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江山如畫
第七百三十四章 後繼有人
「不是懷疑！」曹昂眉頭越皺越緊，口氣也越來越堅定：「他絕對不是子陽叔！我年少時就見識過子陽叔的風采，也有幸能親自向其請教過武藝，可以確定，此人絕不是子陽叔？」
此時，曹操才再度轉頭看向遠方的戰場，冷靜地說：「現在你去通知樂進和許褚，讓他二人領本部精兵追擊楚國敗軍！記住，無須胡亂尋找，盡一切可能絞殺楚國軍士便是，若王旭真扮作兵士撤離，必然能逼其現身指揮。若是如此，讓他二人先拖住，並即刻命人來報！還有，傳令劉備，若他再不出動，當軍法處置，莫怪曹某不留情面！」
曹昂突然升起的質疑，讓周遭的曹軍大將們皆是微微愕然。熟悉王旭的樂進等人，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看，眼神凌厲！
樂進張口便道：「此人招數陰柔狠辣，確實不像楚王的風格，其身份很值得懷疑！」
片刻后，他才深吸口氣，出聲道：「子脩，此戰之後，你設法去探查一番劉備，若不出預料，或許是那邊出了意外。」
曹操似乎總善於安慰自己，早前的那種氣惱早已消失不見，反而爽朗的大笑起來！
樂進和許褚對望一眼，最終確實彼此點了點頭，樂進
「末將遵命！」樂進與許褚回身拱了拱手，隨之策馬疾馳而去。
「會否是有細作探知父親已經南至南陽？」曹昂不確定地問說。
一口氣說完這些，他才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望向樂進和許褚。
「下了？」曹操疑惑。
他重重一拳砸在了戰車的木製欄杆上，生生將木樑給砸斷成兩截，痛心疾首地嘆道：「此人若是王子陽，楚國安能成孤心腹之患乎？若不出所料，子陽恐已扮作尋常士卒突圍而出，可子陽為何能提前就知曉此計，竟然讓人假扮自己作戰如此之久？」
若是尋常人，恐怕已經忍不住喜悅的邀功，可是曹昂卻面色平靜，只是微微躬身回說：「父親，命令已經下了！」
曹操此時露出了些許笑顏：「子脩，你且去相助眾將剿滅敵軍吧！注意自身安全為重！」
曹昂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很快果決地搖頭：「形勢不明，每一刻時間都很重要，便煩勞兩位將軍先救此急，若將來父親究責，我一力承擔，兩位將軍便推說是我
曹營第一猛將許褚，顯然不願意做太多這種燒腦的思考，很快迷惑地望向曹昂。「長公子，我雖對那王旭不熟，可也知道其愛著鑲金龍虎鎧，提著一柄赤紅如血的火龍槍，不正是場中那人嗎？」
這一刻的曹昂，說話鏗鏘有力，神采奕奕，臉上滿溢著自信和冷靜，已是初露霸主風采，言語間有強大的說服力。
「哈哈哈哈……」
曹操愕然，回頭看了看側立身後，同樣表情驚訝的荀攸，才又將目光轉向仍舊躬身請罪的曹昂身上，臉上的欣賞與喜愛之色甚至都沖淡了剛才的惱怒。
「砰」
「不！」曹昂神色間越來越凝重，沉著地說：「那人雖然穿戴著子陽叔的兵器、鎧甲，身形也很相似，可武功路數不對？個人所散發的風采也不對！」
僅僅觀察不過片刻！
此時，曹昂才回過頭來，深吸口氣，望著其餘將領道：「煩勞諸位將軍在此按原計劃行事，我去稟報父親！」
只不過他也並未過多誇獎，淡然地擺擺手：「擅傳軍令乃是重罪，不過事出有因，你應對得體，為大局著想，亦該獎賞，此次你便功過相抵吧！」
曹昂並沒有多話，轉身跨上戰馬，匆匆
