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最是江南風光好
第48章 痴女誤見
「六妹妹，我這裏要請的人都擬定了，不知六妹妹可又想請的姑娘？」謝明嵐趁著早上請安的時候，將這下帖子的事情在蕭氏跟前說了下。
「你說的本就是對，她劉才家的再有臉面，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你是咱們謝家正經的姑娘，可不能委屈了你。」蕭氏不咸不淡地說道。
謝清溪深深看了一眼，心裏卻是想著，果然是同這個成先生待久了，連嘴炮的功力都見長。
不過謝明嵐如今一心要辦好這詩社，倒也顧不得同她多生氣。所以她委委屈屈地同蕭氏說：「原本太太讓劉嫂子過來替女兒操持，倒是好意的。只是劉嫂子是太太身邊的得力人，女兒並不敢用她許久。」
她這話無非是在暗諷謝明嵐飛揚跋扈，不將主母身邊的得力管事看在眼裡。
不過那小姐也不氣惱，因為謝清溪正同她一處說話呢。
謝清溪倒是沒怎麼打扮，只穿了尋常的衣服，不過首飾卻很貴重，只因謝清溪的首飾用料都是頂頂好的，首飾上嵌的寶石有蓮子那麼大。
不過這些入了詩社的姑娘，不管是家裡頭還是親戚家自然也有沒入詩社的姑娘。於是一張謝家發出來的帖子，即便只是一個庶女設的詩會，都讓蘇州的貴族小姐們趨之若鶩。
不過謝樹元也隱隱漏出口風來，若無意外他明年就能回京城去了。不如到時候在京裡頭再相看人家，畢竟是頭一個女兒，謝樹元也不舍她嫁得遠。
「四姑娘這麼算可就不對了，這哈密瓜是京城的舅老爺送給咱們太太嘗嘗鮮的，咱們太太總得吃兩個，這才不能拂了舅老爺的美意啊。」劉才家的低低笑了兩聲。
「好了，前兩日不是從京城送來了好些東西，我記得裡頭就有兩筐哈密瓜吧，明個就切兩個擺上吧。」
謝明嵐為難地說道：「六妹妹，姐姐不是瞧不上你請的人，實在是沈寶珠並不是咱們詩會的成員，若是貿貿然請了，只怕是不好。」
好吧，其實現在想一下，她人緣還真是不咋的。
雖說謝明貞不是蕭氏生的，可她到底待蕭氏極為尊敬，又有其他兩個不討人喜歡的在一旁襯托著，便是蕭氏也對她的婚事上心。
「成先生，您也吃瓜。」謝清溪趕緊又替成是非拿了一瓣，乖巧地雙手捧上去。
她一時看的呆住，竟是連旁邊謝明嵐叫她都未察覺。
「咱們還在乎這點銀兩，劉嫂子，母親讓你過來是幫我操持詩會，可不是讓你來教我這些俗物的。」謝明嵐知道這次詩會是謝樹元也同意了的，所以自然不怕她。況且這婆子算個什麼東西，仗著自己在太太跟前略有些臉面，就敢在自己這個正經小姐跟前吆五喝六。
可誰知蕭氏愣是沒說話，其實在她眼裡，沈寶珠不過就是女兒逗悶的伴兒罷了，實談不上什麼閨中密友。更何況，蕭氏也因著沈寶珠的爹弄了不少好鋪子在手上，她也不好太瞧不上人家的閨女。
可見，名師確實出高徒。
「拉鉤上弔，一百年不許變。」謝清溪說道。
於是謝樹元也皺了下眉頭，因為他已經領會了自家夫人的意思，四姑娘年紀這麼小隻顧著四處出風頭，居然都沒想著自家姐姐們。
「哈哈，林兄，我看你是被這丫頭吃定了。」成是非忍不住大笑。
只見每個圓桌上頭，都是擺著清一色的青花瓷器，這樣一整套的器具，不僅看著精緻便是價格也是不菲的。這樣一整套東西，可不是處處能見著的，若是尋常官員家得了一套，只怕是來了貴客才能用上。
謝明貞素來就是貞靜的性子，謝家四個姑娘當中，她的綉活最好也最耐得住性子
不過蕭氏講話向來藝術，就算是告狀都告的格外有水準。前頭說大姑娘安靜不喜歡交際，後面就說其實二姑娘挺活潑的，結果話鋒一轉就說，哎喲，我都沒想到居然會是四姑娘先請客呢。
旁邊的劉才家的便是這會蕭氏派過來操持的，一聽謝明嵐說這話，臉色立即拉了下來。所以她說話的時候揚起一臉假笑，：「哎喲，我的好姑娘，您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這雪花梨您知道多少銀子一兩嗎？來了這樣多的姑娘，便是一筐也不夠。」
