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荊州風雲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意難違
剛剛返回大營，王旭還沒來得及歇口氣，一名胸掛諜影標誌的部眾，卻是早已在他的主帳等候多時。
「什麼舉動？」王旭皺眉道。
「嗯」那人頓時點了點頭。「孫堅聞知此事大怒，擔心自己勢小，兵會稽，擊敗了王朗，佔據了重新劃分后的會稽郡全境。劉繇因為害怕他，所以已經在設法與其言和」
「凌婉清，郭嘉那邊還沒有舉動嗎？」此刻的王旭，正站在一個高高的山崗上，遙望著沙羡縣城的一舉一動。
「但此事卻徹底激怒了孫堅。」沒等對方把話說完，王旭已是沉著臉接道。
那人正欲回答，凌婉清卻是微微一笑，接過了話道：「這張修是張陵的弟子，張陵死後，他與張陵之子張衡都是五斗米教的重要管理人。但兩人的學說卻不盡相同，有所爭議。張衡死後，就由張魯這個兒子繼承了他這一脈。就我所知，劉焉與張魯的母親走的很近，其母駐顏有法，頗具美貌，號稱身懷鬼神之術，經常出入劉焉府邸，關係不明」
「單懷？」王旭眉頭一皺，問道：「什麼軍情，可是關於劉表？」
「就這麼對峙下去，等著他們往鄂縣撤退的時候。」說著，王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卻並沒有多解釋，轉身走下了山崗。「走吧回營，這周圍的地形都看過了，再待下去也是無益。」
聽到無關此次戰局，王旭倒也不那麼急了，揮手笑道：「嗯那進帳再說吧典韋，你也先去休息吧」
究竟是什麼人逼得孫堅這麼做？讓他提前放棄了心中的堅持？那該死的王朗又做了什麼事？竟然把孫堅這頭猛虎給激怒了？他接了郭異的班，當上會稽太守也不過一年，究竟哪根筋不對，要去惹孫堅。
「諾」凌婉清與那個諜影部眾皆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好在劉表打算將來要統治荊南，所以沒有去動百姓，不然怕是要把百姓也洗劫一番，留下一片廢墟，以及幾十萬張等著吃飯的嘴，讓王旭頭疼。
「有孫堅出兵了，襲取了會稽……」
「諾」應了一聲，那人看了看凌婉清，才又開口接道：「正如凌統領所言，那張修與張魯因為學說相佐，理念有差，所以一向不和。此次拿下漢中，劉焉意欲在二人中選擇其一為漢中太守，張魯擔心張修因為資歷更高而就任，便設計將其殺害，收納了他的部眾。」
那人看了看王旭的臉色，似乎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這才又接道：「主上，當初袁紹奪取冀州，從河內撤軍，而曹操也入主東郡，南匈奴單于於撫羅挾制太守張揚叛變
但早有準備的郭嘉當然不會讓他們安穩地退去，雖然無法阻止對方最後的破壞，但仍然緊緊咬住，就像一條毒蛇，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機會報復。讓劉表大軍也是心驚膽顫，撤退度非常慢，生怕前方有伏擊，或者後邊又突襲過來，保持著高度警惕。這也直接導致行軍度非常慢，一天也就不到四十里，堪稱龜。
「原因是什麼？孫堅為何會突然出兵打王朗？」王旭追問道。
這夷道是南郡在長江以南的唯有的三個縣之一，也是最東邊的一個大縣，往西去不到八十里，便是佷山縣。至於更西邊的那個縣，則遠在夷水，也就是後世的清江源頭處，距離夷道三百多里，名叫沙渠。所以說，它不但有著非常重要的戰略位置，而且還擁有南郡在長江以南的唯一一個大型渡口，是必取之地。
王旭笑笑，也不以為意，轉而問道：「嗯那荊北呢？劉表還不著急嗎？」
