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揚鞭奮蹄
第208章 突如其來的喜訊
「嗯，看來你在西部辦是真進入了狀態了。」
「這兩天的確電話多，但是也不敢不接電話啊。」
在政治強人早已經結束的時代，為了減少阻力，爭取到最大的支持，合縱連橫尋求妥協這是必然的，而領導也是希望他從中傳話，這樣進退都有餘地。
如果戈靜連領導的言外之意都還聽不出來的話，那也枉自在中組部呆了。
「你也別多想，這樣的考慮主要還是你的能力得到大部分高層的認同，不然肯定不會有這麼一個想法。而且只是有這個意向，尚未正式確定下來，究竟如何還不清楚，我給你講這個只是希望你有一定思想準備。」
「我的去向問題？」
劉振強很隨意的情陸政東入座：
自從西河考察之後，陸政東發現自己的電話頻率至少增加了三倍，尤其是年新民拿著的那個電話，更是幾乎沒有多少時間是空閑的，即便是他這個私人電話也一樣沒有消停過，來自西河方方面面的，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會通過各種渠道和自己聯繫，這讓陸政東覺得自己真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他都如此，那些比他更高級別的恐怕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很多在任的高級領導，通常在任的時候一般都是不會回老家的。劉振強恐怕也是深有同感。
「很喜歡部委這樣的工作？」
作為換屆之後真正的第一輪調整，這應該是在明年，一些預先性的布局調整也要進行，各省一些主要領導也因為年齡或者輪換的原因要在這期間進行調整，而中央有意在這一輪調整中有一些幅度比較大的新動作，其中提拔任用一些思想開放思路開闊善於創新的年輕幹部到重要崗位上就是其中一著。
陸政東來到劉振強辦公室時已經是下午下班時間了，大樓里很安靜。
在劉振強面前陸政東自然不會講什麼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般這樣的套話，而是實打實的說道：
人最複雜，而這樣天天琢磨人的事情本能的讓他有些抗拒，不過真幹上組織部長了，他也樂在其中，有些事情到了一定階段，自然而然的就會融會貫通。
還是領導主動打破了他的疑惑，談了他的一些想法和觀點。
「嗯，現在這個問題還不確定，你先過來再說。」
「好了，政東，不用再為已經過去的事情擔心，你在哪兒，如果可以的話，你到我這裏來一趟吧，我有些話要和你談一談。」
陸政東想找個地方好好思考一下……
「政東，沒到那樣的份上，何況我不覺得你的觀點有什麼不對，我也相信贊同你觀點的人不在少數。」
陸政東也琢磨出味道來了，劉振強話語中並沒有什麼責怪或者批評的味道，先前不過是一些調侃味道，這個時候陸政東才算是略略放下心來，畢竟在這個層面上說錯話，也許就是政治問題了，即便是自己認定自己觀點沒錯，何況他也是半公開的場合講的，又沒有見諸報端。
無他，國內的石油勘探採礦權、銷售渠道都是由兩桶油的，而進口權也完全由兩桶油把控，要做潤滑油，材料掌握在競爭對手手裡，等於是被競爭對手卡住脖子，一旦對其有點威脅，馬上就會被斷了後路，而被斷後路，最後只有賣給那些國際石油大鱷。
劉振強很穩成的說道。
關於煉油項目，陸政東都沒有怎麼談，發改委和西部辦這邊他可以做工作，西河省里肯定也是責無旁貸，不過問題的關鍵還是在石油部門，想要搞定那些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陸政東不是那種官場萬金油，萬金油是跟著風走，缺乏對理想的追求，總之他不太喜歡這種幹部，哪怕他們經驗再豐富，履歷再詳實，如果幹工作沒有信念，那一切都是枉然。
陸政東吃了一驚：
劉振強沒有繞圈子，「是關於你的去向問題。」
「畢竟是面向一個很大的區域，而且牽涉了太多的部門，都要溝通協調，稍有不順，表面上已經做成了，但是實際制定出來的政策方針就會大打折扣，所以不得不想辦法，至少還是做了一兩件踏踏實實的工作。這樣也算對得起包括我們家鄉在內的西部的父老兄弟，將來不至於被他們戳脊梁骨。」
陸政東也隱約感覺到劉振強話語里所指什麼，恐怕是他對長灘的那番講話有人覺得不痛快。
在談話中，領導講到了幹部年輕化的問題，談到了培養年輕優秀幹部要用到刀刃上的問題，也談到了勇於開拓創新的問題，和副主席接觸這麼久，如此密集的談到年輕幹部使用問題，劉振強到中組部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
