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帝王之心

這是李九說道：「陛下，這次敵人進攻無定河沿線的兵力不少，蘇將軍一萬兵馬要分守各個城池要塞，難免有些捉襟見肘，臣建議再加派些兵力，以防無定河防線被攻破，敵人把戰火燒到陝北來。」

秦牧懶得管他們怎麼想，徐徐問了一句：「各位將軍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司馬安心中若有所思，他感覺皇帝懶得派人去通知馬永貞，絕對不是他表面說的這個理由，恐怕是另有用意。

無定河的狼煙很快傳到長安，秦牧這些天正在與大臣們論證修建成都到長安的柏油路的可行性。

「是，陛下。」

蘇謹一番分析之後，因為沒有更多的消息加以印證，一時也難以確定奇他特的具體意圖。

司馬安接著說道：「陛下，奇他特若真的狗急跳牆，放棄河套，有一點不得不防。」

「臣遵旨。」

「呵呵，郝將軍到底想說什麼呢？難不成你還想去增援馬永貞？」

「狗急跳牆？」秦牧垂下眼瞼，若有所思地問道，「你覺得他會往哪裡跳？」

這下不光是郝搖旗，在坐在將領無不有些驚愕，不知道皇帝為何這麼說，難道派個人去提醒一下馬永貞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接到戰報后，秦牧立即將司馬安與顧君恩及李九、郝搖旗、惠登相、趙堅、秦佐明、韓剛等一眾武將招到武英殿來議事。

「喏。」

「陛下，目前消息太少，還不好確定。但想必奇他特很清楚，隨著諾爾布和拜魯圖琥相繼被我大秦殲滅，他已經失去了所有外圍的屏障，等到馬永貞堵住北面的陰山、狼山一線，他將會被困死在河套，這個時候，他大舉進攻無定河沿線，目的無非是要把水攪渾，好搶得更多的主動。」

「再探！」

秦牧稍稍一思索，便說道：「李將軍。」

秦牧當即下旨：「立即以八百里加急傳令李定國，加派五千兵力駐防居延海，嚴防奇他特偷襲。」

郝搖旗搶先說道：「陛下，馬都督大軍西進，威脅河套北線，奇他特不可能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卻來攻打南線的無定河，臣覺得，奇他特這廝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朕就命你率五千騎兵增援蘇謹，但你要記住，不可貪功冒進，只要暫時守住無定河沿線就可以了，以免打草驚蛇。」

正所謂智之千慮，必有一失。之前幾乎忽略了這下點，冬天的沙漠其實是不缺水的，抓把積雪放入口中一化，就能解決飲水問題。

李九一喜，立即起身施禮道：「臣在。」

不管是不是奇他特的主力，敵人上萬大軍突然來襲，蘇謹都必須立即作出反應，他迅速派趙振生率領一千剛裝備了六九式燧發步槍的騎兵，馳援林柯、橫山、石壘三座寨堡。

「朕為什麼要提醒馬永貞？」

顧君恩也說道：「陛下，司馬閣老所慮極有可能發生，因此臣以為，目前不宜大舉進軍河套，以免逼得奇他特鋌而走險。當務之急是加強居延海的防禦，斷絕奇他特的一切逃生之路。」

秦牧微笑說道：「郝將軍以為奇他特意欲何為吶？」

司馬安指著地圖說道：「陛下請看，這裡是居延海，翻過賀蘭山向西穿過沙漠便可到達居延海，如果北線被馬永貞堵住，奇他特很可能會走這條路逃遁。」

「回將軍，敵人打的是確實是奇他特的旗號，而且兵力就算沒有兩萬，恐怕也有一萬多，很可能是奇他特的主力。」

「回陛下，臣覺得奇他特這一招並不高明，很可以是想掀起南線烽煙，以麻痹馬都督，然後出奇兵，襲擊馬都督所部。陛下，這個季節，無論是人和馬，對後勤的依賴都嚴重得多，一但奇他特截斷了馬都督的糧草補給線，恐將引發軍心大亂……陛下，馬都督雖有五萬大軍，但如果軍心不穩，奇他特就算用幾千奇兵，大破數倍之敵也不足為奇……」

