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持政》女神的戰爭

第三十六小節 聖杯(17)

女神的戰爭

第三十六小節 聖杯(17)

「亞利克斯!」維爾德格喊道——駕駛員的手臂似乎被聖殿騎士過於粗魯的動作折斷或者脫臼了,而費力與維爾德格固然學習過駕駛直升機,但駕駛時間絕對不會超過20小時,可沒辦法與在海軍服役期間幾乎每天都要駕駛著直升機在空中巡查2個小時以上的亞利克斯相比,何況民用直升機于軍用直升機還是有著一定區別的——現在可沒時間慢慢供其學習與分別。
當被阻隔在四層封鎖線後人們看到聖殿騎士手中抓著的原駕駛者時,他們騷動起來,女人和孩子高聲呼叫著屬於一個男人的名字。
鋼製的防暴柵欄,由士兵操縱著,軍用卡車則掩護著其兩翼。士兵們帶著面罩、呼吸器、經過嚴格檢驗的過濾器、密封護目鏡、頭巾、防彈橡皮套裝、橡皮手套和靴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罩得嚴嚴實實。他們在距離居民大約十英尺的地方組成了四層隔離線,警惕而緩慢地交錯著各自的站位,巡視每一個地方,以防有人偷偷溜過警戒線或者發起突然衝擊——而人們只是站在隔離線後面與他們安靜地對視,羅莎麗亞與嬤嬤們站在他們中間,動彈不得——因為從被隔離的人群中伸出了數十隻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另一個直升機駕駛者也還活著,被鐵青著面孔的聖殿騎士提在手裡。
唯一能選擇的也只有隔離帶後方的空地,幸而地面上的軍人不曾對有著本國標誌的直升機開槍,不過維爾德格覺得向不知在哪兒度假的聖哲祈禱倒不如向亞利克斯祈禱——在他心目中,亞利克斯要可靠點得多。
「亞歷山大殿下也是我們必須保護的人。」年長點兒的聖殿騎士微微地搖了搖頭:「下面的情況太過危險。我們不能讓一個被保護人去拯救另一個被保護人,這是我們的職責。」他的眼睛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好像維爾德格提出的問題即荒謬又可笑。
王儲在聖喬治市滯留的消息確實是不曾公開的——亞利克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撫摸袖口下的寶石錶帶,這是一種習慣性的,思考時常有的動作,而不是施法的前兆,維爾德格知道自己的亞利克斯寶寶主人非常謹慎,謹慎得有點神經質,他在聖殿騎士面前除非必要幾乎不使用任何法術,甚至連心靈通話也免了;即便如此,維爾德格與亞利克斯之間還是有著一定的默契,屬於西撒丁的,在刀子,子彈與車輛的咆哮中所建立起來的信任與理解讓他繼續懶洋洋地伸直雙腿——因為聖殿騎士們幾乎都擠到前面去了,后艙寬敞了很多。
聖殿騎士們雖然已經擠到了機艙前部,但他們什麼都幹不了,只有看著駕駛員從容不迫地打開了關閉的通訊儀開關擎,他無視那些語氣強硬的質問與警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這個問題並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輕易決定的,短短的膠著一番之後,通訊儀器中傳出帶著孳孳聲的回答——他們要求駕駛員等候——必須等候
「唔?」維爾德格問道:「為什麼不讓亞利克斯降落呢?」
所有的人默然從命,直升機的主螺旋翼傾斜,地面上的人們緊張地注視著第二架直升機輕盈地滑過曾經令第一架直升機半墜毀的棕櫚,如同一隻膨脹了無數倍的鋼鐵蜻蜓那樣靈巧地短暫懸停,而後降落在水泥路面上,與第一架直升機中仍在艱難而倉促逃離的人們不同,它所有的動靜都平息下來了之後,上面的人才一個個地跳了下來。
「……我很抱歉。」再度沉默了數秒之後,駕駛員說道:「我不知道是您,他們只命令我們來接某個人離開聖喬治市——我們認為那一定是個大人物,但我們沒想到是您。」
巫妖認為,這個位面的正能量對於人類的最大危害很有可能是從大腦開始的——最初癥狀或許就是石化?
亞利克斯與維爾德格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有人發出了驚呼——他們之前並不知道直升機將要帶走怎樣的大人物——更有人將手裡的槍口垂向了地面或者轉動方向,總之,沒有人將目標設定為薩利埃里兄弟。
監察長伊諾是最後一個離開直升機的,他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眼前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他難以抑制地咳嗽了兩聲,「放開他們。」他指的自然是那兩個駕駛員,無論如何,懲處罪犯不會比羅莎麗亞的安全更重要,何況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即便世俗的手銬沒有帶在他們的手腕上,聖哲的懲罰也會如影隨形。
