。
陸政東遲疑了一下，心道他白天可是又佔了沈如雙大便宜的，去了沈如雙肯定會尷尬，於是說道：
陸政東順著沈如雙的目光一看，只見尤子明端著一杯子晃了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在沈如雙身邊，毫不顧忌地笑道：
陸政東不由看著楊一白笑道：
「這些東西我也是知道，我看到了就堵得慌……」
「政東，照我說，這青干班這麼多人，雖然你年紀最小，但是從能力上講，你肯定是最有資格進省委辦公廳的，呵呵，我已經了解到你在長灘的情況了。可你居然主動放棄這樣的機會，在別人看來，估計都會懷疑你腦子是不是和我一樣有問題，不過在我看來，這是政東你志存高遠，是大將風度，真要有所作為，除了要有想法，首先還是得要腳踏實地、不浮不躁、沉得下心，總想著投機取巧，終究是格局有限，政東，恐怕這青干班這麼多人將來成就都不及你，我這個老大哥就先拍拍你的馬屁，等你那一天發達了，也別忘了提攜提攜你這個有點榆木疙瘩腦袋的老大哥……」
在組織部副部長一聲舞會正式開始鼓樂齊鳴中，人們紛紛湧向舞池，炎州的漂亮女同志就放棄淑女的矜持主動邀請青干班的男士，炎州的帥氣小夥子們就沖青干班的女學員彎腰鞠躬。特別是尤子明、辛武山等省直機關的學員，更加受到照顧，顯然炎州方面事先有安排，對省直機關的人員是特別關照。
「政東，炎州不是很窮嗎，可接待起我們來是一點都不含糊啊，喏，你看，估計還要請尤子明他們繼續吃吃喝喝去……」
「有的人談了許多對象了，一旦搭上手，就沒一個超過半年的，這樣的幹部再怎麼培訓進修，也是難以修出正果……可嘆有的人是自動送上門，在黨校鬧出作風問題那……」
「政東，走，走，晚上我請你吃飯……」
「你看這裏多熱鬧，該放鬆心情就要放鬆心情。」
「有的人也太不像話了。」
不過陸政東還是落落大方的道：
當然，這樣的事情他也還是得徵求一下意見，看看外公是什麼意思，不然自擺烏龍就沒有意思了，於是就把自己的意思和小舅講了，小舅很快就反饋過來，外公的意見和他一樣，認為他在市裡的時間還不長，還是在下面多鍛煉一段時間的好。
楊一白
「如雙，你不說不來跳舞的么，來了正好我請你跳下一曲。」
舞曲是慢四步，最是適合跳貼面了，舞廳的燈光也變得更加的暗淡，陸政東看著舞池裡沈如雙和楊一白很規矩的跳著，而其他人就沒那麼規範了，陸政東看著舞池中的人都摟得很緊，不由想道，難怪眼下不少夫妻因為喜歡跳這樣的交誼舞而發生矛盾，這樣被人抱來摟去的很吃虧不說，這樣的身體接觸也很曖昧，很容易就擦槍走火……
楊一白也道：
「一白，你不會跳舞？」
但這些事情他也好，楊一白也好，都看不慣尤子明，肯定是不會去干涉這些事情的，於是也低聲道：
楊一白也道：
尤子明疑惑地看了看沈如雙一眼，吃飯地時候他就邀請沈如雙做舞伴被拒絕，卻沒想到讓楊一白撿了便宜。
「老大哥，你知道為啥省市的人愛跑步進京？現在資金項目那是僧多粥少，不跑不要，項目資金就很難落在你頭上，現在這樣的人都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如果炎州的領導放過這樣的機會，那才是失職，這樣的事情根子還是在體制上，有些事情不是很公開透明，這樣的事情其實國外同樣存在，比如老美，算是最規範的，但是在華盛頓還是有強大的院外集團為了各自的利益在活動，只不過是放在比較明的位置而已……」陸政東也知道拿老美來說事，這話多少有點偷換概念的意思，暗箱操作實際就意味著暗中交易，實際就是腐敗的溫床……
楊一白肯定也是沒指望去省委辦公廳的，所以也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於是就道：
兩個人說笑了一番，就各自回了寢室，剛進寢室，辛武山就叫住了他，辛武山知道他自己是宣傳部出身，理論水平自然是不缺乏的，筆杆子肯定也是過得硬的，但是沒有任何實際經濟工作經驗，對於真正的經濟理論和實際，只知道一點皮毛，陸政東文章的功底不差，更重要的是經濟理論和經濟實際工作，陸政東是很熟悉，不然陸政東肯定不會考第一，陸政東要是真的有心爭取，進辦公廳機會很大，可以說也是最強勁的對手。辛武山對此已經是試探了陸政東好多次了，見陸政東真是沒有那意思於是就道：
「這樣也好，至少也讓沈如雙可以清凈清凈……」
沈如雙一聽楊一白的話，心裏也是一愣，她也沒想到自己心情會這麼好，
沈如雙也就道：
楊一白看了看他見他神情不似作偽，道：
「政東，我看我有時候是太執著于某些細節了，總想著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思路總是放不開，太糾結於一些枝節的東西，其實有時候，恐怕也是我杞人憂天了。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真得好好想想……」
