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世界這樣大
第0535章 事變（上）
也許對她來說，她在黑暗中奮鬥了無數時間，可是在魚人看來，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只是下意識的堅持著遊動。
「不！」莫麗絲在心靈中尖聲叫著。
隨之，安尼恩浮現在水中。
人口一直在銳減，直到現在處於滅亡的邊緣。
安尼恩沉默不語，遠處，海平面下的岩石又出現在他眼前，這是一個洞。
才爬出來的魔章魚，釋放出一陣無聲的嘶叫，觸手拚命掙扎著。
我不怕死，可我不能死。
莫麗絲知道，前面就是魚人的基地，它們佔領了海精靈的海下城廢墟。
之後，火焰消失，新的力量隨之產生，一個個魚人在水中尖叫著，被撕碎。
莫麗絲再拜：「感謝您，安尼恩殿下，我的神。」
無盡的金光，猛的炸開，只一個瞬間，六隻魚人猛的撕碎。
不，不能死！
這無數黑暗，就是上萬年來精靈的一切祈禱和怨魂的結合，只要消化掉它，就可凝聚出精靈這個神格——因為這是無數精靈最後的祈願。
就在這時。金色生物伸手一指，說出的是一個短暫的字。
它伸出手，那隻海精靈的傷口迅速愈合，同時，記憶也流到它的心中。
聽見了這話，金色生物回過頭來，眸子金黃色注視著她，一瞬間，恐懼凍結了莫麗絲。
而現在的洞穴，也的確是海下城之中。
據說，原本海精靈有著宏偉的海下城。
片刻，無聲的尖叫停了下來，觸手垂了下來，它死了。
她跪了下來，擦去了一切血跡，神態鄭重，態度恭謹
莫麗絲站起來來，看向這黃金生物，雖然它和自己不是很像。沒有尾巴也沒有鰭，可是從血脈里的呼喚，使她突然之間明白了一切。
死在鯊魚下的祖父，我要告訴你——我們擁有神了。
就在這時，背後猛的一痛，轉眼之間。又是一痛。
海精靈幼體聽從了命令，紛紛撲了上去，魚人的屍體猙獰，內臟漂浮，但是它們全部不顧，拚命著撕下魚肉，狼吞虎咽起來。
四大精靈之一，海精靈回歸。
說完，金光一閃，原本在洞穴里的二十三隻海精靈幼體，突然之間出現在這裏。
「願我們世代侍奉您，願您世代庇佑我們。」說到這裏，淚水蜂擁而出。
漸漸的，它們也浮現出淚水，扭曲的靈魂漸漸平靜，淋浴在安尼恩的聖光里。
迅速丟下魚，拿出叉子，水面中激起波浪，但是在陰影里，她恐懼的發覺。六隻魚人持著武器，出現在她的面前。
在安尼恩的眸子里，可以看見，自己背後，有著一股龐大的黑氣，這凝聚著無數精靈的影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部分是橫死者。
魚受到襲擊，掙扎著，一絲絲血腥瀰漫了出來。
「不，我不能死，我的部落，只有我一個成年了。」莫麗絲雖然意識越來越模糊，可是她還意識到了處境。
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漸漸被聖光同化，被凈化，被吸取。
這不是第一支，也不是最後一支，只是現在，就眼前這隻海精靈的淚水和虔誠，就眼前這二十三隻海精靈幼體來進食，就意味著，海精靈族，百分之七十的部落，已經集中。
安尼恩看著這些，浮現出微笑。
等她吃飽了，這時，整個營地已經一片沉默。
有朝一日我也會告訴孩子，我們擁有神了。
而在這時，現在黑氣的四分之一，無數海精靈的怨魂，已經停止了吶喊，它們注視著那二十三隻小小的海精靈幼體來進食。
激烈的感情充滿著心靈，讓她久久無法說話，片刻之後，她記起了一句一萬年前，就世代流傳下來，卻從來沒有說過的話。
一隻魚人發出了冷酷笑意，舉起了叉子。
光的影子，透過海水投射下來。
血繼續流著，她的行動越來越緩慢。
但是到了現在，經過數千年，神秘力量已經消失而盡，無數海底狡詐而兇狠的海獸，開始以原本的主人為食。
莫麗絲一直藏在黑暗之中，海中一片寂靜的時候，沉重冰冷，強烈的鹽味。
就算只有一人，她還必須為了部落奮戰下去。
那是一場宴會的請柬，是死亡的悲鳴。
片刻后，莫麗絲用心靈說著：「肉就是肉。」
金色生物繼續前進，火焰竟然在海中生起，數百隻魚人在火焰中翻滾著，莫麗絲竟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那是魚人的首腦德勒，一個強大的魚人，此
