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揚天下》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四百九十六章 計退群綸

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四百九十六章 計退群綸

兩三百士子如何勸也不起來,紛紛高呼秦王,韓贊周可不敢下令強行驅趕,好言勸了一會兒后,見沒有作用,又匆匆入府向秦牧請示。
外頭圍觀的百姓都靜了下來,兩三百讀書人也屏住了呼吸,聚精會神地等韓贊周出題。
幾百個號稱讀書種子的人都答不出來,還不如一個茶行的小夥計,這臉往哪兒擱啊?
結果十鼓過了,兩三百個讀書人臉色漲紅,硬是沒有一個算得出來。
於是,大家紛紛讓韓贊周把題目念出來,韓贊周說道:「秦王日理萬機,時間有限,這是一道很簡單的題目,或許普通的民眾也能答得上來,現在給你們十鼓的時間,你們聽好了。」
「沒有。」秦牧右手的拇指慢慢地從中指挪到食指上,平靜地答道,「此事本王也頗為意外。」
難道君臣之間,真的開始有隔閡了嗎?
機會難得,誰要是先答出來,那絕對是一舉成名天下知啊,這樣的機會一生都不會有幾回,誰能不卯足了勁?
「不必再說了,此事我意已決,你可以不理解,但必須接受。」秦牧長長吁了一口氣,語氣稍轉緩和說道,「過個三兩年,你再回過頭來看看,本王今日做是對不對吧。」
「但秦王要做的,實際上已經打破了舊有的道德規範。」
從他開出那個「醒酒藥方」開始,輔佐著秦牧一步步走到今日,而一直以來,秦牧對他的信任也是毫無保留的,君臣之間,配合默契。
秦牧這次收權,雖然不見得是針對他,但肯定有對他不配合的不滿地內。
那茶行的小夥計頓時象打了雞血一般,激動得滿臉漲紅,大聲答道:「六百二十四,這位公公,寺中一共有六百二十四個僧人,可對?」
……
韓贊周說到這,已經引來一片嘩然之聲,幾百人跪了這久,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教他們如何甘心?
四周圍觀的百姓沸騰了,叩闕上書變成這樣,千古未聞,有趣,真有趣,人們大聲喊著,要求叩闕上書的兩士子接受考校。
秦牧突然一拍桌子,喝道:「打破了又怎麼樣?本王是一國之主,所謂的規範得由本王來定!你想告老還鄉是嗎?不準!」
開溜的人越來越多,一場聲勢浩大的叩闕上書大戲,竟然就此無疾而終。
估計那兩三百讀書人離開之後,恐怕個個都會撓著腦袋拚命地算,雖然都知道答案是六百二十四了,但這六百二十四是怎麼算出來的,不弄清楚,這輩子在人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可以說司馬家已經緊緊的與秦牧,與這個新興的國家綁在一起,榮辱與共。
秦牧眉梢一挑,答非所問地說道:「你還是打算繼續反對本王是嗎?今日本王不妨再說一次,本王無意移風易俗。」
御書房裡,被矛頭所指的司馬安神色有些凝重地問道:「秦王一早就料到了會有叩闕之事發生是嗎?」
司馬安的話讓秦牧想起一現象,有明一代,讀書人以挨板子、挨廷杖為樂事,你越是硬來,他們越是頂撞,甚至死也不怕。大有頭可斷,血可流,信念不能改之勢。
秦牧想了想,提筆唰唰寫下一道題目交給韓贊周,吩咐他出去如是施為。
秦牧也沒有虧待他,他自己高居首輔之位不說,兒子司馬凱還沒有入仕,就被秦牧帶在身邊,如今更是被拔為庶吉士,按明制,庶吉士相當於內部輔臣的後備官員。
見秦牧一意孤行,司馬安不禁暗中長嘆。他非常清楚,秦牧正在慢慢收權,這都是他們反對的結果。
韓贊周笑容可掬,就象一個大善人,呵呵地說道:「好,你來答,若是答對了,咱家賞你二兩銀子。」
司馬安看不出他有一絲意外的樣子,起身深深一揖道:「臣為千夫所指,無顏再居首輔之位,請秦王恩准臣告老還鄉。」
不能不說秦牧挺陰險啊,這牛皮大鼓咚咚地擊響,還真沒有幾個人能靜下心來計算,加上這樣一鳴驚人的機會實在難得,越是希望把握住這個機會,心情越緊張,心情越緊張,就越算不出來……
而且這樣的事情有一就有二,今後讀書人一有不瞞,就來叩闕上書,今天要求貶謫這個大臣,明天要求貶謫那個大臣,那豈不是亂套了?