就連凌婉清也是有些無語地望了望這個諜影部眾，這還真是什麼統領就帶什麼部下，單懷就喜歡這樣先說不緊要的讓你安心，然後突然冒句嚇話來，能夠把人給嚇死。
「此事說來話長。」那諜影部眾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腦中的信息，片刻之後，才又出聲接道：「其實在年初的時候，揚州刺史陳溫就突然暴病，不久離奇身亡，其家人也一起失蹤，也不知究竟是詐死抽身，還是被人所害。」
「孫堅出兵？」王旭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前面這個諜影部眾。說了這麼久，竟然現在才說到關鍵。
聽到這兒，王旭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劉協這個皇帝也做得真夠窩囊的。董卓現在只想做個土皇帝，坐觀群雄混戰，怎麼可能取得罪地方豪強，惹來敵人？
孫堅襲取會稽對荊南來說，絕對是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之所以那麼有信心取得揚州，就是因為相信孫堅對漢室的忠誠。這個歷史上討董的先驅，獨自討董長達兩年之久，一心匡扶漢室，直到袁紹派周昂襲擊他的後方，這才在諸侯野心的逼迫下死心
與此同時，王旭也是率領著兵士抵達沙羡城下，在城南十里紮營。而得到他調令的徐晃和賴恭也不怠慢，迅分出一萬人，由賴恭帶著奔赴沙羡馳援。而徐晃和田豐仍然帶著其餘人馬，與死活不敢出來的黃祖敗軍在下雉對峙。
聞言，那人嘴角明顯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只是礙於凌婉清在，話倒是說得很委婉。「回主上，劉焉得知后確實非常生氣，曾令讓張魯回去領罪。不過張魯的母親後來出入了幾次劉焉府邸，這事兒就不了了之，劉焉也因為另有算計，也就順勢任命張魯為漢中太守。」
當即便轉過頭來，對著那名諜影部眾道：「你接著說」
聞言，倒是凌婉清笑著接過話道：「主公，因為這個情報不是很重要，當時主公又忙於征伐劉表，所以梁蕊在收集到情報后就沒有稟報。希望隨著事態展，情況有了變化的時候，一併告知。」
「不」王旭當即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婉清，軍事你不懂。這鄂縣是敵軍的活路，不能給他斷了，讓士兵陷入死境是非常可怕的。到時候，個個奮戰，我們豈不是要花極大的代價才能拿下？爆的劉表大軍也完全可以不退了，與我們死戰耗上，讓我們疲於奔命，損失慘重。」
「呵呵。」聞言，王旭頓時樂了，笑道：「他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天下人他要當皇帝嗎？有人造反也很正常，只是蜀中本就偏遠，漢朝恩威不及，恐怕百姓的反對之聲不會太大，任岐他們應當不是對手。那朝廷呢？朝廷沒做出反應？」
三天之後，左路的蔡瑁吳巨等人，帶著劉表主力退往了南郡夷道，意味著劉表三路大軍已經全部撤出荊南。
說著，思慮一番，才開口接道：「你此次回去，便把我的命令帶給公仇稱，讓他對信使說，我軍剛剛遭到劉表襲擊，雖然有心支持，但實在沒有那個力量，而且劉表如今居心叵測，不可能讓我活著前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吳郡孫堅因與袁紹相惡，所以親近於袁術，再加上對董卓深惡痛絕，所以支持陳瑀為揚州刺史，反對董卓假借陛下之手所任命的劉繇。廬江太守陸康也與孫堅一樣，堅決反對董卓的任命。而丹陽太守周昕、會稽太守王朗則是劉繇的堅決支持者，言劉繇素有名望，即便是董卓之意，但也同
