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命運終曲
第兩百七十三章 爭分奪秒
「他回魔界了。」
論對原初聖殿，世間無人比疏陵上仙熟悉，所以他點點頭，說：「隨我來！」
「我要聽實話，而不是慕祈編出來的那套鬼話！」雖為仙界的平靜，錦容刻意壓低了聲音，卻無法掩蓋她洶湧的怒火，「如果為了你姐姐好，就告訴我，她到底在哪裡！」
錦容微微眯起眼，到底沒在旁人面前給慕祈沒臉，但一行人到了約定的決戰之地后，錦容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就找了個機會先溜出去，找到昭華身旁的蘭靜，問：「你姐姐呢？」
好傢夥，到時候，得全部看你的了。
曲寧萱何嘗不知這一點，若說以前，她還抱著一絲期望，那今日與慕祈交談一番后，她便確信，成事的當日，慕祈定會將她也困起來，獨自去完成計劃。這樣一來，縱然封印記憶，不被慕祈發現又如何？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定嵐面上未顯，心中卻犯了嘀咕，待宴會一結束，他便去拜訪鈞離，略帶疑慮地問：「你可覺得，整件事情有什麼不對？」
她原想求助昭華，可慕祈對昭華的監視與防備，定然比對她還要嚴密。昭華的心性手段，又不足以與慕祈匹敵，輕舉妄動只會打草驚蛇，聖王玉清微遠在妖界，一時半會也見不著人，更無從談起，至於妖皇鈞離與靈帝定嵐……仙界之事，還是交由仙界來解決，她瞞過慕祈，將靈魂碎片分給了疏陵上仙，不就是為了這樣一日么？
他說得極為輕
聽見慕祈的要求，竟是讓鈞離、定嵐與他聯手，確保千棠的死亡之後，昭華心中的疑雲就更深了。
「姐姐心中難過，不願……」
「蘭靜，跟著錦容走。」昭華望著以傀儡之姿坐于評判席上，真身已到了慕祈約定之地的鈞離與定嵐，心中不祥之感越發濃厚，他取出兩枚令牌，說，「若真出了什麼事，就用它來召喚我，說不定，你們的召喚，還能救我一命。」
同一時刻，一路以小刀破開所有結界，成功到達地宮核心處，解開疏陵上仙封印的曲寧萱問：「聽說原初山脈無法傳送，原初聖殿之中更是容不得任何飛行法寶，疏陵上仙……可有捷徑？」
蘭靜輕輕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慕祈上仙定不會害……」
妖皇鈞離與靈帝定嵐率兩界大軍來仙界的那一天，仙界自然要盛情迎接以及款待，所以慕祈出關，親自做東，昭華亦不會在這個時候擺出仙界不合的樣子，讓外人看了笑話，可他們兩人之間隱隱的暗流，還是被鈞離與定嵐捕捉到了。
「啊？可決戰？」
說罷，他緩緩起身，走向門外，在踏出門坎的那一瞬，再看了曲寧萱一眼，隨即，緊
對旁人來說，這一夜與平常無異，對曲寧萱來說，卻比她的一生都還要漫長。
「魔界？」
「我很想說，請你忘了我，但我又非常自私，不希望自己存在的痕迹，被悉數抹殺掉。」慕祈深深地望著曲寧萱，眼中是滿滿的繾綣情意，卻透著深深的悲哀，「所以，就讓一切都交給時間來決定吧！」
聽見疏陵這樣說，曲寧萱心中一喜，問：「疏陵上仙，可是擁有無視天命強者防禦，並能不被他發現的頂尖寶貝？」
輕到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與幽幽嘆息，一道傳來，讓曲寧萱的心湖再難平靜下來。她望著月光的影子，估算現在的時間，開始在心中划正字，計算著時間，等待明天的到來。
「鑰匙由他所製造，在誰手裡，他自然能感覺。」疏陵神情淡淡，語氣從容，「但他禁錮你與否，卻能夠想辦法破解。」
億萬生靈的死亡，天道重組的罪孽，縱然是天命強者，也無法背負，唯有走向毀滅。
還沒等蘭靜說完，錦容身上的玉符就「啪」第一聲，碎成兩半，只聽見昭華的聲音在兩人身側響起：「錦容，快召喚我！」
正如曲寧萱所料，決戰前一日的晚上，慕祈找到了她，以極快地速度，封鎖住她全身上下三十六處靈竅大穴，讓她壓根動用不了任何仙力，也匯聚不了任何靈氣。又順手設下七八個防禦結界，禁止了曲寧萱一切行
儘管早就猜到這一步，也故意不做任何抵抗，曲寧萱失望的眼神，卻沒有一絲一毫地偽裝。慕祈苦笑一聲，嘆道：「若你要恨我太過專斷，那就恨吧，到明天晚上……縱然你想恨我，都找不到我啦！」
