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智將與勇將

「是嗎？我可不覺得，雖然心裏倒是想弄酒池肉林，可我又怕眾叛親離，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後果。」

「呵呵，就你會打算」聞言，徐淑頓時白了王旭一眼。

「去死吧，你……」

「哎」看到他這模樣，王旭忍不住嘆了口氣，實在有些無奈，怎麼就不明白自己一番苦心呢。搖了搖頭，已是苦笑著道：「你呀，真不知好歹，我這是在幫你」

王旭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還能怎麼安置？除了下級官吏，就只有那麼幾個官職。而掌權官職我又不怎麼放心，當然只有地位稍微高點，但又沒什麼大權的了。按我的意思，辭曹掾就比較好，管管各地官員的評估，以及百姓訴訟方面的事。」

聞言，王旭不由笑道：「呵呵今天有事要和文向說，就不留你。但平日里，只要你有空，隨時都可以過來，只是吃飯的話，你是別想把將軍府吃垮的。但只准吃，不準拿，別跟個賊似的，走到哪兒就拿到哪兒。」

聽到這話，徐淑卻是揮了揮手，搖頭笑道：「別別，可千萬別」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作為趙雲的副將，統帥荊南最精銳的青龍騎士，肯定能積累功勛。這次你沒升遷，可功勞簿上你的功勞還在，等荊州平定之後，必然會有更大的調動，到時候你不想升遷了？」

說著，王旭看了看有些呆的周智，又語重心長地接道：「周智，你腦袋是非常聰明的，我給你的兵書你能那麼快就背完，而且運用到平日的事務當中，成績顯著，這些我都知道。但你也要明白，如果你真的想有非凡的成就，不只需要學習和成長，還需要一樣更重要的東西，那就叫做德行。你要懂得謙讓，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讓大家信服，在排開私人感情后，也能由衷得對你產生敬意。所以，你現在不是爭著去做官，而是爭著去實踐，去吸取各種營養。到目前為止，你官職雖不高，可已經變幻過多少種職務了？又學到了多少東西？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你如果真的相當軍師一類的職務，務必要全知全能。」

當即忍不住插話道：「哥，你今天究竟怎麼了？有什麼事就說，這麼吞吞吐吐的幹什麼？這兒又沒有外人。」

「而張靖與你不同，他的目標是成為名震千古的將領，再加上他性格本身就很直率、坦誠、正直，所以，他所走的路不可能與你想同，培養的方式也不相同。即便同樣為將，你也偏向于智將，而他偏向于勇將。現在不讓你單獨處理事務，是避免你在不成熟的情況下犯錯，因為很多時候，勇將犯錯，大家都不會去在意。可智將有錯，那卻很容易讓人對你產生質疑，因為你本身就是靠腦袋吃飯的。你自己可以想想看，你自己現在經驗究竟夠不夠多，謀略又是否足夠成熟呢？」

「幫我？老大，您不是說笑吧？」周智頓時睜大了眼睛，苦笑著道：「所有人都陞官，就我原地不動，怎麼還說是幫我？」

「別噁心人了……」徐淑趕緊把王旭不太老實的手給拍開，警惕地退後一步道：「這可是前府，你最好還是收斂點。我現你現在越來越沒個正經了，看你這模樣，要是展下去，恐怕要成暴君。」

只是，同時也隱隱感覺有些遺憾，不知不覺間，當初一起遊歷，走遍大江南北，什麼都可以說的好兄弟之間，也不得不顧忌一些東西，雖然彼此都盡量在私底下珍惜那份情誼，但終究還是有了一絲羈絆……

這些不只是王旭奇怪，就連徐淑都是好奇起來，徐盛雖然有時候確實有點羅嗦，但卻不是瞻前顧後的人，很少這樣。

兩人一路調情打趣，沒過一會兒，便走回了后府主院。當遠遠看到在院中等待的徐盛時，才緩緩收起玩鬧之意，上前招呼。

因為人不多，總共就王旭、貂蟬、徐淑、徐盛四個人吃飯，所以王旭也沒有去會飯廳，更懶得去弄那種單人的桌案，就在水池邊的涼亭里圍坐著石桌吃了。

隨著事情說完，當王旭心裏不自然地升起一抹感慨，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時候，徐盛的臉上卻突然流露出些許遲疑之色，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猶豫不決。

聞言，王旭頓時欣慰地笑道：「呵呵明白就好，好好努力吧你看人家高順、徐盛、還有我二哥王飛，功勞最多，此次沒提拔，不也什麼都沒說嗎？這就叫做謙讓與品德，所以他們三人才能在軍中有很高的威信，上至將領，下至士卒，都莫不尊敬。你要始終明白一點，官大的不一定有威嚴，官小的不一定就說不上話。你信不信，不怕張靖現在高半級，假如與三人在軍隊中生爭執，我又完全不過問的話，絕大多數中低級將官和士卒都會支持高順他們。」

