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神權之國
第761章 地獄
「西涅，你是個謹慎細心的人。挑選這處廢墟作為戰場，是想利用複雜的地理環境來限制我吧？只可惜，你挑戰了戰場。對於我來說，這個城市，簡直就像一個兵工廠。」
西涅渾身一震，蓋亞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原來只為拋出自己能力的奧秘。同時他也知道，蓋亞已經把自己當成死人，所以才會把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他。
蓋亞說的是大部分高階都知道的理論，從空間汲取能量正是生命形態一種長足進化后的象徵，這意味著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來進化和完善自己，人類甚至可以做到單憑肉體進行星際旅行。如果說八階是能力者的分水嶺，那麼十階就是區分那種生命的界限。
即使如此，西涅仍給一股大力帶得飛起，掠過數米的距離再重重摔到地上。他一落到地上，便要彈起。可左手已經軟綿綿地用不上力氣，西涅只能用右手撐地，但在這時，一隻腳掌落了下來，重重地踩在他的右手上。
「能夠僅憑創造者的能力做到這一點，你值得稱讚，也讓我忍不住想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蓋亞微笑。
「就人類而言，你已經幹得不錯。」蓋亞笑容可掬，說：「先把自己也扔進陷阱里，再用奇怪的生物脫身，從而創造出攻擊我的機會。你的戰術很簡潔，但也很實用。如果不是我，換了其它人的話，現在你已經得手了。」
大樓傾倒，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庇護者則沒發出任何聲響，可從斷裂面卻噴起一片青綠色的血霧，瀰漫了空間。它的外表堅硬如鋼，可內部還是生物的結構。可以看到肌肉和骨骼，只是它們的組織不同於普通生物罷了。庇護者犧牲所有攻擊能力，而將全部力量用在防禦上，但儘管如此，還是沒能夠擋得下蓋亞一擊。
蓋亞往西涅的方向一指，所有龍槍槍頭朝上揚起，接著如同導彈發射般，根根龍槍拖曳著一道紫黑色的焰尾衝天而起。它們射往高空，拉出一道拋物線，再掉轉槍頭向西涅落去。西涅抬頭看，天空彷彿下起了一場槍雨般，密密麻麻的黑暗龍槍讓人看得頭皮發炸。
銀色的長發給濃煙熏得有些發黑，有的地方則髮絲給高溫燒掉燙卷。身上的皮革風衣多處破損，衣角破裂，一些角落還有火星在頑強的蔓延著。就連蓋亞的臉上，也有一片淡淡的血跡，那是給爆炸炸傷。看上去，他受傷無疑，可西涅絲毫不感到高興。
接著
可蓋亞的臉上始終掛著那淡淡的微笑，在纏戰中，銀髮男人捉住了一個機會。肩頭一頂，直接把西涅撞開。西涅止住身形，便要前沖時，眼角有什麼東西閃過。他立刻轉頭看去，卻見一道黑光飆至，朝他胸口中心位置點來。西涅只能猛向旁移，讓過胸口重要位置，讓黑光從肩頭這種沒有太多血管神經的地方穿過。
終於……到此為止了。西涅想，可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恐懼，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
西涅知道，高階的元素域能力者，也可以將低階的冰槍炎矛一口氣凝聚出上百根之多，然後用以狂轟濫炸般的攻擊。可數量大致相同，然而蓋亞的黑暗龍槍每一根都威力超卓，遠不是那些低階能力可比。這上百根龍槍所產生的爆炸威能，足以把整個城市掀上天去！
在引爆的瞬間，西涅就往外飄退。接著眼前的火焰中有黑光一閃，他瞬間低頭，讓過一道蓋亞斬來的能量射流。跟著揉身沖前，西涅展開罕有的貼身格鬥。不得不說，他的格鬥技巧也相當出色，貼著蓋亞一陣狂攻，讓他抽不出空釋放那種威力強大的能量射流，更別說抽取物質的能量形成黑暗龍槍了。
軍隊由步兵團和機甲部隊組成，典型的教皇廳兵力配置。不管武器還是機甲類型都顯得中規中距，沒有特別出眾之處。倒是那幾輛導彈裝甲車威脅較大，因此也成為了零優先敲掉的目標。
來不及使用龍槍，蓋亞轉身橫劍，以劍身架住西涅朝他推來的生物兵器。這是炸彈型的兵器，在西涅一個念頭下當即引爆，轟隆一聲，橘黃火焰四下炸開。只是在戰場那圈暗紅火帶下，這團爆炸的火焰顯得微不足道。
好快。
「是這樣嗎？不過也無所謂了，該做的事我已經做完了。」
至於新兵的指揮官則是昔日騎士團團長之一的瑪米羅，在前天傍晚，他和X先生帶著機甲裝備抵達磐石之城，並正式接手新兵的指揮權。在瑪米羅嫻熟的戰術指揮下，儘管新兵經驗不足，卻充分利用了防禦工事和地利之便，不斷誘敵、分割，將教皇廳的部隊一一蠶食。
西涅一征，這時他回憶蓋亞追殺自己以來的畫面，似乎他的攻擊手段都是用那把長得過份的劍釋放一道鋒利無雙的能量射流。那道能量流具備著遠距射程、鋒