「秦王!」
此事飛快地傳開,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為人所津津樂道。
這本來是某些暗中推波助瀾的人希望看到的,但現在,那些黑手都縮了回去,並卻因此變得焦慮不安起來。
兩三百個讀書人面面相覷,能不接受嗎,不敢接受說明你們就是一群飯桶,一群飯桶有什麼資格叩闕上書?
秦牧眉頭蹙起,他可以給讀書人議論自由,但是這件事性質完全不一樣,如果讓幾百個讀書人這麼一鬧,朝廷就要順應他們的意思,撤掉首輔,貶謫大臣,這就不是議論自不自由的問題了,這是讓讀書人的意志凌駕于朝廷之上,性質完全不一樣。
確實,如果外頭的兩三百個士人不退讓,冒著被革除功名的代價繼續堅持,那麼這將是一個兩敗具傷的結局,自己一次革除了幾百人的功名,這對自己的聲望將會造成極大的損害。
韓贊周一念完題目,這邊的侍衛立即開始擊鼓,咚!咚……鼓聲彷彿一聲聲地擊在兩三百士子心頭上,震人心魄,眼看十鼓已經過半,不少人竟急得額頭直冒汗;
出於對秦牧的了解,他知道秦牧這次是鐵了心了,如果自己不退一步,那這道隔閡將再對彌補……
然士人習文、農人耕作、工人制器、商人經貿,各安其所,國家方能正常運轉。各位士子且回去安心讀書吧!
幾百讀書人叩闕,請逐蠱惑君上的奸臣,然而王府里卻異常平靜,就象暴風來臨前一樣平靜,這種平靜讓某些人感覺到窒息。
韓贊周一邊把秦牧寫下的題目展開,一邊大聲朗讀:「諸位看好了,這就是秦王出的題:巍巍古寺在山林,不知寺中幾多僧。三百六十四隻碗,看看用盡不差爭。三人共食一碗飯,四人共吃一碗羹。請問諸位明算者,算來寺內幾多僧?」
讀書人敢這麼做,主要還是因為秦牧的縱容,又有不以議論及罪的旨意,加上開始就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終於在秦二年的正月,發生了這場轟動全國的叩闕上書事件。
「傳本王旨意,讓國子監祭酒羅萬藻萬來把監生領回去,其他士子若再抗旨不遵,則一律革除功名。」
韓贊周拿著秦牧出的題目再次回到王府大門,大聲對府外的士子喊道:「秦王要考諸位士子一道題,如果諸位士子答出來了,秦王會考慮諸位士子的建議;如果答不上來,則說明諸位還應以學業為重,請立即回去潛心求學,將來好報效朝廷。諸位士子,可願接受秦王的考校呀?」
秦牧態度如此強硬,大出司馬安意料之外,他當即勸道:「秦王,不可,此舉不但平息不了事態,只會讓事態進一步激化。」
韓贊周帶著幾個小黃門,在二十個侍衛簇擁下走出來,外頭的喧囂聲頓時一靜,大家都以為是秦王出來了,結果看到只出來幾個太監,跪在外頭的士子不禁大為失望。
他對秦牧的感情很複雜,既有君臣之義,又夾雜著一些類似於父子的感情,這恐怕是歷朝歷代的君臣都沒有的吧。
而且這會帶壞風氣,萬一軍中士卒依樣學樣,稍有不滿,就聚眾而起,那大秦想不亡都不行啊。
「答對了,有賞!」韓贊周讓那個小夥子上前來,然後掏出兩張大秦寶抄賞下。
外頭的百姓論議紛紛,笑聲陣陣。
兩三百讀書人叩闕上書,轟動全城。
國家大事,自有本王與大臣們妥善處理,各位士子現階段應將精力用於研習文韜武略之上,待來日,學業有成之時不愁沒有機會報效國家……」
何況,他們直指朝中有奸臣,如果這奸臣不倒,繼續居於高位,豈不是要回過頭來向他們發難?
王府外,兩三百個士子跪了一地,而外頭是黑壓壓的百姓前來觀看,塞滿了街巷,連樹上牆頭都是人,喧囂的議論聲如浪潮一樣。
秦牧經常親臨戰陣,把後方留要他,而他也一次次地頂住壓力,為秦牧穩住了後方。
韓贊周走到大門的台階前,手上的拂塵輕輕一拂,收於左臂間,然後大聲說道:「秦王有旨:各位士子關心國事,拳拳報國之心,本王已然明了;
裡頭的兩三百士子則十分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臉皮薄的悄悄退入了外頭的人群,開溜了。
圍觀的百姓中,一個茶行的小夥計實在忍不住心頭痒痒,出來答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這寺里有多少個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