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獸亂
第001章 靈兒
眾護法皆是十分清楚小女孩的出處，望見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最終他們只得將不解的目光投向寒月。而寒月，則是小嘴鼓鼓，頓足道：「該死的向悔不知道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這會兒的工夫一直吵鬧嚷嚷著要來找他……」
「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人群中，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有些緊張的問道。在他身邊，還有著一男一女，神情皆有些憂心。
只見那蒙蒙天空中，又是一道炸雷迅速劈來，龐大的能量狠狠劈在奇石之上，強大的電流讓奇石都不禁顫抖了一下，渾身爆出嗤嗤的電流聲。
小女孩在向悔的懷中，幼小的身子被向悔那並不算寬大的臂膀緊緊擋住，寒月試著將向悔那緊緊相扣的手指掰開，可是向悔的一雙手指扣得實在太緊了，她很難掰開。而若是強行掰開向悔的手指，勢必會傷害的向悔的手骨，寒月柳眉倒豎，輕嗔道：「這個死向悔，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小女孩，昏迷了都不願放手。」
柳冷子之死讓眾位護法一陣唏噓，趙奎然更是神情恍惚，久久不語。半晌，他忽然對向悔說道：「他，可曾對我說過什麼話？」
「這……似乎是小悔的天賦神通遺留下來的痕迹！」趙奎然一眼便認出了向悔之前擊殺那隻鬼魂時留下的戰鬥痕迹，他翻身下馬，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道：「看來小悔的確來過此地，並且與人戰鬥過。」
寒月等人第一時間圍了過來，當他們看清趙奎然懷中的人正是向悔時，面上的表情要多麼精彩便有多麼精彩。
踏上低空，趙奎然急忙施展控刀術，四柄戾氣濃重的死亡之刀破空而出，如四個兇猛的螺旋槳般斬破一切碎石雜物，開闢出一片安全的通道，而他自己便很快從通道中鑽過去，手掌一翻，便是將那空中飛出去的人影攔在了懷中。
蠻森渾身黑甲，手持長槍，雙手翻動間，身前已然被長槍舞出一片槍傘地帶，所有飛往此處的碎石都被槍傘阻隔在外，難以寸勁。儘管，需要花費魂力對付這些帶有電流的碎石，但他的注意力卻始終都集中在那塊奇石之上，因此，奇石中飛出的人影最先被他發現。
就在最後一雷落下之時，
被寒月劈頭蓋臉喝斥一頓，向悔那還有些遲鈍的大腦終於進入正常軌道，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迷茫的表情，可是轉瞬后他便想起了昏迷前的最後一幕，卻是驚呼一聲，低頭一看，果然，那個被柳冷子捨命逆天奪命的小女孩就如一隻小喵咪般曲卷在他的懷中，小臉蛋紅潤，呼吸平穩，似乎正在深層次的睡眠之中。
「如此甚好。」趙奎然贊同。
「還不快鬆手？！」寒月伸手拉了拉小女孩如玉般的腳踝，瞪著眼睛道。
向悔還能說什麼呢，白撿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妹妹，恐怕沒有人會拒絕吧？
「小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奎然問道。
「啊？哦？」向悔可不敢惹這位小姑奶奶，已經恢復些許知覺的手臂緩緩鬆開。
向悔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下意識的摟住了小女孩，並且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此刻的小女孩已經清醒過來，換上了一件寒月的紫色衣衫，嬌小的身子被籠罩在內，已經頗具規模的青絲垂在雙肩之上，粉嫩的臉蛋上掛著一絲怯意，明媚的大眼睛里寫著幾分緊張，小手緊緊拉著寒月的玉手，顯得有幾分怕生。雖然衣衫寬大很不協調，但小女孩那特有的氣質卻彌補了這一缺陷，使得她看上去就像是個粉琢玉雕的女童，很是惹人憐愛。
眾人已經退出了數里地，但卻依舊心驚膽戰，那滾滾天雷之怒讓他們心寒。
「轟……」第三道怒雷。
蠻森凝眉道：「這『悔過石』有問題，否則斷然不會遭雷擊。」
……
趙奎然與蠻森同時低聲斥道。
此刻，寧靜的溪水邊傳來喧雜的聲音，一群不速之客急急趕來，最終勒馬停在那奇石前不遠處。
