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三百二十五章 福建鄭家
「國姓爺，我沒有胡說，韃子的使者這都來第二次了，這回我親自到城外把人攔下，問了個一清二楚，國姓爺，韃子要平國公把水師拉到長江去，滅掉秦牧的水師，還讓咱們從汀州出兵攻打贛南，抄秦牧的老窩。事成之後，韃子答應封平國公為鎮南王，永鎮福建。」
「讓開！」
加上鄭家一向偏重於爭霸海上，除了水師拿得出手，陸上實在沒有爭霸之力。
如今這天下，唯有秦牧堪與韃子匹敵，這天命不歸秦歸誰？
如今秦牧治下，民眾真心擁護他，文武人才濟濟，還有一支能征善戰的大軍。
「國姓爺，我童海峰在您面前什麼時候打過半句誑言，國姓爺若是不相信，這條命儘管拿去，對了國姓爺大概是不知道，平國公其實早就有降清之意，前些天還派洪承疇長子前往金陵聯絡洪承疇，國姓爺，我說的可句句是實話。」
「不說是吧，小的們，剁碎了喂狗。」
你知不知道，老子到了日本，倭奴知道是大明來的，誰不是點頭哈腰，搖尾乞憐，多漂亮的女人隨便你玩，老子自豪啊！
正所謂卧榻之傍豈容他人鼾睡，這天下若歸一統，就沒有哪個君主容得下誰家割據一省之地，父親大人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些嗎
「你懂什麼？韃子是馬背上的民族，習慣騎射，不善水戰；秦牧卻在大造戰艦，大練水師，野心勃勃。韃子統一天下后，未必能耐我何，還要依賴我鄭家防禦海疆。若是秦牧成了天下之主，才真有沒有我鄭家的立足之地呢。」
「父親大人，請恕孩子不孝，降清之事，萬萬做不得，且不說鄭家要背負萬世罵名，父親大人請想，若是韃子真的統一了天下，能容得下咱們鄭家坐擁福建嗎？
「大人的事，輪不到你管，那童海峰只怕又是躲到你哪裡去了吧？別以為躲起來我就會饒了他，回頭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是，大公子請稍侯。」
自北京淪陷，鄭森就離開拂水山莊，回到福州。隆武即位后不久，賜他國姓，賜名成功，並封忠孝伯，因此鄭家的人馬都改稱他為國姓爺。
「喲嗬，狗奴才就是狗奴才，還真會狗仗人勢，小的們，來啊，給我打！」童海峰俊臉發黑，氣得不打一處來。
他自己更是從學于錢謙益，造詣不淺。子不語怪力亂神，以前他不太相信天命之說，但現在，卻真的不得不信了
聽了鄭森的吩咐，童海峰知道鄭森這是有意保護他，心裏頗為感動，總算一片忠心沒有投錯地方。
可你倒好，他娘的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給韃子做奴才，害得老子跟著丟臉，你說，以後讓老子到了日本，還怎麼抬得起頭來，嗯？」
正因為這個綽號，童海峰平時喜歡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以免別人誤會自己是「小受」。
別看他綽號叫白妞，但一身功夫了得，而且為人仗義，腦子好使，在鄭家船隊中很受尊重，手下的嘍羅更是對他唯命是從，一接到命令，頓時衝上去七八個大漢，不管蘇忠貴說什麼，一頓老拳猛烈招呼下去。
「什麼？」鄭森霍然站起，瞪著童海峰喝道：「童海峰，你胡說什麼？」
「父親大人，是我讓童海峰做的，父親大人要責罰，就責罰孩兒吧。」
「既然沒什麼事，我家平國公是你隨便見的？」童海峰腳上一加力，狠狠地挪了一下，痛得蘇忠貴殺豬地叫起來。
「你……枉我送你去讀了這麼多年詩書，你學到的就是怎麼頂撞你老子是嗎？」
