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角力京城
第7章 被輕視了！（二）
剛才梁光亮在的時候還礙著梁光亮的面子假意客套一下，現在梁光亮一走，加上看著有比他們年長，似乎難有共同語言，這幫人自然更沒心情鳥他了，開始圍坐在一起，邊喝著酒水邊熱烈的聊著「城鄉互助，邁向共同富裕」的活動。
看著喜形於色的梁光亮，陸政東卻忍不住暗暗皺了下眉頭，梁光亮還是太單純了，夏家這樣做只不過是感謝梁光亮一手操辦的這次生日會。梁光亮的心完全亂了，有人講，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其實有時候男人也一樣，眼前的梁光亮便是，若是在平常，就憑梁光亮的機靈勁，不會不知道這些。
陸政東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在心裏默默輕嘆了一聲，唉，這小傢伙，這回怕是被傷到了。不過陸政東倒也不認為這完全是一件壞事，男孩要從心智上蛻變成男子漢，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經歷的，如果梁光亮因為此事而變得成熟起來，倒也不枉費他一片痴情了。
陸政東的話一下子打斷了談性正濃的一干人等，頓時，一桌人紛紛朝他看了過來。
「梁光亮，你胡說什麼呀？」
「周委員，我們正在談城鄉互助，邁向共同富裕活動的事情。我們學校學生會一定會在全國青聯教育部的領導下做好這項工作。」
說話間，兩輛豪車又緩緩停在了門廳，夏薇的嫂嫂忙忙拉了夏薇哥一下：
梁光亮這才有些底氣，走了過去。
陸政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
陸政東坐下之後，聽著桌上的人的交談，漸漸讓他有些雞皮疙瘩起來的感覺。
梁光亮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心裏還有點小小的自得和欣喜，趕緊點頭答應下來。
當然，夏薇的哥哥也是在場面上行走的人，表面的客氣還是維持著。
「周委員，您請坐，這可是機會難得，我們有很多事情想要請教呢。」
陸政東看了一看梁光亮，這小子平常最是煩這一套，看來愛情的力量真是可怕，為了這個夏薇，居然還和這幫小官迷們混得挺熟的，竟然一時之間也有些無語了。
「呵呵，小劉，你們談什麼，這麼專註？」
而一個小小的公務員，當然不會讓這些著名學府眼高於頂的天子驕子們放在眼裡。
梁光亮本來已經被弄得六神無主，茫然無措，聽陸政東如此說，他就如同有了主心骨。
陸政東能夠感受到梁光亮心裏的苦澀，也能感覺到梁光亮對那女孩的依戀和不舍，陸政東是
進了裏面，夏薇邀請的朋友不算少，三三兩兩的說著話，也有和梁光亮相熟的和梁光亮打著招呼。
梁光亮走後，陸政東坐在那裡也就更無趣了，更因為前面在介紹時，梁光亮受到刺激也懶得給他的同學們詳細介紹他，只是說他政府公務員。
梁光亮沒有理會問話，而是給陸政東介紹著桌上的熟人，一通介紹下來，陳揚才知道都是梁光亮在學生會的一些同學，也就是所謂的學生會幹部。
但城市的學生不願去吃哪個苦，而從農村艱苦地區出來的學生也不想再回去，再說現在正是市場經濟迅猛發展的時候，對於這些名校的畢業生來說，去外企或者效益好的大企業才是他們最嚮往的事情，所以效果很不明顯。
陸政東拉著陸政東坐到一處距離大廳中央不遠的地方，桌上的人大都是梁光亮在學生會的熟人。
不過陸政東心裏有點擔心自己這個涉世未深的小表弟受傷過重，難以緩過勁來，同時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今晚發生什麼事，都必須要讓小表弟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梁光亮一時有些發愣，陸政東沒理會他，只是轉頭看向梁光亮：
夏薇哥和夏薇簡單的致辭之後，夏家三人都下台回到主桌上坐下，而坐在夏薇身邊不遠處的赫然是從哪豪車上下來的一位。
而且這些學生幹部們相互間等級制度森嚴，往往下級別的學生會幹部跟上級講話時，語氣相當的恭敬謙卑，更讓陸政東驚愕不已的是，從這短短的幾分鐘接觸中，他竟似乎感覺到這十好幾人裏面明顯存在著幾個小團體，並且哪怕都是同學，同級別的幹部間，高談闊論時還隱隱有點口蜜腹劍，笑裡藏刀的意思。
聽那學生會幹部的意思，這個周委員應該還是全國青聯教育部學校處的工作人員，不過職務應該不高，不然就不會稱呼其為周委員，而是稱呼其為周部長，周處長了。
全國青聯是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的簡稱，不少人容易和共青團搞混，實際上兩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全國青聯是黨領導下，以青年團為核心力量的各青年團體的聯合組織。
