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江山如畫
第六百七十七章 一步登天
「哼！三五千人，若死傷少於一萬人都算幸事！」王旭隨後冷哼一聲，卻什麼也沒再多說，滿腹怒氣地徒步走回北宮。
董允的臉剎那間紅透了。既不敢辯駁隱瞞，又不好意思承認。
「這……」
其實費禕年少喪父，一直就跟著他，是他帶大的，與親子無異，此時他如何能不開心。
「你心就只有那般大，如何能成就大事？你局限在你那一畝三分地，又如何能上位，凡事多用頭腦，難道你一定要正面衝突，難道不能暗中想辦法？難道不能尋找妥善的對策，若這整個朝堂都沒有可供你施展的餘地，那本王還有麾下文武，如何能走到今天？」
說著，他回過頭來，磕頭道：「回稟王上，此事本來計劃是先告訴長輩，可惜董太守遠在蜀郡，短時間無法成行，而鄙人伯父又不欲我們參与此事。那女子得知尚書台不受理后，有輕生之意，這才無奈過來攔架，還望楚王寬恕不敬之罪！」
王旭其實對二人都很是喜愛，可此時卻有心考驗兩人的心性。想了想，說道：「但不管你們所為何事，都需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若調查到你們所言有假，那便是重罪，若調查為真。你們同樣會因為私自攔截本王車架，受些處罰，可決定好了？」
「況且修繕棧道本就危險，死傷在所難免，若是無法找到足夠證據，其完全可以隱瞞下來，甚至找些借口說是意外死傷，那時臣這等不足輕重之人，恐反而死於非命，這實屬無奈，還望王上恕罪！」
「楚王聖明！」
兩人彼此相視，重重點頭，異口同聲道：「絕不退縮！」
費禕看看董允，給予一個抱歉的眼神，隨之回道：「回稟楚王，因為帶來的證人正是那個小女子，郭太尉看出董允喜歡那女子，那女子也傾心於她，便認為這是玩鬧，並未放在心上，也是因為如此，尚書台不受理此事，可其他刺史、太守根本管不了這事兒，我二人思慮一夜，覺得當前只能求見楚王，以楚王之英明神武，方能還之公道。」
「去通知諜影，讓他們調幾個人暗中保護董允和費禕！」
「好。有骨氣！」王旭欣慰不已，揮手說：「先起來吧！」
太子舍人是什麼，那是常年陪伴在繼承人身旁，從小相交，感情如何能不深厚，只要確實有才能，將來必定是平步青雲，一路坦途，甚至成為繼承人未來的左膀右臂。
「諾！」費伯仁惶恐地坐了下來，遲疑著問：「不知楚王喚臣下前來，有何吩咐！」
「受人矇騙？為什麼？」王旭奇怪地問。
「哎呀，不說那怎麼辦？難道還能欺騙楚王？那是要殺頭的！」費禕固執道。
倒是一旁的費禕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董允，我就說你太愛臉面，不是好事！」
「若真的只是為抱不平，為人伸冤，你會膽大到來攔本王車架嗎？」王旭調侃著說：「若尚書台不受理，恐怕你會先告訴你父親，再徐徐定奪，之所以急著前來，恐怕是因為答應了心上人。所以礙於面子吧！你覺得本王推測得如何？」
「還不就因為……」費禕當場就欲說個清楚明白，可董允卻猛然捂住他的嘴：「誒！你答應我的，這是私事，不說這個！
「諾！」兩人高興了，臉上露出喜意，年少的費禕眼睛里已初現智光，很快說道：「楚王，我們還有一封百人書，上面有鄙人和董允拚死混入其中，從那些受害百姓那兒得到的血印，只是已經被郭太尉收去了！」
王旭端著剛剛沏好的茶，輕輕吹了會兒，才漫不經心地說：「伯仁！先坐吧！」
看著他們走遠，王旭笑著搖搖頭，對這兩個未來的棟樑頗有些無奈，但當他回過身的時候，眼神已是逐漸轉冷，甚至微微發寒。
「呵，你倒是還知道，知情不報是罪！」王旭仍舊滿臉淡漠，不輕不重地說：「你的侄子費禕，他可有權？他可位尊？其年不過十五、六卻敢仗義直言。你身為士大夫，何故還不敢言？可笑的是，你竟然還讓其閉口不言，與你一般獨善其身，豈非毀其志向？」
董允終究年少，臉皮薄，微微泛紅，但卻沒敢隱瞞：「楚王，雖然私心上確實有些，可也不全然，同是為百姓伸冤！」
殿內一時陷入沉默。王旭悠閑地吹著茶，白白的霧氣迅速蒸騰。
「也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找你聊聊！」王旭淡淡地說。
不管董允現在的能力學識多麼出眾，他終究只是個尋常少年，在人情世故上，哪裡瞞得住王旭這樣的老油條！
