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啟用賢才

看了他們那等模樣，王旭也是一句話也不想再多說，揮手便道：「將此二人拖出北門問斬，頭顱懸挂三日示眾，抄其家！」

不多時，身著囚衣、劈頭散發的三人被禁衛兵壓進殿內，軟軟的跪倒在地。

自此之後，他再沒去大牢里看過其兄哪怕一眼，今日也是從始至終都怒目而視，他沒想到，他的親兄長竟然為了自保。連他也害。

張松早就對其兄長失望透頂，他早前一直都對那件事抱持懷疑態度，直到劉逸查出如山鐵證，才不得不信。

「荊州刺史蔣琬！」

「被迫勾結者，免官！」

「主公，臣有事稟報！」

王旭很快回過頭來，看向仍然跪在地上不言不語的另外二人，斥說：「陰溥、張慕！你二人可曾知罪！」

「恩！本王拭目以待！」

此時的他們，蓬頭垢面，囚衣沾滿污漬和血跡，哪還有平日的風光。

王旭長袖一揮，邁步走向上首的高台。

「免禮！」

張肅頃刻間痛哭哀嚎，聲音沙啞，不停磕頭，甚至都磕出了血來。

「臣有罪！臣有罪！」

王旭沒有急著管陰溥和張慕，反而直直看向張肅。

「去吧！」

「當然！」王旭笑了，感慨地說：「當年伯修發配屯田時，我便曾親自前去看望，說過要等其歸來，你不說我還險些忘了！」

「其它參与此事的相關人等，由延尉寺從重定罪！」

王旭看到他那窩囊模樣，更是來氣：「一個有罪，能彌補一萬五千條人命嗎？一個有罪，能換回兩億多五銖錢嗎？你們這群人已經傾家蕩產，結果還是造成兩億多錢的損失，你拿什麼來擔？百姓民心的失去，你們又擔當得起嗎？」

此後，再也沒有什麼需要王旭決斷的大事，群臣例行回報當下情況，直至正午，朝議才結束。

群臣剛剛散去，王旭正欲從麒麟殿返回北宮，沮授卻是匆匆而來，攔住了去路。

沮授回說：「主公可還記得桓纂與劉敏？」

「諾！」田豐應命退回。

張肅散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頰，卻遮不住他不停滴落的淚水，他已經從剛才的口氣中聽明白，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半死不活得軟倒在地上，他們顯然受了很多嚴刑拷打，又知必死，都沒了精神，與張肅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很清楚說什麼都是廢話，仿如傻了一般，不言不語。

「諾！」群臣應命。

王旭對於蔣琬還是很放心的，不僅僅因為他的名氣，更因為這麼多年來，其所作所為都令人信服。

當王旭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踏入金碧輝煌的麒麟殿正殿，文武已經豁然在列，各自安靜地跪坐在褥墊之上，見其身影出現，立時整齊參拜。

「臣等參見楚王！」

「臣馭下不嚴，愧對楚王重託，情願領罰！」

王旭笑笑，並未在與其多說什麼。

「諸公可有要事啟奏？」王旭問。

殿外靜候的女官高聲傳話，拖長了的高亢音調在宮內回蕩，傳出很遠。

「另傳本王調令，遷蜀郡太守董和，就任荊州刺史！太僕寺屬官劉邕，調任蜀郡太守！宗正寺麾下空缺官職，由尚書台迅速議定人選，交由本王審批。」

「諾！」門外再度進來幾個禁衛，隨之將二人也拉了出去。

王旭沒有管那麼多，深呼口氣，緩緩坐回王座，並沉聲喝令道：

「恩！」王旭點頭，淡淡地道：「念你悔過心誠，又多有功勛，便只革去你九卿之宗正一職。調入尚書台為尚書。再罰俸半年，以示懲戒。但僅此一次，若今後再有這等失職，決不饒恕！」

「恩！」王旭點頭：「尚書台正缺人，便讓二人進尚書台為尚書吧！」

兩人仍然毫無動作，軟綿綿地任由禁衛作為。

「你才能出眾，品德俱佳，做事沉穩，自今日起。便調任為九卿之宗正，坐鎮宗正寺，總管治下土木、水利、交通建設事宜。」王旭淡淡地說。

「不參与此事，妄自殘害的官吏，以功臣論之，撫恤封賞！」

「押罪臣張肅、陰溥、張慕三人上……殿……！」

「臣愧對王上厚恩，還望王上開恩。還望王上開恩啊！」

說著，他猛然從王位上站起，指著下方的張肅痛斥：「本王是何等信任你，任你為宗正寺麾下將作大將，總掌境內所有土木工程，位高權重。可你給本王的交代，就是一萬五千多條冤死的人命，價值七千多萬錢的物資浪費，善後撫恤高達一億五千多萬錢。漢中、上庸、京兆三郡百姓怨聲載道、群情激奮！你可真是才能不小啊！」

