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登高望遠
第89章 京城事（二）
「爸，你這是典型的重男輕女！」
曾耀紅一看自己的寶貝女兒這樣子，神情也不禁凝重了起來：
蔣思青白了他一眼，又幽幽地嘆了口氣，輕聲道：「你也離了這麼多年，也是該成個家的時候了。」
蔣思青一笑，給父親泡了杯茶水，又拉了椅子，坐在他的身邊，說道：「爸，那個陸政東也太可惡了，他專門針對曾懷德，搞了那麼多的事情，那人心狠手辣，有很大的野心，不得不防啊！」
陸政東沒在兩會代表團駐地，而參加兩會的曾懷德此時也沒在代表團的駐地，而是臉色凝重的和一干人坐在一起。
晚上八點多鍾，曾耀紅才醉醺醺地回到家裡，喝了杯濃茶后，徑直去了書房，他剛剛拉開椅子坐下，蔣思青就敲門進來，倚在門邊，蹙眉道：
曾懷安抓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品了一口才說道：
曾耀紅一聽也不由苦笑了一下，自己這個女兒總是每每有奇思妙想，但細細一想還是很有些道理的，只有強大的對手才會真正促使自己變得更為強大。
蔣思青微微一愣，撇了撇嘴說道：
「小妹，你別來這套，我是什麼材料我自己清楚，看到懷德成天那樣熬心費神的，我估計會被活活折磨死，寧可就在企業里獃著。當然，懷德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交代我該辦的事情我都沒二話。」
看著曾懷安的臉色，蔣思青眼神微微一凝：
總之，曾家老爺子和雲家老爺子雖然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但兩人在政治上風格卻是截然不同，這也和兩人的經歷有莫大關係，曾家老爺子長期從事經濟工作，更注重到手的，而雲家老爺子從事理論工作，更注重長遠。
曾懷安皺了皺眉頭，坐下后，蹺起二郎腿，嘆了口氣，道：
蔣思青學乖了，知道直接講什麼無間道，她老爸就算好說話估計也是免談，從這個角度出發講，說動老爸更容易一些。
「懷安三少，你也有世界觀？」
曾懷德也是面如沉水，有些事情他自然也是心裏如同明鏡一般，暗嘆當初不該為了一兩個無足輕重的副職發力過猛，以至於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拿不出更多的籌碼盒手段來爭取更大的支持，一個實職的正部級絕對不是幾個無足輕重的副部可比擬的。
曾耀紅笑了笑道：
賴斯十五歲上大學時，主修鋼琴。不過，她大二參加一個活動時，發現很多十二歲的
蔣思青卻是有不同看法：
「懷安哥，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那麼怕懷德哥？我這事是好事，你都不敢開口？」
在他們看來，楊鶴鳴和羅浮黎相比即便是說不上優勢明顯，至少也是略有優勢，首先從年齡上楊鶴鳴更為年輕，從從政經歷上講，楊鶴鳴也更為豐富，從黨內地位上來講，楊鶴鳴也比羅浮黎要高，楊鶴鳴是省委副書記，而羅浮黎僅僅只是省委常委，從能力上講，兩人則是各有千秋，從成績上看，羅浮黎則略佔優勢，因為安新最近發展不錯，可這實際上是撿的陸政東的便宜，從這些情況看，楊鶴鳴上去應該是把握比較大，可現實卻是在高層的態度中支持羅浮黎卻是一邊倒的壓倒楊鶴鳴，這不啻于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曾懷安一個蔣思青這表情就知道她又要讓他去曾懷德那裡說她去貝湖的事情，擺擺手：
曾懷德目光一滯，拿起茶几上的紅酒瓶，往杯子里倒了酒，苦笑著道：
蔣思青點點頭，心道看來父親人在外面，對於國內的這些事情也是非常清楚的，她自然也做了些功課，說道：「爸，我們不能被動挨打，應該想辦法，進行強有力的還擊，挫挫陸政東的銳氣，免得他得寸進尺，咄咄逼人！」
「爸，你們怎麼老是這樣，就好像我就不能吃苦似的，我一定要讓你刮目相看！」
曾耀紅皺眉吸了口煙，露出老謀深算的表情，慢吞吞地道：
曾懷安一聽不由一笑：
※※※
投桃送李，在曾雲相爭的時候，高層肯定是會傾向於雲家的。
「喲，我家小公主如此殷勤，恐怕是有什麼事求老爸。」
「你學的是音樂，和政治根本就搭不上關係，你呀，還是別東想西想的了。」
曾耀紅微微一笑，點上顆煙，輕聲道：
「不行，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忍耐。」
曾懷安擺擺手，笑著道：
