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可惜的是，秦軍壓在仙霞關和分水關的兵力都只有幾千人，而兩關易守難攻，守軍又都是鄭家親信，沒讓秦軍撿到可趁之機。
隆武一看走不了，驚慌之下，和曾皇后找了個由頭出宮，然後在錦衣衛指揮使陸昆亨等幾十個人保護之下，喬裝打扮逃往廣東。
四人關著門，在書房裡密議對策。
「好吧，那你就派人去找秦牧談談。」鄭芝龍對此似乎不抱什麼希望。
在午門外當眾燒毀的「通敵書信」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很多大臣暗鬆了一口氣。
「不可。」鄭鴻逵連忙說道：「殺了這些人，於事無補，只會給我鄭家招來更多的敵人。大哥，我看咱們不防派人去和秦牧談談。」
攝政王府的大堂上，多爾袞戴著紅寶石頂珠的圓形暖帽，暖帽中間裝飾有用紅色絲絛編成的帽緯、頂珠之下，一支兩寸長的翎管，插以孔雀翎毛做成花翎。身穿綉五爪九蟒的蟒袍，坐于交椅之上，神情不怒而威。
此事鄭芝龍沒有聲張，但擔心隆武再逃跑，便將他和曾后軟禁在了皇宮裡。
一時間整個福建人心動蕩不安，謠言四起。
「起來吧，你倒是來得快，可知本王召你們來所為何事？」
范永斗匆匆趕到燕京，便得到了滿清攝政王多爾袞接見
只是多爾袞接著來了句「只是……」，范永斗頓時明白，想做這皇商恐怕沒那麼容易。
范永斗等人手上都持有不少龍票，只是滿意清入關后，他們不敢再提龍票的事，向皇帝討債，恐怕只有周赧王時才有人敢這麼做。
多爾袞臉色平靜地說道：「坐吧。上茶！」
燕京的多爾袞鬆了一口氣，福建的隆武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黃道周、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蔣德璟，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朱繼祚，工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曾櫻等人，屢次三番進宮求見，都被阻攔，大家深感不妙，這進一步印證了鄭之龍投清的事實。
還在努爾哈赤時期，由於物資緊缺，努爾哈赤向有貿易關係的山西商人借債，為了表示自己的誠信，努爾哈赤向借債的商人出據了蓋有玉璽蓋章的票證，這種票證被稱之為龍票。
范永斗從多爾袞身上感受到強大的壓力，趴在地上，大禮叩拜，畢恭畢敬。
這招本來很管用，若不是剛好鄭之龍匆匆趕回，隆武真有機會「南巡」了，可惜他命不好，鄭之龍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他安排好「南巡」日程的時候，鄭芝龍回來了。
「紅毛鬼。」
就連內閣大
多爾袞見他一副誠惶誠恐之態，也不再客氣，轉而說道：「我大清入關之前，你山右八家對我大清貢獻良多，以我大清之信義，但凡持有龍票之人，我大清自不會忘記他的功勞。本王有意奏明皇上，封你山右八家為皇商，專營關外貿易。只是……」
有鑒於此，他覺得必須另做謀划，為自己預留一條後路。他長吁一口氣道：「看來，得血戰一場了。」
多爾袞提到龍票時，范永斗心中一喜，還以為多爾袞準備還債呢。
範文程枉稱血智計多端，在范永斗面前也是無計可施，現在不好明搶啊。
「紅毛鬼？大哥，這個時候……」
這場大變來得很突然，然而對整個福建卻造成了極大的振動，不少地方官員竟棄官而逃。
范永斗是十足的奸商，範文程還沒進入正題，他就開始哭窮了，什麼南邊的商品過不來，北邊的藥材少，什麼家裡養著一大群人，都快發不出工錢云云。