「當然很急」凌婉清笑著接道：「剛剛接到消息，荊北的水軍已經分兵兩路，一路屯駐南郡江陵港口，一路屯駐江夏邾縣港口，並臨時徵調了大量的船隻。就部眾所形容，橫貫了整個江面，一眼都看不到尾。」
但這事兒肯定不可能就這麼完，燒完搶完就走的好事兒哪兒找？左路軍在郭嘉、高順等人率領之下，一路跟著抵達了夷道，兩軍緊張對峙。
能作為諜影的高級部眾，那人當然不傻，當即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那人頓時搖了搖頭，回道：「並沒有探出意圖，只是單統領根據劉焉後來的舉動推斷而出。」
「諾」應了一聲，那人也是繼續接道：「隨後不久，袁紹便趁機派遣親近於他的兄長，山陽太守袁遺前去就認揚州刺史。但袁術心裏很不高興袁遺幫著袁紹，而不幫他，便兵出汝南，於途中伏擊帶兵南下的袁遺。袁遺不敵，率兵北逃，據傳在徐州境內被殺，但此事很值得懷疑，根據徐州那邊的情報，根本沒現袁遺抵達過徐州境內。」
或許是因為凌婉清在場，那人沒敢多啰嗦，連名字都沒報。從頭至尾都言簡意賅，保持著諜影的一貫作風。「回主上，益州劉焉任用五斗米教祖師張陵之孫張魯為督義司馬，以張修為別部司馬，突然率軍攻殺漢中太守蘇固，佔據漢中全境。張魯隨後……」
侍立在側的凌婉清搖了搖頭，回道：「沒有，郭軍師時至昨日午夜，尚無任何舉動，現在倒不清楚，我也沒能得到最新情報。」
「哎天意啊都是天意」王旭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王旭也是明了的一笑，隨即轉而問道：「你說另有算計？那可探出結果？」
「諾」凌婉清與典韋應了一聲，也是帶著後方的十余名侍衛，以及諜影部眾跟著離開。
在心中將王朗罵了個半死，王旭真是說不出的憂慮，沉默了好久，才深吸口氣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嗯好。」典韋笑著點點頭，也不多說，徑自離開。
「況且，雖說能讓大軍迅撤離的大港口就那麼幾個，但那種可以登岸的緩坡和小港口，長江沿岸還是挺多的。無法迅接走大軍，但是可以一點點地接走吧，而且剩下的人還會與我們死戰到底，豈不是反幫了劉表一把？甚至他夠狠的話，還可以將糧食物資偷偷運到，支撐著殘兵與我們對敵，反正能撤的就撤走，不能撤的
聽到這裏，王旭也是隱隱明白了，看來這就是起因。還真是夠複雜，三方勢力都來爭這揚州，想了想，便問道：「可是劉繇到來之後，做了什麼舉動，然後逼得孫堅出兵？」
那人看到王旭陰晴不定的臉色，也不敢怠慢，立刻回道：「三天之前，孫堅擊破王朗主力，目前正在穩步收復會稽北部諸縣。不過孫堅最終還是沒有殺王朗，放其全家離去。」
「噢原來如此，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凌婉清疑惑地道。
良久才擺了擺手，接道：「算了，說說其他人吧，益州劉焉野心不小，今後你們諜影要多注意他的動向，我擔心此人穩定益州后，會對我荊州不利。」
而不管他有多厲害，如果只守著一個吳郡，怎麼也不會是自己對手，等他被逼得爆的時候，自己已經拿下了荊北，雄兵在握，到時兵揚州，便可一蹴而就。可現在這麼搞，可就完全不同了，孫家一旦強盛起來，比劉表可怕太多。而且隨著更多能臣謀士的歸附和勸誡，孫堅那顆心也是會動搖的，對荊南絕對是個天大的威脅。
「此時劉繇勢大，王朗便趁勢提出，長江以南之地，唯獨孫堅抗命不尊，應當討伐。不過劉繇似乎不願樹敵，並沒有同意。但……」