「青青，你這是唱哪一出？你呀，只管快快樂樂的生活，家裡那些事讓你那些哥哥操心去就是，特別是官場上的事更不要摻合。」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有些老朋友總是要聚一聚的，聚一聚，當然要喝幾杯。」
蔣思青心事重重的想了一會，越是如此，倒是越
這不僅出乎顏懷生的意料，恐怕曾懷德同樣也感到意外。
「懷安哥，懷德哥不同意？」
顏懷生微微皺了皺眉頭，正部級官員的任免需中組部提議，中央政治局常委會通過再提交到中央政治局表決批准。
坐在下位的一位中年男子說道。
「你想去什麼部門？」
蔣思青對此早有準備，說道：
蔣思青卻搖搖頭，不滿的道：
她讓手段高強者名動天下權傾一時享盡世間榮華富貴，她讓本事平庸或時運不佳者或名污譽毀、家破人亡，或相思成疾、苦痛終生，她讓由於種種原因無緣親近的優秀者變成酒鬼、詩痴、狂人、名士、江湖大俠、草莽豪客。
「青青，你是認真的？」
「上面表態的多數人是傾向於羅浮黎，當然沒表態的還佔多數，但按照這樣發展下去，情況不容樂觀，必須做通這些態度模糊的人的工作，不然這局面有些難以扭轉了。」
「懷安哥，你啊，知道和懷德哥最大的區別在哪裡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都這麼大的人了，半點正經事兒也不去做，整天和那些狐朋好友在一起，遊手好閒的，一回來就聽說你現在是什麼懷『安三少』呢，你倒是說說，要混到什麼時候才是頭？」
這個妓女就是政治，政治就像是妓女，誰都知道他臟，但誰都想搞一下，把政治和妓女相提並論，這其實已經說明很多東西了。
本身就有不俗實力的雲家又會抱大腿，自然就在這樣的人事安排上比曾系佔據優勢。
聽得蔣思青如此說，曾耀紅不得不認真了，他自己的女兒什麼脾氣他自然是最清楚，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麼事情，那倔勁就會上來，想了一下說道：
而想要和貝湖的周書明聯手，周書明現在是眼巴巴的希望羅浮黎能夠調出貝湖，這基本上也沒啥可能了。
蔣思青一聽不由高興的道：
該做的工作肯定是已經做了不少的，可從現在的情況看，楊鶴鳴現在不僅僅是政治局這一關情況不妙，甚至連常委那一關也過不了。
而反觀雲家，這些年來每次在站隊方面則是很看得很准，而且支持上也是不遺餘力，特別是在新領導層剛當選急需支持之際，雲家基本上是做到了雪中送炭。
「誰說女性就不能走仕途？
有人講有一種妓女美不勝收妙不可言，巨大的魅力風靡了古今中外，傾倒了大多數男人。
而且從策略上講，雲家也是採取的韜光養晦，不出頭，不搶風頭，得罪的遠比曾家要少。
其二就是在支持新當選的高層中力度顯得略有些不夠。
「陸政東手裡這根棍子，是上面給的，咱們敢還擊，就說明不老實，或者，心裏還有別的想法，現在就要當縮頭烏龜，讓雲家折騰得再歡些，等雲家出夠風頭，讓上面開始警惕時，也就離倒霉不遠了。」
「這件事畢竟還沒定下來，那一切都有可能，大家再好好想想，特別是鶴鳴，自己也得加把勁。」
還有一個原因恐怕就是雲家出現了雲維熙和陸政東兩個都比較優秀的第三代，一山難容二虎，而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恐怕高層也是希望以這樣的方式來刺激支持雲維熙的雲系人馬，從而達到分化削弱雲系的目的。
「你……你你還沒找嫂子了，你都多大年紀了？最近又在追那個叫什麼蓉的，我看你還是沒打算結婚，還來管我。」
曾耀紅眯起眼睛，淡淡地道：
「不說個人問題了，我不干涉你，你也不干涉我。好了，既然你自己找懷德說去，我就先走了。」
蔣思青提著酒杯，慢悠悠地走到窗邊，隔著透明的玻璃窗，探頭向下望去，終於看到自己的堂哥曾懷安鑽出小車，緩緩走了上來。
曾耀紅見女兒這樣子，知道越是阻撓越會適得其反，這事還是讓她自己去碰了碰南牆自己回頭，或者她自己感到枯燥乏味自打消了這樣的念頭才行，這也不算是什麼壞事，就當增長見識吧，想了一下問道：
曾家上下都很寵這個小妹妹，誰都蹙這個小妹妹，可是這個被全家寵著的小妹天不怕地不怕，連爺爺都不怕，可就是怕曾懷德，可見一物降一物這話是絕對沒錯的。
「爸，你不是說曾家這麼多年屹立不倒，主要還是要靠自己，別老想著指望人家嗎。」
「小妹，我知道你很聰明，也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受過熏陶，可是這體制內的事情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裏牽涉到很多
