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江山如畫
第八百二十五章 突破口
當郭嘉話音落下，王旭頗為認同地點點頭，並不顯得意外。
王旭很快回頭道：「嗯！那今日軍議便到此為止，廖化也暫緩出兵皆亭，待吾細細思量過後。再做定奪！姜敘晚些時候來我營帳一趟，其餘人就都散去吧！」
「以此為前提，那麼如果馬家沒有太盯著他，以荀諶的智慧，若欲帶著家人脫身很容易。若馬家對他監察很嚴，那們其若欲脫身便只能尋求他方相助。再者就是心氣散盡，辭官歸鄉！」
王旭搖搖頭，既然沒有了意義，他也不再多問，轉而笑說：「伯奕，那你可有辦法說服你的同宗兄弟姜囧來降？」
「愛財？不喜交往他人？」
王旭無奈，知其還不熟悉，心中忐忑一時半會兒克服不了，倒也不多廢話。
「莫非是荀彧暗中謀划，意欲藉助涼州勢力翻盤？」顏良接過話去。
「若是這樣，那情報的意義確實已經不大！」
「變化？」姜敘皺眉思量。「變化倒是沒什麼變化，不過若仔細想來，倒真覺得自從曹操稱王后，他這些年似乎更為沉默，話也更少，時常走神嘆氣！對了，曹操稱王之後不久，荀諶好像曾大病過一場。在家休養近達兩個月！」
「那他近兩年可有什麼變化。比如曹操稱王后！」郭嘉又問。
姜敘低頭略想片刻，拱手回道：「才華橫溢！軍政皆通！沉默！不喜交往他人！行事謹慎！效力涼州多年，但非常低調，從不爭功，不爭權勢，愛財，深得馬家信任！」
「不然找不到別的解釋！」郭嘉舉止從容，言之鑿鑿：「從姜敘的描述來看，再加上屬下對荀諶的了解，其絕對不是誠心輔佐涼州，
片刻的靜默后，太尉府長吏潘浚率先出聲：「曹操昔日稱王，多年暗藏的心意大白于天下，荀彧怒而反對，已在魏國失勢許久，雖然因其在魏國的威望和功勛極高，曹操始終還未加害他，可也已經掛職而閑賦在家，可謂復興大漢的希望已經斷絕，如此一來，荀諶還有什麼理由幫助西涼這麼久？」
入夜，姜敘也依令來到王旭帳中。
「主公！如果姜敘所言屬實，那麼荀諶必是有意投楚！」
姜敘不敢怠慢，急聲回說：「若僅以戰場攻伐難易而論，安定最難攻破，次者為南方龐德將軍所布防線，其次街亭，再次是北地的各族聯軍，最後是隴關。」
「主公安心，屬下不會草率！」
姜敘畢竟初來乍到，此時單獨見王旭，略為顯得有些拘謹。
參軍諸葛均瞬間搖頭：「不可能，涼州勢力對大漢更無好感，況荀彧乃是大漢的忠正賢臣，不可能真正引涼州軍奪天下，他明白若是涼州軍得天下，別說大漢朝，連漢人是否還能做主都並未可知，其不會去當這個罪人！」
郭嘉迷惑：「荀諶當年視錢財如糞土，怎會愛財？其能言善辯，喜愛與友人暢談天下事，又如何會不喜交往他人？依我看來，其必然是裝的！用愛財來讓別人錯認他所求。掩蓋真實目的
「伯奕！坐！」王旭的笑容很溫和。
「傳聞北宮伯玉雖很會打仗，但自歸順馬家以後，並未曾有機會統兵征戰，多是在朝中擔任職務，雖然權位不小，可從不曾有軍權，儘管馬家待其不薄。可很多人都私底下傳言，其實馬家上下都很忌憚此人。此次楚王大舉西征，馬家各處防線盡皆面臨壓力。將才不足，這才不得不啟用北宮伯玉，而讓荀諶跟來，一則協助，二則也是牽制！」
「諾！」郭嘉應命，拱手道：「事不宜遲，屬下這就動身！」
兩人剛踏進王旭的營仗，郭嘉沉重的臉色隨之變得微有些激動。
「那麼荀諶究竟還為了什麼？」張靖接言。
「懇請楚王明言，若屬下知曉，定盡數告知！」姜敘仍然是松不下去，言辭僵硬。
「那涼州的主要戰力呢？」王旭皺眉。
「讓典韋隨你同去，務必小心謹慎！」
郭嘉和王旭對荀彧的一番分析，令帳內文武皆是目露驚嘆，當郭嘉陡然驚得起身時，眾人同樣也反應過來。
「此言極是！只惜我到現在仍舊想不通，荀諶既然那般忠於大漢，為何又會在此刻選擇楚國？」
「但說無妨！」王旭擺手。
說著，姜敘神色變得有些遲疑。「此外還有一事，但屬下也不敢確定屬實，不知當不當講！」
「因此，荀諶如今仍然不聲不響。效力涼州多年，或是因難以脫身，在等待主公征伐涼州的時機，或者便是與當年法正效力益州時相似，他欲帶功入楚！」
「
「呵！想不到你也這麼認為？」王旭笑笑。
「可是荀諶之事，屬下竟然連聽都沒聽說過，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其自己本身亦全力配合馬家的策略，而且配合到不走動，不交友，不見有必要之外的任何人。臣說句食言，這樣的人或許有，可絕不會是荀諶，須知其性格和能力偏向本就以籌謀善言為主，不廣識人，其如何真正發揮最好的才能？」
