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升仙》第六卷 六界初劫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巧言斷情

第六卷 六界初劫

第一百四十二章 巧言斷情

曲寧萱微笑著勸誡:「你將別人看得很重,別人卻未必把你擺在同樣的位置,這很正常,你也不必太過憤怒。你要這樣想,在沒吃大虧之前就認清他們的真面目,真是好事一樁,否則關鍵時刻好友反水,你哭都沒處哭去。」
老師與學生談戀愛,還勉強說得過去,如果碧染拜了師,卻想與師傅談戀愛,那就會受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因為在重視倫理道德的仙界,師傅的地位與親生父母無異,他們既然以高高在上的道學模範姿態嘲笑妖、魔二族的種種醜態,自身就必須做出表率,切不可像魔界那樣,私生活混亂到一團糟,卻引以為榮。
蘭靜聽曲寧萱這樣說,便用力點頭:「世間只有姐姐對我最好,別人都不會將我看得太重……」說到這裏,她神色黯然了一些,忐忑不安地望著曲寧萱,輕聲說,「姐姐,為了救碧染,我,我……」
作為魔子,本來就不能奢望仙界之人以正常眼光對待你,雖然對碧染來說,這不公平,卻也沒有辦法,因為她的身份太敏感了。不過,現在的艱難也是有回報的,等回到魔界之後,迎接魔子的就是尊貴的身份,強大的力量,滔天的權勢……從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有得有失的一種吧?
「這還不簡單?」曲寧萱隨口說,「如果碧染聰明一點,就能利用仙法對她不起作用這點,編造一個不錯的謊話,也不會鬧成這樣。她既然死咬著不鬆口,就證明她不夠聰明,或者說喜歡自作聰明,吃定了仙界法律森嚴,沒得到證據,誰都不能制裁當事人,連刑都不能用,才決定這樣拖下去。而值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拚命維護,怎麼也不肯說的事情,只可能是與愛人幽會,愛人卻見不得光,或者聲名赫赫的嘍。」
他倒是泰然處之,一向以仙界為先的鴻羽仙君卻有些不悅:「仗著我們的公平公正,為私情死拖著,導致大家都將目光注意到她身上,忽視了旁人。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反而更加糟糕。因為在這段時間內,已經足夠讓真正的兇手毀滅所有的痕迹,繼續以無辜的姿態潛伏在府學中……就算她真清白無辜,也不能再縱容了。」
「所以,你們應該查一查,有沒有哪個老師無良到對學生下手了。」曲寧萱認真地說,「如果事情真像我說得那樣,碧染的愛人就不可能是學生,否則她沒理由不說……對了,她有師傅嗎?」
曲寧萱的話讓諸位仙君都是一怔,仔細一想后,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極有道理。
「謝謝姐姐。」蘭靜胡亂擦拭了一下面頰,憤憤地說,「枉費我以為自己交到了一幫好朋友,沒想到他們竟這樣看我!」
聽見恆陽仙君這樣說,鴻羽仙君只想嘆氣。
縱然憤怒於言默看重碧染多餘自己,蘭靜仍不改善良本性,心中依舊牽挂著關在禁閉室的碧染。她不希望碧染出事,卻又有一種朋友都被碧染搶走的彆扭,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可聽曲寧萱這樣一說,蘭靜的心理負擔頓時被卸去了——妄想用人情改變衡天者的裁決,這是對衡天者的侮辱,無論碧染是什麼結局,都與自己無關,因為能做的,她都做了。
以貌取人雖不可取,但好的容貌氣質無疑能占很大的優勢,何況蘭靜性格善良,並非驕橫無禮的草包,不存在什麼心靈美的強烈對比,任誰都不會舍她取碧染吧?這到底是少年人心思太奇妙,還是什麼光環在起作用?
一見到溫柔可親的姐姐,蘭靜強忍的委屈終於有了一個發泄的渠道,她什麼也不想,徑直撲曲寧萱懷裡大哭。而且不用曲寧萱問,蘭靜就抽抽噎噎地將整件事情翻來覆去,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清楚。
談及仙界,無論是冷冷淡淡的鏡越仙君,陽光燦爛的恆陽仙君,還是溫文儒雅,方才一言不發的安瑞仙君臉色都嚴肅起來,曲寧萱見他們的臉色,猜到所謂的「不再縱容」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想了想,還是壓下說情的想法。
在場四位仙君都不大關注小女生的心思,聽曲寧萱這樣一解釋,想到她看見唯一的妹妹傷心淚流,不悅進而遷怒實屬正常,便沒有多想。恆陽聽見曲寧萱這樣說,也就沒多想,他的手已經搭到了鴻羽仙君的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大大咧咧地問:「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鳳來島的周若敏怎麼就死了?那個妒婦不好應付吧?」