林君玄淡笑不語。
林君玄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他還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謝明嵐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又看了看駱止藍，突捂著帕子嬌笑道：「我看駱姐姐是瞧錯了吧。我大哥哥是剛從京城過來的，還沒在蘇州城裡同人交際過呢，姐姐如何看的面熟啊？」
謝明嵐的臉果真是僵了一下，她們這詩社裡的姑娘，哪人的父親不是有官身在，最差的也是正五品的。這個沈寶珠不過是個商賈的女兒罷了，若是真讓她來參加她們這個詩會，只怕到時候還不弄壞她的名聲。
※※※
謝明嵐生怕這些僕婦弄的不精心，自己親自過來看著。一會覺得這邊的圓桌子擺的位置不好，一會又嫌棄給小姐們作詩的長條桌弄的不夠雅緻。
「老爺說的是呢，我原還擔心不拘著她讓她玩野了性子，不過如今看來她年紀雖小，可是分寸卻是極有的。」蕭氏私底下雖然沒少說謝清溪行為無狀，不過在謝樹元跟前，她就是我的女兒天下最好。
於是她朝蕭氏看了一眼，希望嫡母能阻止謝清溪的這個想法。畢竟自己的女兒同商賈的女兒交往，實在是有失身份，只怕嫡母也是不願的。
她冷著臉問道：「咱們姐妹一個一個，兩位少爺一人兩個，統共加起來也只有十個瓜而已。若是劉嫂子不好拿來，我去同太太說便是了。」
旁邊的秋水正端了茶盞給蕭氏，一聽蕭氏要對牌，便脆生生地說道：「太太，這對牌素來是劉嫂子保管的，不過太太不是惱了她辦事不經心，讓她回去反省去了。」
謝家小姐設的宴席，可是蘇州官宦家的小姐們爭相要參加的。不過因著謝明嵐是詩社的成員，這會又是以詩社的名義開的詩會兼賞花會，所以她下帖子請的都是詩社裡的成員。
成是非趕緊上前奪過去，對著中間最甜的地方，便是一口，他搖頭晃腦地感慨：「想當年我遊歷大江南北，從葉城出發，前往西疆。」
蕭氏這會轉頭看了一眼謝清溪，不過眼底的警告還是準確無誤地傳遞給她了。謝清溪沖她娘眨了一下眼睛，接著就調皮地轉過頭。
「你……」劉才家的因著在蕭氏面前有些臉面，在這府上誰不敬重她幾分，就連大姑娘見著她都客氣地叫聲劉嫂子呢。
「四姑娘，若是這裏頭還有不滿意的，你只管同咱們提，畢竟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只管聽主子吩咐就是。」劉才家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只是聽著卻不是個意思罷了。
結果，過了半天都不見林君玄說，謝清溪忍不住說道：「師傅，光是我一個人說沒用的，你也得說啊。」
「那四姐姐便幫我一同下帖子吧，我就請沈寶珠一個就行。」謝清溪微微笑地說道，嗯，她很樂意看見她這個素來喜歡裝純良的四姐變臉。
謝樹元點了點頭，不過又開口問了：「那溪兒呢？
成是非愣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邊：「風吹草低現牛羊，哈哈，好句好句，你這丫頭連草原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竟能想出這等絕妙的句子，不錯，不錯。」
謝明嵐就是因為蕭氏讓人給自己送了一個哈密瓜，才知道原來京裡頭還送了這樣的好東西來。因著哈密瓜是西疆那邊的特產，光是從西疆運到京城就要十來天，再從京城運過來。這一路上的冰塊都用了一車了，所以這哈密瓜可是江南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若是謝姑娘喜歡，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下。」參政家的小姐客氣說道。
