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涅磐重生
第兩百一十一章 舊友宿緣
就在曲寧萱勾勾畫畫的時候，突然感覺左肩一沉，陌生卻又熟悉的清香飄來。
不過，再次轉過身，望著冰中仙人之時，曲寧萱的神情又低落起來。她上前幾步，在寒冰之前站定，伸出右手觸碰冰塊，明明足以凍結靈魂的特殊玄冰，卻沒有對她造成半點影響。
曲寧萱召喚出飛行舟，抱著少了許多圈，已經看得見疏陵上仙容貌的冰棺，毫不猶豫地踏上去！
聽見她這樣說，小馬點點頭，再次從她肩上躍下，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曲寧萱見狀，無力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你別這個樣子啊！」
她想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六界之戰真正的結果又如何？不是以訛傳訛，下界存在知道的一絲半點，而是當事人，親口對她的訴說。
隨靈仙本就是依傍奇花異草，與之互利互惠的存在，素凝優鼎乃是三大至清聖物之一，也是六界奇花異草的至尊，萬年的隨靈仙已經能察覺靈魂的氣息，不粘著她才是怪事呢！虧得君千棠還在奇怪，心想小馬的智商怎麼這麼高，不大合常理，卻由於從未沒見過真正的萬年隨靈仙，才沒有追究下去，現如今想來，小馬智商如此之高，跟隨曲寧萱的那些年可謂功不可沒。
見到許久不見的朋友，曲寧萱神色輕鬆，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心，只見她輕輕戳了戳它的腦袋，半威脅半戲謔道：「小傢伙，虧我當初還以為你是捨不得我這個人，才怎麼
曲寧萱見狀，抿唇微笑，毫不猶豫地跟上。
曲寧萱不知道，蘭泠死後，六界之戰又發生了怎樣的變化，真正的結局如何。但她清楚，以靈帝定嵐的淡薄性子，絕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下界種族的存亡，就投以神識降臨，除非，這個種族擁有極為重要的東西，可什麼東西，能被定嵐看在眼裡呢？
小馬歪著頭，有些不解，曲寧萱溫柔地望著它，說：「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三大上仙之首，六界戰力第一的疏陵上仙，竟會長眠于海底，還被一個人類撿到，從安眠之地移來這裏。那個人類，那個所謂的萬古大帝，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傢伙，竟妄想將疏陵上仙煉製為傀儡？這可是強如妖皇鈞離，魔皇涼歌，以及鬼帝沉璧，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不過，小馬的現身，也讓曲寧萱心中一動。
自從知道自己一開始便是蘭泠之後，之前許多一直想不通的問題，也迎刃而解，比如說，天下心地善良的人那麼多，萬年隨靈仙為何獨獨粘著她，怎麼都不肯走。
曲寧萱收了借來的飛行舟，左手貼到一顆年歲逾八千，修行有成的榕樹樹榦上，輕聲詢問情報。
想到這裏，曲寧萱不懷好意地看著搖頭晃腦的小馬，明明神情
「疏陵上仙，我會將你帶走，否則，以君千棠對眾多超級世家與宗派的仇恨，這個地方，遲早都會泄露出去，你亦會成為他們爭奪的對象，這是我絕不願意看到的。」曲寧萱一面輕輕在冰上勾勒圖案，一面緩緩地對疏陵上仙說，「而且，我也找到了能夠溝通上界，詢問當初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的辦法。」
想到這裏，曲寧萱就無法克制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
她喜歡旅行不假，但更偏愛開闊的地方，這種遮天蔽日，連陽光都難以映入一絲半點，到處是蛇蟲鼠蟻妖獸異草，沼澤密布的雨林，來個玩蠱得或許會很歡快，卻實在不是她喜歡的地方啊！
紛紛揚揚的雪花，依舊灑落在這座山峰的峰頂，曲寧萱在冰封的仙人面前站定，流露深深的悲戚之色。
難怪這些年，鮫人一直十分低調，也如龍在野所說，奇怪地喪失了曾經的血性，竟連汐姮失蹤都不敢大動干戈。想明白這一切之後，曲寧萱簡直要笑了起來。
整條澄靈山脈，小馬都是玩遍了的，它就好像是澄靈山脈里的小霸王，大搖大擺，橫行霸道，又靈巧慧黠到別人不忍心責怪。縱然踩在凶暴妖獸的頭上，對方卻也吃慣了虧，又在受傷之後，受過它的恩惠，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對這個年歲極長，心智卻一直上不來的小傢伙睜一隻眼
