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雲漸起
第107章 利益的魔力
「陸市長，開標了，目前是熊立生的立生公司得分第一。」
「市委市政府對於開發區寄予了何等的厚望我不多講大家都清楚，我今天重點講講制度問題，我是分管領導，下來就是檢查你們的工作，你們有什麼問題我就打你們的板子，你們出了問題我承擔領導責任，但不管怎麼樣，板子首先是打到你們的身上，所以我希望大家清楚這一點……」
陸政東心裏承認這組照片背後反映的真相，但是作為副副市長，他已經學會了穩重，在大是大非面前並不會輕易表態，這是當領導的修養，也是城府。更何況，拿這樣的東西並不能給楊凱麟致命一擊，不然張林忠恐怕也不會把這些照片拿給他看了，而是直接往紀委一交，就達到目的了。
陸政東微微愣了一下，這結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有政東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政東，你放心，我是完全支持正規的招投標制度，我這一回還是會堂堂正正的去競標的……」
「我是知道政東你的做事風格的，那就是不依規矩不成方圓，只是這個時代變化很快，有些東西轉眼就成了過眼雲煙……」
張林忠將一疊照片放在了桌上，慢慢鋪開，陸政東看著呈現出來的畫面，心尖里顫動了一下，臉上卻是神情依舊。
但是他挺有分寸，沒有直接插手招投標之事，他儘管高度重視招投標的第一個大項目，卻不準備參加具體的招投標活動，他是副市長，不是管委會主任，所以他要做的是把握大方向和大環節，具體的事務性的東西插手太多不是好事……
在招標開標的當天，市裡的媒體和省級媒體齊聚過程開發區，這是由陸政東發出的邀請，媒體們長槍短炮在立於現場，連來自省里的專家也感到了詫異。
寒暄幾句，陸政東聽取了扶貧辦對於來年的工作打算，然後說道：
羅豫章聽著陸政東的話，又用眼光看著一臉嚴肅的陸政東，心中不禁突突亂跳，陸政東在開發區走了幾圈，開發區的那些大小承建商和包工頭都是規矩了好多。熊立生等人若是再敢在工程質量上搞名堂肯定是沒辦法逃過陸政東的眼神，羅豫章不由又想到了熊立生講的在碼頭擴建上暗度陳倉的事情，心裏更是亂成一團亂麻，想到若是東窗事發而進了那恐怖的監獄，心裏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羅豫章想了想，覺得還是該做個決斷了，還是把熊立生送的三十
陸政東點點頭，道：
陸政東沒有讓齊沈麗麗繼續發牢騷，道：
不過陸政東很快就話鋒一轉講道：
常委會之後，陸政東又召開了一次管委會的班子會議，在會上，陸政東對管委會錦近段時間的工作還是進行了充分的肯定。
「有陸市長撐腰，我的腰杆子就硬了，你知道我們一線工作人員最怕什麼，最怕累死累活做了事還被人誤解，特別是有些領導，動輒就指責我們是拿著公款大吃大喝，遊山玩水……」
只是他沒想到陸政東居然如此沉得住氣，居然一口回絕了，不過張林忠也沒有覺得有任何的挫敗感，這樣的事情只要陸政東知道了，那就是給熊立生等人製造了大大的障礙，所以張林忠嘿嘿一笑道：
張林忠的意思他懂，自從他離開之後，張林忠在開發區就沒接到什麼工程，但陸政東只是笑了笑，張林忠也笑了笑：
「我們在一線的同志，即要能辦事，還要辦好事，即要膽大，又要心細，上級領導的指責是沒有錯誤的，他們只是看結果，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靠成績說話。」
張林忠笑著道：
陸政東這句話稍稍有些幽默，引得扶貧辦班子的幾個人都不禁笑了。
這讓除了內心複雜一些的羅豫章之外的其他班子成員都是歡心鼓舞，畢竟現在大家的工資沒幾個錢，福利和獎金那可是不小的數目，陸政東來了之後，他們也重新看到了希望。
陸政東看著照片上的女子，那挺拔的身姿一看似乎就有些舞蹈的功底，不由若有所思的看了張林忠一眼。
陸政東這一段話，就是要敲打敲打警告警告某些人，這才是陸政東今天要交待的重點，陸政東看到眾人都有些顫若寒蟬的樣子才繼續道：
陳思安是如願以償的當上了扶貧辦的主任，也深知陸政東的能力和在外面的關係，是真心希望陸政東能多關心關心扶貧辦的工作。
扶貧辦被評為省里的先進，為市裡掙得了一面紅旗，今年的獎金肯定是跑不掉的，所以扶貧辦的人對於他的到來都是喜笑顏開。
「政東，我給你說，熊立生搗鼓的那公司，龐偉健就是合伙人，熊立生原來也就是做點小買賣，和建築行業風馬牛不相及，而且他父親已經退了，可自從你離開開發區之後，這兩年開發區的工程十有八九都落入了他們的手裡，為什麼他們在房地產行業混
