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南洋驚濤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無知而無畏
“头，您就别嚷了，没看到我正在测吗？不妙啊，敌人来得好快！”
對普拉莫爾的自殺行為，柯宸樞也大感詫異，等他看清西方的荷蘭戰艦也在轉向後，不禁暗暗心驚。
“头，这算是咱们夜战中的处女战吧？敌人一次送来三百个处女，咱们有得轰的了……”
在風帆時代的海戰中，決定勝負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能否搶到對自己有利的戰位。如果是逆風，不但難於機動，就連射出的炮彈，射程、精準度都會受到風速的嚴重影響；濃濃的硝煙還會順風吹來，擋住視線。
而奇葩的阿三，你無法以常理度之。他就是任性地認為你怕了，在普拉莫爾的命令下，兩百多艘莫卧兒戰艦，懷著勝利的喜悅，以無比歡快的心情，向柯宸樞戰列線的中部衝去。
眼看無數敵艦自殺似地衝來，高照的瞳孔在一點一點地收縮，兩里、一里、三百步……高照那已經收縮到最小的程度的瞳孔暴然擴張，口中大吼一聲：「開炮！開炮！！轟他娘的……」
轟轟轟！！！
聚光器内侧漆以银铂，精亮刺目，把熊熊的火光聚起来，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可清楚地照到远处，人不需要靠近，
稍有些常識的人就知道，普拉莫爾等於是自己給柯宸樞送去了一個最利於炮擊的「T」字橫頭，在擁有強大火力的秦軍面前，這和自殺差不多，偏偏奇葩的阿三就是沖得那麼歡樂。
除非秦軍能瞬間通過這數里寬的橫截面，否則將不可避免的有一部分戰艦被截住交戰。
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再进先进的武器，再巧妙的战术，也不足以让大秦的海军成为海洋的霸主。
西北方向，似乎方圆二十里的海面，尽是幽灵在飞掠，那浩浩荡荡的感觉，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让胆小者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轟轟轟！
一门门狰狞的火炮被推出舷窗，临战的气氛紧张而凝重，让人总忍不住想大声咆哮。高照的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手下的炮手陈阳动作稍慢，立即被他一脚踢在屁股上：“快把所有的子铳都装上！他娘的，敌人可有两三百艘船，够你轰的！”
突然看到数十道光柱射来，荷兰人只是感觉惊诧。莫卧儿帝国的海军士兵却不禁有些发怵，对他们来说，这种光柱太神
戰爭，往往有很多意外，如果是維爾納多處在普拉莫爾的位置，他不會天真地認為秦軍是要逃走，他一定是順著柯宸樞轉向，堵住柯宸樞轉向上風口的航線，在上風口與柯宸樞保持一種平行的狀態，爭取到最有利的炮擊位置。
大秦的海军还比较年轻，需要这种坚定的意志催生出强大的战斗力，需要血与火的洗礼，铸就不朽的军魂。
這一刻，已經由不得柯宸樞遲疑了，無知而無畏的普拉莫爾，只想讓荷蘭人看看自己是如何打敗秦國海軍的，他的兩百艦戰艦正好順風，鼓騰騰的風帆就像他們激動的心情一樣，快被撐破了。
柯宸樞現在正要擺脫對自己最不利的下風口位置，如果讓普拉莫爾順風衝過來，打斷他的轉向，這對秦軍而言勢必會陷入一場艱難的苦戰。
轟轟轟！！
柯宸枢一声令下，巨大的宝船上，金鼓齐鸣，撕碎了海面上层层的夜幕，声震长空。一盏盏灯光在战舰上点亮，一片通明；一道道的作战命令，通过鼓声和灯语迅速而有序地传递到每一艘战舰上。
在隐涩的月光
兩艘巨大的寶船，單舷千斤佛朗機大炮數量多達40門，二十二艦飛剪戰艦，單舷火炮數量，也多達22門，此時一齊開火，500多枚炮彈劃破夜空，像隕石雨一樣在凄涼的月光中飛掠，光是這畫面，就足以讓人驚心動魄！
位於普拉莫爾西側的維爾納多見此情形，不禁心頭狂喜，他才不會管愚蠢的普拉莫爾會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只知道，只要普拉莫爾直衝過去，秦軍再厲害也不能無視，這很可能會打亂秦軍的艦跡，甚至能拖住秦軍一時。
眼下的形势，荷兰与莫臣儿联军的战舰自西北方向顺风而来，而柯宸枢的二十四艘战舰正对着西北方向逆风航行，这对秦军非常不利。
轉瞬之間，無數的炮彈就像隕石雨一樣，在莫卧兒艦隊上空狠狠地砸落，鬼神也在這一瞬間驚得哭嚎起來……
敵艦蜂擁而來，還測個屁距，陳陽、楊真等炮手紛紛點燃引信，一門門火炮隨即猛烈的咆哮起來。
大秦天子给海军颁布一项铁律：凡升金龙旗，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柯宸枢下令转向，主要是避开对自己不利的逆风状态，同时通过一种“>」字形的航跡，最終搶到上風口。
仔细论来，普拉莫尔天真地认为秦军要逃跑很滑稽，但他做出的决定却是正确的。
见秦军往东北方向转向后，普拉莫尔心气一振，直觉地认为，秦军是准备逃跑，立即下令手下的战舰，跟着转向，企图直接冲入秦军战列线中部，凭借自己十倍于对方的战舰数量，一举冲乱秦军的阵型，以便形成一种胶着的缠斗局面。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这一刻，柯宸枢不想再退缩。
三里外，荷兰人在西，莫卧儿海军在东，正乘风破浪飞掠而来，速度非常快。所有敌舰上也都照起了灯火，数百舰战舰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让远处的海面变成一片巨大光幕，气势磅礴。
「右轉舵！」
大秦天子说过，大秦的海军，不但需要有放眼四海的战略眼光，以及灵活先进的战术，最重要的是，要有敢于一博，不死不休的战斗意志。
因为，上帝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你自身强大的意志力。
夜风猎猎，吹得风帆啪啪直响，汹涌的海浪带着战舰起伏不定，战鼓声，波
必須說明的是，普拉莫爾的兩百多艘大小戰艦並不是排著戰列線衝過去的，而是一窩峰的衝過去。幾百艘船上燈火通明，一道數里寬的光流，向秦軍攔腰撞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維爾納多立即下令大角度轉舵，向普拉莫爾後方橫向殺過，只要秦軍稍被普拉莫爾拖住一下子，他等下就能通過再次往東轉向，在秦軍前面搶到一個完美的「T」字橫頭，而且還是處於上風口的「T」字橫頭，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了。
“去去去，少他娘的扯蛋，赶紧测距，快！”
普拉莫爾瞬間張大了嘴巴，傻楞楞地看著無數的火舌從秦軍的戰艦上噴出，那一瞬間他腦海甚至還迅速掠過一個念頭：秦軍不是嚇怕了嗎？
更为特别的是，在每艘战舰的最顶层，都有一个巨大的火盆，以火油等物引燃，此时一团团大火纷纷燃起，火盆外有一个360度的转轴，转轴上将有一个直径近一丈的聚光器。
在柯宸枢的命令下，二十四艘战舰迅速排出战列，开始转舵向东北方向航行，以避开不利的正面。
夜色沉沉，海涛发出一阵阵沉闷的低吼，像是海中的巨兽在躁动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