指尖婉轉落筆，收了法陣的尾，靈魂天賦的開啟，使得她精準地找到了冰封陣法的漏洞，略一運靈力，厚厚的冰層就悉數散去，也讓與陣法相連的這座山峰，地動山搖。
曲寧萱右手撫上左肩，輕輕拍了拍小馬，柔聲道：「小傢伙，你先走遠一點，最好離這座山峰五百，不，至少離三千里。」
似是受到她情緒的感染，小馬下意識地站直，然後用小小的蹄子輕輕敲擊曲寧萱的肩膀，安慰著她，希望她醒過來。
儘管不知道，疏陵上仙為何流落到這個世界，又為什麼成了這個樣子，可慕祈上仙定是將此事託付給了靈帝定嵐，請他吩咐下界鮫人，代為照顧疏陵上仙的身體。誰料，誰料，誰料這群鮫人，竟不重視這件事，讓疏陵上仙的身體，淪落到那個萬古大帝的手裡。
得到榕樹妖的回答，曲寧萱取出筆，在大概的地圖上再畫了幾道，又一次縮小範圍，隨即便嘆了口氣。
猜到來者是誰，曲寧萱微微一笑，將右手往左肩上一搭，巴掌大小，通體潔白如玉，泛著氤氳霧氣，頭上還頂著幾片青翠葉子的小馬優雅地踩著她右手上的衣袖，緩緩地走到她右手臂上，然後被曲寧萱左手兩個指尖拎起，托到右手掌心。
曲寧萱拎著對方能稱得上呆毛的葉子，眉眼彎彎：「小馬，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上次去的澄靈山脈正中心，到底在哪個方位吧？就是那個布滿了冰雪
小馬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曲寧萱，曲寧萱見狀，又好氣又好笑，又用指尖彈了它一下：「還和我裝無辜！」
托小馬的福，這一路，曲寧萱壓根沒外泄素凝優鼎的氣息，也走得無比順暢。他們倆走走停停，在澄靈山脈中穿行了二十多天，才來到一處被重重結界與幻境覆蓋，從半山腰開始，就籠罩亘古不化積雪的地方。
曲寧萱深吸一口氣，緩緩向山上走去，並將靈力運轉全身，以躲避嚴寒的侵襲。小馬倒是和沒事人一樣，站在曲寧萱左肩，好奇地東張西望，不清楚她為什麼一定要來這裏。
小馬歡快地點點頭，輕盈地從曲寧萱手中躍下，往一個方向奔去，並時不時回頭，示意曲寧萱往這邊走。
這個世界東邊的臨遠大陸，又名東荒，這一日，澄靈山脈深處。
萬年隨靈仙的感應顯然是驚人的，否則不會她才來澄靈山脈半天不到，小馬就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她。曲寧萱毫不懷疑素凝優鼎對萬年隨靈仙的吸引力，照理說，小馬離開了自己之後，應該會去尋找自己氣息最濃厚的地方，它斷斷不敢去沈家，那麼就只有……
拯救鮫人？若不從根源入手，無論她與龍在野多麼勞心勞力，都是一場空，而若追溯根源，鮫人的苦難，全都是他們自己找的！
話音剛落，自知弄出烏龍的小馬，一溜煙就不見了，徒留哭笑不
縱然落入凡間，陷入漫長的沉睡，久久無法醒來，也不忘保護同伴……么？
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她的實力太差，完全是懵懵懂懂地跟著走了君千棠一路，壓根不知自己到了哪裡，更不可能記住當時所在的方位，才讓現在的行動有些不利。若換做蘭泠，數十萬里的距離，也就是神識掃兩三刻的事情，可現在……還是慢慢找吧！
從白衣人那裡得到沈玉璇的記憶之後，曲寧萱就一直覺得，昔日與君千棠一道遇見的，被冰封的仙人給她的感覺極為熟悉，卻由於冰層太厚，沒有看到對方的容顏，才一直沒想起來究竟是誰。直到那一日，龍在野訴說鮫人秘辛，細碎的情報就在一瞬之間，被串聯了起來。若非定力足夠，曲寧萱幾乎當場就要暴走，哪能繼續裝下去？
大動干戈？他們敢嗎？定嵐若神識下界，定要看看疏陵上仙情況如何，到時候，他們如何向定嵐解釋？縱然定嵐的脾氣是六界天命強者中最好的那一個，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會生氣，尤其是這種攸關另外的天命強者，乃至兩界安寧的大事。靈界之主，海界之皇的憤怒，區區下界東海鮫人一族，怎麼承擔得起？
「疏陵上仙，你為何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曲寧萱貼近冰層，無法掩蓋自己的難過與焦慮，「蘭泠死後，究竟出了什麼事？仙界不是應該贏了么？明明魔界的主力都被我……這就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