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經略湖廣
第一百八十八章 搶銀子嘍
整個南京城裡，只有匯通銀行還在營業，連夜給心神不定的儲戶兌現銀子，許英傑親自坐鎮櫃檯前，一邊安排夥計兌現，一邊安撫外面的儲戶：「各位請聽我說，大家都不要急，我們銀行有得力的護衛，現在還有韓公公派來的軍隊守衛，不會再有事了。我們銀行底子厚，銀庫里的銀子還是滿滿的，足夠給大家兌現；
匯通銀行由於應對得當，損失不大，據許英傑說只被搶去一萬多兩銀子，至於是不是真被搶去這麼多，鬼才知道，反正當先衝進去的地痞還沒幾個拿到錢，就被砍倒了……呃，反正當時亂成那樣，這事不好說，許英傑說被搶去一萬多兩，那就是一萬多兩了。
官府連夜抓人，但參与的百姓實在太多，而且場面亂成那樣，誰還知道哪個參与了搶劫？要抓你抓得了那麼多嗎？
「砸啊！」
「金老闆，我劉長慶跟你交易多年，可是老主顧，你可得先給我兌現了。」
象萬源號通商銀鋪，庫銀不但被搶劫一空，連大院都被燒了大半，金百萬這回真算是傾家蕩產了，哭都沒地方哭。
「哎喲，東家呀，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如今外頭都傳開了，萬源號通商銀鋪和各家錢莊也把自己的銀子存進了匯通銀行，想從中獲取利息，這下不得了，匯通銀行若是沒錢兌現給各家銀庄，銀庄哪有錢兌現給咱們呀。」
幸好許英傑早有準備，上百護衛刀槍齊出，當場砍倒了十來個帶頭打砸搶的地痞，匯通銀行的護衛狠啊，根本不計後果，有的地痞整條手臂被砍下來，血淋淋的，在地上呼嚎翻滾，讓人怵目驚心……
不管如何，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儲戶門還是覺得把
他安排的數十人帶頭衝到銀庫之後，迅速砸開銀庫，每人用袋子裝了金銀，接著便往外沖，後面的百姓看得眼紅，面對金燦燦的金元寶，白晃晃的銀錠，誰還按耐得住不伸手。一場無序的大搶劫就此產生，一發不可收拾。
「走，出去看看。」
「老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反正咱們銀鋪外面來了好多人，以前的那些老主顧都來了，後面還源源不斷的有人趕來，老爺，該怎麼辦您快拿個章程吧。」
「金老闆，既然隨時可以來兌現，那現在就給我們兌現吧。」
不管是已經兌現的儲戶，還是圍觀的百姓，望著櫃檯里堆積如山的銀子，不禁面面相覷，天啊，匯通銀行還真不是蓋的，大夥都把銀子兌現出來了，人家還是金山銀山的，早知如此，昨晚何苦在這排除苦熬一夜啊！
金百萬連忙站到一個錢箱上，衝著櫃檯外的人群大喊道：「大夥都別擠，別擠，聽我說，我萬源號通商銀鋪是多年的老字號，底子足，肯定不會缺了大家的銀子，大家不要聽信謠言，你們的銀子存在我們銀鋪里，肯定不會有事的，大家可以隨時來兌現……」
「東家，東家，不好了，聽是很多人都跑到萬源號通商銀鋪兌現去了，東家快去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洶湧的人群頓時呼啦一下衝進後面的院子，其中真正是來兌銀子不到一半，大部
金百萬趕出來時，看到的儘是洶湧的人頭和揮舞的手臂，整個銀鋪差點被人擠爆了，而且後邊還源源不斷地有人趕來，擠不到櫃檯前的人情緒十分激動，場面隨時可能會失控。
「快給我兌現銀，我先來。」
這場無序的搶劫吸引了數萬人參加，即便軍隊來了，也用了一個多時辰才逐漸平定下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咱們銀鋪外來了好多人，嚷嚷著要兌出現銀，老爺，這可怎麼辦？您快拿個主意吧。」金家的老管家金長福急匆匆跑進後院，氣喘吁吁地對金百萬說道。
不用猜，剛才鼓動百姓，帶頭砸門的都是他安排的人。
「二柱，給我砸門進去，金百萬根本沒能力給咱們兌現，趁櫃檯里還有些銀子，快砸門進去，搶到一點好一點。」
「錢掌柜，快快快，帶上人快跟我到萬源號通商銀鋪去，快……」
而且許某已經派人向贛南巡撫秦大人求援，許某願捐贈十萬兩銀子作軍資，秦大人已經答應出兵追剿浪里蛟那伙水匪，秦牧秦大人那是什麼人，兩千人馬就能大敗張獻忠幾十萬大軍，有他出馬，浪里蛟跑不了，我們銀行損失的那點銀子遲早能追回來……」
「東家呀，您別不信，萬源號通商銀鋪的夥計現在都跑去匯通銀行兌現去了，這事很多人都看見了，假不了，東家快去吧。」
至於其他錢莊，那可慘了，大亂是先從各家錢莊引發，各家錢莊不但庫銀被搶劫一空，還被大火燒得一塌糊塗，慘啊！
