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揚鞭奮蹄
第25章 釜底抽薪絕殺計
而安靖區的區委書記倒是空了出來，這才是真正的重點，安靖區是鍾柏發等人的大本營，在安靖區用上自己的人，從而把鍾柏發等人苦心經營長達十余年的安靖區瓦解，這才是關鍵。
「省紀委最近又收到多封檢舉信，這是關於表的，另外這一箱子都是的，從我們初步調查的結果判斷，金湖區里涉及的人不在少數。」
敬新明點了點頭，道：
只是他看到敬新明一幅成竹在胸的樣子，又回想起張澤高的態度，也就沒有開口提出此事。
「林書記的意思，要將姚志帶至省城進行雙規，這樣利於姚志徹底交待問題。」
陸政東根本就沒打算讓向大浩去舉報金湖礦業的問題，也沒打算把金湖錳礦的這盤菜現在就揭開，他下的一盤大棋，結果已經即將揭曉了，一旦揭曉，金湖礦業問題的解決也就比現在容易得多。
「張書記，這是省紀委的材料，事關安新金湖區委書記姚志。」
「林書記早就交待過，張書記黨性強。這一點不用懷疑。」
楊鐵軍沒想到，但陸政東卻是知道，在網路發達的時代，一些官員帶著手錶參加會議的照片往往會出現在網頁上，在網路上被稱之為「表哥」，讓網民們把表的價值給抖露出來，讓不少官員都是栽在一塊小小的手錶上。
壞事一件接一件，這讓張澤高心裏一陣惱火。
在法律意識越來越強地今天，紀委等部門辦案都明確規定不準各部門搞刑訊逼供，也不準搞疲勞審訊。刑訊逼供容易留下傷痕，搞不好要出人命。紀委、公安、檢察院這幾個部門凡是頭腦靈活一些地，都不願意用刑訊逼供這一招——因為公家之事，把自己搭進去就太不值得了。
在陸政東布局中，安俊義才是如何解決金湖問題的主力，但安俊義畢竟在市政府，在金湖，也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進行呼應，無疑，作為區長的向大浩是最為合適的人選之一。
「關於姚志的舉報一直都沒斷，但是一直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線索，但是這一次不一樣，舉報者提供了姚志所帶的手錶，並附了照片，我們了解了一下價值兩萬多，受賄所得。」
打通了電話以後，敬新明還是客氣的講了一些場面話，就與楊鐵軍一道離開了市委，準備到安新賓館守株待兔。在去安新賓館的路上，羅理智心裏仍然有些忐忑：
向大浩一直在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陸政東估計他
羅理智看著還是頗為猶豫，道：
金湖區在市裡的幾個區雖然算是經濟較落後的，但是和許多縣裡相比，那還是發達得多，作為一個副廳級的區委書記，決定的項目工程都是以千萬、億為單位，恐怕平常根本就沒在意腕中的手錶價值幾何。
「好吧，我這就叫小王開車去。」
敬新明用手指了指手腕，道：
「老敬來了，你和他是熟人，你接待就行了。」
這會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投誠的投誠，叛離的叛離，讓鍾柏發的力量一天天分崩離析，樹倒猢猻散，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絕殺計！
陸政東可沒外界想象的那麼輕鬆。
張澤高想了一下道：
敬新明說著又繼續道：
看來省委是認為吳鳳娟在焦志文事件上是負有責任的，之所以年前沒有動吳鳳娟，主要就是當時正處於敏感期，需要淡化處理，而現在焦志文事件在老百姓心目中已經逐漸成為過去時，這個時候調整比較恰當。
「既然省紀委有了足夠證據，林書記又有明確意見，市委全力配合工作。」
當然這隻是表面原因，深層次的原因是在省里的博弈中，支持陸政東的力量佔到了上風，因為調走吳鳳娟，無異於砍斷了鍾柏發的一條胳膊。
「如果有人提前通知了姚志，事情就複雜了，又會像上一回一樣無功而返了。」
張澤高鎖著眉頭將材料看完，半響沒有說話。
「老楊說得一點不錯，現在姚志受賭罪已是板上釘釘子，跑不掉了。」
兩股輕煙在辦公桌前裊裊升起，時而聚在一起，時而分開。
姚志小聰明是有，但是好大喜功，霸道橫行，真正搞工作不行，所以在金湖實在是搞得天怒人怨了，有又有這樣的證據，恐怕姚志就是再有後台也救不了他了……
敬新明是經驗豐富的辦案老手，一點也不急躁，隨手拿起煙，取了一枝煙遞給了張澤高一隻，點上之後，自己才抽上了。
安新恐怕要變天了，這是很多幹部的第一反應。
「我們現在是讓姚志主動交待，還在給他機會。但是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還心存僥倖。」