「桓伯修，劉公睿？」

大殿外頃刻間走進數名禁衛，將面色死灰的張肅拖了出去，此時的他早已徹底失去神采，如同行屍走肉，沒了靈魂一般。

因為荊州刺史的治所仍然設在襄陽，所以蔣琬也必須參加朝議。

「被迫服從命令跟隨的，遣散歸家！」

「臣在！」蔣琬隨之回應。

張肅哭泣著伏跪在地，只能不停地念叨。

群臣聞言，心中皆是為之一凜，他們都清楚這話的意思。

「本王自去交州已近一年，今日是歸來的第一次朝議，本應先嘉獎諸公，可有些事情卻讓本王不吐不快，急欲處置！因而暫且不做嘉獎，待下次再行定奪。」

群臣此刻都不敢說話，整個大殿靜得落針可聞。

「臣有事啟奏！」田豐立刻躬身回應，起身邁著碎步行至殿中央跪下，介面說：「益州西部羌族及氏族部落，近來多有人向地方郡守表示臣服，有意覲見楚王，臣以為，此乃歸化蠻夷的大好時機。請奏楚王下令益州西部諸太守，今後逐步往西擴張，修建道路，加強文化商貿交流，以威德服之，以強力威之，以厚利誘之，吸納其民眾，擴張大漢國土，教化蠻夷之地，恩澤後世！」

「這……」沮授驚愕，沒想王旭出手就是這般大手筆：「主公，這不太妥當吧！尚書台監察百官，也負責點查官員任用升降，還負責議定國家重大政令，其二人畢竟剛脫去責罰，若如此，恐群臣質疑！」

那裡有張精美的胡床，雕刻著兇猛的麒麟，威嚴而莊重，這正是他的王座。他此刻也是第一次坐上去，感覺很舒適，其設計的尺寸和材料恐怕都很有講究，但並未過多去感受，目光已經掃過在場文武，威嚴的聲音隨之響徹殿內。

「夠了！」王旭怒聲喝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開恩，本王如何開恩？」

「隨其叛亂的郡府兵將士，軍候以上職務者，抄家問斬！」

他是個聰明人。明白這已經是極大的寬待，明白王旭這是在保他。

張肅低垂著頭，不敢與其對視，又是羞愧，又是畏懼，他的親弟弟張松，此刻也在殿內。滿目憤然地望著他！

良久，王旭才悠悠出聲，仿似追憶地說：「君矯。自當年你歸附時起。本王可曾虧待於你？」

隨著他迅速說出一連串處置之法，數百顆人頭落地已經成為必然，但沒有文武以為此舉不妥，若此事不嚴懲，今後將沒有人會怕，這等亂世，只能用重典，甚至於這已經算好的結果，若是此事落在其它諸侯手裡，少說還得落個家中女眷充軍為妓，男子為奴的下場。

「呵！什麼事，竟然還要私下裡說？」王旭笑笑，倒沒有拒絕自己的心腹重臣。

痛聲斥責過後，王旭緩緩閉上了眼睛，深吸口氣，才以異常堅定的語氣說：「將作大將張肅，貪圖安逸，嚴重失職，造成一萬五千余無辜百姓死亡，錢財物資損失巨大，民心渙散，后又欺上瞞下，隱瞞不報，濫用職權，坑殺百姓，誣陷忠良，百死不足贖罪，即刻拖出北門問斬，抄家！」

「多謝楚王隆恩，必不負楚王所望！」蔣琬臉色沉靜。無喜無悲，伏身行禮。

「無妨！他二人有能力迅速獲得群臣的尊重！」

王旭也很是乾脆，隨之厲聲接道：「且帶張肅、陰溥、張慕三人來見！」

王旭不以為意地揮揮衣袖，便迅速轉開話題：「對了，早前朝堂上還忘了說一件事，如今交州日南、九真兩處邊郡尚且沒有太守，便調你司空府麾下屬官鄧羲和趙累二人去吧，他二人忠正廉直，心胸仁厚，可以擔當此任！不過告訴他們，在南下之前，要先去前日南太守虞國處請教，寫份詳細的治理方式提交我審核，不可盲目而去。」

沮授沒想到還有這事，頗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快笑著道：「主公，那臣立刻便寫書徵召？」

王旭的目光也隨之轉動，漸漸看向了已經停職很久的張松，悠然道：「張松，將作大將歸你管轄，雖然經查證此事與你完全無關，但你督下不嚴，竟然毫不過問此事，也當受罰！」

「正是此二人！」沮授點頭，輕聲說道：「主公，桓伯修當年捲入襄陽亂中，服苦役八年，時間早已經過了。劉公睿當年一時疏忽，造成五溪蠻族叛亂，也被限制在家。如今兩件事都已經過去很久，也受完懲戒，他二人畢竟品行才華出眾，對主公忠心耿耿，當年之事也皆出於大意疏忽，當下正值用人之計，主公可否考慮重新啟用？」

「兵士中，但凡起鬨跟隨的，斬！」

「多謝楚王開恩！」張松渾身顫動，磕頭謝恩。

「諾！」沮授躬身行禮：「若主公沒有其它吩咐，臣暫且告退！」

「諾！」

王旭聽完，幾乎沒有多考慮，直接揮手：「准奏！只是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務必讓諸太守、刺史循序漸進，不可急於求成。」

「傳本王令，負責修建漢中棧道的官吏，但凡出於主動與此三人勾結者，抄家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