等後面的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七家都趕到燕京，範文程搶得了主動，以關外貿易的特權和長蘆鹽場的食鹽經銷權為代價，一下子從這些晉商手中得到了兩百萬之巨的錢
大家神色都很凝重，包括鄭芝龍在內，也沒想到黃道周那腦子一根筋的傢伙會突然帶兵闖宮。
隆武實則是想通此舉向鄭家表明，自己胸懷大度，對以往通敵的行為一律不計較。
這下多爾袞卻不說話了，輪到範文程上場，海闊天空地侃了一番。
特別是多爾袞先提到的關外貿易特權，雖然不可能獨攬，但可以先搶奪最肥的那塊內嘛。因此，在哭窮一番之後，他又作出一副砸鍋賣鐵的樣子，答應湊出三十兩的錢糧來。
「談什麼？」鄭芝龍皺眉道。
「大哥，現在怎麼辦？」鄭芝豹憂心忡忡地問道。
雖然對他來說，奉誰的帝號都沒什麼大不了。當初他交通洪承疇，實際上也只是當做是一筆買賣，只是現在與秦牧已經撕破臉，而且秦牧對待漢奸的態度，讓他放心不下。
他連忙表態道：「攝政王有何吩咐，但請示下，草民定將肝腦塗地，以報攝政王隆恩。」
然而才逃出幾十里，就被鄭家軍追了來回來。
鄭芝龍心中也有些亂，一時沒有作答。
鄭芝龍隨後以黃道周兵變謀逆為由，要殺了他，經鄭森苦苦相勸，黃道周才總算免於一死，不過也被鄭芝龍拘押了起來。
這個結果對雙方來說，算是
「大哥，事到如今有什麼不能談的，只要秦牧答應讓我鄭家永鎮八閩，咱們就奉他帝號。秦牧現在背腹受敵，這條件他未必就不會答應。」
被封為永勝伯的鄭彩搶著說道：「我看呀，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現在留著蔣德璟那些唧唧歪歪的傢伙，反而會壞事，不如以謀逆之名把他們都給宰了，咱們再放手大幹一場，有仙霞、分水兩關在手，秦牧未必能奈我何。」
鄭芝豹和鄭彩異口同聲地問道：「和誰戰？」
結果他的扁擔軍不堪一擊，鄭芝豹只率領兩百鄭家軍，就將他兩千扁擔軍殺得落花流水，他本人也成為俘虜。
現在他們的生意確實沒有以前好做了，成了皇商，得到了關外貿易的壟斷特權，還得到了長蘆鹽場的食鹽經銷權，這在他們看來，價值遠超兩百萬兩了。
「咱們得先備一條後路，以防萬一。」
要是隆武跑了，所有的標籤就全貼到自己頭上了，因此，鄭芝龍此時哪裡還會讓他走。
如果多爾袞主動償還，封他們為皇商，給他們關外貿易的特權，那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而多爾袞通過一些經銷權的轉讓，籌到了兩百萬兩的錢糧，這對正
「不敢，不敢，在攝政王面前，哪有草民的座位，攝政王折煞草民了。」
一聽說他要走，鄭芝龍立即攔了下來，現在秦國大兵壓境，分水關、仙霞關都有秦軍在調動，福建面臨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局。
耿直少謀的黃道周又驚又怒，竟帶著自己招募來的兩千扁擔軍直衝皇宮，打算將隆武救出。
好在范永斗哭窮只是為了表示自己多麼不容易，他眼巴巴地先趕來，就是要比其他七家搶得先機，自不會真箇一毛不拔。
多爾袞聽后很高興，但卻沒有立即表態讓他做八大皇商之首。
「攝政王相召，是天大的恩德，草民豈敢不日夜兼程趕來，只是草民愚魯，不敢妄自忖度攝政王上意。」范永斗爬起來，躬著身站在堂上。
扁擔軍雖然不堪一擊，但帶來的後果卻讓鄭家十分被動。雖然他向外宣稱是黃道周謀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
秦牧還到處亂貼奸漢的標籤，有隆武在，總能把這些標籤分攤去大半，當初可是他派自己「北伐」的。
平國公府的書房裡，除了鄭芝豹、鄭彩之外，連原先駐守分水關的鄭鴻逵也被鄭芝龍匆匆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