眼皮輕輕顫動著，向悔的意識終於蘇醒過來，試著動了下手臂，卻發現一雙手臂幾乎失去了知覺，他只得先行睜開眼睛。
眾人心驚，又是接連退了數十丈這才敢停留下來。蠻森與趙奎
「師妹！」
「啊？」靈兒當真有些錯愕，但她好像有些不想反駁向悔的話，便是轉過頭來，對趙奎然怯生生的說道：「叔叔……對不起！」
「大師兄，你怎麼看？」趙奎然望著那詭異的奇石，沉聲問道。
「那是……」蠻森驚愕叫道。身為在場最強者的他，能夠非常明白天罰之威，而忽然間發現有人竟然從天罰之地飛出來，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但不知為何，向悔總感覺寒月對他有些敵意，那一雙杏目之中，寒光連閃……
「哥哥……」臨近此處，有些怕生的小女孩竟然主動的丟開了寒月的玉手，如燕投懷般撲進了向悔的懷抱中，那清脆中略帶三分委屈的聲音讓人心生無限的溺愛。
聞言，趙奎然還未來得及答話，妙齡少女便已然有些古怪的道：「我們要是知道，便不會愣在這裏了。」
「天吶，真的是向悔，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秀美的離心澗溪水泊泊，鳥兒啼鳴，藍天如洗，大地綠裝，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在悠長的溪水岸邊，一塊酷似人形的奇石傲然聳立，歷經風霜永垂不朽。
「我看不像，這其中恐怕大有玄機，看看再說。」蠻森沉聲道。
「轟……」第四道怒雷。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月兒師妹你們快看那裡……」蠻森的視線集中在不遠處的奇石之上，輕聲喝道。
「向兄弟沒這麼變態吧？」薛鍾艱難的咽了口唾液，有些難以置信。
「他怎樣了？」虎英與薛鍾、二子也擠上前來，開口詢問道。本來以他們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站在這裏說話的，但之前向悔曾經承認薛鍾等人是他的兄弟，因此，當他們要跟著前來時，趙奎然與蠻森想都沒有想便同意了。
「咦，蠻師兄，向悔不是已經先一步來到此地了嗎？為何卻不見他的蹤跡？」急速趕來的人群中，一個身穿鵝黃色狩獵裝，面戴輕紗的妙齡少女，杏目四掃，不由疑惑問道。
「小悔，這是怎麼回事？」趙奎然扭頭問道。聲音有些冷。
「師妹別急，我這就給小悔補充一些魂力，待他醒來一問便知。」趙奎
「此事說來話長啊……」向悔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而後又足足喘了好幾口氣，這才慢慢將方才的經歷訴說了一遍。
「天吶，不可思議！」對於飛出的人影，所有人都給予極為震撼的表情。
靈兒的出現無疑讓所有人都倍感輕鬆，一陣嬉笑之後，蠻森正色道：「既然柳冷子已經隕落，芯藍也在八年前離世，我們要儘快趕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師父，趙師弟，你看如何？」
「咦，這小女孩是誰？」生氣的寒月將視線轉移到了向悔的身上，這才發現，在向悔那破碎不堪的白色長袍里，還裹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當下，貓著身子，伸出玉臂便要從向悔的懷中取出那個小女孩。
「真的是小悔，只是……」趙奎然經過幾次查探，終於確定了那人影的氣息，當下開口肯定了虎英的猜測。
「只是什麼？」一直豎耳聆聽的寒月，急急追問道。
「我叫靈兒么？」小女孩一抬頭，天真無邪的眼睛直視著向悔的臉孔，道：「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哥哥救了我。」
「我感覺到了他的氣息……」虎英眼眸緊緊鎖定在那人影的身上，有些激動的道。
「怪不得無論我們如何尋找都不能得到柳冷子的下落，原來他一直藏身在這奇石中。」眾護法搖頭嘆道。
「似乎是天罰……」
「師妹！」
「面對如此天罰，就算我等武魂師強者也要遠遠退避，那人卻能從容退下，若不出意外，恐怕也是一位絕世強者吧？」
眾人頓時捧腹大笑，趙奎然一頭黑線。就連一直氣鼓鼓的寒月也不禁噗嗤一聲笑，眉眼開花。
「向小兄，到底發生了何事？那兇猛的天罰因何而來，你又是如何從那天罰之中逃生？柳冷子呢？他是否便在這離心澗，你遇到他了嗎？」蠻森翻手取出一支水壺遞給向悔，一口氣將眾人的疑惑都問了出來。
「夢你個大頭鬼！」見他一副還未睡醒的模樣，寒月芳心便一陣怒意，嬌叱道：「說，這小女孩是誰？」
「快看，又來了！」不知何人一聲高呼。