「恩！煩勞兩位將軍了。」曹昂笑著點點頭，眼見二人轉身便走，隨之似乎又想起什麼，急忙呼道：「兩位將軍追繳楚國敗軍別胡亂搜尋，只管絞殺兵士便可，若子陽叔真在敗軍中，必然能逼其現身指揮！若現身，兩位也以拖為主，並立刻派人回來稟報，當心為子陽叔所算計！」
「父親過濾了，軍中大將皆對父親忠心耿耿，這個時候應該更不可能！」曹昂顯然不像他父親那般多疑。
曹昂行事著實果斷，在電光火石間將一切安排完畢，已是匆匆策馬奔赴後方見曹操。
「多謝父親！」曹昂再行一禮，這才終於抬起了頭來。
「大哥，那現在怎麼辦？王旭難道已經跑了？」曹彰回過神來。立刻就急了。
「孩兒之前也懷疑子陽叔已經扮作普通兵士突圍撤離，可報知父親又怕延誤些許時間，便自作主張，擅自假傳了軍令，此來一則是想父親稟報形勢，二則也是向父親請罪。」說完，曹昂已是深深地躬下了身去。
「諾！」曹昂面不改色地拱了拱手，接下命令。
「孩兒領命！」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荀攸不由微微跨前一步，笑著感嘆：「主公後繼有人啊！」
「追繳楚國敗軍？」許褚愕然，不解地問：「那些敗軍之中可是並無著將甲之人！」
得到稟報后，曹操大驚失色，乘坐戰車匆匆趕至前線一處土坡頂端。
曹軍大將頓時面面相覷，這可不是小事兒，如果費盡千辛萬苦，花費巨大代價，卻只圍到一個假王旭，那是決不能接受的。
「這……」
這番話與曹昂之前的命令當真是驚人的相似，就連曹昂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會！」曹昂搖搖頭，沉著地說：「即便子陽叔這些年變化巨大，可此時觀那人戰場衝殺的風采和表現。就足以看出場中那人的氣度和內在。那是楚王嗎？」
「既然允許別人扮作楚王，楚王當然也就可以扮作普通人，我懷疑子陽叔很可能已經混在敗軍中先一步撤離！」曹昂垂著頭，腦中迅速思考起目前的形勢，在數息時間之內想到應對之法，著實具有急智。
曹操小眼睛里不斷閃爍這精光，面色鐵青，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知道我來南陽又若何，此局布置幾無漏洞，除非其知曉全部計劃，不然哪怕探知一二，也絕不會想到扮作士兵混走，這已超出人之常情！可是，知曉此計之人皆是軍中核心將領，難道是有人背叛於我？」
「這……」
「可是主公下了死命，讓我們不得擅離職守，是否先稟報主公？」樂進遲疑著說。
「不。絕不是楚王！且不論子陽叔功過，至少其乃是當今天下的英雄，如果他真的與此人這般氣度風範，如此人這般的心思路數，那麼朝廷就不會有如今的西南之患，更不會有今天的三分天下，更不會讓我父親也那般敬重！我或許無法斷定場中那假冒之人的身份，但能肯定。他不是我記憶中的楚王，也不是我所欽佩的那個子陽叔，因為僅憑他此時面對絕境的氣度和手段，就還不夠資格！」
「不一定！」曹昂擺擺手，唯一沉凝。已是急速說道：「速派傳令兵通知劉皇叔，讓其即刻帶兵入陣，如果再不出手，莫怪晚輩逾越，親自領兵前去爭功。再者，立刻傳令五官中郎將曹丕，讓吾弟迅速布置五官中郎和豪俠高手就地停止集結，展開細緻搜索，看似否有人漏網。」
「樂將軍、許將軍！煩惱您二位立刻引本部精兵追繳楚國敗軍！」
隨著他的話，樂進等人也不自然地將注意力放到其招數上，略微琢磨后，立刻醒悟。
半晌后，文丑有些不確定地問說：「長公子，是否多年未見，或許楚王身上也有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