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角力京城
第21章 吃水不忘挖井人
「誰？」
「趕緊讓你們縣裡準備一份，中心意思就是當地政府要保證和協助項目施工方保證項目開發的順利進行，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明天你一定要把蓋上你們縣政府大印的文件送到！內容也一定不能出差錯！」
申國中看著陸政東，心裏是感慨萬千，江奇霖作為部長的秘書，那在很多人面前肯定都是矜持得很，但面對陸政東卻是如此的熱情，而且因為陸政東介紹到自己時用了老部下、老朋友地字眼，使得江奇霖也對自己另眼相看。
同申國中坐了一會兒，房間門被輕輕敲響，服務員小姐開了門，走進來一名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見到陸政東馬上笑容滿臉的過來握手武動乾坤。
「國中市長嗎？我張和吉……」
「書記，我是申國中，請書記指示……」
三人坐下聊聊一會，說了一番客套話，江奇霖就問起了情況，申國中倒是把資料之類的都帶著的，原本是想給陸政東看看，沒用上，倒是在江奇霖這裏用上了。
陸政東說著拿出手機道：
「申市長，你也知道我們駐京辦因為一直在京城打不開局面，幾次被和吉書記批評，駐京辦主任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你看能不能……」
「老申，別著急走，我們去上面的咖啡廳坐一會，等一個人。」
官場上，誰也不會把自己背後的關係都弄得那麼明明白白，不能被人輕易就完全了解自己的底細，而且陸政東這是屬於極為稀缺的潛力股，申國中自然就更不願意把陸政東的路子給暴露出來，何況他已經夠麻煩陸政東了，再給陸政東添麻煩，他自個也說不過去，但是他也不想讓金志遠覺得他怎麼樣，畢竟這事辦成了，是一個改善和張和吉的關係……
申國中放下電話，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實際上申國中是一直在基層工作，國家體改委的政策主要是文件進行傳達，對體改委並沒有太大的概念使其進入了一個誤區。
不管怎麼樣，申國中都覺得應該對陸政東重新進行一個全面評估了。
申國中很是有些意外的道：
「沒要求就不準備了？道京城來跑項目的人那麼多，競爭這麼激烈，凡是不比別人多看一步，多想一點，就是到手的機會也會溜走！」
申國中趕緊道：
「老書記，怎麼個情況？」
把氣田開發建設秩序承諾書交上去之後，事情比申國中想象的還要順利，中石油已經在研究這事了，申國中知道這隻是程序
金志遠確實也沒想到，作為駐京辦主任，協助市裡跑下氣田項目是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他對此事很是了解，連最樂觀的人都講，這個項目的啟動，最早也得到明年末了，這幾乎是給在年內跑下此事給判了死刑，但沒想到申國中居然有本事逆天，不聲不響就將事情辦成了，這說明申國中在京城中有大關係啊！
「申市長，有你電話，你的一個姓陸的老同事說你手機打不通。」
「恩，雖然這樣的機會對於我這樣的年齡來講不多，但是我還是會努力去嘗試爭取一下，事在人為，謝謝老書記的指點。」
申國中就是一怔，這段時間他們是想方設法想和中石油高層的身邊人能夠搭上關係，卻是根本就沒有辦法，沒想到陸政東一個電話，分分鐘搞定不說，人家居然還主動上門，即便陸政東是廳官，可這可是求人辦事，而且人家楊總那是正部級的企業高官，秘書哪有那麼好請動的？
陸政東笑了笑道：
申國中坐在那裡想了一會，電話又響了起來。申國中忙接起。話筒里傳來威嚴而低沉的男中音：
「哦……」
申國中還是和往此時他的心情異常輕鬆，多少年了，從來沒有這般快意的感覺武動乾坤。不過事情還沒最終落實，他自然也不會太過表露，道：
申國中豁然起身，趕緊過去接電話：
「恩，這些資料很齊全，我都帶走了，明天一早就交給楊總，他等著看……」
申國中當然求之不得，他巴不得早早將事情辦妥呢，但同時也有些震驚，陸政東這是找了楊總了？！
申國中回到苗安駐京辦的時候，連功成一行人也剛剛回來。
申國中忙感謝著，不過申國中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陸政東是體改委的人，在申國中看來，總覺得體改委和計委經委和其他部委比較起來，是名頭大，實權小，因為沒有實際的財權和太大的審批權，實際上是權力不大，責任大。
兩天後，連功成就飛回苗安了，周勝思看著申國中成天不是瞎轉就是呆在駐京辦足不出戶，卻一次也沒有請梁處長，甚至都沒再給梁處長打過電話，兩人坐在駐京辦的大廳里聊天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於是試探著道：
