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升仙》第一卷 雛鳳清鳴

第二十五章 清心滌塵

第一卷 雛鳳清鳴

第二十五章 清心滌塵

如果說與「穿越」有關的東西,都是小女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前面那些美麗且充滿誘惑的念頭,卻因為父母繁忙的工作以及並不富裕的家境而不得不打消,在國內轉轉還行,去國外的話,根本是想都別想。何況她體質本來就偏弱,登山都得用氧氣瓶,父母哪敢真的帶她去夢想中的西藏旅遊?到了後來,她常年住在醫院,那些魂牽夢縈的地方,就只有在夢裡才看見了。
修行道路上障礙無數,略走錯一步,甚至只是稍微偏了那麼一點,都可能再難窺得無上大道。曲寧萱前世久卧病床,對「死亡」二字,心思未免就複雜起來。她既擁有極強的求生慾望,對「長生」擁有一種近乎頂禮膜拜的憧憬與嚮往,但如果你真的拿劍指著她的脖子,儘管怕死,她卻未必會屈服。大概只有日日遊走于死亡邊緣的戰士以及病人,才會擁有這樣奇怪又矛盾,在別人眼裡甚至很匪夷所思的心理。
「木屬性分支無數,我應該選擇哪個比較好?」
「你說得……」
是啊,在沈家的時候,我不是日日感悟自然的氣息,遙望日升月落,體會其中真意,修行也水到渠成么?從何時開始,我腦中所謂的變強,竟成了與人爭鬥的強,而非本身修為與心境的強?對,是從蘇綺夢離開,我發現她的簪子被人掉包,才躲到星晝海來避禍開始。後來我殺了兩個人,就心心念念要研究毒藥自保,也越發渴望變強……
「讓體內靈力保持高速運轉的狀態,在心魔還沒降臨的時候,直接衝破瓶頸即可。」
三個問題下來,曲寧萱長嘆一聲,默默地淚流滿面。
「您覺得,我應該找什麼等級的妖獸鍛煉實戰經驗?」
「他的意見很好,但對你不適用。」君千棠打斷曲寧萱的話,「你本身就少了三分血氣,又是女子,多有忌諱。與妖獸戰鬥動靜太大,與人戰鬥的話,誰不會留點保命的絕招?你一次能贏是運氣好,兩次三次呢?誰能保證你次次都能順利地活下來?」
曲寧萱自知個人力量有限,又體會到了散修的痛苦與無奈,她拜君千棠為師,就是希望他能夠指點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走。在她想來,君千棠出身世家,又是高階修士,指點她還不是分分鐘?但連續幾個問題提出來,曲寧萱卻要抓狂了。
還沒等君千棠回答,她就露出一個飄渺不真切的笑容:「我猜,真正能飛升的,應該都不是大帝吧?想要獲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又想飛升仙界,還想嬌妻美婢一個不差,人人臣服於他的腳下……可能嗎?」
我錯了,我應該找個資質正常一點的師傅,為什麼要拜君千棠為師呢?除了一次又一次被深深打擊自信之外,他真解答不了我多少問題啊!
「我們……錯了嗎?」君千棠聽見自己的聲音彷彿從極遠傳來,這才發現,他已經不知不覺地將話問了出來,所以他立刻望向曲寧萱,害怕自己打斷她的頓悟。
君千棠也意識到自己回答問題的方式有問題,自己的情況絕對不適合曲寧萱,所以他想了想,便對曲寧萱說:「你伸出右手來,我測一測你的根骨。」
超級宗派,赫赫世家,哪個不是精英輩出,天才無數?這些人苦苦追尋答案,問天地,問自己,也問整個世界,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始終無法飛升?到了後來,強者越來越少,人們也越發重視丹藥與法寶。直到現在,每一個煉虛合道期修士的誕生,都意味著一個新超級宗派的崛起。
聽見君千棠也這樣說,曲寧萱便道:「我以前遇到過一個人,他也這樣說,我問他如何讓兩者暫時匹配一點,他說,只有不停地戰鬥,直到自己的身體習慣……」
曲寧萱走到他旁邊,伸出右手,君千棠只是搭了搭她的手腕,便道:「你隨便用一個水系仙術給我看看。」
「為什麼要選?一起修不就行了嗎?」