可從蓋亞現在的語氣聽來，似乎這還不是他最大的殺招。西涅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實在不知道，在這個男人身上還藏著多少秘密。
蓋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西涅終於露出苦笑。他哪想過蓋亞擁有這麼奇特的能力，能夠從物質中抽取能量化為攻擊手段的他，的確這座城市就像是兵工廠一般的存在。畢竟廢墟里別的沒有，碎石倒是無處不在。
「空間的能量，大多數是物質運動所產生的能量排放所積累而成。火山噴發，甚或風吹草動，都是物質向空間排放能量，只不過能量間的多寡不同而已。」蓋亞合起手掌，握住石頭：「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物質所蘊藏的能量，要比空間那些遊離的能量恐怖得多。哪怕是一顆石頭，也會超乎你的想像。而我的能力，恬好能夠改變物質間那穩定的分子結構，使之形成如同星球內核般的現象，從而提取出物質中的全部能量！」
「真奇怪，你竟然一點也不害怕？」蓋亞說道。
一腳踩在西涅頭上，將劍從這位軍團長的屍體里拔了出來。蓋亞抬起頭，望著天空大吼道：「我說得沒錯吧，亞格拉迪斯！你給了我地獄般的人生，那我就和普羅休斯一起，把你連同這個世界拖下地獄！」
自始至終，零都沒想過這支預備役一般的軍隊能夠摸到城牆。他只是凝神著北方，那邊的天空，輻射雲濃密而低沉。可以看到不時電蛇交錯，彷彿正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不不，這不是重點。」蓋亞搖頭道：「重要的是，如果不能成為同伴的話，那麼超級生命有我一個就夠了。太多的話，明顯這顆星球的資源不夠分配呢。」
「你大概是第一個知道我能力的人類，所以我可以讓你深入的了解一番。但要理解我的能力，你首先得知道這個世界的構成。」蓋亞收回長劍，彎腰蹲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掌心裏拋彈著：「或許構成這個世界的東西有很多，可簡單來說，也不過是固態、液態和氣態三種物質。可它們仍不是世界的終極，那麼你知道，世界的終極是什麼嗎？」
舉起長槍，蓋亞笑道：「這東西，我管它叫黑暗龍槍。」
當蓋亞張開手掌時，掌心中的石頭，其表面突然化成了石粉
果然，地面微微震動，然後數以百計的碎石浮空而起。蓋亞就出現在碎石當中，隨著他微笑著打了個響指，所有大小不一的石塊都震動起來，接著外圍石粉脫落，露出裏面的能量核心。核心顫動，又化成了根根三米長的黑暗龍槍。放眼看去，出現在蓋亞身邊的龍槍足有上百根之多！
話音末落，蓋亞做了個投擲的動作。手方動，黑暗龍槍已經消失，再出現時，來到西涅的頭頂！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爆炸，暗紅色的高溫火焰在城市廢墟里不斷綻放，開出團團絢麗而致使的火雲。火雲覆蓋之下，萬物消融。不管是地面還是路燈，或者是汽車的金屬殘骸再到建築的門窗玻璃，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在這種高溫火雲下倖免。
磐石之城。
「無所謂。」蓋亞聳肩道：「這片大陸也好，索隆和你們什麼教皇廳也罷，我根本不在乎他們變成什麼樣子。所以，如果這是你最後的遺言，那麼再見了。」
雖是練兵，零也沒大方到把已方的士兵推出去送死，因此讓三叉戟部隊端掉對方和裝甲車和機甲部隊后，給新兵們創造了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讓他們在感受戰火和生死考驗的同時，也能夠最大程度保障他們的生命。
「我知道，因為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
從高達六十米的白皙城牆上看下去，染血之路變成一條灰帶，剖開了被輻射雪裝點成銀白世界的荒野。由北面攻來的一支軍隊像是螞蟻般沿著灰帶而來，企圖攀上磐石之城這個巨大的蛋糕。就在今天早晨，零接到報告，似乎教皇廳方面打算進行一次試探性的攻擊，因此調來了一支三千餘人的軍隊。
十階上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命形式。嚴格來講，晉陞到十階，才算是真正打開通往超級生命的大門。
廢墟里的濃煙還升騰不已的時候，庇護者如同潛艇破冰般從地面冒了出來，擠破了本來就已經破碎不堪的路面，彈飛了一蓬碎石，甚至將一輛只剩下外殼的汽車殘骸頂翻。卻在要找開口器讓西涅出來時，一道紫黑光線突然從前方的煙里掠過，沒過庇護者再飄往前方，將三四根燈柱斬斷，最後撞進一幢殘破的大樓里消失不見。