蘭靜察覺不到曲寧萱的用意,這群仙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明明是極小的一件事,溝通幾句就能消除的誤會,曲寧萱卻憑著輕巧幾句話,就將尚在萌芽,甚至連本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感情扼殺……朋友之間有個親疏遠近很正常,用得著讓蘭靜與他們漸行漸遠嗎?
曲寧萱知恆陽不過好奇心發作,並沒有懷疑自己的意思,便輕嘆道:「與其日後受傷,不如趁機斬斷。」
為什麼這樣做?因為我覺得碧染像小說電視中的女主角,受普通人的欺負,卻能得到諸多優秀之人的喜愛,蘭靜卻像女配,作用只是引領女主走向上流社會,順便襯托一下美麗的容貌高貴的身世多麼不可靠,善良心靈才最重要。
她可不希望,心地善良又愛憎分明的蘭靜,有朝一日會成為一個求而不得,為愛卑微,瘋狂惡毒的女配。反正言默已經露出喜歡碧染的傾向,蘭靜卻沒發現自己的感情,不趁這時候扼殺,難道要等到事情不可挽回么?
紫姬夫人對外人無比嚴苛,對兒女卻是個絕無僅有的慈愛母親,周若敏被殺的消息傳到鳳來島,紫姬夫人當場嘔出一口鮮血,昏迷不醒,待神智一清醒,也不得什麼培元固本休養生息,就氣勢洶洶地殺到了府學。她本就是仙界最有名的潑婦之一,優雅端莊之時尚顯得尖酸刻薄,更別說舍下臉面不管不顧的時候,偏偏她算受害者,還既是病人又是女人,誰都不好與她動手。
仙人的感情比普通人淡很多,八卦的慾望與心理也少很多,加上負責此案的幾乎都是男人,不懂女生複雜的心理。再說了,除了曲寧萱這種前世見多了狗血八卦小說電視劇的人,誰會想到這方面去?見碧染死都不肯說出那天晚上她在哪裡,所有仙人第一反應就是——她就算沒殺人,也一定與殺人犯有聯繫,否則為什麼不肯說?誰料曲寧萱此言一出,也給他們提供了另一種可能,一種讓人哭笑不得的可能。
聽見曲寧萱的勸解,蘭靜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衡天者做事,永遠出於最公正的立場。」曲寧萱揉了揉蘭靜的頭髮,輕輕地說,「縱然是你的懇求,也無法改變我的意志,更無法改變世間的公理與正義,這點,你一定要記得。」
鳳來島論勢力,連仙界前三十都排不上,可島主夫人紫姬卻極為難纏。她是鳳來島真正的擁有者,修為高絕,容貌平平,生性霸道又善妒,可她的丈夫卻俊美風流,好色花心。縱然紫姬夫人將自己的丈夫看得不知多緊,種種嚴防死守,卻依舊阻止不了丈夫到處打野食。偏偏仙界規矩嚴厲,殺人必須償命,紫姬夫人自然不能像赫拉一樣迫害丈夫的情人與私生子女,只能變著法子將她們迎進來,再用種種手段加以折磨,花樣之多讓人目瞪口呆。
見鴻羽仙君愁眉不展,恆陽知道自己問錯話了,便尷尬地轉移話題:「那個叫碧染的女孩子事發當晚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肯開口,難道真是與魔族見面不成?」
曲寧萱越聽臉色越奇怪,心想自己是不是晉級為某種叫做「烏鴉嘴」的神奇生物了。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剛才無意中的一句吐槽,居然很可能真相呢?
確定蘭靜無事之後,曲寧萱讓蘭靜先回去休息,便回到隊伍中,恆陽仙君小心翼翼地問:「蘭泠,你剛剛為什麼……」
雖然曲寧萱沒見過碧染,但從蘭靜的家書中,她也能了解到,碧染容貌只能算清秀,記憶力也不若這幫天才好,又由於體質原因,什麼仙法都修習不得,更別提仙族與魔族天生兩看相厭。如果說前面幾條都不是不戀愛的理由,最後一條卻絕對要命,否則碧染也不至於在遇見蘭靜之前飽受欺負,可聽蘭靜的語氣,怎麼……這麼奇怪?
無論怎樣嗤笑自己想法的荒謬,曲寧萱還是不敢冒險。
痛痛快快哭過一場之後,蘭靜終於理智了一點,她抬起頭,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曲寧萱。曲寧萱知道蘭靜沒有帶手帕的習慣,就遞給她一塊帕子,柔聲問:「現在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縱然淡定如鴻羽仙君與安瑞仙君,對上紫姬夫人也扛不住,這兩位跺跺腳都能讓仙界抖三抖的真仙天天眼巴巴地盼望著他們的頂頭上司慕祈上仙到來,可每次來得都不是救星而是河東獅,害他們只能互相陷害,各種比拼,誰輸誰當接待紫姬夫人的倒霉蛋。
「蘭泠,你想多了。」鏡越仙君淡淡道,「沒有誰會收魔子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