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進退維谷

紹武朝首輔大學士蘇觀生大怒，斬彭、陳二人，再令陳際泰督師攻打肇慶。

「諸位大臣，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救兵沒等來，倒等來了敵軍，朱由榔本來就是個沒主意的人，這個消息讓他方寸大亂，問話都帶上了哭腔。

這樣一個人，你讓他拿主意，不如指望太陽打西邊出來更容易些。

「閣老……」

這樣的條件吳惠當然不能答應，救兵求不到，吳惠帶著一腔悲憤，匆匆趕回梧州。

永曆帝派兵部右侍郎林佳鼎、夏四敷率兵，在三水縣城西，與紹武軍展開激戰，並將對方擊退。

皇上，如今北面有秦佐明新勝之師兵指全州，南面有馬六兩近萬大軍攻破賓州，兵指柳州，桂林府兩面受敵，瞿式耜如今已如同瓮中之鱉，無能為力。所以急於讓皇上前危地，皇上去了，將來兵敗，他便可把責任推到皇上身上來了。

若不滿足這個條件，出兵增援廣西之事免談。

皇上，退一萬步而言，縱然到時桂林事不可為，皇上還可巡狩宜州一帶，桂西崇山莽莽，對我軍極為有利，足以與敵軍長期周旋，待敵軍師老兵疲，我軍再大舉反擊，收復失土，光復中原也並非難事……」

所以當兩派相持不下時，就註定了這是一件沒有結論的事情。雙方不斷唇槍舌劍，爭得越利害，朱由榔就越無所適從。

皇上，縱觀整個廣西，如今最安全的還是梧州，只要皇上命瞿式耜率軍回來勤王，大事尚有可為。桂林兇險，皇上萬萬去不得啊！」

這就象是一場鬧劇，消息傳到肇慶，已號稱監國的朱由榔以及瞿式耜等人大為惱怒，緊急籌備，最終於半個月後也登基稱帝；

更何況皇上御駕親征，我軍士氣必定大振，到時分而破之，秦佐明與馬六兩實不足以為懼。

皇上，桂林去不得啊，如今只有命瞿式耜回師勤王，皇上鎮守梧州，若梧州守不住，還可以退往肇慶，依託廣東，抗擊敵軍；

三心二意的朱由榔，心中象十五個提桶，七上八下，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皇上，桂林看似遭受兩面夾擊，但秦佐明與馬六兩加起來，兵力不足兩萬。只要皇上御駕親征，我軍合兵一處，總兵力將有三四萬，是敵之兩倍。

本來感覺到危險不斷逼近的朱由榔是打算接受瞿式耜的建議，逃往桂林府的。但一聽丁魁楚和曹曄的話，立即就猶豫了；

此時，從潯州方面，也有一匹快馬狂奔回梧。

直到天都快黑了，到是走還是留，還是沒有個定論，不管明天怎麼樣，今天總不能先餓死，於是乎，此事——明日再議。

廣西巡撫曹曄的情形大體相似，他立即附和道：「皇上，自古只有臣就君，豈有君就臣。皇上已下旨瞿式耜回師勤王，他不但不回，反而想讓皇上放棄行在，前往桂林，這分明是居心叵測，有心挾持皇上。

這次秦軍兩面夾擊，進攻廣西，朱由榔眼見秦軍勢如破竹，廣西各城紛紛淪陷，形勢危急，只得腆顏派出禮部主事吳惠前往廣州求救。

到底是走，還是留，主戰派與主和派爭論不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朱由榔聽去聽來，覺得誰說的都有理，可一但他要選擇，就成了沒理。