蘭靜見狀，越發擔心，便問：「錦容姐……」
「以疏陵上仙之能，也無法騙過慕祈？」
次日，見曲寧萱未曾出現，錦容眉頭一擰，隨即狀似無意地問：「蘭泠呢？」
且不說兩位天命強者出於「外人」的立場，順了慕祈心意，沒過多干涉此事，單說昭華這邊。
曾經的身份……蕭寧，君千棠……但以蘭泠的心志，決定了道路就不會再猶豫，豈會受過往之情的牽絆，動搖到這種程度？
錦容接過令牌，拉著蘭靜離開，蘭靜亦知情況緊急，便打開了憶空山的結界，見織雲殿中似久久無人居住的樣子，錦容神色一凜，又帶著蘭靜沖回了承淵宮，拉著侍衛侍女，卻始終沒問到曲寧萱的下落。
地宮深處，靜思的疏陵上仙聽見腦海之中突兀響起的聲音，沉吟片刻，方緩緩道：「慕祈籌備已久，定不會輕易放下戒心，你若貿然將鑰匙交給我，就是將自己暴露在他面前。」
「破防禦是肯定的，不被他發現，卻根本不可能。」疏陵很直接地說，「但他一心為重組世界，到那時定然顧不得許多，我熟識原初聖殿，帶你過去，如何？」
定嵐左思右想，也沒有別的法子，只
「靜兒，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慕祈到底在做什麼？」錦容聲音提高了八度，死死盯著蘭靜，蘭靜搖搖頭，輕聲說，「那天姐姐叫我去，只說了讓我盯緊昭華，不准他去原初聖殿以及仙界九大天靈竅所在，除此之外就沒別……」
「這就是，先天至寶……」曲寧萱緊緊握著小刀，盯著看了好半天，才舒了一口氣。
錦容想都沒想，匯聚仙力于掌心，捏碎了令牌。過了好些時候，昭華的身影才出現在二人面前，只見他急急道：「慕祈與千棠才打一會兒，決戰之地突然升起黑煙，無法驅散，更無法看清事物，四方樹起強大的結界，不準外人離開。實力越強，受到的制約就越大，我仔細看了看，鈞離與定嵐所在的兩個方位，更是……」
慕祈大義滅親的舉動，哪點不好？竟會惹得他與疏陵大打出手，還必須將疏陵關起來？
「不錯，在蘭泠告辭不久之後，他也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匆匆向我告辭，說有要事處理，就趕回了魔界。」鈞離平靜地敘述著事實，「涼歌好歹也做了這麼多年的魔皇，縱然身死，也會有一些底子在。我們只需靜觀其變，看看這一齣戲，到底要如何收場。」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有著怎樣的計劃，竟能讓疏陵上仙放下高傲，對慕祈虛與委蛇，也要幫助她。但她知道，無論什麼計劃，想要救活慕祈的難度，都相
聽見他這樣說，曲寧萱心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
「仙界到如此關頭，疏陵都未曾出現，此事本就頗為奇怪。」鈞離負手而立，緩緩道，「涼歌轉世的玉清微曾好幾次提醒我，慕祈深不可測，我只當是過往恩怨，沒做多想，可如今……昭華的神色，看著有些不大對勁，但細細一看，又發現不了什麼，或許這是仙界家事，咱們不必插手？」
聽見昭華這樣說，錦容神色一冷，看了蘭靜片刻，才說：「走，我們去原初聖殿！」
聽見她的回答，錦容二話不說，無視攔著自己的諸多仙人，直接沖回到承淵宮曲寧萱的房間，見這兒沒人，又回到決戰之地，拉著蘭靜說：「走，與我去開織雲殿。」
只不過，這件事情，也沒人會對他解釋，他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戰書中所寫的，決戰那一日的到來。
疏陵上仙在仙界多年，除卻閉關修鍊之所外，另有兩處單獨辟出，連接地脈的隱蔽洞府，就是為了提防仙界出叛徒。縱然慕祈曾經一一閱覽過疏陵上仙諸多碎裂的神魂，但儲藏在光明之淚中的那一部分，慕祈卻完全不知情，自然就不知道其中一個洞府的存在。正因為如此，曲寧萱才敢在慕祈又一次閉關的時候，偷偷來到疏陵上仙指示的地點，按照他所說，取出一柄薄到幾乎看不見刀刃，輕輕一抹，手上卻出現好些血珠的鋒銳小刀。
慕祈聞言，輕聲道：「你亦知千棠曾經的身份，蘭泠心中難過，不願見到那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