「是啊，可建造它，秦王朝卻死了很多人！」王旭微微感嘆：「不過你覺得值不值？」
王旭沒有理他，徑自斥責：「在你心中，本王是否那般昏庸無能，連這等大事也不懂查探？」
忍不住上前拍拍兩人的肩膀，笑著道：「你們以為郭太
「罷了。」王旭擺擺手：「此事終究與你無關，本王亦不想多斥責你，今日喚你來，主要是談一事！」
「若從長遠來看，它在很長的時期里，將匈奴阻擋在北方，免去了北方更多人的死傷，臣下以為應該是值得的！」費伯仁道。
「費禕年齡雖小，但品行良善，才智初顯，是個可造的大才，本王欲讓他今後與董允一起，暫為太子舍人，侍奉在王征左右，著力培養，待其二人年過弱冠，便入尚書台為侍郎！」王旭淡淡地說。
王旭聽到這裏，心中已是有數，但嘴上卻是調笑說：「呵！董允，你是為了一個女子？」
「費禕，你來說？」王旭皺眉道。
「其綿延之廣，建造之奇，堪稱偉跡！」費伯仁如實回道。
「楚王，棧道之事臣下真不是有意隱瞞，只是涉及太廣，臣下沒有足夠證據。權低位卑，不敢妄自發言！」費伯仁匆忙磕頭認罪。
畢竟他只是鴻臚寺的一個下屬官員，其姑乃是劉璋的母親，早前他也是效力劉璋，後來隨眾歸附王旭，做事中規中矩，既沒什麼過錯，但也沒什麼太大的作為，鑒於其當初歸附有功，又頗有文才，這才能在鴻臚寺為官。
「行，你們先回去吧！
抵達勤政殿不久，費伯仁便匆匆而來，顯然費禕沒敢給他這個伯父說出緣由，其神色間很是迷惑。
「楚王英明！」
聽到這番話，費伯仁陡然一怔，隨即似乎驚悟了什麼，臉色不停變換，最終嘆息一聲，伏下了頭去。
「你兩個傻小子！」王旭樂了，從未想過這兩個名震千古的能臣，竟然也有這般可愛的年紀。
王旭心裏是理解他的，但卻完全不贊同，搖頭道：「你知道為什麼你成就僅限於此嗎？就是因為這點！」
「恩，本王也如此認為，即便它害了無數百姓，但卻也是有超凡功績的！」王旭點頭：「那你覺得，在群山之中修一條四五百里的棧道。又該死多少人才值得呢？」
費伯仁好久才回過神來。「小侄費禕何德何能，焉能得到王上如此抬愛！」
剎那間，聯繫前後的費伯仁，已是知道他想說什麼，「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費禕畢竟年少，以為牽涉到自己伯父，急忙出言：「王上，此事與伯父無關，但有任何責任，草民一力承擔！」
兩個少年見他發怒，終於不吭聲了，匆忙磕頭認錯。
待其逐漸轉涼，他輕輕呷了一口，這才放下茶杯。望向費伯仁。「伯仁，你覺得秦長城怎麼樣？」
「且下去吧！今後不要再讓本王失望！」
「諾！」
王旭越是這樣，費伯仁的心越懸，此時已經有種心驚膽顫之感，更何況他本身心中有愧。
費伯仁長舒口氣，躬身退走，待出得們去，已是歡天喜地，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喜悅。
費伯仁被逼急了，
沒有人應答，但身後隨行的龍虎衛中，很快奔出一人，快步遠去。
「多謝楚王隆恩！」費伯仁心裏還是很喜悅的，當即磕頭稱謝。
兩人倒是都很會說話，歡天喜地的拜謝。
費伯仁驚呆了，徹底驚呆了，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董允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棧道一事……」
「楚王訓斥的是。臣下定然痛改前非！」費伯仁急道。
「這麼說，你是為了義！」
面對王旭的質問，年少的董允和費禕臉上微有些不忿之色。
「此子如此年紀，就無畏生死，敢於抗爭，敢於承擔，敢於面對大事，敢於思考對策，至少你這伯父尚且也做不到！」王旭說著，已是不欲多談：「此事就這麼定了！」
王旭笑笑：「放心，不是為難你伯父，是與他談些事情！你兩安心去吧！」
「董允為情，沖關一怒為紅顏。不吝生死，是個好男兒！那你呢？你又為何會來？」王旭饒有興趣地問。
「你們兩個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王旭佯作惱怒地斥道：「都給本王安靜！」
費禕語帶怨氣地說：「郭太尉、沮司空、田司徒都不信，認為我們是受人矇騙！」
「結伴同遊，生死之交，既然同面對此事，如何可丟棄朋友一人承擔！」費禕慨然回說。
「楚王但可吩咐！」費伯仁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