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黃巾之亂
第一百四十章 王旭之志
聞言，王旭卻是苦澀地嘆了口氣，仿似自言自語地呢喃道：「是啊！那我殺的人呢？我傷害的人難道又少了嗎？或許有一天我也會承擔那後果吧！小張寧不就是其中一個嗎？說不定將來還會有更多。」
而讓王旭意外的是，這張烈的長相居然與其名字完全不挨邊，之前只在戰場上遠遠見到過，身穿鎧甲之下倒也沒覺得什麼不對。可現在仔細看來，這張烈哪有半點粗豪的模樣，反而長得相當文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乖巧而柔弱的少年，當然這得先排開他那雙充滿了怨毒和陰狠的眼睛。
看著眼前已經瘋瘋癲癲的張烈，王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沉默地望了縮在地上的張烈良久，才嘆了口氣：「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起來吧，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站起來，為自己做的事承擔責任。我可以給你一次戰鬥的機會，讓你死得堂堂正正，總好過被收監以後受五馬分屍之苦！」
見徐淑追問，王旭嘆了口氣，也就不再隱瞞，當即把張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徐淑。
說完，不屑地看了張烈一眼，王旭再也不願意和他多說，轉身便走。「張靖，給他一個痛快吧，算是仁至義盡了！」
聞言，那張烈卻是猛地抬起了頭來，怨毒地望著王旭吼道：「你明知道我打不過，不要你假慈悲，你不就是想戲耍我嗎？告訴你，沒門！」
當王旭和張靖反應過來的時候，張烈已經瘋狂地大笑著嚼起那些粉末。眼見已經無法阻止，王旭不由嘆息地搖了搖頭，也不願再多看，緩步離開。「張靖，等會兒用火
不過，張靖聽到這話卻並沒有動。深吸口氣，強壓下了心中對張烈那刻骨的仇恨，緩緩搖頭道：「老大！謝謝，但兄弟我不能做這種事！」
見徐淑著急，王旭不由笑了笑，輕輕將她攬到了懷裡。「這個可不是借口，殺人就是殺人，打仗就會殺人，自然也就會有恩怨。不過無所謂了，或許今天之前我還會迷茫，但現在，我不怕，即便是真的有一天要承受這個後果，我也無怨無悔！」
察覺到這一舉動的王旭，頓時奇怪地問道：「怎麼了？老婆！莫非你不相信我？」
這一次，王旭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地看了張烈一眼：「我也不想和你講什麼大道理，更沒興趣去研究成王敗寇這個富有哲理的詞語，我不是哲學家。我的想法很簡單，你害了越多的人，自然就有越多的人起來反抗，當力量凝聚到足夠推倒你的時候，你就得承受後果，僅此而已！更何況你自己本身就沒什麼力量……」
可隨著他的話音緩緩低沉下去，他自己卻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埋頭哭泣起來，只有那微不可聞地軟弱求饒聲：「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你們了，不要殺我！」
張靖並沒有搭話，只是看著瘋狂地張烈緩緩點了點頭，眼神有著說不出地複雜……
可惜張烈聽到這話卻沒有絲毫的悔悟，反而怒罵道：「你少給我說這些大道理，我比你知道的多。我恨啊！老天為什麼要讓我生在黃巾陣營？手下全是些廢物，名臣良將一個都無法
良久，徐淑微微一笑，卻是悄悄地退了一步，靜靜地站到了王旭身後……
這一刻兩人都沒有再說什麼，心會告訴對方，靈魂會銘記著對方！所以，緊緊地相擁便已經足夠了……
「哎！」嘆了口氣，王旭也不想和對方計較這些小事，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你自己心裏明白，我們的天資應該都差不多，你和張靖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你卻打不過他？」
「不，我張靖絕不做這種對不起……」不過張靖的話沒說完，那邊的張烈卻是猛地一咬牙，陡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我才不需要你們可憐，死吧！死吧！反正都是死，怎麼也要死在自己手裡，早就準備好了。」說著，竟然迅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扯開瓶塞便往嘴裏倒。大量的白色粉末頓時落到了他的嘴裏，兩行淚水也從眼角滑落。而那雙閃爍著瘋狂地眼睛里，似乎也隱隱有著那麼一絲絲的悔意……
但王旭卻是看著遠方的天際久久都沒有回話，直到徐淑快要忍不住再次追問時，他才低頭看了看懷裡仰著頭的徐淑。就當徐淑滿臉期待地等著他說話時，他卻陡然笑道：「老婆，我突然現，這大半年我似乎長得比你高了好多了！」
見到徐淑這副小女兒模樣，王旭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也不再捉弄她。鬆開了抱著徐淑的手，望著遠方
