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暴雨前的寧靜

孫策微微有些惱怒：「這等大事，為何你不先商量，擅自下決定？」

這雖然使得袁術與呂布之間的關係有些緊張，但卻因雙方彼此忌憚，而無法興起戰端。

孫策沉默，隔了好久才突然問道：「公瑾，你實話給我說，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謀划的？」

回去驛館的路上，孫策與周瑜策馬在前，迴避了身後眾人。

「我明白！」周瑜微笑著應道。

「嗯！但很可能被其懷疑了。」周瑜爽朗地笑道。

「這是何意？」孫策突然聽到這樣莫名其妙的話，有些迷糊。

司隸地區，因為皇帝被曹操強勢接走，大小諸侯紛紛失勢，名義上依附了曹操，但卻不完全聽使喚，各自佔據地盤自保，只是短時間內也相安無事。

而且，這一次，他沒有退路，無論敗給劉璋還是敗給時間，他都沒有撤退的選項，活下去，或者——死！

五日之後，臘月二十一，孫策只能帶著不太滿意的盟約返回江東！

就連西涼也停火了，馬騰、韓遂兩人再度聯合，整軍備戰，看那態勢似乎想在來年入侵司隸。司隸地區的百姓本就已經遷徙大半，余者看著這副態勢，更是絕望，大量民眾南遷至漢中，或從武關進南陽，或北渡黃河去并州，或東進潁川。

公元196年的年關，註定是詭異的，戰亂多年的華夏大地，竟然迎來了史無前例的和平。

「雖說沒有其幫助，我們短時間拿不下劉繇，可是我們幫其取益州，卻是他佔了更大的便宜啊！所謂的補償。他又能補償多少？無論怎樣，我們江東都是略微吃虧的。」

「此後，只需派遣使臣向朝廷要來揚州牧一職，便可去荊州解釋豫章乃是揚州之地，以我為首的江東將士不服，擅自做主，這樣的外交辭令豈不簡單？然後，主公可再度與其重修舊好，晾王旭也不敢兩線開戰。」

深處繁華襄陽的王旭，仍然感受到了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但他已經無心去管他事，只想在家人的陪伴中，度過一個安穩年，半個月之後他就將再次踏上征程。

孫策頭也不轉，面無表情地問道：「公瑾，今日吾觀王將軍似乎特別忌憚你，就我所知，其一生爭戰，忌憚的人屈指可數，可為何獨對你提防很深的樣子？他對你應該了解並不算深吧！」

總之，富饒繁華的司隸出現千里無人煙的景象，再無當年盛況。

「退一步講，即使沒有機會襲取襄陽，也要趁機奪取豫章、長沙等地，那豫章本是揚州之地，卻被王旭用來做防備江東的跳板，若不取，就好像有一利刃在腹，如何安心？」

周瑜顯然並不認同，反駁道：「劉繇怎可與王旭相提並論，王旭乃是騰龍，他不過一頭野狼而已，如今更是失了尖牙，根本不足為懼。我們若是突然詐取了豫章，必然使得王旭不敢入蜀，那時他兩面受敵，怎敢輕易與我們全面開戰？」

「或許是因為上次荊南那件事吧！」周瑜微笑著道。

具體事務上，則只是涉及到小規模的軍事聯合互助，至於江東要出兵幫助奪取益州的事，王旭越想越不對勁，很快就明言拒絕，至於幫忙打劉繇倒是可以，但在益州平定之後，還需要江東付出一些代價。

這突然間烽煙盡滅的景象，既有些不可思議，又在情理之中，可以想見，平靜中醞釀的，必然是更猛烈的風暴。

「哎！」嘆了口氣，他回頭看了看這個好兄弟，突然輕聲道：「公瑾，在私，王將軍曾數次救過家父的命，家父對其感情很深。在公，如今也絕不是與其決裂的時候。」

「說了無用，主公不會聽命的，還會阻止我！」周瑜搖頭，隨之道：「但作為人臣，我必須盡一切可能，為主公著想，若是能一舉詐取襄陽，荊州必亂，就是他王旭也絕對鎮不住，那時取荊州豈不容易？從此主公雄踞荊、揚二州，可攻可守，大勢必成！」