「我知道這幾天找你的人多，還以為你這兩天怕接電話，誰的電話都不接呢。」
「這段時間很忙吧。其實想幹事的人就不會有閑的時候。」
「政
劉振強也難得的打趣了陸政東一句。
不過，從劉振強那裡出來，陸政東就冷靜了下來，這件事沒那麼容易，也不是一句能力就能解決的，外部如何合縱連橫，如何協調，都存在著極大的變數，就是在雲家內部，也有很多工作要做，這裏面很重要的一點，若是他提前上位，無疑就斷絕了雲維熙最後的那一點念頭，因為這裏面有一個沒有規則的規則，那就是不可能同一代的子弟同時兩人進入高層，被斷絕了最後念頭的雲維熙會如何想，當然更主要的是大舅雲江華會如何想，雖然有外公在，可即便是這樣，陸政東不敢抱過於樂觀的態度。
西河之行，陸政東覺得自己收穫也不少，西河的成績和問題其實都有代表性，這讓陸政東似乎連思考問題的角度和縱深都一下子變得更豐富起來，先前考慮很多問題的時候總是首先考慮自己可能會遭遇來自哪些方面的阻力，上級領導會怎樣看待，以至於給自己也很大壓力，但是現在他有一點豁然開朗的感覺。
「政東，你在西部辦裡邊的工作從宏觀層面上來推動西部的大發展，這份成功感恐怕是很多人無法感受到而又夢寐以求的，但是我感覺你似乎還是更喜歡地方那種工作。不知道我這份直覺有沒有錯？」
「沒辦法，西河是西部最重要的省份之一，我要是不回去，那別人又該如何想？所以是明知山有虎，也得回西河。」
三十才出頭，就有可能要走上正部級幹部崗位上，而且極有可能出任一省之長，可以說除了在烽火連天十年浩劫的年代有此可能，在改革開放以來更是尚未有過……
如果說領導只是談及要大胆使用年輕幹部到重要崗位上這話題，劉振強倒也不至於如此敏感，畢竟陸政東才從安新到西部辦，擔任副部級幹部也還不到四年時間，劉振強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陸政東的問題，而且他相信雲老爺子也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對於老而彌堅的雲老爺子來講，絕不會幹超之過急的事情。
「現在？」
領導並不健談，很低調謙和的一個人，但是每一句話都很有份量，劉振強對其也相當尊重，這位老人長期在書記處工作，
擱下電話劉振強陷入了沉思，說實話她同樣也沒有想過劉振強的去向問題，也沒有和雲家老爺子溝通過這個問題，但是在和領導談到的一些情況讓他若有所悟。
陸政東實話實說。
劉振強幾乎是字斟句酌的說道，陸政東自然也明白這樣慎重的緣由。
事實上陸政東到西部辦任副主任這個位置上就發揮了作用，這一點劉振強也隱隱知曉，高層對陸政東這樣快的調整是持反對態度的，但是最終還是同意了陸政東的調整，想象得到，這種情況下能說服諸賢的還能有誰。
劉振強微微點頭，問道：
而對於陸政東不管從哪一方面講，都是個極好的機遇。
所以這方面的工還得西河和綿西去做，有些事情他出面反而不好……
劉振強不愧是專門琢磨人的，觀察力和直覺感確實驚人，就能從和自己的接觸中覺察到自己對地方上工作的渴望，也許自己有地方情結，換了一個人也許對能到西部辦這樣的地方，而對於他來講，總覺得太虛，他更渴望能夠到地方上一手一足的去打造和改變一個地方，婆婆少得多，束縛少得多，干其實情來，爽快得多。
劉振強的話觸碰到了陸政東心裏那點很隱秘的東西。
陸政東不清楚其他人事不是有他這樣的想法，就像安新一個沒落的城市在他的治理下重新煥發出了奪目的光彩，看著老百姓笑逐顏開安居樂業的景象，看著一條條公路鐵路建設起來，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看著商場市場內豐足的貨物，這種最為直觀的改變，對於他的衝擊和震撼更為強烈，有時候陸政東也不免會想，自己是不是有一種農民的封建意識總想做封疆大吏……
「倒也不急，不過我想早一點和你談一談，我心裏也好有一個底，這一年很快就要過去了，新的一年一晃就要到來。」
陸政東正思考著，手機一直響著，他都沒注意到，等回過神來看死劉振強的才趕緊接聽了。
陸政東點點頭，即便只是一種可能，也足以讓陸政東全身熱血激蕩起來了，劉振強的一番話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一各前所未有的大道。或許這各大道充滿荊棘，或許這各達到陷阱遍地，但是至少這是一條大道，一各可以看得到前方希望和目標
「是啊，不過有人可不會這麼想……」
