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四百四十二章 孤身入城
馬六兩猛攻四天而未能下的耷絳關，卻在水龍下堅持不了一柱香時間，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由西而來的大河從城南繞過南門又從城東向北而去；又一條河自北向南從城西沿城牆流動；另一條河穿城而過……三面環水，高山環抱，城北門外有教場和府學，北門內有城隍廟、宣慰司、鼓樓，布政司、前衛、軍門、察院、貢院、按察司、都司等衙門分佈城中。這就是貴陽城！
幾千「兵匪」揮舞著刀槍，嗷嗷叫著，很快佔領了關城。包括吳三月在內，被俘者四百多人。
秦軍冒著水龍攻關自然也不免被澆個通透，但人家立即可以換一批人上來，被澆濕的人回營換衣服、喝薑湯。
再仔細一看，你就會發現，事情遠沒有那麼歡樂，至少對於守關游擊將軍吳三月而言是苦不堪言；
陳瑞徵的反應大出陳貴民的意料之外，不過細看陳瑞徵的目光，陳貴民便知他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貴陽城內兵不過數千，士氣低落，孤立無援，陷落只是遲早的事。識時務者為俊傑，陳將軍，張大人，現在歸附大秦還來得及，秦王是仁義之主，歸附之後張大人的按察使之職依舊，陳將軍也只升不降。
「哎呀，馬
「馬將軍，你把他殺了？」
「怎麼回事？」
張大人，陳將軍，二位都是明智之人，為了你們的性命，也為了你們的家人著想，順應天命，歸附大秦，才是唯一的出路呀。」
倆人小聲地聊了一會兒，陳貴民答應了錢湛一些好處，讓他去宣傳秦軍的政策。錢湛連連保證一定照辦。
其實一直以來，布政使曾益才是堅持抵抗的人，陳瑞徵和張耀的抵抗志並不堅定，現在東有秦國大軍，西有土司安如盤。貴陽夾在虎狼之間，幾乎沒有守住的可能，就算他們想守，手下的士兵也未必願意守下去。
都司衙門裡，此時一片愁雲慘談，按察使張耀、都指揮使陳瑞兩人相對而坐，小几上各有半壺殘酒，二人頗有點借酒澆愁的味道。
同樣被澆得象落湯雞一樣的守軍卻不行，他們人數太少，全押上去還嫌不夠，根本沒人可換。
「放心吧，只要誠心歸附，秦軍會善待每一個人，秦軍軍法嚴明，從不燒殺搶掠，更不會傷及無辜。如果你們想繼續從軍，大秦會保留你們的編製，如果不想從軍，則會分給你們田地，讓你們歸農。
「陳將軍，小的想跟著您……」
「將軍，如果我們歸附……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開城投降，秦軍會怎麼對待我們？」
吳三月原有八百人守關，四天大戰下來，傷亡了兩百七十三人，如今可用之兵不過五百左右。而馬六兩連同投降的貴州都指揮副使陳貴民在內，足有四千人。
關上的守軍一身濕漉漉的，冷得嘴唇發黑，牙齒打架，渾身顫抖，這種情況下能堅持多久？在秦軍猛攻一柱香之後，快被凍僵的守軍便崩潰了。
張耀與陳瑞徵臉色變幻不定，張耀膽子比較小，忍不住開口問道：「陳將軍，你剛才說歸附秦國后，可官依原職這可當真？」
那麼這就剩下投靠誰的問題了，在秦國與安如盤之間選擇的話，只要沒瘋，都不會選擇安如盤。
貴州兵微將寡，人心浮動，強行與大秦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取滅亡。陳將軍，張大人，大秦征南大將軍崔鋒的兵馬就要到了。水西安如盤也已集結兵馬，四面出擊，連破畢節、七星關、赤水等衛所，大軍離貴陽已不足百里。
