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雲漸起
第104章 以簡化繁（三）
羅豫章一聽心裏一跳，這地方挺寬敞不說，裝潢也很上檔次，恐怕要值不少錢，熊立生既然敢開口送，那所謀肯定是極大，看來熊立生今天請他來，不是什麼好事，忙擺擺手道：
楊振功一邊往市政府外面走著，一邊想著，他在仕途上被陸政東遠遠的甩在身後不說，在生意場上，現在也還得要看陸政東的臉色，陸政東真是陰魂不散，看來陸政東真是和他相剋……
「要不想辦法給陸政東製造點麻煩，讓他分管其他的去？」
龐偉健一聽是因為陸政東不由說道：
「呵呵，這辦法，羅主任你完全不用擔風險，事成之後，我熊立生肯定也不會忘記羅哥你的好處，這才是真正的合作雙贏，成功是幾世富貴。失敗的機率微乎其微。」
楊振功心裏明白也明白，全市八百萬人口，要爬上副市長的位置，除了努力外，還得有狗屎運，陸政東最大的狗屎運就是從一個鄉巴佬的鄉長調到生產辦當副主任，然後在生產辦得到了孫偉陽的賞識，然後扶搖直上，先後當了生產辦副主任，開發區副主任直到縣委書記，現在更是一舉到了副市長的位置，陸政東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羅哥，我這算個啥啊，不過就是弄個地方讓朋友們相聚的時候有個落腳的地方，若是入得羅主任的法眼，我就忍痛割愛送給你好了……」
楊振功最近挺喜歡到熊立生這裏來玩，一來是熊立生本來就是個玩家，玩的新鮮花樣很多，二來是這裏偏遠安全。
和陸政東相比，楊振功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
熊立生想了一下也說道：
楊振功點點頭：
現在巴結楊振功的人真是不少，入口的山珍野味著不少，大鯢雖然有些稀罕，不過今兒個他心情不好所以也就沒什麼感覺。
「這樣的地方是你們這樣的生意人才能享受的，我這樣給政府打工的人無福消受。」
我知道羅哥很正直，想想我父親，正直一輩子，可最後又如何？讓退居二線就退居二線，現在一個月的退休工資還頂不上我一個月的煙錢，他還算是好的，好歹還是個副廳級幹部……
熊立生一聽不由道：
「其實我說的羅主任你也明白，羅主任也是五十掛零的人了，想再進一步很難，現在你是在開發區，是坐擁寶山，你為了開發區嘔心瀝血又如何，一紙調令下來，下一站就不知道在哪裡了，那退休之後，恐怕日子就沒有現在
他不想和熊立生等人攪合在一起，熊立生等人實在是把利看得太重，吃相太難看，膽子太大了，和這樣的人合作，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他有自己的打算，就讓羅致芸做，不顯山不露水，一樣可以賺棺材本，但他也知道熊立生後面是楊振功，楊振功後面是楊凱麟，他不能得罪，其實羅豫章不知道，楊凱麟怕一旦他自己出事之後，連個探監的都沒有，實際上是不準楊振功搞這些，這完全就是楊振功打著楊凱麟的旗號搞的，所以羅豫章想了想之後還是問道：
「羅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得抓緊。這一次陸政東重新殺回來，很多事情就說不準了，如果你被調離，那就太不划算了。」
「給陸政東製造麻煩讓他分管別的，這甭想了，需要時間不說，那樣說不定陸政東還沒先分管其他的工作，我們的生意先斷了。」
楊振功心情不爽，也懶得去單位上了，直接就去了熊立生的住處，剛進門，熊立生和龐偉健就迎了上來。
「熊總是怎麼一個打算？」
何子東點點頭，道：
「振哥，陸政東那傢伙心狠手辣你是知道的，你吃過他的虧，我更是被他弄得去吃過牢飯，陸政東分管開發區，肯定要嚴格招投標制度，我們開發區這邊的生意該怎麼辦，開發區這邊要擴建碼頭，那工程量不小……」
「還是你們生意人好，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楊振功見想到了賺錢的法子，心情也不錯，三個人就這樣一邊喝著酒，一邊又細細的討論了一下這事……
「羅豫章這個人膽子比較小，是個不願意擔事的傢伙，不過現在他已經上了這條船了，那也就由不得他了，這件事立生你和羅豫章談一談，至於財政局那邊，我去擺平……」
「這確實是一個新思路，我也比較贊同，不過這樣涉及到市裡眾多部門協作的事情，靠拍腦袋是不行的，你要儘快拿出一個具體的規劃方案出來，規劃要有超前性，拿出來要能打動市裡的主要領導……」
「遇到陸政東了，看著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我真是恨不得把他臉給抽爛……」
熊立生一笑道：
自從陸政東當上副市長之後，周天放一直在琢磨此事，和何子東遇見的時候，他試探著提起了一起聚一聚，