「依臣看來，荀諶若真有心投楚，必不會信任他人，唯信屬下！」
「須知，曹操至今不動荀彧。完全是因為荀攸還在世，且荀攸當初對其稱王之舉頗為支持。曹操不想荀攸再心中生怨，導致接連失去兩大臂膊，因而只是軟禁荀彧，令其頤養天年，此時荀諶前去，那豈非自陷其中？」
「主公，他沒有選擇！」
「可按姜敘所說，其從未有辭官之舉，那麼就必然是前兩者，而現如今荀諶在涼州，能容納他的去處不過兩地，一則魏國曹操，二則楚國。然荀彧已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作為其親弟的荀諶去曹操處。豈有得好之理？以曹操之智慧和多疑，很快便能推知荀諶這些年與荀彧暗中聯結而為大漢之事，在曹操全面消除漢室影響力的這個節骨眼上。其焉能不成疑慮對象？怎得善終？」
隨著姜敘說完，王旭和郭嘉彼此對視片刻，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些想法。
「這樣看來，那你還真就必須前往街亭走上一遭了！」
好一會兒后，郭嘉才看向姜敘，凝重地問說：「伯奕，不知你在涼州時，對這荀諶有什麼觀
郭嘉這番話可是大大增添了王旭的信心，果斷道：「好！既然你如此肯定，那麼現在該怎麼做？」
「好！那其它的事便暫且緩緩，待此事了結再定！」
「因為涼州在中路已經沒有兵力，隴關看似險關，可實則守備兵力不多，虛張聲勢而已，大部分兵力都在街亭。」
轉來轉去，眾人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最初的疑問中來，彼此面面相覷，卻誰也說不出個答案來。
「諾！」群臣轟然應命。
「不需太久，只需三日，屬下必能給主公一個準確的回復！」
「若說僅是馬家有心雪藏這些能人，控制消息傳出，以期在這場必然爆發的戰爭中能出其不意，讓我們楚國沒有應對的準備，那麼也絕對做不到連身份都不曾泄露。像姜敘、姜囧、北宮伯玉等人，或許主公因為國事繁忙，不曾了解，可屬下在此地多年，總算也知道他們，畢竟這些人總會在涼州走動，會有親朋好友，只是因為對方有意雪藏保密，而無法確定其才能如何罷了！」
「有！其與我心一致，不過因為馬家盛情而效力，若以大義點明，理當會降！」說著，姜敘卻又搖搖頭：「可現在很難！」
因為姜敘突然報出涼州高層很多秘密內情。王旭有了更多的思索，在軍議散去后。便帶著郭嘉回到了自己帳內。
「如此諸多原因，足以肯定荀諶必非誠心投效涼州，證明屬下推測，其必是助荀彧而欲再興大漢！可如今，曹操稱王已久，暴露其真正的內心，荀彧因而失勢，憂鬱成疾，閑賦在家，漢朝最後的氣數也散盡，那麼荀諶也就沒有了繼續效力涼州的理由！」
王旭察覺他身體緊繃，額
「絕大部分都在南方，涼州定下的戰略，乃是集中優勢兵力，先剿滅張遼將軍在武都的那支兵馬，中路兵力並不算多，且很大一部分停駐安定，防備屯駐在漆縣的徐盛所率楚軍。只是隴關雖然最易攻破，可那也是相對而言，若真的強攻，並非那麼容易。這隻是屬下所知的情況，還有幾支秘密人馬，即便是屬下也不知調動去向！現在屬下被俘，以馬義之謹慎，更是會重新作出部署，即便他不知末將已降，同樣也會如此！」
「噢？你竟然認為隴關最容易攻破？為何？」王旭奇道。
「多謝楚王！」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但其在涼州確實如此！」姜敘點頭道。
郭嘉辭別王旭，隨之起身，僅典韋秘密帶著數十高手隨行，悄然前往街亭……
「從荀諶所作所為便可看出，他並非迂腐而不知變通的固執之人，當他拼盡最後一絲氣力，拼盡半生精力。大漢仍舊必亡，那麼輔助明君去開創新的盛世又有何不可？楚國如今已據大勢。其若欲利用餘生成就事業，又有何不可？他沒有在涼州辭官。沒有隱姓埋名，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郭嘉微笑搖頭：「當一個人花了幾十年追逐的夢想和信念突然破碎。那麼他只有兩個選擇，一則放棄，寥寥渡過餘生！二則做出新的選擇！荀諶忠於大漢不假。這麼多年來付出何止萬千，可最終呢？荀彧失敗了，沒能看透曹操，沒能約束住曹操。可荀彧至少已足以名垂青史，萬古流芳，而荀諶卻必然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