顧君恩答道：「陛下，馬都督五萬大軍向西推進，準備堵住河套北面，臣料想，奇他特是狗急跳牆了。」

「司馬學士請說。」

武英殿里，沒有搶到作戰任務的郝搖旗、惠登相、趙堅、秦佐明等將領，不免有些懊惱。

榆林的蘇謹剛剛接到敵方游騎活動範圍加大的稟報，緊接著就傳來敵人大舉進攻林柯寨、橫山堡、石壘寨的消息。

「陛下，目前寒潮未退，沙漠中還覆蓋著冰雪，飲水不成問題，只要帶上充足的糧草，便不難穿過沙漠到達居延海，一但奇他特真的成功佔領居延海，不但會讓我軍現在的所有部署傳問落空，戰線大大拉長，而且沿著張掖海南進，可進入河西走廊，攻擊肅州、嘉峪關，與西域的巴圖爾再次形成互相呼應的態勢，若真如此，對我朝將極為不利。」

「呃……」

奇他特不加強河套北線的防禦，反而大舉南侵，這隻有兩種可能，要嘛他很傻、很狂妄。要嘛他另有所圖。

司馬安越想越覺得不可思義，馬永貞這五萬大軍全是漠南各部的人馬組成，難道皇帝真有意借奇他特之手滅掉……

秦牧頓了一頓，解釋道：「馬永貞也算是沙場老將了，連這個也要朕去提醒的話，要他何用？」

居延海是發源於祁連山的張掖河自肅州向北流后，在沙漠中形成的一個近似青海湖那麼大的湖泊，由於有湖水滋養，居延海一帶水草豐茂，當初閻應元他們就是經居延海，然後穿越瀚海突襲漠西草原的。

「確定是奇他特的主力嗎？」蘇謹對前來報信的信使急聲問道。

再說了，馬永貞的大軍已經開始向西推進，雖然受後勤影響，行動比較緩慢，但這總會對奇他特的北線形成不少的壓力。

如果奇他特的主力真的不惜穿越沙漠，前往居延海，靠八百秦軍恐怕很難守住。

郝搖旗還真有這個意思，當然了，增援是假，想找機會殺入河套是真，見皇帝一臉笑意，他不得不訕訕地說道：「陛下……增援……倒是不用，臣只是想提醒陛下，應該派人提醒一下馬都督，小心提防奇他特偷襲。」

秦牧雖然不想打草驚蛇，但也不得不考慮，敵人有可能拼個魚死網破，真的全力攻打陝北地區。他正在招集漠北、青藏各部首領一起來狩獵；

到時來參加狩獵的各部首領會怎麼想？

秦牧知道他們的心思，各軍休整了一個冬季，戰力已經全面恢復。又新裝備了不少六九式燧發步槍，因此大家都把河套的奇他特當成了待宰的羔羊。

雖然氣候更加惡劣，但只要熟悉那一帶的沙漠，大軍要穿越過去反而相對容易一些。

殿中的武將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馬永貞怎麼說也有五萬大軍，還沒開打就去增援，未免太離譜了些。

李九領命之後，匆匆出殿而去。

若是這個時候，讓奇他特攻入陝北，無異於打他這個皇帝的臉。

秦牧聽了頻頻點頭，因為居延海四面沙漠環繞，只有張掖河沿岸的綠色走廊通與肅州相通，不容易受外敵侵犯，因此大秦駐守居延海的兵力只有八百人。

他一邊加大了對東套地區的偵察力度，一邊積極制定作戰計劃，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原則，準備先圍殲來犯之敵再說。

另一方面，蘇謹也有些奇怪，如今嚴寒未退，積雪未消，輕騎來襲雖然不成問題，但後勤轉運卻相當困難。奇他特在這個時候大舉來犯，未免有些反常。

「顧卿，你覺得奇他特此舉用意何在？」秦牧不相信奇他特真會大舉進犯陝北，更不可能威脅到關中，是以有此一問。

難道他有把握迅速攻破沿線城寨，奪取大軍所需的糧草？

而且打完奇他特，恐怕陸軍就沒有多少機會出戰了，奇他特因此被他們看成了最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