開發區碼頭擴建的事情確定下來之後，陸政東高度重視此次招標，除了在規則上把關之外，參与招標的除了隨機市裡的一些專家外，還隨機邀請了省里的一些專家，目的也是將暗箱操作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身正不怕影子歪，笑罵由人，我只想把事情做好。」
陸政東也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他在工作中不願意在經濟上出問題，又處在一個重要的位置上，很多勢力包括他的上級很難通過他來獲得更多利益，這就很容易被看作危險的異己分子，一塊利益集團的絆腳石。最容易成為這些人的對象。
「沈科長，你負責招商引資，這是最重任務，我們築的巢再好，沒有鳳凰來還是不行。」
沈麗麗還想說，陸政東沒有給她機會，又道：
張林忠展示完，最後道：
「陸市長，這組照片不會見光，只是提醒你看清楊凱麟他們的真面目而已。政東你是前途無量，但是也要防備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陸政東是開發區的老領導，他在開發區眾人面前，說起話來底氣很足：
「政東，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啥接不到工程了。不錯，誰做工程都希望能賺更多的錢，都追求利益最大化，但君子有財取之有道，他們那也叫搞工程？我張林忠做別的不行，但是在搞這樣的建築工程上，誰要是能瞞過我的眼睛，那也是不行的，政東，我可給你提個醒，這些個人完全就是為了撈錢，工程質量根本就不管，這樣搞下去，絕對要出大事情的。特別是碼頭，那可是要抵禦洪水的，若是被洪水泡垮了，那就是鬧大笑話了，你是分管領導，說不定也會牽連上你，麻煩啊……」
在開發區的工程承攬上，張林忠原本是一枝獨秀，可是熊立生的公司突然變成了強悍的競爭對手，短短的時間將幾個重量級的好工程從其口中奪走，張林忠早就在尋找機會準備下手。
陸政東的眼光依次從開發區班子成員臉上掃過，停在了一個唯一的女性身上，道：
「不過現在政東你是胡漢三又回來了，我也看到了希望。政東，你放心，今天我來，不是談工程的事情，政東你夠朋友，我張林忠也不能不夠意思，龐偉健你熟吧？」
「這是長灘一中的一個女教師，這是這位女教師住
「張總，這些照片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我們西河那些喜歡在外沾花惹草的男人不是有個笑話嗎，說是只要沒被老婆捉姦在床，那打死都不能承認，就是捉姦在床，也要說人家心靈受到創傷，只是在聊天安慰，何況這樣的東西，也不該給我看，所以你就打消這樣的念頭吧。」
陸政東不知道張林忠是何用意，張林忠嘴上說不置可否的道：「龐偉健原來是開發區的幹部，我當然認識。」
「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一組東西，政東你不妨看看。」
「我在這裏醜話說在前面，我們在座的諸位，只要屁股乾淨，為了公事，萬一犯了錯誤，我都可以為大家兜著，可是要把錢往荷包里拿，為了私利損害了開發區的公事，別怪我陸政東翻臉不認人。」
陸政東知道熊立生等市裡的關係在開發區攬了不少工程，這些人是些什麼貨色他也很清楚，如果開發區搞出豆腐渣工程和出現腐敗，影響不但是在市裡，而且也會影響開發區在潛在投資者心目中的形象，既然他現在已經站住了腳，也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開發區反覆上演，也是藉此機會敲打敲打開發區的某些人，建立周密而公開的制度，以制度來回絕可能到來的私下交易，用制度來斬斷伸向開發區的黑手，用制度來保證所有的工程質量，這是最聰明的辦法……
但陸政東隨即就想起前世看到的一篇報道，一男子因為偶然的原因成為一個專拆竊聽器的專家，在短短的時間內在上百名官員的汽車、辦公室或是卧房拆出數百個竊聽偷拍器材的事情。甚至在一周的時間里曾拆除四十多個，這些設備來自他們的妻子、情人、商人、同僚、競爭對手乃至同一個戰壕的戰友。
陸政東聽著張林忠的話，心裏也明白張林忠講這些的緣由，開發區原來的工程主要是張林忠在搞，張林忠肯定不甘心，現在機會來了，自然也不會放過。
看到這些照片，陸政東的內心也很震驚，張林忠真是個狠角色，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並沒有去找熊立生公司和楊振功的關聯，也沒有把矛頭對準羅豫章，而是直接把槍口對準了楊凱麟。