緊接著鋼琴演奏著生日歌，在清脆悠揚的鋼琴聲中，追光燈緩緩打到一身白色拽地長裙的夏薇山上，大廳周圍的壁燈依次緩緩打開了，
和五道杠相比，眼前這些人那就太小兒科了。
陸政東根本就無視其不高興，對這個周委員也提不起興趣，微微轉頭關心著道夏薇那一桌的梁光亮的情況……
「哦，哥，我知道了。」
「夏薇，你哥嫂怎麼回事？瞧不起人？」
陸政東原本興緻缺缺，這樣的情形讓他反而不想走了，倒想看個明白……
陸政東不禁搖搖頭，這幾個小官迷實在是鼠目寸光，這年頭不比前些年幹部四化的時候，想要在官途上走得更遠，基層鍛煉是走的更遠的必要條件，艱苦環境的鍛煉是官場快車道的優先選擇。
看樣子周委員因為工作關係跟這幾位團乾和學生幹部倒也熟識，和打頭的學生會幹部招呼著卻也未冷落其他的學生幹部，臉上掛著笑，朝大傢伙揮手招呼著大家坐下。
「呵呵，沒關係的，你去吧，我們自己進去就是。」
周委員笑眯眯的點頭坐下，不過在落座前，卻是眉頭暗皺的瞥了他陸政東一眼，因為一大桌子人就他一個人大馬金刀的坐著巋然不動，顯然，對方覺得他有些太自大了，看樣子略微有些不高興。
這活動陸政東倒是清楚，這是團中央、全國青聯為配合國家扶貧攻堅計劃和國民經濟實施綱要，發揮人才優勢、智力優勢，旨在幫助「老、少、邊、貧」地區發展經濟、改變面貌，促進各民族共同繁榮而開展的一項面向廣大知識中青年的活動。
全國青聯陸政東很熟悉，因為他本身就是全國青聯常委。
學生哪位官銜最大的學生會幹部更是拖開椅子，迎了上去，兩手齊伸說道：
很快，天花板上的吸頂吊燈在燈光師的控制下，噼噼啪啪的全都關了，整個大廳頃刻間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而且因為梁光亮之前的吹噓，心裏對梁光亮的印象就更為不堪。
說完，跟丈夫兩人都是略帶歉意朝陸政東笑了笑，然後二話不說就急急忙忙的走下台階，末了還愣著的夏薇道：
「不是，分配到哪裡的吧……」
「南緯他們到了，咱們趕緊去迎一迎……」
「談不上請教吧，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大家交流交流。」
夏薇的哥嫂剛才對梁光亮
幾個人都覺得動員工作不好做，吐著苦水，這幾個人顯然沒有去過這些地方，根本就不了解情況，言談之間也把農村和老少邊窮說得簡直是人沒辦法呆的，把哪些地方的人說得一無是處，陸政東本來是不想搭理這些人，可實在是聽不得這些人這麼作踐那些地方和那些地方的人。
夏薇嬌容一寒，回瞪了過去，旋即卻又轉頭朝陸政東尷尬一笑。
何況陸政東很年輕，他們縱然見多識廣，也不敢往太高級別的方向去聯想，即便是之前梁光亮吹噓過，但在他們心裏，陸政東撐死也就是政府部門的一個小科長之流的小幹部。
「光亮，你怎麼跑我們這裏來了？」
「那你們先進去吧。」
這些所謂的學生會的幹部，講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滿口場面上的官話，就好比一個個都當了多大的官兒一樣，比如這幫人相互間的稱謂，要不是一些什麼主席或者副主席，要不就是某某部長之類的，總之這桌上幾乎每個人的都有一定的官銜。
陸政東這一說話，倒是一下就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力。
而幾乎就在同時，一排字幕通過投影儀打在了大廳背面的幕布上——「衷心祝福夏薇同學生日快樂」
「光亮，既然他哥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吧。記住，別失了禮數，知道嗎？」
「光亮，打起精神來，不管發生什麼，都沉住氣，別墜了男子漢的名頭。」
陸政東看著苦悶的梁光亮，拍了拍肩膀：
看著是滿臉的關切之意，其實則是奚落和幸災樂禍，心裡頭卻是不知道早樂不可支了。
「別緊張，你可是老雲家的人，夏薇的可算什麼，有啥可怕的？我也在這裏，別擔心了。」
全國青聯的涵蓋比共青團更廣，不過地位略低於共青團，通常情況下，團中央書記處排名第二號人物的常務書記兼任全國青年主席，有副主席和秘書長若干，至於常委委員那都是各行各業的中青年精英。委員也是來自各行各業的中青年的佼佼者，通常一些高校的團委和學生會的主要幹部也會位列其中，一些著名高校更會進入青聯領導層。
實際上這項活動也是配合團中央動員鼓勵應屆畢業生到農村、老少邊窮等條件艱苦的地方去工作，為此，相關部門也採取了許多措施，比如增加各高校選調生的名額、去老少邊窮地區工作的人員優先
不過，陸政東想想也覺得正常，整個社會的風氣如此，象牙塔也會被熏到，陸政東不由想著名的五道杠少年，還是小學生呢，滿臉的官相，滿紙的官文，滿口的官腔，真是人小官樣大，一個十來歲的小學生，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味。