謝清溪點了點頭，若是趨炎附勢的人，只怕立即就會說，我送你一個。雖說這小姑娘之間相互送綉活是尋常，不過若是初見便急急地送，便落了下乘。她倒是覺得這個參政家的姑娘，性子還真不錯。
「葉城可是個好地方啊，幅員遼闊，那整片肥沃的草地，片地的牛羊。」成是非忍不住回憶葉城的美好。
謝明嵐雖稟過蕭氏，可卻沒拿回東西來。於是她又急急地去蕭氏的院子，只是過去的時候，正碰上蕭氏午休，她只得先回去。
謝清溪到的時候，其他三位姐姐都已經來了。謝明貞倒是一如既往貞靜的打扮，整個人站在那裡，還真合了那句，人淡如菊的話。
不過謝明嵐只比謝清溪大半歲，她卻呼朋引伴開詩會熱鬧極了，便是謝樹元都不由有些覺得這個四女兒確實有些不安分。
林君玄看著謝清溪，柔和地問她：「六姑娘想去草原上看看嗎？」
謝清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原本謝明嵐就是想是嫌拿來的水果都只是普通，不夠分量，所以這才想起那兩筐哈密瓜來的。
謝明嵐冷笑一聲，便領著自己的丫鬟自顧自走了。
「林師傅，這可是我舅舅從西疆讓人運過來的哈密瓜，你吃一瓣吧。」謝清溪從盤子裡頭拿了一瓣遞給林君玄，討好地說道。
於是謝樹元也點頭了，他略有些得意地說道：「我早就說過，溪兒雖說在家性子活潑了些，可到底是家裡頭。你瞧，這一出門規矩可不就是規整的。」
「想，當然想啦，師傅，你瞧我騎馬騎的這樣好，若是在草原上騎，那該有暢快啊。」謝清溪忍不住想象那樣美好的畫面，她騎著駿馬在肥沃的草原上飛馳，烈烈狂風吹拂起她的長發，連衣擺都要飛起來一樣。
這會宴席就擺在謝家的花園裡頭，因著如今也是十月份，快到了入冬的時節，所以便放在臨水的花廳里。不過臨水的建築是兩層小樓，所以這次宴席是擺在兩樓上頭，此事各位小姐的位置早已經布置好了。
「拉鉤上弔，一百年不許變。」林君玄不顧成是非的嘲笑，認真地重複了一遍誓言。
「若是你喜歡，師傅以後帶你去葉城可好。」林君玄沒管成是非說的話，含笑看著面前的小丫頭，她居然這樣喜歡葉城。她這樣江南長大的閨閣小姐，竟會不嫌棄葉城地處偏僻。
因為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聽她說，師傅，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教訓說，謝清溪，你練習又不專心，要是再敢開小差，就讓你再練十遍。
不過這做席自然是要花銀子的，這又是四姑娘單獨請的，因著蕭氏還特地找了謝樹元說了這事。
謝明嵐忍不住咬唇，一臉不甘心地模樣，這賤奴當著那樣多的人讓自己落了臉面，如今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謝明嵐不信蕭氏會不知，她昨日同劉才家的爭執。
如今這麼看，竟是比秦家還要氣派呢。這謝夫人倒不是個熱絡的性子，尋
劉才家的方才還氣的半死，這會突然笑了，她得意地說道：「喲，四姑娘怎麼不早些說啊，那哈密瓜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那是京裡頭的舅老爺送來的，統共就兩筐，加起來也就十來個。先前太太每位姑娘分了一個，少爺們分了兩個。因著六姑娘不在府里，便單獨給她留下了。如今六姑娘回來了，這哈密瓜倒是一個都不剩了呢。」