湯越很想問那我到底噴了你多少點鼻
耷絳關下，水龍飛舞，怪叫陣陣，乍一看還以為是少數民族在過潑水節呢。
明洪武十五年修建貴陽的內城，周圍九里七分，建五座城門：東名武勝門，南叫朝京門，西喊聖泉門，北為柔遠門，次南稱德化門。
「少他娘的放屁，你噴我多少點鼻涕，就欠我多少壇好酒，便宜你了。」
天啟六年（1626年），雲貴總督張鶴鳴在北門外增砌外城600多丈，設威清門、六廣門、洪邊門、小東門四門。
耷絳關是貴陽府的東大門，離貴陽城不過幾十里，耷絳關一失，貴陽東面再無阻礙，馬六兩幾千人馬第二天一早就兵臨貴陽城下。
只是再扯下去，吳三月估計也凍僵了，「好好好，我欠你十壇酒。」說完湯越便要去勸降。
湯越苦笑一下，便也作罷。細想來其實馬六兩把人砍了也未嘗不好，吳三月至死不降，若是一味的採取懷柔之策，不來點血腥震懾是不行的。
腦袋都砍下來了，還能怎麼著？
陳貴民坐著城頭放下的一個吊籃進入了貴陽城，之所以這麼順利，是因為他與貴州都指揮使陳瑞徵是本家，私下裡還拜過把子。
原貴州都指揮副使陳貴民主動請纓入城勸降，馬六兩無所謂，湯越求之不得。
「沒錯，腦袋是我親手砍下來的，酸秀才你能怎麼著？」
馬六兩一把扯住他道：「酸秀才，你別忙活了，你去招降那些士兵可以，吳三月你就別忙活了。」
陳貴民微微一笑：「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水龍停歇了，秦軍的攻關大戰卻愈加猛烈，戰鼓隆隆，一波波的箭雨，還有呼嘯的彈子籠罩著城頭，一批批的士兵舉著鐵盾沿著雲梯衝上去。
「怎麼回事？你問老子怎麼回事？老子在耷絳關下損失了兩百弟兄，全是這狗娘養的不肯投降造成的，現在老子好不容易破關，豈會再饒他性命。」
「……」
湯越聞報大喜，剛熬好的湯藥大口喝下，也不顧得湯，喝完葯立即披上大氅趕去說降吳三月。貴州形勢岌岌可危，軍心浮動，這個時候吳三月還能堅守四天，如果不是馬六兩出此奇招，他還能堅守更久，從這一點上來說，吳三月真是一員很難得的將領。
秦軍噴上關城的可不光是水龍，還有漫天的箭矢，還有沿著雲梯不斷衝上來的人馬。
接到外頭親兵並報說陳貴民帶到后，倆人才
擴建之後，貴陽城牆周長就將近十七里，而且高大巍峨，憑馬六兩三四千人馬，想憑強攻破城，一個字：難！
將軍，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事情如今，天下大勢已明，秦王受命于天，民心所向，一統天下已成定局，絕非人力所能逆轉，連浙東的魯監國都誠心歸附大秦了；
帶陳貴民往都司的把總錢湛眼神閃爍，猶猶豫豫地問陳貴民道：「陳將軍，秦軍……秦軍……」
馬六兩見他出來，也不計較他噴自己一臉鼻涕的事了，嘿嘿笑道：「酸秀才，你沒死就好，老子把耷絳關下來了，剩下的就看你了的。對了，酸秀才，你噴我一臉鼻涕的事沒完！」
他一抱拳答道：「陳將軍明鑒，末將駐守平溪衛，已經儘力了，我沒有臨陣倒戈，是力竭被俘。
秦軍兵臨城下，城內幾千守軍人心浮動，惶惶惶不可終日。街上的店鋪都已關門，行人稀少，偶爾看到幾個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寒風捲動著落葉，城中一片落索。
陳貴民一進門，陳瑞徵立即起身，大聲喝斥道：「陳貴民，枉我將你依為左膀右臂，讓你駐守平溪衛，你竟臨陣倒戈，叛變投敵，事到如今，你還有臉來見本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