「我的，我先來，先給我
萬源號通商銀鋪對面的茶樓上，黃連山正一邊悠閑地喝著茶，一邊看著熱鬧。
許英傑擺事實，說道理，反正他也不阻止你，你想兌現他一樣給你兌現，但他的這番話還真有很多人聽進去了，對啊，當初是韓公公和一群權貴先拿銀子來存的，現在人家都不急著來兌現，說明匯通銀行還垮不了啊；
其實，銀船被劫是真，但損失一百萬兩銀子是假，銀行的本金以及儲戶們存進來的銀子都還安安穩穩地呆在銀庫里，許英傑哪裡怕他們來擠兌。
「金老闆……」
「就是，就是，我親眼看到萬源號通商銀鋪的劉掌柜帶著一幫夥計去匯通銀行擠兌，這事假不了。」
滿地是散落的金銀，衙役們也是人，見了金銀也會動心，忙著往懷裡揣銀子的不在少數，有幾個還顧得上去抓人。
沒有吧，難道他們就不心疼自己的銀子要不回？當然不是，那是他們知道我們銀行的底子有多厚，損失一百萬兩，完全在我們銀行的承受範圍之內；
黃連山安排的人不但帶頭搶錢，還趁亂放火，火頭一起，迅速蔓延，不一會兒就是濃煙滾滾，火勢熊熊……
黃連山選的時間點很有講究，此時天快黑了，大亂一起，再加下天色一但暗下來，許多東西就可以掩蓋在黑暗之下。
「竟有此事？這這這……」
南京城各個衙門的衙役顧此失彼，加上夜色來臨，人都看不清，不計其數的百姓參与進來，你抓得了幾個？
「金個屁老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道：「金百萬把銀子都存到匯通銀行賺利息去了，萬一匯通銀行垮了，他哪有銀子兌現給咱們。」
除了自家的
萬源號通商銀鋪前，此時已經有數百人爭先恐後地往銀鋪里擠，有幸擠到櫃檯前的人揮舞著票據，不停地嚷嚷著。
這場大亂同樣涉及到了匯通銀行，城中不少地痞無賴衝來，也想來個亂中取財，櫃檯很快被砸于，地痞無賴們帶頭衝進去搶銀子，後面的人群一見亂起，也紛紛跟著往裡沖。
「阿寶，你力氣大，快砸，要是這麼輪，都是那些和金百萬關係好的能兌出銀子，根本輪不到咱們。」
沒等金百萬反應過來，櫃檯邊靠牆的小門已經被人砸開，在有心人的鼓動下，情緒激動的人們爭相衝進去，你爭我搶，這大亂一起，鋪面外頭的人群，不管手上有沒有存根，都一窩蜂地擁進來。
如今聽說擠兌的風潮竟然波及到了各個錢莊，各個商家和儲戶都坐不住了，紛紛帶人趕往各家錢莊兌現。
前面的嚷嚷個不停，後面的更不得了，生怕輪不到自己，嚷得更加利害：「什麼過命的交情，老子沒交情就不給我兌了嗎？」
其實我想奉勸大家，你們根本沒必要急著把存銀兌現，你們想必也聽說了，韓公公、定國公等等，很多貴人都在我們銀行存有銀子，誰見他們急著來兌現了嗎？
「先給我兌，先給我兌，我跟你們金老闆那是過命的交情，快快快，先給我兌。」
到了第二天黃昏，幾乎所有儲戶都把存銀兌出去了，許英傑還讓人抬出大箱大箱的銀子，站在櫃檯前高聲地大喊：「還有誰？還有誰沒有兌現而想兌現的，快來吧，我們銀行還有的是銀子，不差你們一分一毫，還
以前的銀鋪除了從事銀錢兌換業務外，主要就是給商人和百姓提供存放款項的服務，只不過在這些錢莊里，不管是存款還是貸款，都是收取利息的。儘管如此，出於種種需要，把錢存在錢莊里的人還是非常多。
「什麼？怎麼會這樣？咱們錢莊怎麼也會有人來擠兌？」在匯通銀行主動貼出銀船被劫的告示后，金百萬心中就忐忑不安，總感覺有壞事會落到自己頭上，聽了老管家的話，他驚得茶杯都打翻了。
而這樣的大亂絕不僅僅是萬源號通商銀鋪這裡有，富貴錢莊、聚源錢莊等等，總計十幾家錢莊都同時發生也類似的大亂，參与到搶劫中的人多不勝數，到處是叫喊聲，到處是火光在蔓延。
「櫃檯里能有多少錢，快往後面的金庫去，快去啊。」
這人啊都有從眾的心裏，甭管什麼事，哪怕是殺人放火，只要場面進入一種無序的狀態，加上有人帶頭，在法不責眾的僥倖心裏驅使下，大夥懶得去想後果，都會一窩蜂地加入破壞的行列中去。
「他娘的，金百萬這不是坑咱們嗎，咱們把銀子存到他這裏來，他卻把咱們的銀子存到匯通銀行去，這算那門子的事。」
「就是，這可是你們萬源號通商銀鋪開出的票據，兩千兩，快給我兌出來。」
「咦，不對呀，錢掌柜你這是聽誰說的，不是說匯通銀行的銀船被劫了，大家害怕存在銀行的錢兌現不了，這才跑去匯通銀行擠兌的嘛，這關萬源號通商銀鋪什麼事？」
還有秦牧，有他出馬剿殺浪里蛟，南京的百姓還是相信能追回被劫的銀子的，畢竟秦牧輝煌的戰績在哪裡擺著，張獻忠幾十萬大軍都被打跑垮了，浪里蛟幾百嘍羅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