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持政》女神的慈悲

第五小節 rose 3

女神的慈悲

第五小節 rose 3

「那裡只是小問題。」費力回答道。對著緊身衣裏面的,明顯不屬於人體部分的突起物皺眉,它們用醫用繃帶牢牢地固定在女性的胸部之間,他極為小心地將剪刀探入繃帶被堅硬物體撐起的縫隙間挑開那些白色的紗布——固體的火焰流了出來——負責開車的維爾德格吹了一聲口哨。
他們不可避免地有著一個人類所有的缺點與弱點,但羅斯還需要他們,還需要王室……或許將來有個人會成為徹底結束君王制度的偉大人物,但不能是這種令人絕望的理由,也不會是她。
「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總之她再次睜開眼睛的唯一理由只是因為某個混蛋重新撕裂了她的傷口——她的視線有點飄移不定,但還是辨認出費力勛爵那張嚴肅而刻板的面孔——他正在解開她的束身緊身衣,勞拉試圖阻止他:「我受傷了。」她虛弱地說。
她現在知道羅斯王室為什麼會這樣容忍曾經的威靈頓王妃了——隱藏在王冠中的資料只是記錄了一些簡短的談話,並沒有重要到可以撼動世界政局的地步,但在威靈頓王妃的婚姻大戰之後就搖搖欲墜的羅斯王室,大概無法承擔起這些資料泄露出去的後果。她原本以為裏面只是威靈頓王妃的一些個人資料——因為加密晶元的誕生也不過是在二十年前,起初使用並不怎麼廣泛,而且這頂王冠一直是王妃自己保管的。
「肋骨骨折。」他鄭重宣布。
她不應該遵照自己的記者本能去探究裏面的內容。
「所以我說,我討厭忍耐。」
即便沒有愛德華,即便沒有王室,沒有貴族的封號,勞拉·格林——維斯特也還是羅斯的國民。
每一個階層都有每一個階層的規則,輕易越界只會首先毀滅自己。
她不應該那麼好奇,按照有關資料上所說的方法拆開了那頂王冠——想要拆解王冠,首先去除的就是那層精緻的絲絨,然後在絲絨的夾層裏面,掉出了幾個小小的資料型晶元。
勞拉的頭腦一片混亂,好像一整個交響樂團在裏面盡興演奏成打成打的大部章,她回到暫住地——一個臨時租借的小公寓套房,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自己所有的資料,預訂了第二天一早前往羅斯首府的機票——但沒想到他們的動作會那麼快,那麼兇狠——聖母知道,她一點也不想得到薩利埃里家族的幫助,畢竟這些人還是屬於撒丁的。
勞拉無視於費力的陰沉臉色與懷疑的眼神,很抱歉地告訴所有的人,她對自己被綁架與追捕的原因一無所知。
而且這是一個與她,活著的勞拉·格林有關的秘密。
雖然利用這些資料她絕對可以一舉名利雙收,但這樣除了徹底地毀滅羅斯的王室之外沒有任何的益處——「真相是醜陋的,也是無情的,可能也是無法接受的,因此也才使大家都不得不小心翼翼。而現在殘酷的新聞競爭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今後也許還會有更多的觸目驚心,在過去我的所有預言里,只有對此我毫不懷疑它的預見性。」一位新聞業前輩曾經這樣說道——勞拉深以為然。她雖然毫不留情地批評王室成員的奢侈,輕浮以及一些惡劣的行為,只是因為他們是一個國家的精神所在——他們有他們的特權,也有著自己的義務,他們必須為人們做出表徵。
她沒有回答。
***
「我的腿在流血。」
他丟開那串華麗的東西,讓它和繃帶與衣服碎片呆在一起——勞拉的胸部非常美麗,不過費力的注意力可不在這裏,他要檢查的是勞拉的骨頭而非骨頭之外的東西——從他在白色的緊身衣上發現了焦黑的穿透痕迹就估計到了這一點,不過他原先以為勞拉穿著那種背心式的防彈衣……說來也沒有錯的很離譜,只不過這件防彈衣的用材過於昂貴了一點。
她聽到費力問。
勞拉無奈地說道——她的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流了近一升的血。
***
她不應該這樣急不可待地請求一個擅長軟性破解加密晶元的朋友來破解其中的密碼——在看到第一頁資料中的內容時,她立刻極為無禮地關閉了朋友的攜帶型電腦,並且抽回了自己的晶元奪門而逃。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返回過去的魔法,那麼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勞拉都會嘗試一下的。
「我沒感覺到。」
「我知道。」費力說,他用來解開束身衣的不是手指而是醫用剪刀。
費力面無表情地將那串珍貴之極的鑽石拎起來,中間最大的一顆鑽石完好無損,但相鄰了2英寸距離的地方,不僅僅是鑽石有所缺損,就連鑲嵌著鑽石的底座都發生了扭曲——正是因為這頂王冠特殊的製作方式,勞拉才能逃過一劫,內側原本鑲嵌著無數細小鑽石的合金底座猶如蜂巢一樣密集,一顆變形的彈頭倨傲無禮地取代了原有的居民卡在裏面。
勞拉·格林有所隱瞞,費力非常確定這一點,貝弗里的大人物們雖然與托瑞爾公司已經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可他們絕對無法,也不會使用那些人——那些肆無忌憚的亡命之徒。
長方形的天窗在勞拉的眼前晃動,金色的雲彩如同一條條銀線從明亮的藍色底景上滑過,她估計自己是躺在放平的後座上。
勞拉在心中大聲地詛咒,她的腿又一次受到了重創——一顆跳彈或者別的什麼擊中了她那條原本還能算是完好的腿,啃掉了很大的一塊皮肉,殘餘的鎮定劑讓她反應遲鈍,也令她不會因為太過痛苦而尖叫,但勞拉可以感覺到溫暖的血就像被打翻的熱湯一樣潑灑在她的腿上,這種流量讓她第一次在心中充滿了對於死亡的恐懼,她抬起頭來企圖尋求幫助,可除了一片深灰色的霧氣之外什麼都看不到,也聽到任何聲音,耳邊嗡嗡間或轟隆作響——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她掙扎著隨便抓了一點觸感還算柔軟的東西,用力壓在自己的傷口上,一種古怪的感覺從那兒傳來,在她還沒能反應過來之前,痛覺神經的開關驟然打開——她連哼也沒能哼一聲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