它們的形態都慘不忍睹，它們的影子被扭曲著，它們吶喊著：「吾主，吾主，殺光人類！」
二十三個同胞，這就是這個部落最後的人口，並且多是孩子，最後一個成年夥伴，在上次狩獵時戰死。
餓死在飢餓的母親，我要告訴你——我們擁有神了。
是精靈，是精靈，終於有精靈封神了。
莫麗絲看了看在洞穴里發抖的同胞。
就在這時，又一隻碩大的觸手從海底伸出，莫麗絲的眼睛睜得很大，難以置信地魚人的營地上，竟然有著種可怕的海生動物——魔章魚。
海面下的水平靜黑暗。
莫麗絲沐浴在一波波甜美、濃重而誘人的血腥味中。
一種莫名的預感。使她的心砰砰直跳，卻不敢說話。
洞穴的風，吹著陳舊的紅色岩石。
洞口覆蓋的青苔，二十三隻海精靈都在默默等待著，等待著莫麗絲歸來，她是它們的全部希望。
血水頓時瀰漫出來。
她奮力游著，恐懼在心中翻滾，卻沒有祈禱的對象。
當靠近著一處廢墟時，一隻水元素，從波濤里憑空浮現出來。
莫麗絲撲了上去，將它抓住，迅速吸著鮮血。
海精靈早就沒有神了。
鮮血不但是營養的補充，更重要的是，不讓鮮血的味道傳播出去，幾乎同時，她警惕的望著四周。
比起艾茲卡當年積蓄，卻只有四分之一了，其它都
在海下，它們都發展起了心靈之語。
我不能死，不能死，我的部落，只有我一個成年了。
然後，就招呼著海精靈幼體。
一縷金色的光穿透藍綠的海水，波光粼粼。
但是這一切，根本沒有作用，莫麗絲可以看見，一柄長矛憑空在金色的生物的手中浮現，然後猛的丟了上去。
死在魚人下的父親，我要告訴你——我們擁有神了。
就在這時，異變而生。
猛的張開眼的莫麗絲，看見，隨著這聲怒吼，大海翻滾起來，她神態恍惚，看著眼前這個發著金光的生物。
透明的水制的鰭出現在它的後背上，像巨大的風帆一樣。
片刻，安尼恩發出一聲怒吼。
我死了，孩子們都活不了。
莫麗絲不顧一切，繼續跌跌撞撞的前游，嘴翕動著。
只是曾經屹立的海下城已不復存，破碎的穹頂與廊柱低語著往昔的榮耀，在往昔，據說海下城還擁有著神秘的力量，庇護著往昔的子民。
「肉就是肉，」莫麗絲在咀嚼的間隙咕噥著，毫不在意周圍的尖叫。
等待，或者死亡。
剛才一點點食物，曾經帶來的暖意已蕩然無存，只留下難以名狀的渴望，以及難以描述的絕望。
戰死魚人下的夥伴，我要告訴你——我們擁有神了。
這是魚人的神給予魚人的賜予，莫麗絲心中猛的跳動著。
海精靈神格，若想凝聚，只在安尼恩一念之間。
莫麗絲不顧一切的回頭，拚命遊動，翻滾的水壓使她痛苦不堪，卻不回頭。
莫麗絲嘆了口氣。拿出了長叉，這是海下城找到的武器。
「憑著神的賜予，憑藉鮮血的味道，就可找到你們。」一個魚人祭祀，得意的說著。
就在這一猶豫之間，這個金色的生物，將一個光球籠罩在她的身上，並且穿過一片海域，無畏的向前衝鋒。
「轟！」一聲巨響。水元素鯨爆發成了無數碎片，每個碎片，尖叫和翻騰著，企圖再組和起來，但是這完全是徒然的，片刻之後，碎片紛紛死去。
就在昨天，她最後的夥伴，就這樣被找到，並且腹部被橫砍了一個大口，內臟在乾淨的水中拖出一道鮮紅的軌跡。
莫麗絲在風中顫抖著。地下的洞穴，就算是初夏，也如此之冷。
這是水元素鯨，它的形態是水元素組成的鯨魚，但莫麗絲從來沒見過如此可怕的生物，它寬大的嘴，可以吞下一艘艦。
海精靈幼體，先是警惕著看著四周，片刻，看見了莫麗絲。
莫麗絲盯住了一條魚，她潛伏著不動，直到著它經過時，她猛的叉了上去。
神的眼光可以看見，它們都很餓，可是它們一聲不吭。
片刻之後，她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一個冷酷的心靈聲音隨著海水波動而出現：「果然，找到了！」
靜默了片刻，安尼恩臉上慢慢露出了微笑，它說著：「吾名安尼恩，海的精靈啊，吾是你們的主，你們的神，我必會庇佑於你們，我要帶你們，到我的王國之內。」
莫麗絲撲了上去，一隻手深深插進一個還在動彈的魚人身體，撕下一塊魚肉，把食物扔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