這樣的事情是一把雙刃劍，殺死別人的時候也會傷到自己，作為副市長這樣舉報副書記，落在領導眼中，那不是你偉大，一身正氣，而是為了權
而張林忠把這些東西給他看，顯然也是知道他和楊凱麟父子之間的恩恩怨怨，其目的就是想和他聯手，這樣才能充分發揮這照片的威力，陸政東想了一下說道：
陳思安等人把陸政東引著上樓，一邊走一邊笑著道：
沈麗麗是招商科的科長，見陸政東點到她的名，也說道：
張林忠注意觀察陸政東的臉色，見其並不反感，道：
但可惜現在不是網路時代，而且也沒有捉姦在床，也就留下了許許多多可以迴旋和操作的空間，能不能撼動楊凱麟也就很難講了。
「要搞好開發區，光靠教育沒有用，光靠自覺沒有用，必須要有良好的機制，我在這裏拋一個題目出來，我們開發區的所有工程，必須公開透明，土地要招拍掛，建設項目要進行公開招投標，我在這裏申明一句，此事沒有例外，沒有特例，是死規定，誰要來違規，讓他來找我。」
陸政東和楊凱麟父子的矛盾在長灘市稍微有點渠道的人都心知肚明，他找陸政東一來是因為陸政東和楊凱麟父子之間的矛盾，二來陸政東是前程遠大，肯定不會容許熊立生和楊振功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些影響他前程的事情，只要說動陸政東，那就是找到了一把出鞘的砍刀，這也是其姨父——省建行的劉行長給他指點的迷津。
張林忠這實際上是真的給他提了個醒，雖然現在科技還沒發展到那程度，但是警惕一定要提高……
張林忠離開之後，陸政東也不禁想著，張林忠堂堂正正的競標，那也就是他張林忠自己能信，不過張林忠還是不夠絕，知道楊凱麟好這一口，那就乾脆找一個絕妙女子上演一次無間道，坐實了再說，渝市某區被網友冠名為雷冠希的雷書記就是這樣被建築商給下了套，結果「人贓俱獲」，想賴賬都不行。
「陸市長，你上任之後還是第一次到扶貧辦來，這手板手心都是肉，陸市長可不能光看著開發區啊。」
「開發區就是一個大工地，也是資金窪地，以後隨著建設的加快，隨著開發區越來越興旺，資金將越來越多，我不願意明年或是後年，在看守所去看望其中的一個，我希望經過一段時間，在更多的更重要的領導崗位上看到大家的身影。」
「過去的一年扶貧辦在大家的努力下取得了很不錯的成績，我在這裏也向大家表示祝賀，但成績只代表著過去，新的一年，
有句古話講：一日行善，福雖未至，禍自遠矣；一日行惡，禍雖未至，福自遠矣；行善之人，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增；行惡之賽，如磨刀之石，不見其虧，日有所損。我就用這句古話和在座的各位共勉……」
一番準備之後，碼頭擴建工程招標如期進行。
陸政東講完話，準備和陳思安一起去辦公室坐坐，包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陸政東呵呵一笑：
這一組照片實際上是把楊凱麟的秘密爆光于天下，如果是網路時代，這些照片只要往網上一發，造成很大的轟動效應，楊凱麟就是有三頭六臂也難翻天，肯定是頓時被秒殺掉。
陸政東雖然心裏明白，卻是一臉的平靜，不置可否的靜等著張林忠揭開謎底。
陸政東即便是退一萬步說想干，那也是幹得神不知鬼不覺，絕不會同別人分享，所以陸政東很乾脆的提醒張林忠，既然他陸政東知道了這事，這事就到此為止，不要跟他有任何的沾邊。
開標之時，侯衛東沒有到開發區，甚至沒有在市政府，而是帶著陳子中去扶貧辦調研。
「我原來在扶貧辦也就是當個甩手掌柜，翹腳老闆，原來的具體工作其實一直都是你們幾個在負責，按照通俗的想法，我不來是確實放心，來了也確實是關心，是希望扶貧辦的工作能夠做得更好。」
張林忠也就神秘兮兮的一笑，低聲道：
照片上的主角不是他想象中的是熊立生楊振功羅豫章等人，而是楊凱麟。
「從這些照片可以看出來，這個地方肯定是楊凱麟的窩子。」
張林忠的北山公司在高塘，搞暗箱操作，和地頭蛇相比並沒有優勢，而且張林忠的公司已經渡過了草創的階段，實力已經很強了，招投標越正規其實對其越是有利，這也是他心裏有底氣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這女子也是舞蹈學院畢業的，這幾個是她的學生，呵呵，楊凱麟每次到那裡的時候，那些女學生都在場，呵呵，一龍戰五鳳，楊凱麟真是寶刀未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