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南洋驚濤
第七百一十七章 突然多了一個省
大殿上，許多大臣忍不住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秦牧趁大臣們還在發懵，當廷讓翰林學士顧炎武草擬了一份討洞吾國敕諭，然後用璽頒布天下。
他們去向誰求證，許多人一輩子都沒出過鄉里，對這樣的百姓來說，那肯定是賤價兌換掉，以免紙鈔留在手上變成廢紙。
何亮沒想到皇帝是這等反應，心中暗暗叫苦，這恭喜也錯了嗎？
打個比方，如果大秦發行一種紙幣，規定在只在南京城流通，奸商位製造什麼謠言都沒用，因為百姓可以直接拿紙幣到銀行兌換，花不了多少時間。
「這次既然諸位大臣都沒有準備，那呂宋就選讓南海艦隊管著吧。」
今天是常朝的日子，三鼓一過，兩班文武大臣在禮官的引領下魚貫入殿。
對了，許卿有沒有調查過，大秦寶鈔貶值的背後，有沒有不法商人在背後搗鬼，專門散播些謠言，以動搖百姓的信心？」
殿中多數大臣是不知道海軍出兵呂宋的事的，可如今趙寒卻在上奏，兩支艦隊大敗西班牙人，俘虜一千二百西夷及四百家眷，繳獲西洋戰艦十九艘，各式火炮七百多門，及財物價值近兩百萬兩。
秦牧當即切入正題：「今日把你們召來，主要為了貨幣之事，許卿的奏章朕看了，朝廷下了這麼大的力氣，大秦寶鈔還是貶值了；
想到此，秦牧立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與劉伯全、許英傑、楊超三人反覆榷商其可行性。
「明日你負責讓工部給朝中各部衙門
拜禮過後，從三品以上的大臣分左右而坐，從三品以下的，則是沒有座位的，只能肅立兩側。
「陛下教訓得是，臣知錯了。」
秦牧先讓韓贊周當殿把趙寒的急奏念一遍，多數大臣聽完，不禁面面相覷，相互交換著眼色。
謠言的散布很容易，朝廷雖然有令，允許用紙幣來納稅，但若有農村的百姓突然聽說，朝廷的稅賦不收紙鈔了，他們會怎麼辦？
「肅靜！」殿中侍御史大聲喝斥，宣政殿總算重新安靜下來。
「這……」
歷朝歷代，開疆拓土，無不是舉大軍，斥巨資，勞民傷財。有誰聽說過，軍隊在外面開拓了萬里疆土，還帶回了巨額財富，朝中大臣還一無所知的？
「陛下英明神武，這自然不算窮兵黷武。」戶部的三巨頭，尚書劉伯全、左侍郎許英傑，右侍郎楊超，齊齊出班，同聲進奏，那聲音就象銀子相互碰撞那般清脆悅耳。
秦牧這一問，殿中大臣臉上的表情真是精彩，這呂宋雖然聽說近，可它到底是什麼樣子，誰也沒見過。
他們會更積極地製造謠言，造成更大的恐慌，以使普通的鄉民更急於兌換紙鈔，這跟直接從老百姓手上搶錢差不多。
再加大發行量的話，不但損害了普通百姓，也會讓朝廷蒙受巨大的損失，得利的只是那些奸商；
滿殿大臣也面面相覷，沒一個人能想明白
「臣等謹遵陛下訓示。」
以這種辦法，等紙幣信譽慢慢建立起來之後，再把流通的地域慢慢擴大，從京畿到附近各州，由點到面，最終達到在全國流通的目標。
「朕時常讓大臣們放眼看世界，看來大家都沒聽到耳朵里去，那就讓大家每天上朝的時候，看一眼世界有多大吧。」
海軍不是保護艾能奇走海路征討兩廣嗎？怎麼跑到呂宋去了？
他今天說這事，不過是藉機敲打一下朝中大臣。
許英傑答道：「陛下，謠言確實不少，但要查清謠言的出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匯通銀行雖然一直如數兌換，但網點畢竟難以覆蓋到農村，許多鄉農不明就裡，聽信了謠言，拒不收寶鈔，得到寶鈔之人，有時也因往返困難，而賤價與當地商人兌換成銀子。」
秦牧說道：「呂宋島被西夷侵佔已近百年，這次皇家海軍擊敗西夷，拿下的呂宋主島，其面積相當於福建省大小，要如何治理，請諸位大臣各抒己見吧。」
毫無疑問，這件事也給朝中大臣們造成一極大的觸動。
秦牧輕咳兩聲，沉聲說道：「在朕的眼裡，南海就象朕御花園裡的一個浴池，何尚書不必刻意強調呂宋位於海外。」
秦牧接著對黃振林說道：「黃卿，明天趕製地球儀的時候，莫忘了把呂宋標成我大秦的國土。」
以免象清代那樣，滿朝君臣只知有中國，對海外一無所知，甚至認為洋人的膝蓋天生是不會彎