寧可讓外國人成為對手，也絕不能讓國內的企業成為競爭對手，這就是一些人的思維模式，在外人看來很難理解，但陸政東作為體制中人，卻是深知其中的一些微妙。
「衣錦還鄉有時候也是一件難受的事情。」
「西部大開發才剛開始，千頭萬緒，很多事情還是需要理一理的，西部大開發是國家戰略，要是弄成個四不像，那恐怕我就是被那揮淚斬掉的馬謖了。我想偷懶都不敢啊。」
兩桶油在國內的影響力已經不僅僅局限於能源行業這麼簡單了，準確的說它們甚至可以影響著共和國血脈的跳動奔流，它們的影響力甚至可以讓它的主管部門國資委，或者政策管理部門如商務部或者發改委一樣不敢輕舉妄動，能夠參与其中的其他企業很少，而且也只是下游企業，比如潤滑油，只能用苟延殘喘來形容。
「部長，我有思想準備，在這個問題上我不想說些模稜兩可似是而非的話，等到時候局面收拾不了，成了死城，鬼城了再來馬後炮，那就失去了意義，我只是本著我自己做人的原則談一些我自己的看法，我對我自己說的話負責，我也相信時間會檢驗一切是與非對與錯的。」
陸政東神情也有些凝重的說道：
這一輪的調整實際上在高層和自己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框架，高層會議上已經隱隱有了一些意向性的東西，雖然還沒有形成明確的東西出來，但是作為主管組織這一攤工作的領導對於中央的意圖理解得更為透徹，那就是提前為一些調整工作走前期的準備工作，以便在中央一旦要進行調整時，能夠最快時間內拿出合適的方案和人選來。
陸政東有些事也很難理解，外資企業都有進口配額，而本土企業卻沒有，這些跨國巨頭們早就垂涎國內市場，只不過被政策擋在了門外，伴隨著wto制度的兌現，跨國巨頭們絕對不會甘於淺嘗輒止，現在他們要光明正大加入進來，和國企巨頭們一起平起平坐的爭奪市場，目前他們一時十刻還難以真正融入，但如果有了本土企業的加盟合作，尤其是它們一旦收購國內具有一定影響力的民營潤滑油經營企業，那麼他們的在國內發展速度的速度一
陸政東語氣相當堅定而沉重，聽得劉振強也不禁微微一笑：
劉振強不再多說。
劉振強能夠理解陸政東的心情，陸政東是個能幹事會幹事的人，不人云亦云，而是經過自己的思考，拿出自己的辦法，去做些他認為值得一做的事情，這是劉振強最為欣賞陸政東的一點，作為從政者如果沒有政治信念，那麼這個人就真的只是一個政客一個官僚了。
劉振強永遠是那麼穩成，即便是埋怨的語氣也是那樣親和。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對於我來講，這裡是學習和鍛煉的好地方，能開闊視野，增長見識，能提升能力，磨礪鍛煉，也能做一些自己原來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很急的事情么？」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主動去推動，不推是很難動的。
陸政東完全說的是實話，讓劉振強也不由有些感喟，境界也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這個需要時間的沉澱，需要經歷的磨礪等等，還需要悟性，其實他年輕的時候也一樣，他寧願做副市長也不願意做組織部長，雖然他也很清楚做組織部長選好人用好人，實際上是最重要的，可他就是總覺得副市長是幹事的，做的事情摸得見看得著，而組織部長是琢磨人的，這世間什麼最複雜？
劉振強能夠理解陸政東的心情，陸政東是個能幹事會幹事的人，不人云亦云，而是經過自己的思考，拿出自己的辦法，去做些他認為值得一做的事情，這是劉振強最為欣賞陸政東的一點，作為從政者如果沒有政治信念，那麼這個人就真的只是一個政客一個官僚了。
「部長，我不想隱瞞什麼，雖然我覺得在西部辦幹得還算不錯，西部辦的工作也個重要，對於我個人而言，讓我能夠真正提升的，同時就像部長說的，我還是有一種地方情節，總有這樣一種感覺，在西部辦工作好像就是為回到地方上工作進行著能量儲備和準備，好到時候一到地方就能更好的開展工作，我也知道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太好，可是內心卻總是不受控制的這麼想，我有時候也不禁想，是不是自己修鍊不夠，境界不到？」
陸政東大吃一驚，自己這才到發改委不到一年，難道說又要調整自己，這未免太兒戲了吧？當然也不是沒有，那就是當救火隊員，這也不是沒先例，京城非典的時候就有剛到任才幾個月飛調京城的。
「部長，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