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亡

一直等到趙天陽的哭聲停了，文凝萱才默默的走上去，從背包里取出一張紙巾，遞給了他。

眾人終於明白趙天陽為什麼哭得如此傷心，也明白他們為什麼關係這麼古怪，似夫妻，又不似夫妻。

所以這卵繭，才不吸納她的鮮血，也許這裏面的生物也明白，這個人類即將死亡，並不是它的理想寄生體。

見土蛇獸消失了，眾人也沒有追趕，林瀟忙著重新返回到了趙天陽和伍蝶身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小蝶，小蝶，你看看，這是卵繭啊，你不會有事的——」

趙天陽嘶啞叫著。

心頭一震，林瀟突然明白了，伍蝶的腦漿都流了出來，她傷勢太重，就連這卵繭，也救不活她了。

說著，他抱緊了伍蝶的屍體，渾身顫抖著，哭得很兇。

「天……哥……我想……聽你……叫我……一……一聲……老……婆……天……天哥……」

而趙天陽更是散盡家財，替國家修了一條高速公路，用所有錢買回來了一條命，在妻離子喪，所有人都離他而去的時候，只有伍蝶依舊跟在了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眼見著胸膛處有鮮血湧出來，這才忙將卵繭放上去。

說到這裏，他又落下淚來。

孫耀傑接過後，感覺心頭有些沉重，因為伍蝶的事，令他一時也沒有因為得到這繭而興奮起來。

「小蝶，你想說什麼，小蝶！」趙天陽也注意到了，忙著將耳朵貼到了她的嘴唇邊，然後，終於隱約聽到了伍蝶發出來的微弱聲音。

卻見趙天陽拼了命的將這卵繭壓在伍蝶破碎了的天靈蓋上，可是這枚卵繭，卻異乎尋常，並不吸納伍蝶傷口湧出來的鮮血。

另一邊的孫耀傑，捧著那卵繭，急切得到力量的他，持著短刀，忍痛在自己的胸膛處劃了一刀。

趙天陽嚎啕大哭。

蕭孟皮膚白晰，一頭長發，雖然長得很令人驚艷，但表現卻一直很低調，也很少說話，雖然漂亮，但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中，倒真的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說完，微微抬頭，這幾天，死去的人實在太多了，就算是林瀟，都有些麻木了。

林瀟默默的看著趙天陽，他雖然被巨型土蛇獸咬住了，但並不致命，巨型土蛇獸的毒，也毒不死體內擁有寄生獸的趙天陽。

蕭孟一說到「東北走私案」和「趙四哥」，在場不少人，全都大吃了一驚，一下子全都盯向了趙天陽，眼神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之後我就隱姓埋名，遠離了東北，以前圍在我身邊的親人朋友，甚至包括我那個結髮妻子，都離開了我，只有小蝶，一直對我不離不棄……那之後，我看淡了一切，什麼權勢名譽，什麼金錢愛情……」

除了林瀟外，其它幾個人也都勸慰起來，趙天陽只是抱著伍蝶坐在地上，既像在對他們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曾經的我很有錢，那個年代，我依靠走私發家，財富多得對我而言已經只是一種數字，每天圍在我身邊的朋友，也多不勝數，那個時候，小蝶就跟著我了。」

趙天陽接過後，抹去了臉上的眼淚，他一雙眼睛，哭得通紅，整個人的神情，都變得恍惚，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所以雖然看著伍蝶死了，看著趙天陽嘶哭的樣子，都沒有了太大的感觸，只是在心裏充滿了無奈和一種無力感。

抱著伍蝶已經漸變冰冷的屍體，趙天陽就這樣子坐在上，他雖然停止了哭泣，可是臉上露出來的神色，卻比哭還難看。

「老婆——」

她本來的職業是一個高中的英語老師，身材高挑而豐滿，渾身上下，充滿了成熟的女人韻味，看起來更多的像明星模特而不是老師。

聽趙天陽說到這裏，人群中的蕭孟忽地有些訝異的道：「難道你就是當年那個很出名的東北走私案里的趙四哥？」

林瀟沉默了一下，才道：「蝶姐是明白你的心意的，人死不能復生，天哥，節哀順變吧。」

趙天陽緊緊的抱住了伍蝶的屍體，淚流滿面，那卵繭，也由伍蝶的頭上悄悄的滾落。

趙天陽嘶啞嚎叫著，抱著伍蝶，渾身顫抖著。

「你們知道嗎，小蝶十八歲就跟著我，已經十幾年了，我明明知道她想要一個名份，可是，我卻一直都沒能滿足她，一直到她死了都沒能滿足她的這個心愿……」

半晌，趙天陽的嚎啕大哭的聲音才慢慢的小了下去，他的嗓子已經哭啞了。

抱著伍蝶，嘶叫起來：「老婆，老婆，小蝶你就是我的老婆啊，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把你當成了我的老婆，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給你一個承諾，沒有給你舉辦一場婚禮，小蝶，我對不起你，你在我心目中，早就是我的老婆了——」

也許，當年他身邊的人愛的都是他的錢，但伍蝶愛的，一定是趙天陽這個人。

林瀟、方心怡、吳文旭、孫耀傑等人都默默的站在一邊，在這一刻，甚至連這充滿了誘惑的卵繭，也沒什麼人去理會了。

伍蝶聽著他的嘶哭嚎叫，似乎聽到了那聲等了十幾年之久的「老婆」，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神色，然後，她的縴手，悄悄滑落，死了。

不過，如果當時趙天陽聽得自己的提醒，立刻退開，伍蝶也就不會衝出來，自然也就不會死，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所以這些只是在林瀟腦海中轉了一下，並沒有說出來。

想到了曾經富貴一方，翻雲覆雨的趙四哥，現在淪落到這樣的地步，最終連最後一個跟著他的伍蝶也死了，心中都湧出了說不出來的古怪滋味。

走到一邊，拾起了那個沒能救活伍蝶性命的卵繭，一言不發，交給了孫耀傑。

趙天陽聽得蕭孟的話后，微微苦笑，竟然真的點頭承認了，淡淡道：「這起案子鬧得很大，後來我答應將所有錢都捐出來，替國家修一條高速公路，最後再加上一些其它的關係，總算是沒在牢獄中渡過下半生。」

說到這裏，他搖搖頭，臉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正因為這個思想，我沒能給小蝶她想要的一個名字，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現在，她死了，我就算想要給她名份，都來不及了，一切都遲了。」

一直到她現在說話，提到了「東北走私案」和「趙四哥」，才令人震驚，看了看她，然後全都看向了趙天陽。

林瀟也一樣聽過，當年這起走私案和趙四哥的名頭，可是響遍了大半個國家，不過鬧得沸沸揚揚近一年後，又忽地銷聲匿跡了。

趙天陽聽清楚后，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這個四十多歲的長相兇惡的中年男人，在這一刻哭得像個小孩子。

可是卵繭卻沒有絲毫的動靜，伍蝶的眼神完全潰散了，林瀟甚至看到了她頭上流淌下來的鮮血中，還混合著白色的物質。

所以卵繭，沉默了。

伍蝶似乎極力想要伸出手來，摸一摸趙天陽，嘴唇抖動著，似乎不知道想要說什麼。

林瀟等人聽得這話，都驚得呆了，誰也沒有料到眼前的趙天陽，竟然就是當年那個縱橫一方，可以說是在東北有翻雲覆雨手段的「趙四哥」。

據說當年的案子，甚至是驚動了京城，由上面直接動手空降兵力，這才扳倒了「趙四哥」。

蕭孟是隊伍里少有的幾個女子之一，也是參加了昨天那百人隊伍中的七個女子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