明太祖那個滿腦子小農意識的皇帝，在位三十年，鈔法一變再變，結果把好好的寶鈔弄得跟廢紙一樣，無數百姓哭都沒地方去哭。
至於討伐洞吾，又不是立即出兵，說不定詔書頒布之後，洞吾國王乖乖來請罪，事情就過去了，所以大家議論得不多。
秦牧感慨地說道，「朕是窮兵黷武嗎？這次開拓呂宋，並沒有讓戶部額外多撥一兩銀子，並沒有讓大秦的百姓多繳一文的賦稅。相反，皇家海軍這次不但給大秦開拓一個省，還給國庫添了兩百萬兩收入，朕要問諸位大臣，朕，這算是窮兵黷武、勞民傷財嗎？」
大家都還沉浸在大秦突然多了一個省的事情上難法自拔，直到下朝，大臣議論紛紛的也都是關於呂宋的事。
就象當初北伐之時，頒布討朱由榔的詔書一樣，先把事情定性，至於什麼時候去攻打，那要看大秦什麼時候騰出手來再說。
「是，陛下。」
「謝陛下。」
這是怎麼回事？俺們連聽都沒聽說，海軍已經開拓了萬里疆土，運回了近兩百萬兩銀子，這可不得了，這可相當於明初歲入的一半啊。
他當然不會立即發兵去攻打洞吾國，只不過是先把處理洞吾國的基調定下來。
洞吾國王他隆曾應沐天波所請，派兩萬軍隊進入雲南助戰，這等於是先與大秦為敵了。現在大秦皇帝要聲討洞吾國，大臣們其實並不意外。
秦牧突然想到，
「黃振林。」
「臣在。」
對那些從三品以下沒有座位的官員來說，一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劉伯全和許英傑、楊超三人進殿參拜時，個個臉上都還帶著喜色，眼看國庫日漸空虛，海軍突然弄回那麼多銀子，戶部的日子那可好過多了。
在宣政殿舉行的常朝，大臣是無須下跪的，只要執笏躬身行禮即可。
秦牧壓根兒就沒想過立即派文官去治理呂宋，讓鄭四海、海如風他們先折騰著吧，等把呂宋島上的土著折騰乾淨了，到那時再派文官過去不遲。
不管了，兵部尚書何亮先站出來，大聲祝賀道：「恭喜吾皇，賀喜吾皇，再添海外新疆土。」
「不是窮兵黷武就好，朕今日要告訴諸位大臣的是，如果下次皇家海軍再傳回捷報，說又開拓了一個省，朕希望大臣們不要象今天這們手足無措，你們必須有隨時接手治理一個新省份的準備。」
這樣的事情，在明代可是一再上演過的。
滿殿大臣於是跟著出來山呼：「恭喜吾皇，賀喜吾皇！」
「陛下駕到！」在太監叫聲中，秦牧從後殿轉出，一展大袖，在御座上落坐。
兩列大臣們立即執笏上前，躬身參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牧聽了，心頭也挺無奈的。
「諸位大臣，皇家海軍已經為我大秦
早朝之後，秦牧御華蓋殿，匆匆用過午膳，便立即召見戶部尚書和兩個侍郎。
一種觀念的改變，需要潛移默化，在各部衙門外樹一個地球儀，未嘗不是一種好辦法。
三人都是典型的「見錢眼開」的傢伙，才不管你海軍是怎麼弄來的銀子，反正入國庫就行了。
再說了，大夥連點心裏準備都沒有，陛下您突然宣布，大秦在海外多了一個省，然後問怎麼治理。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這可是陛下您經常掛在嘴邊的話，我們連呂宋島上有幾隻猴子都沒弄清楚，你立即要大夥給出治理方案，這不好生讓人為難嘛！
「都坐吧。」
有這樣的先例在，百姓還心有餘悸，一有什麼謠言，肯定是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裏，儘快把手上的大秦寶鈔兌換掉，這就給不法商人以可乘之機。
如此一來，紙幣就不容易貶值了。
讓大臣每天上朝的時候看看，啊！還有這麼大的地兒，沒納入大秦治下，原來我天朝上國，只佔了一隅之地，這不行啊！
等你功勞夠了，升到了從三品，自然也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第二天一早，秦牧一身黑色的袞服，頭戴十二毓冕冠，滿臉春風地來到宣政殿。
「臣尊旨。」
秦牧面無表情，望了何亮一眼說道：「何尚書為何要強調海外二字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