這些都是梁光亮的傑作，陸政東也不得不承認梁光亮為了這個夏薇，真是花費了極大的心思，只是此時站在夏薇身邊的除了夏薇的哥嫂之外，這一切似乎和梁光亮沒什麼關係，費盡心思，完完全全為別人做嫁衣。
陸政東聽到這裏也大概明白了來人的身份，來人應該是青全國青聯委員。
其中的一個試探著問道。
說話間，幾個年輕男女從車上魚貫而下，看年紀，卻也跟梁光亮等人相仿。
兩個人在裏面沒站多一會。
來人很是婉轉的拒絕了梁光亮的要求。
「小薇，快過來啊。」
九七年，全國人民依然還激蕩在下海經商的大潮中，公務員的待遇遠說不上好，或許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公務員還算是一份穩定並且受人尊敬的之夜，但在這樣有些身家的人眼裡，實在算不了啥。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些傢伙看來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了，陸政東也懶得對牛彈琴。
領頭的學生會幹部忙拉開椅子請周委員坐下，道：
「梁同學，我們夏總小單獨和您聊聊，您看……」
梁光亮再沒眼力勁，這時候也瞧出被人家輕視了，如果僅僅是他自己，他倒不覺得有什麼，可這事擱到了他最為親近，被他視為偶像的表哥身上，梁光亮就是家教再好，也按捺不住了，有些惱意的冷聲說道：
陸政東知道其實這項工作挺有意義，真要改變哪些地區的落後面貌，關鍵還是在於人，在於人才，現在動員大學生到艱苦地區工作很困難，他不想讓這幫傢伙瞎掰，耽擱正兒八經的有志青年。
陸政東卻是很大方笑笑的笑笑：
「不好意思啊，陸先生，那邊來的幾位是家裡的生意上的朋友，得去接一下的。」
當然了，不管結局怎樣，對於那個叫夏薇的女孩子，此刻已經被他在心裏判了死刑。這個女孩即便再漂亮，當然這要讓梁光亮自己認識到他選擇的這個女孩並不合適……
「我再你們說的地方呆過，算是有過切身體會，有一定的發言權。不信，你們可以利用假期去實地考察考察。」
陸政東轉頭一看，看到之前和夏薇
陸政東和這些人沒話說，梁光亮也不想說話，兄弟倆也就相對舉杯喝著酒。這時從旁邊的走來一個人在梁光亮耳邊為輕聲請梁光亮到夏薇那邊去。
「哪些地方沒那麼可怕，哪些地方的人也么挺淳樸善良的，何況通常情況下，只用呆兩年。」
梁光亮有些不甘心，還欲跟過去，陸政東卻是一把攔下了他：
陸政東很是有些無語，原本這些應該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夢想人生，可這官僚之風已經是深入學校了，一個個官僚味十足，失去了青年學生的本真，讓陸政東覺得很是倒胃口。
「你是選調生？」
幾個人原本還興緻盎然，一聽他這樣講，眼神就不對了，顯然覺得他肯定是上的一個不入流的大學，而且口音里微帶的哪一點西河味，也讓這幾個傢伙確信這個傢伙不過是地方上的一小公務員，比他們這些名牌高校的學生幹部可差得遠了，幾個人也就興緻缺缺的了。
「表哥，你陪我過去吧？」
這時，旁邊男人聲音響起。
陸政東不禁看了問話的人一眼，這傢伙是明知故問，看那神情，估計也是夏薇的仰慕者之一，看樣子也是屬於追而不得的哪一類，這會兒見到梁光亮受到冷遇。
但這黑暗也只持續了一小會，很快，在下面眾人的驚叫聲中，大廳中央的巨型聚光燈打開，一抹柔和的光線緩緩的從天頂上灑落下了，最後形成個大的圓柱形光柱，投射在大廳中央。
梁光亮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一看到陸政東臉色不大好看，他立刻便老實了，低頭跟著陸政東朝轉門走了過去……
陸政東聽得出來，這些人自己是不想去哪些地方的，只是想動員學校的其他同學去，這樣將來他們的畢業評語上也會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為畢業后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單位增加籌碼。
梁光亮聞言頓時就是一喜，一直強裝笑顏的臉上終於是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顯然，之前發生的一切拒梁光亮備受煎熬，這時見對方主動相邀，又讓其重新燃起希望。
「算了，光亮，別去做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夏薇說著已經提著裙子，蹬蹬蹬的快步走出了旋轉門，絲毫沒有帶著梁光亮去迎接的意思。
「走吧，別惦記那邊的位置了，隨便找個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