顏懷生細細一想，似乎又覺得這並不是太意外，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在當初換屆的時候就埋下了隱患，在換屆的時候當時為了爭取更大的利益聯手其他派系給新的領導集體施加了一些壓力。
說著就拿起挎包，逃也似的溜走了……轉身走了出去。
「當然，我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我知道你們的心思，就想讓我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我現在發現，那樣我的人生也太平淡了，就我們這樣的家庭不需要我嫁得好，與其這樣我還不如幹得好！」
「老爸，怎麼又喝那麼多酒，小心把身體搞壞了。」
「青青，這條路不好走啊，風光的外表之下個中的艱難辛酸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說別的，就是你大伯和懷德，你看看成天也是也是操勞不已，還有你老爸我算是半官半企，同樣都要面對很多事情，只是有些煩心的事情不會讓你們知道罷了，爸是開明的，只是不願意太過辛苦，知道不？」
曾耀紅看了女兒一眼，把半截煙頭熄滅，丟進煙灰缸里，輕聲道：
「本來楊鶴鳴這次又機會進一步的，可是又遇到了那邊的對手，情況不容樂觀，所以懷德很是心煩。小妹，貝湖那檔子事兒，你不要再摻和了，那人你懷安哥有過接觸，不好惹。」
蔣思青來到父親身後，用手揉著他的肩膀，曾耀紅不禁一笑：
「懷德心情肯定不好，我都沒敢提這茬？」
「非常人就得走非常路，貝湖那什麼姓陸的不是我們家最強大的對手嗎？有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激勵著才會讓我快速的成長起來。」
「小妹，你說真是奇怪，只要是我曾懷德發句話，送上門的美女能排到五條街外，那小丫頭怎麼就……那樣張狂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來台，你還別說，她越是拒絕，我還真就喜歡上她了，感情這玩意，還真是奇怪！」
而且政治畢竟是男人的領地，即便是社會進步到了如今，這個基本格局依然難以改變，想要在男人的領地里打出一片天地來，其難度可想而知，曾耀紅不希望女兒走這條路，可是越是強調難度，女兒肯定越是會堅定決心，所以也只有從關心的角度出發再勸一勸。
還有一些就是為了一些利
「老爸你這是同意了？我想去貝湖省政府，最好是能夠和省里主要領導接觸比較多的部門，這樣也有利於學習和提高。當然，我的身份必須得保密，不然就失去了鍛煉的價值了。」
這些原因綜合在一起，也就造成了楊鶴鳴一邊倒的劣勢了……
蔣思青點點頭道：
可這些他也和顏懷生一般，心裏明白，卻不能說出口，不但如此，他還得要給眾人鼓勁，笑著說道：
「雲家是摸准了上面的脈呀，這幾年我們曾家壯大得比較快，怕曾家坐大，就默許了這種行為，接連敲了曾家兩記悶棍，鋁業集團的老總被拿下，這次阻擊楊鶴鳴也是。」
蔣思青以此為例證，自然是想增加說服力。
去年年底剛剛被小布希任命為國務卿，無疑是眼下最為矚目的國際政治中風頭最勁的女性之一。
曾耀紅沉吟了一下問道：
曾耀紅想了想，去外地也好，估計女兒更不適應，沒準會放棄得更快……
從小到大，除了曾懷德，家裡這一輩的男子都沒少被這個小妹評頭論足過，對他這都是很客氣的了，所以曾懷安卻並不生氣，而是把身子向後一仰，擺弄著手指上的一枚古玉扳指，懶洋洋地道：「小妹息怒，咱家什麼能人都不缺，唯獨少一個會享受生活的閑人，咱倆世界觀不同，追求的生活方式也不同，你就不要打擊我了，我這樣的人不是你們這些人能懂的。」
蔣思青一聽不由搖搖頭：
蔣思青險些氣樂了，心情倒好上許多，望著沙發上弔兒郎當的曾懷安，蹙眉道：
「怎麼想到去貝湖？」
蔣思青自然就少曾家老爺子最疼愛的小孫女，由於當年曾家老爺子和蔣家老爺子的約定隨母姓，所以也就有了這個名字。
曾耀紅說得有些委婉，有些話他還是在女兒面前說不出口。
蔣思青這是想一出事一出，在曾懷安看來，這都是胡鬧，更不要說曾懷德了，所以蔣思青是肯定不敢直接和曾懷德說的，也就說道：
蔣思青眼珠一轉，岔開了話題。
「懷安哥，其實你腦子挺聰明，就是不走正路，就是進取心差一點，韌性差一點，玩心太重了，真是可惜了，要不然真正可以幫上懷德哥，那還輪得上我來操心這些事？」
「你以為我不敢嗎？……對了，懷德哥遇到什麼事情心情不好了？」
「不是感情奇怪，是你夠賤！」
「小妹，你不怕懷德哥，那你怎麼不自己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