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馮習、傅彤

「噢？傅彤、馮習？」

而隨著雙方交鋒的持續，幾個蜀將的名字，也傳遍了荊州軍，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吳懿和吳班，若沒有此二人，益州軍即便掌握著極大優勢，也未必能擋住荊州眾將的強力攻打。

接下來十天，龍透關這一路大軍雖然迎來短暫修養，其餘地方仍是戰況激烈。

「鄧將軍，當初本將軍瀕臨絕境，閣下以國士之禮待吾，免吾受辱，本將軍甚為感激。今日我荊州大軍兵臨城下，蜀中大勢已去，還望將軍棄暗投明，本將軍必定重用，何必再負隅頑抗，白白犧牲士卒性命！」

「回將軍，屬下傅彤。義陽人，兩年前與好友馮習一起從軍，因有些寸末之功，如今任職南陽，在文聘將軍麾下為騎兵校尉。」那小將恭敬回道。

「咚！咚咚！咚咚咚！」

簡短勉勵一番，王旭因身體不適，也無心再多說什麼，安排其退下歇息，自己也返回了營帳。

駐守江陽的蜀中大將鄧賢，並沒有等到成都來的援軍，只等到劉璋一道嚴令，命其務必按照最初的計劃，再阻擋荊州大軍兩個月，而他還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組織起新的力量。

眨眼時間，十日的修整期過去，龍透關大軍經過重組后，展開了新一輪的攻勢。

無奈閉上眼睛后，南陽的形勢圖已經出現在他的腦海。

越來越密集的鼓聲隨之響起，一道道命令從趙雲口中發出，諸將隨之領著軍士進行調整，先鋒部隊緩緩脫離大軍，大批形態猙獰的攻城器械被推到了陣前。

「傳令文聘，不要交戰，不要貪功，只要遏制住程昱的兵馬就算功過相抵，無需收復失地。若貿然進擊，即便收復失地，也問責！」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他強自將一切暫且跑出腦海，緩緩進入夢鄉……

其實鄧賢也早就預測到會是這種結果，蜀中有多少力量，他心中是有數的，劉璋也絕對不可能有勇氣盡出成都之兵，與王旭決一死戰。

「多謝將軍器重！」傅彤臉上露出喜色，行禮謝恩。

動搖荊州根基肯定不可能，恐怕就是程昱自己也沒有那種奢望，但破壞掉入蜀大計，卻是王旭絕對無法承受的。

凌婉清沒有多說什麼，默默一禮后匆匆離去。

可誰都知道，以曹操如今的情況，大規模入侵荊州那是不可能的，他這番舉動不過就是扯後腿而已，凡是能讓王旭頭疼的事，總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墊江陸路的張遼、高順等將，聽聞水路這邊再獲大捷，哪還不憋著衝天悶氣？

前線的荊州眾將們更是面沉似水，趙雲、徐晃、周智、張靖、管亥……每一個人的大腦里都在高速轉動，凌厲的目光觀察著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只要發現一點點漏洞，對於他們而言，那便是勝利的機會。

「鄧將軍何有此言？本將軍曾聞……」

史上記載此二人都是後期蜀中大將，隨劉備伐吳時。被陸遜擊敗，馮習陣亡，傅彤拚死斷後，戰至最後一人，東吳勸其歸降，其大罵吳狗，最終孤身沖入敵陣衝殺，直至力竭而慷慨就義，可說兩人皆是忠貞之士。

隨著陣勢擺開，他也駕馭著白霜緩緩前行二十米，越到戰陣之前，在軍士們熱切崇拜的目光中，緩緩將火龍槍平抬，遙遙指著江陽城樓中央的敵將鄧賢。

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樣，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旭與鄧賢的對話之上。

所以，當吳蘭、雷銅引少量敗軍撤入江陽城后的第十一天，軍勢巍峨的荊州軍兵臨城下時，他只是無奈嘆息一聲，便從容走上了城樓。

王旭隨之回過頭來，端詳著仍然單膝跪地的小將，心中生出些許喜愛。溫言詢問：「你很不錯，叫什麼名字，何方人士，何時從軍，現居何職？」

此時的他，眼中全然是激動，目光灼灼地盯著城下那為天下雄主，心中默默念叨：「子陽大哥，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只不知可還記得我否！」

「諾！」

王旭沒有參与其中，在典韋、黃敘、廖化等人率親衛保護下，與郭嘉一起撤到了後方一個醒目的山丘上，目光沉著地觀察著戰場，為眾將士壓陣助威……

這樣的戰鬥見過太多，王旭臉上古井不波，靜靜凝望著前方戰場，不多時，偶然觀察到一處，卻突然發現陣前有兩員小將悍勇異常，表現卓越，不由升起了興趣。

可由於雙方都準備充分，又都是主力，正面對壘下，荊州眾將著實難以取得突破性進展。益州那方面軟硬不吃，無論是有機會還是沒機會，總之就是卡在那裡，打定注意藉助有利地形進行消耗戰。

