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三百四十九章 靖江水戰
聲勢之浩大，令天地為之變色，江流騰起巨浪。濃濃的硝煙將浩渺的江面全部籠罩住，嗆得人涕淚俱下，幾乎要窒息。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對於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鄭芝龍來說，狄中行他們這些在澡盆里游過兩個來回的娃兒豈入得了法眼。
鄭家的小艇不畏水雷，如狼群逐浪飛駛，首先殺入秦軍的艦隊，騰空的火箭，呯呯的槍聲，江面上就象開了鍋的粥，一片沸騰。
幾乎在同時，秦軍佈於靖江島上的炮陣也轟鳴起來，連同上游的炮艦，一次兩百枚彈丸如流星趕月，布滿了天空，砸落江面之後，激起一道道水柱衝天而起，令人驚心動魄。
此時的鄭家艦隊絕對可用船堅炮利來形容，其橫行海上，水手操帆控船嫻熟，兩列縱隊逆流而上，仍是速度飛快。小艇出沒煙波，如浪里飛鯊。
秦軍岸上的炮陣修了工事還好，和鄭軍對射的水師艦艇無遮無攔，不斷有艦艇中彈，甲板砸裂，船體進水；
鄭家的艦隊同樣是猛烈還擊，水手們赤膊上陣，炮手們滿臉煙灰，呼喝不斷，無比嫻熟地操帆放炮，射擊速度一點也不比秦軍慢。
鄭芝龍帶著他那橫行四海的艦隊駛入長江，在朦朧的晨光中殺到靖
驚魂未定的清軍眼神中透出的不再是恐怕，而是絕望。
對於鄭家來說，最理想的莫過於讓秦牧與清軍保持一種均勢，這樣鄭家才能在福建繼續稱霸下去，並且還能左右逢源。
秦軍水師現在還弱小，但是以秦牧對水師的重視，它遲早會威脅到鄭家海上的霸主地位，所以鄭芝龍來了，要把這弱小的嬰兒掐死在搖籃中。
鄭芝龍哪裡知道，長江航道畢竟有限，秦軍早就定好的藥量，測好了炮彈落點，並用浮標為記，專等鄭芝龍的艦船進入了靶位才開炮，因此射擊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總之，只要秦牧拿下了江南，鄭家稱霸一方的日子就必然結束。
狄中行當然不讓會，雙方發生爭執，鄭家的小艇隨即莫名起火，鄭芝龍以此為名，揚言是秦軍先發起進攻，於是號令數百艘大小戰船發起了進攻。
雙方這次水師大戰，共投入戰船千余艘，大小火炮也有六七百門，雖然不是所有火炮都能同時開火，但天空中仍是炮彈交織，呼嘯不斷；
……
那些在帳蓬外的側幸運得多，江陰畢竟不是在山區，加上地勢開闊，衝下的大浪實際上只及人腰部，把人衝出十來丈之後，往往就能掙紮起
那熊熊燃燒的巨艦很快被江水吞沒，火光息去，只剩下大片的碎木板和屍體飄浮在水面上。
原本深近兩丈的錫澄河只剩下涓涓細流，大群魚蝦在淺水淤泥里活蹦亂跳，清軍一時不明所以，還興高采烈地下河捉魚。
大浪飛沖而來，巨大的聲勢令為心驚膽戰，清軍為了取水方便，營寨就扎在河邊，在濤濤的巨浪面前，那些寨牆就象是紙糊的一般被衝垮，營中的帳蓬也隨之被衝倒，不及逃出的清軍被席捲在內，淹死無數。
那些還在河道里抓魚的清軍沒有機會享受魚蝦的美味了，相反，他們將成為魚蝦腹中的美味。
水雷的巨大威力，再次給鄭家的水師來了一次重挫，陰溝裡翻船，鄭芝龍的憤怒難以言喻，在他的鼓聲指令下，鄭家水師將所有怒火灌入炮彈中，隨著一道道火舌噴薄而出。
而在南岸的江陰城下，率三萬大軍猛攻了一夜的蘇謹剛退回江陰城不到一個時辰，鏖戰了一夜的清軍到河邊要取水做飯，卻驚奇地發現河道已經枯竭；
鄭芝龍在第一輪對射中就被重創了五艘炮艦，輕傷四艘，另有三艘小艇被轟