「或許吧。」西涅從庇護者的屍體里跳了出來，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兵
「然後這是以我的能力為基礎，所形成的一種基本攻擊……」蓋亞伸手一握，捏得那團能量滋滋作響。能量在他掌間呈無規律地運動，最終往兩邊拉伸，形成一根長及三米的能量長槍。
西涅心裏閃過這個念頭，身體朝後暴退，在千均一發之際作出規避。龍槍釘在地面，閃了兩閃，當即從城市廢墟中騰起一團紫黑色的光球，跟著轟隆爆炸，化成暗紅色的火焰如火山噴發般衝上了天穹。圈圈氣流排空而去，吹得西涅無法呼吸。
只是一把龍槍的威力，便達到了剛才他那爆彈群集火的威能上限。西涅額頭滑落一滴冷汗，在他剛才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直徑達十米，深三米的坑。像是給隕石砸中一般，圓坑的邊緣壘起了一圈泥牆，正飄飛著高熱的白煙。而圓坑的中心處則一片焦黑，表面更呈晶化，那是地面的分子結構被徹底破壞所留下的痕迹。
教皇廳的軍隊沒有配置高階的能力者，指揮軍隊的軍官也只是名六階的校官，無足稱道。
為了刺激士兵的進取性，零開出了優厚的條件。用最直接的金幣獎勵徹底燃起這些新兵的戰火，而接下來，雙方則在城外激戰了一天。
「當然。」西涅微笑道：「如果不是把你引開的話，我的人怎麼有機會把關於你的信息送到某個人手上。很快，這片大陸的人就會知道索隆在幹些什麼，而你也無法一直隱藏於幕後了。」
瞬間，他聽到了掌心骨折的聲音，然後看著自己的右手被蓋亞踩進了地面。再抬頭，蓋亞的劍尖便出現在眼前。
「空間是有能量的，那麼物質呢？」蓋亞用兩根手指夾住從地上撿起的石頭，他晃了晃道：「答案是肯定的，物質也好，液態也罷，甚至是氣體，它們也是能量存在的另一種形式。或者說，另一種比較穩定的形式。正因為如此，所以它們很難被汲取能量，這也是為什麼十階能力者會向空間汲取能量的原因。」
「我會在地獄等著你。」西涅淡淡道。
蓋亞饒有興緻地看著爆炸的火光繞了一個大圈來到自己的身後，接著西涅的身影在爆炸的火焰里沖了出來。他身上大部分衣物已經給燒成了灰，裸露在空氣里的身體也多處燒傷，就連頭髮也給燒得捲起。帶著一股熱煙，西涅咆哮沖至，手掌攤開，掌心裏多了個圓形的生物兵器。
這個時候，磐石之城的防禦工事已經
他暗罵一聲，身體側閃。一根龍槍瞬間釘在西涅剛才的位置上，接著槍體閃爍，轟然炸開。
沒等西涅回答，蓋亞自己說出了答案：「是能量！沒錯，能量就是世界的本源。我想以你現在的階位，已經大致觸摸到世界本源，感受到存在於空間里近乎無盡的能量。如果你能夠晉陞到十階，那麼就能夠學會從空間汲取能量的方法，屆時你的續航能力將大大提升。」
到了傍晚，教皇廳的軍隊已經剩下不足五百人，可戰火卻連磐石之城的城牆都沒波及到。於是對方的指揮官當機立斷，下達了撤離的命令，為今天的戰鬥劃上了一個句號。
「原來如此，你一直在等死罷了。」蓋亞一語中的：「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讓你活著。」
西涅笑了：「害怕？自從紗麗離開我之後，我早已經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東西了。因為在那之前，我已經怕過、疼過……」
西涅自問如果和蓋亞抱個位置，他現在不死也得重傷，哪像蓋亞般只是受了點輕傷而已。那可是處於爆炸的中心，高熱火焰的疊加和濺射，會製造出一場可怕的災難。儘管爆炸的地點並非在狹窄的空間里，可位於爆心的目標將承受劇烈的衝擊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至於西涅那頭庇護者，早在龍槍的爆炸中湮滅在能量的衝擊里。
西涅抱頭趴在庇護者的空腔里，確定沒有其它攻擊出現，才站了起來。他臉色凝重地看向前方濃煙處，濃煙里，一條身影從煙里走了出來。是蓋亞，他臉上仍掛著微筆，可樣子倒談不上毫髮無傷。
從高空看，一條暗紅色的火帶正在蔓延著。火帶所過之處，路面消失、大樓傾塌、渾煙四起！
零站在北面的城牆上，凝視著下方。
「哦？我還不知道，原來逃命也是你的工作？」
強大的能力可以是毀天滅地的華麗攻擊，也可以像蓋亞這樣簡單，卻純粹得讓人難以抵擋。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是令蓋亞受了點小傷。西涅早想過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可現在看來，要殺死蓋亞遠比他想像中困難。
「地獄？真可笑，從我擁有意志以來，我已經身處地獄最深處了！」蓋亞突然表情扭曲，猙獰一笑中劍往前伸，從西涅的眼睛里捅了進去，再從他後腦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