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臨走之際

「無戲言！」王旭微笑著望向他。

兩人怒目相對片刻，王旭怒顏陡然收斂，反而大笑起來：「你個呂子明，還真是根硬骨頭，罷了，回你的吳都去吧！」

王旭瞬間殺氣一現，眯著眼怒道：「如此口出狂言，你不怕我將你千刀萬剮？」

公元209年2月，楚國大軍分別退回豫章和南海，王旭則帶著諸葛亮、龐統等人先一步返回襄陽。

魯肅、呂蒙、賀齊三人這些日子在俘虜營過得倒是不算差，這是王旭特別交代過的，因此當他見到三人時，其氣色都還算不錯。他最先談的人是魯肅，對於這個魯子敬，王旭頗為喜愛。其人能文能武，乃是將相之才。

「說的倒也不算錯！」王旭笑著點點頭，隨之又接道：「對於你來說，確實打得很難，敗也敗得不心甘，可戰場總是講結果的，不管你認為戰將的職責是什麼，擅長什麼，你敗了，結果就是敗了，對於任何一個將軍來說這就是打仗的結果。你是可造之才，今天你不服，但將來你一定會心服口服。」

王旭在中途撤離前，也獨自去俘虜營看望了幾個被俘的江東重臣。

「哼！」呂蒙不屑一笑：「原來楚王說了這麼多，竟是為勸降而來，我這敗軍之將，可是高攀不起，多說無益，不過一死爾。況且楚王未免也太自負，一時成敗何以論大勢，言掃平天下是否為時過早，我吳國英才輩出，抵擋楚國綽綽有餘。」

至於吳國真正損失到何種程度，除了高層，大眾又如何能知曉呢？

呂蒙震撼，愕然地看著王旭那張淡然的笑臉，久久都無法移開。

因此，這場和談變得非常順利，因為重要的已經不是內容，而是名目，既然王旭願意給出這個名目，那麼一切已經是順理成章。

「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楚國已成就大勢，將來必取天下，你作為一個戰將，也已為舊主做出足夠多的貢獻，如今受縛，為何不考慮降楚呢？早日平定天下難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嗎？」

楚吳之戰在這一刻正式宣告結束，楚國的聲威則攀向新的高峰，成為最強大的國度，舉國歡慶。即便此次最終沒能滅掉吳國，可取得的戰果卻是輝煌的，一舉打至吳國國都外，是何等壯舉！

事實上，王旭那句話所表達的意思，就是和談不和談本沒什麼意義，楚國目前只需要佔據豫章和南海，吃下去的也吐不出來，因此不管吳國方面什麼想法，這已經是定下的事實，吳國也沒辦法改變什麼。

「楚國此役勝在奇略而非戰事，雖然奇略決定成敗，可那卻非我等戰將之責，戰術廝殺方才乃我所長。」呂蒙滿腹怨氣，眉宇間全是氣苦之色。「我與楚國廝殺，從未曾真正真刀真槍對敵，全是莫名其妙陷入危局，如此敗陣，焉能服氣？」

楚國在這一年多兩年內，歷經了「楚魏之戰」「楚吳之戰」兩大戰役，在預謀和巧合的共同推動下，終於如太陽般耀眼佇立，形成天下四強，以楚為尊的格局。

這樣一來，孫家就有了台階下，不會為了自身的權威而被迫放棄雙方通商的巨大利益。

可這對兩國來說都是沒有好處的，楚國沒能滅掉吳國，那麼在下一場戰爭前，緩和兩國關係，繼續通商，彼此促進才是利益所在，那麼王旭給的這個和談，就是很好的名目，因為孫家完全可以說成是他們誘敵深入，從而在丹陽決戰，最終各自罷戰。

楚國現在願意主動退兵，對他們而言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略微觀察過後，王旭倒也沒有太多廢話，笑意盈盈地說：「呂子明，你可是第二次為我楚國所俘虜了，上一次你不服，最終我下令放你歸去，這一次你還是不服嗎？」

如今的吳國，即便是周瑜、太史慈等人心中怨氣重重，可看著楚國的大軍，他們也無能為力。因為損失慘重的他們，即便現在僥倖擊敗這支楚軍。也不具備進軍楚國的能力，並且還會給自己造成更多的損失，而他們已經承受不起更多的折損。

「大丈夫在世，何懼之有？」呂蒙爭鋒相對。

「唰！」呂蒙的頭抬了起來，眼神灼灼地望向王旭，重重哼聲：「不服！」

無可奈何下，王旭選擇了放棄，隨即又單獨見了呂蒙。

諸葛亮對王旭的那句話心領神會，很快將其落實到實際談判中。

至於為何不直接退走，反而要名目上和談一番，說白了就是給吳國一個台階。

和談進行的很順利，在這過程中，北方的曹操也如釋重負，果斷從南陽撤兵。楚國大軍同樣分批開始退回。

更何況王旭深知這些人心理，許下不令其與吳國交鋒的諾言，更是讓其卸下了心理負擔。

「為何？」王旭笑容不變地問著，絲毫沒有意外的表情。

最終，魯肅和呂蒙都帶著複雜的情緒離去，只有賀齊在王旭和諸葛亮等人幾番勸說后留了下來，不是賀齊不忠心，而是這次吳楚之戰，對吳國不少有識之士的信心造成重大打擊，賀齊就顯得很是頹喪，況且他現在還並不屬於孫家的核心心腹，早前又是力戰後被擒，算不上對不起孫家，此刻得楚國恩遇和勸說，最終選擇投降倒是無可厚非。

「為何！」

話音落下，王旭沉凝不語，目視著呂蒙半晌才笑著說：「今日我打到吳都外，下次可就不是這裏了。」

可勸說了很久。魯肅終究不為所動，雖然他很欽佩王旭，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可他確實是個硬直的書生，這種固執的書生有時候比那些忠誠的武將還難說服，總之不管什麼理由，不管什麼道理，不管什麼勸說，最終就是兩個字不降。

此時的呂蒙氣色雖然不錯，可精神卻顯得有些萎靡，顯然沒有從失敗的打擊中緩過來，見到王旭也是一聲不吭。

吳國遭受這般慘痛損失，楚國如果直接全身而退，那麼吳國大敗的觀念就會深入人心，迫使吳國孫家威嚴掃地，不得不豎起將來報仇的旗幟，以維持其統治者的權威。

「你是個帥才，掃平天下后，你可以為我開疆拓土。你現在不服，將來我可以打到你心服口服！」

「你放我走？」呂蒙錯愕。

這不是撤退。是退兵。撤退的前提是對方有反擊的力量和實力。因此總會有損失，可退兵是指雙方已經不具備交戰的理由或者能力，自然平安無事，無須太傷神。

歷史在這一刻，走向了新的篇章……

「當然不是這裏，下次你連吳國邊境都將難以進入。」呂蒙毫不畏懼地大笑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