鄭森匆匆趕到自己父親的書房外頭，卻被自己父親的幾個貼身護衛擋住。
「老實交待，你來找我們
蘇忠貴一來是擔心自己的小命，二來江南局勢危急，他是一分一秒也拖不起，在童海峰的淫威下，只得一五一十把來意說出。
想到秦牧，鄭森忍不住又拿出那張信箋來，「天命歸秦……天命歸秦……難道真的是上天的旨意？」
「大公子，你別讓小的為難，這……」
「你就在這兒等著，暫時別亂走。」
「好，你去通報一聲，跟我爹說有我急事求見，快去。」
鄭森一正衣冠，嚴肅地跪在鄭芝龍面前：「孩兒請問父親大人，父親大人可是有意降清？」
「將軍饒命啊……我說，我說……」
以目前的天下形勢看來，秦牧也最有可能成為一統天下的人。
鄭森與他的父輩不同，他的父輩是海寇起家，都沒讀過什麼書，但到他這一代幾兄弟都是練武習文，文武雙全；
「國姓爺，不好了，平國公要投降韃子……」
「大公子，您請留步，國公正在與外客商談要務，大公子有事請稍後再來。」
他斜著眼看了看前面的假和尚，呸！一把口水噴了過去：「他娘的，一副奴才嘴臉，別以為你把上面的毛剃了，老子就不認得你，你他娘的就是把下面的毛也剃了，老子也認得你，自己說，你來幹
這假和尚就是蘇忠貴，降清御使黃熙胤的隨從，他抹去臉上的口水，怒聲道：「你是什麼人？如此狂妄，誤了我與你們平國公的大事，你吃罪得起嗎？」
「將軍，將軍，小的也是迫不得已，你饒了小的吧，小的找你來平國公真的有要事，小的身上還有些銀子，請將軍拿去喝茶，真誤了你家平國公的事，只怕反而累將軍您受罵，那小的就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洪承疇派來的人呢？」
鄭森一把揪住童海峰道：「此事當真？」
白妞一聲令下，七八個嘍羅又衝上來，把蘇忠貴往死了折騰，這些傢伙在海上殺人越貨，什麼事沒幹過，折騰起人來那個個是行家裡手。
「將軍饒命啊，有事有事，但這是機密，小的不敢亂說……」
最讓鄭森驚訝的是秦軍中的僉事官，這些僉事官主要負責貫徹秦牧的意志和政治理念，使得士兵都把秦牧當成神一般，忠誠不二，這是令人畏懼的；
而除了鄭家，放下天下，就只有秦牧了，秦軍與李自成等亂民起事的軍隊有著本質的區別，李自成等人通過破壞而壯大，秦牧則是通過建設來壯大自己；
「停！」
八月的福州，還是很熱的，白妞兒童海峰用大刀當扇子，給自己扇了幾下涼，上前
鄭森很清楚，當時隆武想拉攏秦牧，賜秦牧國姓，並封遼王，為了顯示公平，才一併賜封他的。
「老大，怎麼就停了？」
湖廣江西在他的治理下，儼然成了如今天下最安定的地方，民生富足，百業興旺，給秦牧提供了穩定的後方根據地，有了如此巨大而富足的根基之地，便不會象李自成那樣，稍受挫折就元氣大傷。
至於鄭家，先天不足，且不說掌權的父輩沒讀過什麼書，沒有經略天下的眼光有膽識，光是從地理上來講，福建偏於一隅，便難成氣候；
「國姓爺，國姓爺……」童海峰氣喘吁吁的跑進來，遠遠就大喊。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們過癮了，老子還怎麼玩？讓開，讓開。」
「見平國公去了。」
「快說，敢有半句假話，看我折騰不死你。」
「這……將軍，其實也沒什麼事。」
鄭芝龍十分不快，讓人把蘇忠貴帶下去奉茶后，在書房裡會見了鄭森。
「海峰，出了什麼事？」
童海峰有個外號叫白妞，常年在海上生活的人，通常都被曬得比較黑，但童海峰是個例外，膚色一直比其他人白，加上人長得俊，於是得了這樣一個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