「還是先找安新的張書記？」
羅理智暗中觀察著張澤高，據檢舉信上以及省紀委了解到的情況，安新水很
這消息很是突然，之前安新都沒有聽到任何風聲，但稍微有點政治常識的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不管口緊還是口松，只要證據確鑿，就一定逃脫不了法律制裁。」
市紀委書記楊鐵軍接到省紀委通知，參与調查組協助配合省紀委敬新明副書記的工作。
一輛很普通的小客車停在了一個很普通的招待所里，這個招待所雖然不大，勝在安靜且乾淨。只是只是車上所坐的人卻並不普通，打頭的是省紀委副書記敬新明，另外還有省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的羅理智主任、組織部的一位處長、幾名工作人員。
向大浩的心情有些陰鬱，但是仔細的想了想，覺得陸政東還是很有節制，只是讓他在稅收上做做文章，並沒有讓他去碰錳礦上更嚴重的問題，這又讓他如釋重負。
總之只是市裡的局勢很混沌，很不明朗，向大浩告誡自己，雖然市裡的格局在發生著變化，但在局勢沒明朗之前，得沉住氣，否則，一旦判斷錯誤，那不但進步無望，反而會後果嚴重。
最簡單的辦法是林書記和張書記直接通個氣，紀委直接帶走人，可林書記卻沒有這樣做，林書記如此做，估計也是為了保密吧，羅理智如是想。
根據舉報者提供的線索，省紀委暗中將送表之人帶到了北漢市，掌握了第一手材料之後才採取了這次行動。
陸政東在一次和安俊義閑談的時候，談到一些細節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很多東西，比如手錶，還有眼鏡，這些東西看著是小玩意，實際上動輒就是上萬，上十萬，一般的幹部就靠工資收入根本就不會捨得去買，而這樣關於表的證據出現在紀委，說明安俊義對陸政東的這個閑聊是上心了的……
但形勢變化了，很多事情的處理方式也必須要相應的做出調整，在國內的大的政治氛圍中，更多的是妥協，而不是衝突，接下來如何應對更應該好好思量……
被雙規之時，這塊表順理成章被省紀委收繳了。此時人證物證俱在，光是憑著這一塊表，從刑法上就可以按受賭罪論處了。
羅理智似乎還是不放心，堅持道：「不過，我總覺得這事有些不妥當。」
一旦成功，便大局可定
吳鳳娟被調離，等於是砍了鍾柏發的一隻手，而安靖被瓦解，等於是廢掉了鍾柏發的另一隻手，這樣鍾柏發就是咬牙想發力也發不出。
敬新明眼神一揚，道：
「這樣辦，請市委辦打電話給姚志，讓姚志到安新賓館談話，你們從賓館帶人走。」
「這是林書記定下的章程，他的眼光，還用得著我們懷疑？」
「這是紀律，不必說了。」
張澤高頭腦里閃現了無數的念頭，隨後又將這些念頭果斷地扔在一邊，道：
楊鐵軍暗中嘆息：
「現在這塊手錶是突破口，有了這個突破口，那就好辦。」
羅理智口頭上雖然不說什麼，心裏卻並不是太服氣，安新是副省級城市，這一塊素來是明亮副書記在抓，這次出馬卻由敬新明帶隊，按理說敬新明對安新情況並不太熟，而且安新情況又非常複雜，敬書記並不是辦理此案地最佳人選，可是林書記卻偏偏就點了敬書記的將。
楊鐵軍一下就釋然了，之前雖然舉報姚志一直都沒斷，但一直都沒有真正有價值的線索，而姚志也很狡猾，在很多事情上處理得很乾凈，紀委明知他可能有問題，但是由於沒有線索，加上其背後之人，一直沒有敢妄動，怪不得紀委這一次行動如此堅決，果斷，原來如此！
之前那些檢舉的是隔鞭少搔癢，並沒有真正抓到姚志等人的核心，那樣的檢舉又豈能扳倒根深葉茂的連州礦業，進而扳倒姚志？
他們來得隱秘、迅速，到了安新之後也沒有接觸其他人，一切安排妥當，第一紀檢監察室羅理智單獨來找到了敬新明，猶豫了一會。道：
一行人並沒有回到省紀委，而是到了北漢市城郊五一六廠的招待所，敬新明與楊鐵軍寒暄了幾句，就將楊鐵軍帶到自己的房間，介紹了基本情況，然後道：
四月初，距離陸政東在書記碰頭會上批評吳鳳娟沒多久，一個更為重磅的消息在安新傳開，吳鳳娟被調離安新，新職位是省文聯的黨組書記。
張澤高已經明白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寒暄過後，敬新明從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道：
進了辦公室大門，敬新明還是規規矩矩的道：