此刻徐盛已經走了，周智也不再避諱，聽到王旭這話，頓時委屈地道：「老大，不是我有話要說，而是你真的很偏心啊。」

目視他走出議事廳，王旭這才轉過頭來，沒好氣地白了周智一眼，笑罵道：「周智，你又有什麼事？怎麼每次議事完畢，就你有話要說？」

「去你的胡說什麼呢」聽到這話，徐淑頓時用力打了王旭幾拳，沒好氣地道：「人家不辭勞苦地支持你實現人生理想，你還這麼說我。」

「諾」徐盛明白王旭的意思，笑著應了一聲，也不多說，徑自趕去后府。

「這……」徐盛更是猶疑不決，嘴巴張了張，可又沒有吧話接下去。

「嗯這就好。」點了點頭，王旭也不再多問，隨即笑道：「好吧那你就先下去吧，但別忙著離開將軍府，今天中午就在府里吃飯，等我與周智說完就過來，關於你的岳父，我還有些事情要說。」

王旭卻是理所當然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其實劉祥做了那麼久的官，心裏也應該明白才對。這本身就是一種結合，他把女兒嫁給徐盛，讓家族不至於徹底衰敗下去。而他也必然要為此付出代價，來這裏就是做人質，表示他們劉家對我的忠誠而已。他現在既然決定親自來，就說明已經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才主動投誠。」

「去年，我好不容易挨了個假中郎將，代統青龍騎士，可這還沒威風多久，大家卻又陞官了，而我則再次被打回原形，算來算去，在座的所有人中，還是我官職最低，這算什麼事兒啊。」

看到徐淑此刻那滿臉嗔怒的嬌美模樣，王旭呵呵一笑，伸手將其攬到了懷裡。「好啦，開玩笑的嘛怎麼還生氣了？知道老婆好」

私底下，徐盛與王旭的感情是非常好的，所以王旭也不繞彎子，席間，趁著酒興迅把關於劉祥的安排給說了。倒是徐盛總是點頭，也不表看法，更不提什麼意見，反正王旭說什麼，就唯唯諾諾地點頭應是。除非主動問他，不然絕對不提任何事情。

徐淑笑道：「那你打算怎麼安置他？」

王旭和下的徐淑相視一笑，也沒有著急，靜靜地等著他思考。其實在王旭眼裡，周智是非常有潛力的，只要他自己肯努力，遲早會成為名震天下的將領。只是他前十多年荒廢了太多，所以現在要趕上來，自然要比別人付出更多。對於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怎麼揮才能，而是鍛煉的機會。

看到他這副略帶神經質的模樣，王旭笑著搖搖頭，掃了一眼空蕩蕩的議事廳，也是起身道：「老婆，我們也走吧等會還要和徐盛談談劉家的事，既然劉祥這麼明白事理，親自來上任，我也不能太寒慘。他畢竟曾做過江夏太守、蕩寇將軍，威望也不小，所以不可能讓他去做小吏。」

隨著王旭話音落下，周智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再說出什麼。隨即沉默著皺起眉頭，似乎正在細細體會其中的道理。

王旭當然也明白他這是為了避嫌，對於他能這樣做，也感到很欣慰。

「你呀，最好還是別看我面子，這事你自己決定就好，我保持中立，不管這事兒我可不想做呂后，也不想讓家裡人干政，對於家人，我只希望他們都能平平安安，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就好。」

見王旭問的是劉家之事，徐盛也不敢怠慢，當即回道：「啟稟主公應該快了，前兩天通過一次信，那邊已經將家事全都交託完畢，估計就在這幾天」

說著，王旭微微一笑，又仔細地看了看徐淑，接道：「其實，讓他做辭曹掾，還是看在你、岳父和徐盛的面子上，不然根本不會給他任何實權，隨便置個萬事不管，只拿點俸祿的官，他又能怎麼樣？只是顧慮到那樣做，你們徐家和他們劉家的面子都很不好看，別人也會在暗地裡議論和嘲笑，所以才格外開恩。」

「嗯老大，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周智嬉笑著點點頭，也終於不再多說，起身告辭道：「那我就先走了啊，徐盛還等著你吃飯呢，真是本來我還想蹭飯來著，被他搶了先」

「我怎麼又偏心了？」王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實在沒搞明白他腦袋裡究竟裝的什麼。

這話讓王旭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心裏也升起一股暖意，明白徐淑嘴上是這麼說，可實則是為自己著想。只不過也不想說出來，彼此心中那種默契是令人幸福的，呵呵一笑，已是轉而調侃道：「看你這話說的，那我就不是家人了？你都不喜歡他們干政，怎麼就支持我成天打仗呢？莫不然希望我死了，然後你好改嫁？」

說著，周智已是哭喪著臉，滿臉無辜地道：「老大，不行啊我要做奮武中郎將，讓張靖下來吧，我覺得我比他適合當監軍，無論帶兵打仗，還是執行軍法，我都挺拿手。」

瞥眼見到他此刻的神態，王旭不由心中一奇，問道：「文向，你怎麼了？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莫非有什麼事情要說？」

「噢知道啦」嬉笑著應了一聲，周智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當即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良久之後，周智似乎也想通了，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抬頭嬉笑道：「老大，我明白了，大不了再苦上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