聽到徐淑溫柔的安慰，王旭不由微微一笑，但隨即便搖了搖頭：「我不是想這事兒，而是在想我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
聽到這話，徐淑頓時嗔怪地白了王旭一眼，溫柔地走上前道：「你是什麼樣，我還不了解嗎？有什麼事就和我說說吧！不要總是一個人埋在心裏，好嗎？」
哎！如果那雙眼睛能清明一些，多一些真誠，少了那絲陰狠，其實他是個讓人很有好感的人吧！
這短短的一句話，卻讓王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文雅……」他聲音顫抖地喚起了這個久未提及的名字，心中噴薄而出的濃烈情感已經讓他難以控制，忍不住地一把抱住了徐淑！
「幸個屁！」一開口，張烈就把他那張面容給人的良好感覺全部打碎，「呸」地吐了一個唾沫，卻是狠毒地盯著王旭道：「你來了最好，不像張靖那個瘋子！我給你說，我那三萬精銳的重騎兵很快就會趕到，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聽完之後，徐淑也是感慨不已，但還是安慰起王旭來：「老公，你就不要多想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沒辦法改變什麼，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這話一出，徐淑頓時惱怒地拍打起王旭的胸膛來，嬌聲罵道：「討厭！就喜歡這樣戲弄我！誰和你說這個了，我問你為什麼無怨無悔
「嗯？那有什麼好想的，本來就是嘛！傷害的人越多，反抗的人本來就越多啊！」
「嗯？為什麼？」本來依偎在王旭胸膛的徐淑聽到這話，不由抬起了頭來，好奇地望向了王旭的臉。
說到這裏，張烈倒是找到了些許勇氣，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怨毒地望著王旭道：「成王敗寇，你不過就是命好一點，生在了豪門世族，有名臣良將的支持嗎？少給我廢話，要殺就殺！」
獨自回到縣府別院，王旭心情卻是異常沉重，說不出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滋味。而見到他一進院門便是這副模樣，坐在周智病房門前的徐淑不由關心地詢問起來：「老公，怎麼了？」
這話一出，王旭的腳步陡然一頓，心中升起了陣陣暖意，但卻毫不遲疑地回頭笑了笑：「沒事，殺吧！答應你的事就不會反悔，陛下那兒我擔著！再說，五馬分屍確實不地道，也算給張烈一個善果。」
這話一出，張烈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滿臉不可置信地連連搖頭：「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騙我，我的重騎兵天下無敵，怎麼可能會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只是還沒有趕到而已，沒有趕到……」不停地重複了數遍，這張烈卻是自己就先哭了起來，滿臉扭曲地瞪著王旭吼道：「對！一定是還沒有趕到，馬元義那混蛋肯定會來的，他對張角那麼忠心，一定會來救我的，一定！你們是在騙我，騙我……」
「不！」堅定地搖了搖頭，徐淑的俏臉卻是露出了極為誘人的笑容，美麗的眼睛也閃爍著一抹動人的光彩：「我相信你，但我也要讓你知道，無論生了什
這一刻的徐淑醉了，她突然覺得這個自己所熟知的男人是那麼地耀眼，有著一顆如太陽般灼熱的內心，如大地般偉岸的身軀！不但能為她遮風擋雨，更是裝著整個天下！
話音剛落，徐淑立刻便急切地反駁起來：「胡說！我們又沒有像張烈那樣為非作歹，憑什麼要承擔後果！至於戰爭，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歷史上那麼多將軍豈不是人人都該死？」
「噢！沒什麼？」
王旭被這話罵得啞口無言，怔怔地看著張烈，實在有些無語，自己給他最後一點尊嚴，卻反而不領情！就連從來不爆粗口的高順也是有些忍不住了，沉默了片刻，卻是憐憫的看了張烈一眼，冷冷地罵道：「你……真他媽是個廢物！」
看著眼前跌坐在地，狼狽萬分的張烈，王旭心裏也是鬆了口氣，終於到做個了斷的時候了。可悲的是，彼此本來同是有緣人，卻勢同水火地爭鬥了大半年，而這第一次面對面的接觸又將是最後一次，實在讓人感覺有點世事無常！
說著，王旭的眼神越來越凌厲，眯眼正視著天空的太陽，無比堅定地接道：「而且，我要帶著鐵騎踏遍天陽照耀的地方，用我的劍建立起一個從未有過的龐大帝國，開創一個繁榮昌盛的時代！」
聽到這話，王旭頓時好笑地看了張烈一眼，實在不明白這張烈究竟是真傻了還是假傻。「你沒燒吧？放了你？可能嗎？不要說你那什麼重騎兵已經廢了一半，就算是我此刻陷入絕境，也一定會先殺了你。」
想到這些，王旭忍不住地搖了搖頭，這才淡淡地說道：「張烈，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