曲寧萱的目光投向蔚藍的天空與廣闊無垠的大海,深吸一口氣,對君千棠說:「以前被困在方寸之地,只能透過窗子看著一方小小天空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倘若有一天擁有足夠的能力,我定要走遍萬水千山,欣賞並憧憬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執念一生,心魔縱橫?
她曾夢想過登上珠穆朗瑪峰,站在世界之巔高聲呼喊;她曾夢想過潛入大西洋,看看亞特蘭蒂斯是否真的存在;她曾夢想過踏上神農架,搜尋野人的痕迹;她曾……她什麼都想過,要走遍全國,走遍世界,無論是亞洲,歐洲,美洲還是混亂的中東,她都想去看一看。她還夢想過穿越時空,去未來則遨遊星海,回過去則見證歷史,去異界則體會魔法世界的宏大壯麗與史詩傳說,以及仙俠中飛光遁影的快意恩仇。
「你想練實戰?放心,你一個單身女修在外,實戰要多少有多少!」
「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曲寧萱輕輕吐出這幾個字,終於回過神來,她恭敬地朝君千棠鞠了一躬,極為感激地說,「謝謝您,如果不是您點醒我,我就真的要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不能回頭了!」
他出身赫赫君家,自然清楚修真界的內幕,早在幾百萬年以前,這個世界就沒有人成功飛升,眾多世家與門牌絕望之下,才以最後一位渡劫期強者飛升的那年為界限,分出了上古與如今。上古之時,若沒有七八位渡劫期強者坐鎮,根本就不能算什麼超級宗派,那時的大帝才是真正的強大——踩著無數渡劫期強者的肩膀甚至屍體,一路攀到最高峰,成就無上威嚴。開拓上古時期大帝的墓穴,沒有幾千幾萬年的付出與犧牲,沒有各大門派精銳堆出的性命,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不像後來,渡劫期強者越發稀少,甚至只要你到了渡劫期,就能稱為大帝。
「每次要衝擊關卡時,心魔都會出現,怎麼辦?」
君千棠靜靜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恍惚。
拜師五分鐘后,曲寧萱便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君千棠心中湧起一陣失望之情,暗道這姑娘還是變得與旁人沒什麼兩樣,儘管這樣想,他還是抱著莫名的心理問:「你為何要鍛煉自己的近戰?若我沒想錯,你最初的想法不應該是隨便走到一個深山老林里修鍊么?從何時開始,你的爭鬥之心竟變得這樣強烈?」
水系仙術?但她天賦屬性不是……曲寧萱內心雖驚愕萬分,卻到底沒說什麼,便施出最常用的「甘霖咒」,君千棠只是看了一眼,就很篤定地說:「你的根骨與悟性差太遠了。」
曲寧萱望著他,輕輕地問:「師傅,這世間出了那麼多位大帝,你能告訴我,飛升仙界的,到底有幾人嗎?」
君千棠見她眉間抑鬱之色盡去,眼睛恢復澄明,便知她想通了,所以他略感欣慰地笑了笑,又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曲寧萱聽見君千棠這樣斷然否決,不由有些焦急:「既然這樣,我該如何鍛煉自己的近戰水平?」
「師傅,我決定了!」曲寧萱壓根沒聽見君千棠說什麼,她想通一些后,側過臉對君千棠微笑道,「我要走遍五湖四海,看遍世間美景,此生也就無憾了!」
曲寧萱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靜。
「是的,本來就應該這樣,修真者的隨心所欲是指與自然融為一體,感受天地的造化玄奇。乘著風在名山大川里流連,踏著浪在浩渺大海中穿梭,而不是放縱自己的慾望,永無休止地沉浸在殺人與被殺中……」曲寧萱的聲音仿若夢囈,空靈而飄渺,給人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彷彿神明借她的口在轉達什麼。此時的她沉浸在一種獨特的,玄妙的境界中,竟忘記了周圍事物的存在,「修真者不該有執念,因為執念一生,心魔縱橫,為了成仙不惜一切,本來就落了下乘,也不可能達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