讓鄭芝龍萬萬沒想到的是，秦軍的岸炮之精準，簡直駭人聽聞，第一輪齊射，竟有十枚彈丸準確地命中他的艦船，其中三艘被命中雙彈；
狄中行先派出小艇向鄭芝龍詢問來意，並聲稱秦軍正在與韃子大戰，為免影響糧草輸送，請他暫時不要進入靖江上遊河道。
找個借口對秦軍水師開戰太容易了。鄭芝龍也派出一艘小艇，去命狄中行讓開水道，聲稱自己是奉隆武帝之命北伐，要進兵南京驅除韃虜。
敵我雙方合計起來，共有大小戰船一千多艘，雲帆遮日，戰鼓隆隆，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血戰。
這是水雷，水缸那麼大的水雷，而且定深作了改進，小艇碰不到，只有吃水深的巨艦才會碰得到，這硝煙瀰漫的滿面上，目難及遠，很難提前發現水下的威脅，再大的戰艦隻要碰上一枚水雷，就足以化為灰燼。
鄭芝龍不是傻瓜，秦牧奪取江南后，下一個目標一定是福建鄭家。
何況他已經得知洪承疇被圍金陵的消息，一刻也拖延不得了，秦牧佔去金陵后，江南就盡入囊中，秦國的崛起將勢不可擋。
鄭芝龍能有今天，是經過一次次的血拚，一次次的血腥兼并才有今天的。對待潛在的對手，最
鄭芝龍既然是打著「北伐」的旗號而來，秦軍自然也要先禮後兵，以免將來落人口實。
雖然相對於他五六百艘戰船來說，沒有傷筋動骨；但這畢竟只是第一輪齊射，鄭家的船隊還只是在效對目標，秦軍的炮彈卻重創了他這麼多戰船，這對鄭家艦隊的士氣無疑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也有些警醒的，將這奇怪的現象上報了李成棟，李成棟不敢怠慢，匆匆趕到河邊查看。
卧榻之傍不容他人鼾睡，到時秦牧怎會容得了一個隆武在福建自成一體？
總之，這次水淹七軍雖然沒有讓清軍全軍覆沒，但死者數千，營寨也被摧毀了，武器也找不著了，所有劫後餘生的人凄凄惶惶。
二十幾斤重的實心彈威力何其驚人，如隕石一般砸在船體上，瞬間把船體砸出兩個巨大的破洞，船舷盡碎，江水隨即倒灌而入，眼看是難以航行了。
鄭家的前主炮首先轟鳴出來，巨大的彈丸隨著火光呼嘯噴出，接著鄭芝龍一聲令下，縱隊劃出了完美的「之」字形，側舷的火炮也紛紛開火。
就在此時，上游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有一種沉悶的轟隆起由遠而近，清
狄中行、鄭四海、顧容合計大小戰船七百多艘，早於上流嚴陣以待。
浪頭一過，蘇謹帶著三萬人馬再次殺出城來，而在上游，十多萬軍民也揮舞著刀槍，扛著鋤頭鐵鍬，如同另一波巨浪殺下來。
一經接戰之後，不管傷亡如何，再沒有心痛的餘地，秦軍的千斤佛朗機炮以每分種三發的速度，不斷向鄭家船隊傾泄著炮彈，濃烈的硝煙瞬間讓江面變得一片迷茫；
是的，李成棟料事如神，可惜晚了，洪水來得太快來，轉瞬即至，濁浪排空，洶湧澎湃滾滾而來。
李成棟望著上游，瞳孔在迅速的收縮，最後見鬼一般凄厲地大吼起來：「快逃！快逃，洪水來了……」
此時朝陽初起，萬道金光射不透江面上的濃煙，獵獵江風吹不去浪潮般的殺聲。
就在鄭軍漸漸挽劣勢之時，前頭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一船戰艦的艦首被猛烈的爆炸拋離水面，在巨大的火光中斷為兩截，緊接著船上的火藥殉爆，整條巨艦被一團熊熊的烈火吞沒。
而且滿清不是腐朽的蒙元可比，秦牧要想一統天下，也必須先整合南方，才在能力北伐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