「說起招投標，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其實他和陸政東的事情，他父親楊凱麟之前和他談過，陸政東當上副市長之後更是專門和他談過，他也知道不應該什麼東西都寫在臉上，表面上是一回事，實際心裏怎麼想是另外一回事，但是今天與陸政東不期而遇，他還是下意識的將「副」字脫口帶出。
就在熊立生與羅豫章進行這次深入且重要的談話之時，陸政東也在一處地方吃飯聊天，做東的是周天放，吃飯的人有陸政東還有何子東。
「誰能想到陸政東會當上副市長？我們也只有去競標了，只是有陸政東從中作梗，恐怕希望很渺茫……」
「羅哥太客氣了，憑羅哥的能力，若是在生意場上來打拚，像我這樣的人肯定是拍馬都趕不上，憑什麼就無福消受？
熊立生見羅豫章如此講，心裏有些不喜，但是也不好相逼太緊，也就笑著點著頭……
對於劉建中這樣的領導來講，使用一個人，與其能否做事有關係，但是關係並不是太大，關鍵還是一個信任的問題。
「不過，這辦法真要實施，羅豫章必須要搞定，追加工程款，必須要過羅豫章那裡和財政局那一關。」
而何子東就不一樣，他的意見若是通過何子東說出來，在劉建中那裡效果就不一樣，那意見和建議就會變成長灘的政策……
周天放和何子東相交多年，何子東當副市長的時候，他是副秘書長，兩人之間的關係還可以，並且劉建中安排陸政東分管開發區，這說明劉建中在對陸政東的認識和使用上也有了一個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對何子東來講，肯定是能感覺到的，何子東作為分管經濟的副書記，經濟上不去肯定也是有些頭痛，肯定也希望陸政東能在開發區有所作為，從而帶動全市經濟的發展，這也是他請何子東一起坐一坐的重要原因之一。
「立生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報價低只是為了爭取到工程，爭到工程之後咱們難道不能虛報工程量？這樣的前期工程，很容易做手腳，也很難查證，咱們這樣壓低價格，不但可以順利拿到大部分項目，只要多報工程量，利潤也不會差，而且也可以繞開陸政東，很安全……」
陸政東當過開區主任，對開發區也有著深厚的感情，當上副市長以後，對開發區的發展有了初步思考，略
所以他把主意又打在了開發區上，現在從開發區接的工程才是公司賺錢的主要來源，可現在偏偏陸政東又分管開發區這一塊。
何子東對陸政東的說法還是挺認同的，他以前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管得具體一些，現在作為分管經濟的副書記，就顯得務虛一些，更關注的是發展的方向，聽了陸政東的說法，倒是被勾起了幾分興趣，道：「你說詳細一些。」
「熊總你有什麼高見？」
陸政東也知道他的意見和建議在看他看來很有可行性，但如何讓核心領導聽到並相信，不同的人給領導講，效果就不一樣，有的人提出的意見和建議只能是意見和建議，而他在劉建中那裡顯然是屬於前者。
楊振功這話讓龐偉健和熊立生都沉默了下來，三個人抽著煙，好一陣之後，龐偉健才說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個人都微微有那麼一點醺意的時候，何子東終於提起了正事：
「政東，劉書記對開發區很是看重，但現在開發區的發展是遇到了一些問題，你有什麼想法？」
羅豫章聽到熊立生如此講，不但不覺得熊立生是在提醒他，反而感覺有種被威脅的味道。其實這件事做下來，熊立生等人得到的好處肯定是很大，當然他也能得到一定的好處，但熊立生所講的這件事風險極小，只是指隱藏在熊立生身後的人而已，而他收下了熊立生送的錢，那不是錢，那就是定時炸彈，一旦有什麼事，楊凱麟父子完全可以脫身，而他則是要承擔極大的風險。
龐偉健擺擺手：
楊振功也明白兩個人的意思，修房子三個人的老本都賠得差不多了，都想著在開發區這邊好好乾一干，好堤外損失堤內補，他同樣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楊振功想了一會道：
羅豫章聽到熊立生的話心裏一陣默然，這話算是說到他的心坎上去了，他也希望掙點棺材本，但是他也不想下半輩子去監獄獃著。
羅豫章還是第一次來這裏，看到熊立生這麼氣派奢華的地方，不由感嘆道：
楊振功心裏很不舒服，他可以看到誰成功，就是見不得陸政東，本來陸政東到了扶貧辦，他很想看看陸政東的笑話，可是笑話還沒看到，陸政東竟然一個跟斗翻到副市長的位置上，兩個人在生產辦的時候，同樣是正科，陸政東已經是副廳了，而他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副處級，這還是他父親蔭庇
熊立生一聽有些著急：
熊立生一看楊振功興緻不高的樣子，不禁問道：
龐偉健想了一下說道。
楊振功聽完之後，想了好一會不由一拍大腿道：