「姚志在經濟問題上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確實是很有一套，很難讓人抓住把柄，但是恐怕姚志萬萬沒有料到手腕上的這塊表卻成了送他進監獄地通行證，看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但如果
敬新明來得極快，從接到電話到上樓不到十分鐘。
張澤高心裏一驚，略為沉吟，道：
楊鐵軍自然之道姚志僥倖的理由，看樣子還想著有人會想辦法救他出去，於是道：
楊鐵軍道：「他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見你。」
從安新到北漢的路上，楊鐵軍一直在琢磨著此案子，心裏疑雲不少，姚志是金湖區委書記，與不少安新領導都有密切往來，換一句話說，姚志關係網極寬，特別是和調走的安新的那位黨群副書記關係更是不錯，而且還有非常敏感的利州礦業，在這種情況之下，省紀委直接就雙規，而且讓自己參加專案組就顯得很有魄力。
敬新明打斷了他的話，道：
張澤高最近心裏也是挺煩的，特別是省里不聲不響就把吳鳳娟給調整了，說明省里對市裡的工作不是很滿意，而此時紀委來人多半不是好事，心裏就有些煩躁，可是作為副省級城市的市委書記，他也有許多不自由，比如平常人遇到災難，可是害怕，可以傷心，可以悲痛，可是張澤高就不能有這些情緒，至少不能在部下面前將這些情緒表現出來。
張澤高是省委常委，當然有資格說這個話。
陸政東這個表態實際是在給他施加壓力，恰好有一片烏雲飄了過來，將太陽光遮了一部分，他嘆了一聲：「黑雲壓城城欲摧，姚志在金湖一手遮天，我能做的也有限。」
雖然陸政東在財政局長的人選上剛剛勝了一局，但賈志軍還是順利的通過了副市長提名，這樣雙方有勝有負，說明陸說明鍾柏發等人在安新已經難以一家獨大，陸政東終於也成為了安新政壇格局中重要的一極，陸政東在書記碰頭會上嚴厲批評了吳鳳娟，這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了對方的氣勢，同時也從一個側面說明對方給陸政東製造了強大的壓力。
就敬新明頓了一下道：
張澤高與敬新明倒是相熟，敬新明也是老紀委了，辦起事情來也不含糊，是相當歷害的人物，林紫山派他帶隊到安新，意味著安新肯定要有重要官員落馬。
陸政東之所以在財政局長的位置上和對方是放手一搏，而在賈志軍提拔為副市長的事情上並沒有和對方真正刀真槍的干，
等到順利地將姚志帶上車，羅理智心裏一塊大石頭這才落了地，不禁暗自佩服遙控指揮的林紫山的高桿。
到了市委大院，敬新明先給楊鐵軍打電話，只道有事要見張澤高，卻並不道明什麼事情。楊鐵軍當了數年紀委書記，懂得規矩，也不多問，給張澤高打了電話，道：「省紀委敬新明副書記到了安新，要見您。」
但也僅僅是削弱而已，遠沒到對其傷筋動骨的地步，僅僅是這樣還是不夠的，打虎不死必被虎傷，必須要趁此機會，擴大戰果。
就在陸政東思量著如何面對今後安新的局面的事情，只是陸政東也沒想到，吳鳳娟調離安新的衝擊波遠比他想象的大。
但是金湖，除了礦業問題，還得要促進金湖快速的發展，不能讓金湖拖後腿，這才是陸政東考慮得重點。
「可是，張書記畢竟與此事有關」
敬新明道：
「既然這樣，請敬書記到我辦公室吧。」
調走吳鳳娟是他經過精心運籌的，包括對章程三的調查，這些都是煙幕彈，目的就是轉移對方的視線和把注意力放在市裡，打了對手一個突然襲擊，讓吳鳳娟等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只有離開的份。確實調走吳鳳娟，無疑是極大的極大的削弱了鍾柏發對安新的控制權。
而疲勞審訊不會留下傷痕。而且只要把握好度，一般不會搞出人命，所以，紀委面對雙規對象之時，在政策攻心、威逼利誘都不能達到目的，就會採用疲勞轟炸，凡是有資格被雙規的，多數都是有一官半職的人物，這些人平日里養尊處優。身體已經被慣壞了，若是兩、三天不能睡覺，十有八九會頂不住。
「案子已經有了突破？」
但這其實不是理由，林紫山不事先給張澤高打電話，這裏面充滿了玄機，張澤高能夠理解到，而羅理智由於層次不到卻是不明就裡。
敬新明的話楊鐵軍清楚是什麼意思，楊鐵軍雖然不是一直在紀委工作，但在紀委工作的時間也不短，對紀委辦大案的思路、手段很了解。除了展開天羅地網收集證據以外，也還有些隱秘的手段。
楊鐵軍搖搖頭，這個姚志實在是……
不過，楊鐵軍隱隱也猜測到省紀委讓自己參加的緣由，或許讓市紀委參与，就是給案子定位吧。
而且，市裡的局勢也是霧裡看花。
「張書記，你好，有些事情要給您彙報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