但申國中清楚一點，自己在苗安的處境肯定是要大大改善了，不過這一切都是陸政東帶來
「省里也有幹部交換的機制，如果有機會到省里，或者發達地區，可以爭取去鍛煉鍛煉，有時候體會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申市長您看今天是不是和梁處長聯繫聯繫，晚上和梁處長聚聚？」
「老書記，你好你好，手機打不通，我一直開著機呀，是的，是的，信號狀態不太穩定，是的是的，電信局那幫傢伙收那麼貴的花話費，是該多建基站，恩，還需要一個當地政府關於氣田開發建設秩序的一個承諾書？江秘怎麼說，不會壞大事吧？恩，後天送到，沒問題，沒問題，我保證在這之前送到！謝謝老書記謝謝老書記……」
「恩恩，很好很好，幹事情就是要有這樣的勁頭，既要能開動腦筋想辦法，又要能把握細節，不被勝利沖昏頭腦……」
陸政東身份地位和由此帶來的能力的巨大躍升，讓申國中意識到自己和對方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雖然陸政東在他面前表現得很是隨意，還記著在易藍一起工作的那份香火情，但陸政東已經不是他隨意可以對話的人物了，這一點，他得謹記……
金志遠默然，申國中肯定有路子，只是聽說在電話上申國中口稱老書記，估計是原來在長灘的關係轉了一道彎搭上的路子，這樣的路子估計連申國中還沒踩熟，不然申國中肯定不會在苗安蹉跎歲月，這路還沒趟熟，自然是不會介紹給他，也就只好就怏怏告辭而去武動乾坤。
申國中就是一怔，是市委書記張和吉的聲音，申國中從當縣委書記到當副市長，這還是新媳婦上轎子頭一次。以前張和吉有什麼事情找他，要麼是秘書打電話，要麼就是秘書長打電話。
「我沒什麼指示，聽說，咱們氣田項目跑下來了？國中市長真是不負眾望，回來給你慶功！」
但申國中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回苗安后，怕是許多情況都會發生變化。例如，張和吉的想法，新市長的想法，還有常務副市長連功成恐怕對他會有很深的看法等等都會因為自己的京城之行而發生改變。
體改委其實在審批權上也不小，負責指導和審批地區、部門、行業，企業進行經濟體制改革試點工作；組織和推動改革開放試驗區和城市綜合改革試點工作；規劃，比如國家級經濟開發區、工業園區、高新區這都要通過體改委的審批的。
陸政東重重的握了握申國中
「只是我們常務和石油天然氣總公司規劃計劃部的一個處長也正聯繫著，不會有衝突吧？」
「老書記，來京城一趟，我感受頗深啊，真的有點井底之蛙的感覺。只是這種機緣不是什麼時候什麼人都能有的，哪怕是在部委里當個處長，也能讓心胸拓寬不小，見識增長不少。」
「申市長，招待的什麼貴客？約好了也不來，你是知道梁處長對我們的重要性的。」
申國中點點頭，他也知道陸政東的意思，眼界決定格局，而格局決定發展。
「趁熱打鐵，我找中石油的人先問一問……」
而更讓申國中內心震動不已的是，陸政東即使在提到時楊總，也是非常的泰然，那可是正部級啊！
不過申國中心裏依然抱著一些希望，看著陸政東打完電話回來，忙問道：
周勝思和其他駐京辦的工作人員都不做聲，這樣的事情是躲得越遠越好，連功成是常務副市長，他們自然不願意得罪，而申國中也是副市長，雖然在實力不受待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也不想招惹。
申國中心情也是大好，也就沒心思訓周勝思，道：
「志遠，有什麼事？」
「我馬上去準備！」
「事在人為，咱們也以此互勉吧……」
申國中微微蹙眉，連功成這差不多直接指責他無組織無紀律了，他就是再落魄，還輪不到連功成這個常務當著下屬的面來數落他，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道：
說著一頓：
「申市長，之前一直沒要求這個呀？」
周勝思苦著臉道。
「你們確實趕上了不好的時機，這事我只能問一問，能不能行，這沒個准。」
正說話間，駐京辦的小劉跑了進來：
只是陸政東也沒想到江奇霖正陪著楊總在附近外接待一個國外來交流的跨國集團的代表，剛好快結束，而楊總的反應出乎他意料的熱情，當聽說陸政東和朋友就在長洲飯店時，楊總乾脆就讓江奇霖過來當面了解一下情況。
張和吉看樣子心情很不錯，口氣也是難得的親切，這也難怪，這是他力主的項目，出了問題，他難逃省里的板子，而能夠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拿下來，那就是大功一件。
連功成淡淡的點點頭，看了申國中一眼，申國中的履歷很簡單，到苗安之前一直在長灘下面的一個偏遠縣工作，就那地方能出什麼人物？即便是調到京城，估計也有限得很，他是覺得這事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準備抽身了
