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揚天下》第九卷 新朝氣象

第六百七十一章 燕子磯頭

第九卷 新朝氣象

第六百七十一章 燕子磯頭

「妹妹你想多了,我看陛下一開始是真把你當男人了,哥哥跟在陛下身邊的時間不短,知道陛下最厭惡娘娘腔的男人,所以才會這樣,如果陛下知道我家妹妹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兒,那可就不一樣了。」
顧容想起秦牧可不是那些窩在深宮裡什麼也不知道的皇帝,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徐若詩咬了咬嘴唇,強自鎮定下來,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大家閨秀,暗吸了兩口氣之後,心情稍稍平靜一點,望著清瀟的江景,小聲地說道:「既是陛下有命,學生就獻醜了,請陛下指教。」
「陛下見過的,當時陛下召集大夥議事,海如風也在場呀。」
秦牧指著江面上戰艦,顧容突然明悟秦牧因何有此一問,嘿嘿地笑道:「陛下誤會了,這廝眼沒瞎,至於為什麼喜歡戴個黑眼罩,嘿嘿……陛下等下還是自己問他吧,這個不違反軍法,臣拿他也沒辦法。」
「啟稟陛下,是東海船隊第九營指揮使海如風。」
「咦,朕怎麼沒記得當時有個瞎了眼的營指揮使?」
顧容趕緊收起得色,挺直腰桿答道:「啟奏陛下,這要看風浪大小,風浪小的話,命中率比這個還高的也有,如果風浪大,命中率自然會低一點。」
顧容等海軍將領都不禁面露得色,秦牧瞧見后,輕咳一聲問道:「惠安侯,在海上有這麼高的命中率嗎?」
「眼沒瞎?那戴著個黑眼罩幹嘛?」
徐若詩雖然穿著男裝,但此時靨若嬌花,羞紅一片,秦牧不是傻瓜,稍為注意,便也看出端倪來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徐永順,然後和聲說道:「那就由這位徐……徐才子賦一首來大家一同鑒賞吧。」
「咳咳……朕猜不光是為了打炮准吧?」
「好詩!」秦牧聽完,不禁脫口贊了一句。
「無妨,戴上朕瞧瞧。」
顧容等人都忍不住偷笑起來,海如風臉上有些尷尬,遲疑地掏出黑眼罩來戴上,秦牧乾咳兩聲,忍住笑問道:「海如風,朕來問你,沒事你戴它幹嘛?你可要如實回答。」
「臣海如風,參見陛下。」
「你能不能把領子放下來一點,哥哥讓你扮成男人,並不是真要你演男人,你明白嗎?」
秦牧大笑完之後,讓徐若詩等人退下,只留顧容、海如風等幾個海軍將領在磯頂的碑亭中。
「妹妹,這有什麼,總比去選秀,讓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監挑來撿去的好多了,不知多少人想要這樣的機會,還盼不到呢,妹妹別往心裏去。」
徐若詩這些年聽過很多戰爭的故事,但長於深閨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猛烈的炮火,被震得耳鼓生痛,臉色煞白。
燕子磯下波濤滾滾,炮聲隆隆,硝煙瀰漫,遠處的靶船被猛烈的炮火轟得支離破碎,最終化成一片片碎木板。
這確實是好詩,聯拳是鷺鷥鳥委曲著身體的樣子,總體而已前三句平淡無奇,最後一句卻有畫龍點睛之妙,讓整首詩頓時活了起來,讀到句末,思緒會隨著鷺鷥鳥直上碧空,翱翔于江天之上。
徐若詩生於權貴之家,自然知道政治婚姻,對她這樣的女子來說,是很難避免的事情,只是自家兄長這麼做,未免過分些了,她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樣費盡心機的貼上來,這顏面上實在太難看。
「陛下,臣……臣覺得戴這個……打炮准。」
徐若詩望著磯石上飛起的白色鷺鷥鳥,略加醞釀便徐徐吟道:「聯拳屬玉兒,飛向磯頭立,山寒雪不消,點破江天碧。」
聽說他以前經常親率軍衝鋒陷陣,在血與火的戰場上與敵人生死博殺,這一切,在徐若詩看來,真難以想象。
「妹妹別急,再等等,妹妹。」