「偉健不愧是搞了這麼多年基建的，這辦法好，這辦法好，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我們原來從開發區拿工程有不少人心裏不服，就讓他們來競爭好了，這樣也更名正言順……」
龐偉健忙點點頭道：
「剛剛弄了點好東西，你看看，活蹦亂跳的大鯢，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楊振功仰頭把一小杯xo灌進了肚子里才說道：
這事一旦敗露，那他真的下半輩子只有在牢房中度過，這絕不是羅豫章所願意的，但是他也明白，開發區現在上不去，市裡也有不少人對他這個主任很有些看法，如果真要直接拒絕熊立生，那等於是得罪楊凱麟，得罪楊凱麟，那意味著他今後恐怕悠閑得天天是喝茶看報了，羅豫章內心掙扎著，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干係太大，還是拖一拖再說，於是說道：
熊立生道：
楊振功和熊立生龐偉健一起搗鼓的房地產公司日子並沒有他當初想象的那麼好，本來龐偉健認為就是陽河開發區那裡的就挺好，他卻覺得那地方偏了一點，結果在市區選了一塊他認為比較好的地方，那知道地基一打下去，卻是一片地質條件很複雜的沉降帶，這樣一來，為了打牢地基，前期基建的費用就比他們原來的預算大幅超出，可周邊的房價在那裡擺著，房價高了肯定是賣不出去的，可是就是按照周邊的房價賣，他們肯定是要虧不少了。
楊振功不會親自出面和羅豫章等人談這樣的正事，他只是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能讓人感覺到熊立生得到他支持，能夠明白暗含的意思，這就夠了……
「真正要讓開發區煥發更大的生機和活力，那麼就要在思路上有所改變，在體制上有所改變，把企業引進來之後，就不怎麼理睬，甚至有的地方還關門打狗，這是我們西河很多開發區的通病，制約了開發區在今後的發展，我們應該在這方面下功夫，在服務上做出特色來。」
熊立生一笑把之前商量的辦法講了，見羅豫章沉吟著沒說話，便趁熱打鐵繼續道：
「而要能做出特色來，那麼對管委會的考核機制，用人機制上就必須要進行重大的調整，也需要市裡方方面面的支持，比
「什麼辦法，別磨磨唧唧的吊胃口，快講……」
「只要能把那個工程攬下來，我們虧的肯定能賺回來，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
熊立生雖然父親是體制中人，但是熊立生本人卻是沒有在政府工作過，而楊振功是明白的，想要改變一個副市長的分工，市委書記和市長才有那樣的權力。
熊立生對於這件事情很上心，很快就找了一個機會把羅豫章請到了這個地方，這地方很隱秘，裏面的環境很好，正適合談這樣私密的事情。
周天放今天做東也是有想法的，陸政東雖然跳票當上副市長，畢竟太年輕，恐怕市裡很多部門的頭頭腦腦都不大賣帳，而何子東在市裡是以好人緣著稱，方方面面的關係都不錯，更為重要的是，何子東跟市委書記劉建中的關係也很不錯，何子東能夠搭把手幫著說點好話，陸政東的日子也就好過一些，這也算是為陸政東盡一份心。
熊立生一笑道：
「子東書記說得對，開發區現在這樣的局面最多也就是維持，看著沒什麼大問題，可實際卻是有問題，現在的發展確實存在著不少問題，主要一點是全國的形勢發展很快，開發區的發展的思路卻沒有跟上形勢，思路跟不上，措施也就不能完全到位，措施不能完全到位，不管是招商引資還是開發區現有的企業的發展，那效果就顯而易見……」
羅豫章越是聽熊立生這麼說，越是心生警惕，但還是裝著糊塗道：
熊立生說著加了一把火：
「表哥，其他那些公司的老闆就像幾輩子沒見過錢似的，投標的時候肯定也是往死里往下壓，我們還往下壓，那豈不是白忙活？」
「振哥，這市裡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招惹振哥你？」
「熊總，你說的這事擱在以前，那操作起來問題不大，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陸政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一定要慎重，咱們都再好好考慮一下再說好不好？」
「我們就去參加招投標，把競標的金額往下壓，讓其他公司沒辦法和我們競爭……」
楊振功沉著一張臉，想了一下道：
羅哥，你們幹部不是一直都在講要解放思想，呵呵，羅哥你的思想也要解放解放了，趁著還在位置上。多為自己留條後路。你把一條命賣給了政府。到時退休以後誰又會理睬你。你又能得到什麼？」
楊振功一聽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