「那劉焉不火大嗎？任由張魯亂來？」王旭奇道。
「接著，袁術便任命下邳陳瑀為揚州刺史，以壽春為治所。但此時朝廷早已聞訊，任命兗州刺史劉岱的弟弟劉繇為揚州刺史，兩邊這麼一抵觸，就直接導致了揚州各郡太守之間的分歧。」
「那我們要襲擊鄂縣，截斷他的退路嗎？」凌婉清奇道。
「其實劉焉授意攻打漢中之事，益州雖然早已傳開，但劉焉本人卻是不承認的。張魯就任漢中太守后不久，便封鎖了通往長安的路，劫殺朝廷派過去的使者。劉焉則上書朝廷，說米賊將道路阻斷，今後再不能與朝廷聯繫。隨後又找借口殺死了州中強烈聲討他這種行為的豪強王咸、李權等十餘人。犍為郡太守任岐與校尉賈龍因此起兵攻打劉焉，劉焉迎擊，目前尚在激戰之中，只是任岐等人明顯處於弱勢。」
沒等他說完，王旭已是奇怪地打斷道：「張修是誰？」
果不出郭嘉所料，當豫章那邊的戰況傳到蔡瑁吳巨等人手中，左路的劉表大軍很快便開始緩緩向著北方撤退。而且把能帶走的全都帶走，被敵軍佔據的臨阮、漢壽、作唐、潺陵四縣，整個被搬空，就算搬不走的，也是一把火燒掉，讓人看著極為憋氣
見到王旭，凌婉清和典韋一起到來，他先後行了一禮，才對著王旭開口道：「主上，屬下乃是單統領部下。奉單統領之命，前來稟報軍情。」
聽到這兒，王旭忍不住嘆了口氣，搖頭道：「這純粹是兒戲，朱儁將軍對眾人期望太高了，當今天下，一心為國的沒有幾個，不是當年討黃巾的時候咯」
但郭嘉仍然沒有主動攻擊，儘管士卒都已經恢復體力，士氣也很高，也同樣如此。感覺就像只是要把對方攆回荊北的樣子，也從未向任何人透露意圖，誰也不知道雙眼閃爍著精光的他，心裏究竟在盤算著什麼。而唯一夠資格逼問的徐淑，卻已經在他到來的那一刻，便將兵權整個交出，帶著趙雨返回長沙了……
「正是」那諜影部眾頓時點了點頭，接道：「因為揚州刺史治所壽春已經被陳瑀所佔，而廬江太守陸康又支持陳瑀，所以劉繇無法進去，便在周昕、王朗等人的幫助下，南渡長江，在丹陽郡秣陵建立了州治。而且豫章郡被我們拋棄的部分，被劃分成了鄱陽、廬陵、建安三個郡，而且建安郡還劃掉了會稽郡的南部幾縣。」
那人頓時搖了搖頭：「沒有，董卓似乎對於蜀中不太上心，根本不聞不問。因為劉焉的三個兒子皆在長安，劉范為左中郎將，劉誕為治書御史，劉璋為奉車都尉。無奈之下，陛下便央求劉璋去蜀中，以宗室情誼勸諫。但這劉璋自來到益州后，似乎根本沒有回去的打算，目前已經在蜀中任職。」
那人頓時搖了搖頭：「不是，是近段時間各方勢力的變化。」
王旭帶著凌婉清和那部眾進到帳內，隨意落座之後，才微微笑道：「說吧最近生了什麼大事？」
「噢原來如此。」王旭笑了笑，對於這些事情也沒太大興趣，旋即轉過頭來望著那名諜影部眾接道：「你繼續說」
王旭倒是沒工夫去想這些，腦子裡電光火石般地閃過諸多念頭。
「好了那還有什麼事情要稟報沒有。」王旭有些疲憊地道。
「呵呵，邾縣港口」王旭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意：「離邾縣港口最近的一個江南大港，便是鄂縣，在這沙羡東邊，下雉縣西北邊，而且兩地相隔距離都差不多，看樣子劉表是想讓兩軍都從鄂縣撤退」
「嗯」王旭不由點了點頭，諜影這麼做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什麼情況都告知自己，那每天就守著等情報就算了。諜影統領存在的作用除了收集，就是進行分析，將有用的挑出來，然後整理成連貫的事件來彙報。
「年初就暴病身亡？我怎麼不知道？」王旭突然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