「周勝思，你怎麼搞的，你不是說所有東西都準備得很充分嗎？怎麼報批需要的當地政府關於氣田開發建設秩序承諾書沒有？你差點壞了大事！」
「申市長，是不是氣田的事情有眉目了？」
「恩，那你多想想辦法吧。過兩天我得回趟市裡，這邊的事情就得辛苦你盯著了……」
陸政東也並沒有多講這個項目對於地方上的說明重大政治經濟意義，到了這個份上，說其他說明反而不美，陸政東就道：
「江秘，這麼晚了還麻煩你跑一趟，不好意思麻煩啊。」
申國中還是打了個預防針，不然連功成前腳一走，他後腳就把事情給辦下來了，就市委書記張和吉的那個脾氣，肯定覺得他不顧全大局，留一手，到時候對他的印象會更不好。
「志遠，我真是幫不上你的忙，這回氣田的事情算是趕巧了，加上市裡前期工作做得很紮實，我真要是有關係，不可能在京城窩這麼久，也早就進省里，進部委了……」
申國中很是有些感慨的說道：
「那就不耽擱江秘了，那咱們就走吧，謝謝江秘，等楊總有時間我再登門致謝。」
「書記言重了，這件事駐京辦的同志是出了大力的，而且氣田的事情只是有眉目了，還沒完全確定下來，我正在京城緊緊盯著，事關重大，我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啊！」
張和吉親切的申國中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關心了一下生活上的情況之後就掛了電話武動乾坤，從頭到尾沒有提他在京里的關係。
※※※
「這兩天剛知道原來一起工作的有個同事調進京城了，聚了聚，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其他路子。」
陸政東也點點頭：
「梁處長那裡要是真能有戲，常務會走嗎？勝思，得想其他轍，你以為我輕鬆嗎？常務回去了，這擔子就壓在我身上了，這個項目若走動不了，我連苗安都不敢回，你以為我敢閑著嗎，我是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這張老臉也不要了，到處溜門鑽縫，找路子，就看能不能有點反饋了，恩……你也換換思路，看看能不能想到其他辦法。」
連功成微笑道：
周勝思一聽到氣田的事情就豎起耳朵，見申國中放下電話就喜不自勝迫不及待的問道。
陸政東就給申國中和江奇霖介紹認識，更笑道：
其實陸政東還是有一些把握的，一是苗安氣田的其他手續都走完了，就只剩臨門一腳了，二是石油天然氣總公司明年將會一分為二，那新成立的兩個
陸政東看著申國中是真的有感而發，想了想道：
陸政東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
申國中笑笑道：
申國中看到連功成雖然微笑著，但眼神有些冷，估計在梁處長那邊還是不順利，這就把氣撒在他頭上了。
陸政東搖搖頭：
而對於眼下正在醞釀改制重組的這些超大型的企業來說，眼下體改委對他們的影響就更為巨大……
見申國中揣著明白裝糊塗，金志遠就試探著問道：
請金志遠進屋之後，申國中給金志遠倒了一杯茶，笑道：
※※※
叮叮，門被敲響，申國中走過去打開門，駐京辦的主任金志遠滿面笑容的站在外面，申國中趕緊站了起來，金志遠可是張和吉在市長位置上一手提拔起來的，和張和吉關係很深，他敢訓周勝思，但是對這個駐京辦主任還是得客氣一些。
「陸局這是說哪裡話，為領導服務，那是我們的榮幸……」
申國中本來看陸政東沉吟著，以為沒有什麼希望，聽到陸政東願意幫忙，精神一振，忙道：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申國中也清楚自己沒辦法和陸政東相比，那首先還得在苗安立住腳，才有機會調出苗安和談得上其他。
「應該不會有什麼衝突，若是在平常這樣的事情規劃計劃部倒是能夠發揮很大，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要啟動計劃外的項目那還得通過預算委員會，也就是要通過總公司辦公會議研究決定。當然如果中石油的一把手表態，那也沒什麼問題……」
看到周勝思盯著他，申國中瞪了他一眼道：
金志遠呵呵一笑道：
送走江秘書，申國中是喘噓感嘆不已，心裏也踏實不少，如此棘手一個事情，他和連功成如同無頭蒼蠅在京城亂撞了這些時日，根本都沒有一點點撲，但是在陸政東手中卻變得異常簡單，再三個電話基本上就把事情敲定，雖然還不能說立即就能落實到位，但是這個准信兒卻是足以讓兩人回去交差了。
「中石油楊總的秘書。」
說著也對著申國中點頭致意。
「申市長是真人不露相呢，這氣田的事情終於是快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