「死不了！」寒月撇撇嘴道。不知怎地，看到眼前這個身材比她好上許多的
「有點像，只是……難道這塊『悔過石』要成精了，才惹來的天罰？」趙奎然猜測道。
風波過去，當眾人都以為那奇石定然會被炸得粉身碎骨時，卻吃驚的張大嘴巴，只見那尊奇石竟是毫髮無損的立在岸壁，好似剛才怒雷劈的不是它一般。
接下向悔的身體后，趙奎然靠著四柄死亡魔刀掩護，宛如一條蛟龍，避過重重碎石打擊，飛快的退入了蠻森的長槍範圍之內。
她與寒月站在一起，就好似一大一小兩朵美麗的花兒，讓人看得如痴如醉，卻又生不出其他的雜念。
「柳冷子……或許師父真的錯了……」蠻森輕聲喃喃道。
「轟……」第五道怒雷。
她這麼一喊，眾人皆是細細打量，頓時又是一驚，搞不清楚狀況。
向悔無奈的攤了攤手，最終在趙奎然凜冽的眼神下，對小女孩問道：「靈兒，你為什麼要叫我哥哥？你認識我嗎？」
「轟……」天際白光閃現，眾人來不及反應，就聽見耳邊驚雷炸響。跟隨齊凌峰十大護法而來的兩幫之眾們，皆是心血難平，不少人當即吐了一口血，臉色如紙。
靈兒嚇了一跳，趕緊鑽進了向悔的懷中，還邊大喊道：「哥哥，有壞人……」
此刻的蠻森依舊帶著傷，剛毅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之色，聽聞少女話語，他虎目一掃，最終搖搖頭道：「我也不知。」
「只是小悔的氣息很微弱。大師兄你頂著，我去接小悔一程！」趙奎然對蠻森喊了一句，而後撐起一片魂力護罩，迅速衝進了碎石激射的低空之中。
「如此恐怖絕倫的天罰，就是萬長老，不，就是師父親來，恐怕都難以身退，可是這小子竟然完好無損……」幾位護法失聲叫道。
向悔方才的一番經歷，雖不說曠世奇談，但也少有人曾經歷過，而關於柳冷子的消息也是讓眾人連呼不敢相信。任誰都想不到，柳冷子竟然能在短短二十多年的時間里晉級大武魂師，更沒有人敢想象柳冷子為了復活女兒做出的瘋狂舉動，併為此付出了生命。
「難道是柳冷子……不對，倘若柳冷子絕不可能這麼強……」眾
「他囑託你照顧那靈兒，哦，就是那個小女孩。」向悔指了指不遠處漸漸行來的寒月與小女孩。
「那他現在身在何處？」先前說話的男子身邊，一個身材火辣，顏面略帶三分嬌憨的女子問道。
就在這時，天空之中烏雲涌動，一道驚鴻閃電迅速落下，狠狠擊在那奇石之上。
「應該不會，小悔體內留下了我的魂力，我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趙奎然前行數步，眉頭緊鎖。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被李無極重創過的身體已經傷愈大半，此刻他臉色紅潤，氣色看起來不錯。
寒月頓時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兩位師兄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喝斥她，當下十分委屈又憤怒的望著他二人，玉指連連抖動，卻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趙奎然轉而望著虎英，解釋道：「不用擔心，小悔他只是受了些輕傷，並無大礙。」
寒月玉臂輕揮，一件紫色的衣衫不知從何處飛了出來，接著她便將之蓋在了小女孩的身體上，將小女孩裹住，抱出了向悔的懷抱。接著，她左右看了看，便抱著小女孩朝著不遠處的灌木走去。
「這小子太變態了吧？這麼恐怖的天罰都劈不死他。」李莫道心裏嘀咕道。
「退！」蠻森驚得一身冷汗，漆黑戰甲瞬間覆蓋了傷痕纍纍的身軀，長槍在手，護著衝過來觀看向悔遺留的戰鬥痕迹的寒月，連連向後退去。其他人等自然無需提醒，一個個飛快退出了十多丈，目光又懼又驚。
「趙……趙大哥，寒月小姐，薛鍾你們這麼會出現在一起……這一定又是在做夢……」向悔輕輕的呻吟著。
怒雷一個接著一個，聲勢一個蓋過一個，奇石周圍附近已然化為廢墟，溪水翻騰，魚兒爆碎，山林都被怒雷點燃，冒出滾滾狼煙。
「靈兒，你還記得你爹和娘嗎？」趙奎然上前兩步，冷酷的老臉非常艱難的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蠻森卻是不多話，只是手裡長槍揮舞的更加急促，墨黑的光芒直將身前這一片天地都籠罩在內，使得那些充滿恐怖電流的碎石難以進入這片區域。
向悔強忍著肚子痛，嘴角微微抽搐著，卻偏偏裝出一副很嚴謹的樣子，對靈兒道：「靈兒，不能沒有禮貌，快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