丁魁楚已經將自家財物都運往岑溪，一但朱由榔前往桂林，就等於放棄梧州這一大片地方，包括岑溪縣在內，他當然不會同意讓朱由榔逃往桂林府。

朝會散去，內部首輔丁魁楚匆匆回到自己府上，把心腹孟大為找來，對他說道：「你立即攜帶一批金寶，連夜出城，趕往貴州。」

逆將艾能奇兩三萬大軍，來勢洶洶，其自貴縣俯衝而下，我軍絕難抵擋，梧州實已成絕險之地，皇上乃萬金之軀，豈能置身險地？

蘇觀生再令廣東總兵林察聯同新降的海盜等數萬人反擊，並且大敗永曆軍隊，逼得朱由榔退走梧州。

吳炳不愧為兵部侍郎，他的話多是從軍事角度分析，聽他這麼一說，朱由榔又覺得前往桂林好了。

這一點毫不誇張，從他當上皇帝那一天起，就一直在逃，李定國等人的抗戰，都是自主的，和他這個皇帝基本沒什麼關係。

「報，皇上，不好了，秦軍攻破貴縣，貴縣失守了！」

隨後立刻派遣兵科給事中彭耀、兵部主事陳嘉謨前往廣州，以藩王禮節拜見紹武帝，規勸其取消帝號。

雙方的仇怨從那時就已經結下，而且從未曾化解過。

無論是梧州還是肇慶，人口皆非桂西之山城小縣可比，在此尚可源源不斷補充兵源，一但到了桂西山林，人煙稀少，野獸出沒，兵將折損一個便少一個，根本無從募兵，還談何東山再起，光復中原？」

再者，就算皇上安然到了桂林，宜州也不足以為恃，秦軍未曾進犯之前，通道縣方向就有敵軍集結，皇上一但前往桂林，敵軍必定自通道縣南下，攻取融縣等地，截斷我軍西去之路。

吳毓出班奏道：「皇上，梧州只有一萬兵馬，除此之外，周邊各州縣的兵力皆已抽空，以路途計，如今就是想從桂林府調兵勤王也來不及了，皇上，不能再猶豫了呀，臣等請皇上立即起駕，前往桂林，與兵部尚書匯合，如此一來，可集中優勢兵力，一舉擊潰北面之敵，則當前之困境便可解除了。」

兵部右侍郎吳炳一看要壞事，連忙站出來大聲道：「皇上，梧州只有一萬兵馬，而且地處下游，無險可守。

蘇觀生最後倒是答應出兵增援了，但開出了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讓朱由榔先自去帝號，奉紹武為大明正朔。

丁魁楚聲音變得細不可聞，房中燈光明滅，讓他那張臉顯得極為陰森。

「荒謬！」內閣首輔丁魁楚立即出來大聲反駁道：「如今形勢危急，皇上萬萬不可輕離行在，皇上啊，如今所有的兵將與百姓都在看著皇上，您一但離開梧州，恐難免會讓軍民產生疑慮，以為皇上是畏懼敵軍，棄土而逃，到時必定會讓軍心動搖，民情洶湧，後果不堪設想。」

當初朱聿鐭為了搶在朱由榔前面稱帝，連龍袍都沒來得及準備，登極時用的龍袍與百官官服都要假借于粵劇伶人的戲服。

何況皇上一但棄走桂林府，貴州之艾能奇，必然會發兵自武宣截擊，到時梧州根基已失，前往桂林之路又被敵軍堵截，皇上將陷入進退兩難的危境。

在原來的歷史上，當清軍攻打廣西時，實際上都是瞿式耜等人負責抵抗，他負責——逃跑！

「你先不要問，聽本官把話說完，到了貴州后你去求見艾能奇，送上金寶，就說本官……」

信使那驚慌失措的大喊，讓永曆君臣聽得頭皮發麻，貴縣位於西江上游，順江而下，就可直達梧州，距離也不過幾百里，可謂是迫在眉睫了。

確實，現在秦佐明和馬六兩這兩支敵軍，已隱隱對桂林府形成合圍之勢，桂林府未必比梧州安全啊。

慶國公陳邦傅算是丁魁楚一派稍在點軍事常識的人，他立即出來反駁道：「皇上，桂林府去不得，皇上一但離開梧州，軍心民心立即便潰，從梧州到桂林，道路崎嶇難行，只怕皇上未到桂林，身邊兵馬就已經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