於是,徐永順順理成章地把自己的妹妹推了出來。
「陛下,海如風他眼沒瞎。」
這下海如風更加尷尬了,納納地答道:「陛下明察秋毫,臣……臣覺得戴上黑眼戴,更能震懾敵膽。」
等酒菜擺好,幾人同飲了一杯,徐永順為了給自家妹妹創造機會,不機時間地說道:「縱觀歷代帝王,論文才學識,無一人可與陛下相提並論,今日陛下興緻頗高,何不賦詩一首,也好給這燕子磯留一段佳話。」
秦牧笑道:「今日朕興緻雖高,卻無靈感,就由你們各作一首來助助興吧。」
「況且什麼?」
秦牧不置可否,舉著望遠鏡繼續觀看,常言道海上無風三尺浪,絕非這些內河可比,若一里距離真有百分之二的命中率,那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但如果戴上個黑眼罩那就不一樣了,立即顯得霸氣瀰漫,威風多了,而且皇家海軍里獨此一份,你想記不住都難。
炮擊演練完之後,秦牧還真忍不住好奇心把海如風給叫上來岸來,近前一看,秦牧對他確實有些印象,二十多歲的年齡,人高瘦,皮膚呈古銅色。秦牧特意看了他的眼睛,確實,那雙眼睛賊亮得很。
「況且陛下他連正眼也沒看我一眼,哥哥的心思怕是白費了。」
秦牧見艦炮命中率很不錯,心裏頗為欣慰,總算沒白花那麼銀子。
「好,快快賦來。」
「哥哥,妹妹總覺得這樣不好,況且……」
徐若詩此時真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只感臉上燙得跟火燒似的,連看也不敢看秦牧,徐永順怕她在這骨節眼上「臨陣脫逃」,忍不住催了一句:「二弟,陛下有命,豈能不從,二弟快賦首詩來請陛下指教。」
「只是低一點?」
兄妹倆要山道上並肩而行,徐若詩很自然地落後半步,江山風大,吹得倆人衣袂飄拂,徐若詩身材本就窈窕,被江風一吹,更有種凌風欲飛的感覺,她被自家兄長說得一臉窘迫,有若羞花。
「怎麼了?」
江風獵獵,整塊燕子磯突兀江上,三面臨空,勢如燕子展翅欲飛,磯下澄江如練,碧染長空。
「惠安侯,在指揮炮擊的是誰?」
「回……回陛下,風浪越大,命中率越低,臣不敢隱瞞陛下,如果風浪超過三尺,一里之外,命中率就只在百分之二左右。」
徐永順帶著妹妹重新回磯頂的碑亭中,秦牧興緻勃勃,對隨從的人說道:「朕難得出來透透氣,來呀,置上些酒食,朕要與黃卿、徐卿喝上兩杯。」
「哈哈哈……」秦牧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要說嘛,海如風這廝相貌不是很特別,只瞧一眼的話很難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陛下,臣可不是那塊料,這您還不知道嘛。」徐永順立即謙遜,還悄悄給了自家妹妹使了個眼色,黃振林是個機靈人,先看出另有隱情,便也謙遜起來。
秦牧和海軍將領們談了將近一柱香時間,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幾個海軍將領莊嚴地給他敬了一個軍禮,便匆匆離去。
徐永順這話倒也是實情,這樣的機會,確實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啊?這個……」海如風沒想到秦牧會問這個,不禁撓了撓頭,「陛下,一個破眼罩而已,臣怕有礙觀瞻。」
她下意識地望了望前頭舉著望遠鏡觀察炮擊情況的秦牧,年輕,英俊,有久居上位者的王霸之氣,而和自家兄長談話時,卻又不失和平易近人的感覺。
「哥哥!」徐若詩忍不住嗔道,「哥哥一番苦心,妹妹能理解,只是這樣,唉……」
「上次朕在雙嶼島怎麼沒見過他?」
「哥哥,陛下他乎有正事要處理,要不我先回去吧。」遠遠見到秦牧和海軍將領圍著談什麼,只是離得太遠,無法聽到,早已不自在的徐若詩立即以此為借口,要先回去。
噗!秦牧忍俊不禁,他原先作了很多猜測,可萬萬沒料到這廝的回答是「打炮准」,真是哭笑不得,難不成不戴個黑眼罩,你打炮就不準了?
「海如風,你的黑眼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