周瑜搖搖頭，輕聲道：「王旭，真龍也！待龍騰空而起，難制！」

「等這麼拖著王旭不能入蜀，無法擴漲實力，待我江東徹底穩定下來，兵強馬壯，還懼他不成？那時便再也不用看其臉色度日了。此事，雖然主公不會做，但我們做成了，主公最多責備幾句，不會太過怪責。」

孫策笑笑。沒有再說這事。轉而問：「你覺得王將軍此次為何會拒絕家父的一片誠意？這一次，家父可是下了很大決心，力排眾議，才做下這樣的決定，可如此好處他竟然不要？」

周瑜雙目瞬間閃過厲色：「他識破了我的想法！」

周瑜漫無目的地看著前方，隔了片刻才突然出聲道：「我勝了其一次，卻輕視了他，我不該來，若我不來，並且不參与兵進益州。那兩家這事恐怕便成了！」

孫策渾身一顫，聽懂了，顯然這是在告訴他，除了周瑜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這件事最好，特別是孫家的人。

可呂布擔心袁術奪取沛國之後，威脅到他，所以出面調停。當時紀靈不敢同時面對呂布和劉備，懇請呂布不要插手，呂布假裝處在劉備和袁術之間很為難，就說讓天來決定。

「哎！」周瑜嘆了口氣，也是有些沮喪。

紀靈無奈，不敢同時面對兩方勢力，退兵而回。

失去了鬥志的公孫瓚，仍然是窩在他的幽州，坐擁雄兵割據一方，盡情享樂。

天下所有諸侯都偃旗息鼓，除了盜匪外，沒有任何戰事存在，河北袁紹偃旗息鼓，休養生息。

「我知道！」周瑜笑了，意味深長。「可是，身為人臣，我也必須效忠我的主公！」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行回了驛館……

這次孫策沒有立刻接話，兩人靜靜騎行了好遠一段，他才突然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今後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再聽到，你是江東的利劍，也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不想你出事！」

「那也不必如此著急！」孫策說道。

曹操迎得陛下東歸定陶，更是忙著控制朝堂，同時進一步整頓和穩固兗、豫二州。本來他意欲遷都潁川許縣，與歷史上一樣，可因為王旭在南陽屯駐重兵，時刻威脅著潁川，他不得不搬到更東邊的濟陰定陶。

孫策有些驚訝周瑜的大胆，疾聲道：「公瑾，劉繇尚未平定，江東根基未穩，如此操之過急，若激怒了王旭，後果不堪設想！拚死一戰，即便可重創荊州，卻必然難敵。」

「想法？」孫策喋喋自語。皺眉沉思片刻，想起周瑜的性格和行事方式，猛然壓低了聲音驚呼：「你想在助其取益州途中，尋機詐襲荊州？」

隨後將方天畫戟放置在大營的轅門前，他隔著一百五十步以弓箭射枝尖，如射中，兩家罷兵，射不中，他就不管了。沒想其箭術驚人，一箭而中。

袁術早先派遣大將紀靈率軍攻打劉備，劉備兵少，便向徐州的呂布求援，同時，袁術也寫信讓呂布別管，兩方都極為忌憚呂布。

「我一直都說了，不是！」周瑜淡然地回道，隨即又加重了語氣：「也只能說不是！」

「對雙方都有利，而且他還佔更大的利益，也仍不願意，著實有些奇怪！」

這番話顯然打動了孫策，臉色變幻不定，可良久之後，卻是悠悠嘆了口氣：「但現在王旭明顯已經提防，如何能成？」

這等於沒說，等王旭平定了益州，勢力暴漲，而孫家卻還沒拿下劉繇，那雙方已經不可能在一個平等地位上了。

接下來幾天，王旭親自與江東使臣們周旋，同意了軍事上的連結，並向全天下聲明，以震懾北方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