早就準備好的趙雲立刻應命，崖角銀龍槍隨之高指長空，嘯音破天而起。「擂鼓！」

說到最後，他已是斬釘截鐵，打定主意。無論如何，哪怕南陽全境失守，也絕不動搖入蜀之心。

「另，命其務必設法通知葉縣的蘇飛、霍峻，無需困守縣城，也無需保得土地，他們只要能突圍回來，便功過不論，已經失守的各縣，就由得他程昱佔領。我倒要看看，他這樣臨時出兵，又能打到什麼程度！」

反倒是曹操在得知這邊的消息后，非常高興，同時也立刻把握住了一個關鍵點，那就是荊州已經很難有更多的援軍，下令潁川及周邊各郡立刻大規模組織物資，一副打算大舉入侵的模樣。

現在的南陽，同樣很困難，一是兵力嚴重不足，文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過多增援，荊州如今又拿不出來。入蜀之時，已將各郡能抽調的兵馬都抽調一空，餘下的都不敢妄動。

那浩大的聲勢，可以讓年輕人熱血沸騰，可飽經戰陣的將士們卻知道，這隻是意味著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小心翼翼，稍有疏忽，那便再也無法看到明天的太陽。

因事先答應了給眾將壓陣，王旭也是再度穿上了他那鑲金龍虎鎧，身臨陣前，策馬佇立，通體鮮紅霸氣的火龍槍夾在腋下，斜指大地，威風凜凜。

面對荊州極端先進的攻城器械和優勢力量，鄧賢沉穩應對，秩序有度的調遣，層次分明的防禦之法，嚴明的軍紀，協調配合的軍士，無不展現出其身為蜀中名將，也並非浪得虛名。

王旭勸了半晌，鄧賢的態度仍然堅決，暗嘆一聲，也只能放棄了繼續浪費口舌，拔馬回陣，對著等待多時的趙雲輕語：「子龍，發動攻擊吧！」

與此同時，從漢中壓制蜀中的魏延，自從得知入蜀並非特別順利，也有心給予更多協助，不但加大攻擊力度，更幾度巧設危局，若不是北方地形更為險峻，對其造成極大阻礙，差點就尋機突破楊懷的白水防線。

程昱此番自主領兵進擊南陽，動靜又那麼小，準備絕不可能充分，必然屬於閃擊戰，就仿似毒蛇吐信，就那麼幾下，吃得掉便吃，吃不掉自然會退走。

「哈哈哈……」鄧賢氣度不凡，傲立城頭，反手按劍，朗聲長笑。「鄙人聞：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我受主公厚恩，怎能棄之而去，本為蜀人，又怎可輕易背棄家鄉父老，今日將軍雖然大兵壓境，但身為戰將，又豈有畏懼，不戰而降之理？」

所以，現在對於南陽，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亂了陣腳，一旦給予對方破綻，那後果極其嚴重。

聽完前因後果，王旭心中的氣消了大半，並非是部下不賣力，而是對手太不簡單。

慘烈的攻防戰再度爆發，軍中將領的嘶吼此起彼伏，壯麗的喊殺譜寫著新的英雄悲歌！

心中明了之後，王旭已是有心培養。只不過並不急著言明，點頭笑說：「好，傅彤！我記住你了，今後努力建功，我希望下次功勛簿呈上來的時候。你會排在前列。」

至於南陽，王旭的嚴令起了極大作用，如釋重負的蘇飛和霍峻一心突圍，成功率領殘兵逃回宛城，文聘則利用程昱出兵太急，沒有過多準備器械物資的特點，堅守博望，無論程昱以什麼樣的優勢局面誘惑，都絕不貪功，讓程昱這個超級智囊也是徒呼奈何。

如今以優勢力量入蜀，仍是困難重重，無時無刻都仿似行走在懸崖邊，若不提高警惕，一不小心就是功敗垂成，而現在的他，更是連一點退路都沒有。

這兩個略微有些熟悉的名字，瞬間引出王旭腦海中的記憶。

一番思慮過後，他很快做出了決斷，猛然睜開眼睛，對著凌婉清吩咐道：「想來襄陽應該也得到消息，急令沮授，讓我弟王雄率兵一萬馳援宛城，就駐紮在宛城，不論發生何事，只需保證宛城不失。」

這麼多年來，他是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艱難，手中實力已經強盛，名臣良將無數，還暗中掌握著那麼多的信息與技術優勢，卻仍然是步步為營，這名流千古的英雄們，真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王旭與鄧賢在陣前進行對話，兩軍將士無不側耳傾聽，唯獨同樣深處城樓上，距離鄧賢並不太遠的法正連一句都沒聽進去。

與益州主力馬步兵大小野戰數十場，在綿延百多里的防線上，就彷如下棋一般，周旋進退，激烈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