陸政東看到楊一白對於那晚他說的話顯然有些觸動，也挺替他高興。
兩人人一個鰥夫，一個未嫁，談談戀愛什麼的倒也沒啥，但是若是還沒結婚就在黨校期間發生了實質性關係，那也算是作風有問題了，眼下才是九二年，風氣可不像以後那麼開放，未婚同居的比比皆是，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陸政東笑道：
楊一白沉默了一會說道：
「老大哥，你這就不對了，明明是你在說教陸政東，結果惡人卻是我來當，唉，你這老大哥也有不可靠的時候，說出賣就把我出賣了……」
兩個人一路走著，楊一白淡淡的道：
沈如雙看著兩人在那交頭接耳，不由問道。
「恩，他從事的那工作，成天就是和資本家打交道，吃吃喝喝娛樂消遣、糖衣炮彈多得很，老大哥你可得多給他上一點課，不然常在河邊走，就會濕腳了。」
兩個人說了好一陣話，也不見那些去宵夜的人回來，於是也就道別各自休息去了……
「她坐在後面，看著身子都在公路外，確實是夠嚇人的。」
這打招呼的人太多，一時弄得黨校的領導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案好，青干班幾十個學員，不可能每個人都有發言的機會，於是和組織部的領導討論了一個方案，就按學員平常的表現，加上學習心得和這次調研報告先遴選出一個大名單，最後由組織部來定。
「政東，咱們都沒機會了，各自去玩各自的吧。」
「得、得，老大哥是不開玩笑則已，一開玩笑就要嚇得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陸政東對楊一白是欽佩，畢竟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像楊一白這樣有正氣的幹部會越來越稀缺，越是這樣，陸政東就越是替他擔心，陸政東覺得楊一白似乎也進入了一個誤區，有點出不來的味道，所以也是善意的提醒他。
「不好意思，我是被楊一白強拉來當教練的，你去跟其他人跳吧。
楊一白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道：
「我和老大哥一樣，覺得還是在基層更好……」
「老大哥，我知道你在紀委工作，原則性很強，但是……現實有些東西總是和想象中的事情相去甚遠，要與時俱進，才不至於會被時代淘汰，當然，與時俱進和堅持原則並不是矛盾的，……」
陸政東顯得很淡定，當秘書確實是條捷徑，但是那也得熬，也得看運氣，說不定進去幾年，也輪不上當領導的跟班秘書，與其這樣，他還不如在基層，效果反而會更好。
「政東，如雙怎麼沒來？」
陸政東也不多言，也當就是完成任務一般，規規矩矩的一曲舞罷，姑娘禮貌的欠身而去，陸政東也就坐到了楊一白的身邊，沒有再下場的意思。
晚宴進行得熱烈，不過後面還有節目，炎州市裡的人倒沒有拚命灌酒，不僅炎州市委市政府的幾位副書記副市長到場以及專程從安明趕來的縣委書記，還有從機關單位調來伴舞的漂亮女士帥氣小夥子們。
「老大哥、陸政東，你們兩個嘀嘀咕咕什麼啊？」
「政東，別人都忙忙碌碌，看看，連尤子明都破天荒的住校學習了，你怎麼反倒逍遙自在了？」
陸政東心裏有底了，也就更是淡然了，冷眼看著其他人忙活著，楊一白看到他這樣倒是有些納悶，不由問道：
楊一白呵呵笑了笑說：
沈如雙一聽道：
「有這樣的機會要說心裏沒一點想法那肯定也正常，不過我年輕識淺，不能和其他人比，並且我覺得自己的長處是干點實際工作，我覺得在市裡干點實事更適合我……」
陸政東不由道：
陸政東見楊一白也不想讓沈如雙知道兩人的討論內容，於是笑道：
「難道受了驚還沒恢復？」
陸政東一聽道：
這下青干班轟動了，雖然這裏面很多人都是省直機關的，但是畢竟不是省委辦公廳的，誰都知道專門從青干班調到辦公廳去，出任省委領導的秘書可能性很大，這啻是一條通天捷徑。
沈如雙沖楊一白一笑，說：
說著戀戀不捨的看了舞池裡的沈如雙幾眼，才故著無所謂的態度去找舞伴去了。
「還是辛苦你老大哥一趟，我去估計她是不會給面子的……」
「政東，你這肯定是言不由衷，我估計啊，你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革命靠自覺，內因才是其決定性作用的……」
「政東，我是不是看著三十多，實際心態卻是如老頭一般，跟不上時代的形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