費力跳下機艙,他發現目前的情況正是他所最不願意看到的,他幾乎想立刻轉身將亞利克斯推回直升機。
當亞利克斯令直升機再次恢復了平穩平行的狀態時,可以感覺到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那個被踩在聖殿騎士腳下的駕駛員,一個較為年長的聖哲僕人欣慰地點了點頭:「聖哲保佑。」他說:「尊敬的殿下,是否可以請您略為降低一點高度?——不必降落,我可以從一百英尺的地方跳下去而不會受傷,我帶著這個罪犯離開,這裡會留下兩個人來保護您,您直接開到我們原先的那個目的地去,然後再請人來迎接羅莎麗亞殿下。」
兩個駕駛員重重地被丟在了地上,他們喘息了好一會才能憑藉著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他們向亞利克斯與監察長微微彎了彎腰,既沒有走進稠密的叢林,也沒有繼續走向平坦的公路,而是轉過身去,穿過一層層的隔離帶,走進了人群,他們的妻子與孩子立刻撲上來抱住了他們。
***
不過在它的同類身體里的人與非人類可沒那麼好的運氣悠閑自在地將真實版的貝弗里大片看到最後,就在羅莎麗亞的尖叫聲傳來的時候,站在駕駛員身後的那個聖殿騎士立刻將這個同謀犯從座椅上抓了起來——亞利克斯可以拿自己遠在費倫的命匣起誓,這完全是巴甫洛夫式的思考方式,就算是駕駛員身上堅韌的安全帶都沒能阻止那可悲的條件反射——他把那個直升機駕駛員抓到了自己的面前,估計是想要和電影中的任何一個赤膽英雄那樣吼叫一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或者「你們究竟想幹什麼?!」「你們這些***!」之類的固定台詞,但又突然想起這兩個傢伙似乎已經在審問前坦白了自己所有的罪行,所以他竟然就保持著那個奇特的姿勢不知所措起來。
「亞歷山大殿下?」
而看著維爾德格動作的費力則是收起了文件,但他保持沉默,雙手放在膝蓋上,肩膀放鬆,雙腳緊緊踏著機艙地板,一個隨時可以作出保護與攻擊動作的姿勢。
尤其值得嘆息一聲的是,駕駛員被帶出座位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哪一個操縱桿——儀器錶盤上出現了閃動的黃色光點,變速器出了問題——對直升機來說,變速器的故障是致命的,通常需要實行緊急著陸,並請求救援。
羅莎麗亞的臉色異常蒼白,眼中充滿憤怒,但身前烏黑的槍口卻令她不敢造次——空中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基地發現問題之後,立刻派出了剩餘的2架直升機,另外4座海上鷂式戰鬥機在旁護航——之前的直升機被迫降落實屬意外之喜,否則的話,他們還得另想辦法——又不能把王儲與公主殿下的座機給打下來。
軍隊正在與人民武裝對峙,而周遭有著十幾個悍不畏死的,其它國家的記者,他們原先是來採訪奔牛節的,現在卻意外得到了一個可怕的大題材——是用強硬手段驅逐也不是不可以,但撒丁現在需要得到其它國家的支持,為了那些了烈性痘病毒的疫苗。
「承蒙閣下好意,但我覺得我們還是必須降落。」坐在副駕駛座的費力苦笑著插話,他的雙眉之間和他的深色西裝一起出現了深深的皺褶,燃料計上的兩根紅色指針已經靠近了警告指數線:「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前往目的地,油箱里只有到達這裏所需的油。現在我們還是一起向聖哲祈禱,保證安全平穩地降落就好。」
「所有成員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帶——準備降落。」亞利克斯說。
「我不能等候太久……」駕駛員回答,而這時候一陣強風猛地從機側刮過,同時他們聽到了尖銳的喊叫聲——它幾乎穿透了直升機發出的巨大雜訊,羅莎麗亞所乘坐的直升機從眾人相距不到十英尺的地方滑了過去,顯然裏面的人缺乏足夠的耐心,憑藉著不死者的銳利眼神,靠在窗口的維爾德格看到那個駕駛員正在努力挽救,企圖降落在隔離帶後方的空曠地帶,但這很難,這架飛行器還是無法控制地向著隔離帶另一端的人群斜斜地飛去,隔離帶前的密集的人群立刻逃個精光,只留下空蕩蕩的汽車,幸運的是,最後那架直升機突然向上跳躍了一下,從汽車的頂端掠過,機翼擦過那些高高的棕櫚樹,將寬闊肥大的綠葉攪得粉碎,然後是樹榦,樹被削倒了,翼片也打得粉碎,機身重重地跌落四層隔離帶之間,卡在路肩下的斜坡位置,再往下一點就是路邊的排水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