「溪姐兒年紀還小，倒是不著急交際，我瞧她平時出門可同在家裡不一樣，端端地坐在那裡，也不鬧騰，連我都覺得奇怪呢。」蕭氏一提到自家小棉襖，真是說不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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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成是非不僅沒接，還用眼睛斜了那瓜一眼，略痛心地說道：「明明我是先來的，如今倒是排在了後頭去，可見這人心偏了，是怎麼都回不來了。」
小姐們都是守時的人，如今都是差不多時候到的。所以駱止藍姐妹來的時候，謝明嵐便扔下先前到的參政家小姐，急急過來招呼。
兩人的對話自然引得旁邊的丫鬟僕婦都朝這邊瞧過來，劉才家的環視了眾人一眼，淡淡說道：「還不趕緊幹活，若是咱們四姑娘瞧著不滿意咯，待會有你們好看的。」
此事謝明嵐起身，微微福身表情恭謹地說道：「謝謝太太，都是女兒不懂事，讓太太費心了。」
不過謝清溪有意逗弄謝明嵐，她問：「我想請沈寶珠可以嗎？」
就因為謝明貞的性子這般，所以她極少外出交際，同蘇州其他官家小姐也沒有什麼格外好的閨中密友。這花會、詩會她是一回都沒參加過，所以自然也不用在家宴客回請別人。
不過謝家只是小姐開個詩會，便能將這樣好的一整套器具拿出來用，可見謝家確實有些底蘊。
「怎麼了，四姐姐，你不是瞧不上我請的人吧。」謝清溪提高嗓子問道。
「沒去過，我長這麼大除了蘇州哪都沒去過。」其實謝清溪覺得自己還挺可憐的，想當初在交通那麼便利的現代，結果她除了江浙滬之外居然沒去過別的地方。如今在這個交通如此落後的年代，她就更出不了門呢。
於是謝明嵐自己忍不住了，她依舊是朝著蕭氏看了一眼，不過卻是支吾道：「六妹妹，不如你換個人選吧？」
「嵐妹妹，你家這園子竟是這樣大，便是到了這秋日都這麼花團錦簇呢。」駱止藍也是去過蘇州不少大戶人家的，不過這謝家卻是頭一回來。
她突然壓低聲音調笑道：「莫非是在夢中見過。」
待到了下午，謝明嵐讓人去庫房裡頭取一套青花瓷器具的時候，便出了茬子。那庫房的人說，若是取東西得取了夫人的對牌過來。
謝清溪雖然知道林君玄或許只是在哄她，可還是歡快地點頭，臉上抑制不住地高興，她甚至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興奮地說：「那師傅同我拉鉤。」
「這梨子我瞧著怎麼不象咱們尋常吃的雪花梨。」謝明嵐一看見丫鬟端過來的水果，臉色便有些不好。
但既然都已經提出了這事，蕭氏倒也照辦了，只不過謝樹元也說了，不過都是閨閣姑娘倒也不好弄得太鋪張，只精緻妥當些便可。
「劉嫂子，你若是有不服氣的，只管到母親面前說。」謝明嵐冷著一張臉，下巴微微抬起，臉上露出譏誚地神情又輕又蔑視地說：「不過一個奴才。」
你有沒有試過嫉妒你自己？想必很多人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可偏偏現在的陸庭舟卻嫉妒，他嫉妒著這個叫林君玄的自己。
畢竟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可謝樹元的女兒可不止一個呢。蕭氏表現的太端
待兩人安靜了后，駱止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才那地方，只是再沒了那人的身影。
謝明嵐被她氣的，身子都直抖。
謝清溪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謝明嵐，所以她這個四姐現在是什麼意思啊？她不出門應酬，在外頭更是沒交好的小姐妹，這隻怕是這個家誰都知道的事情吧。
葉城那樣美好的地方，估計只能存在與她的夢中。
所以謝明嵐提出要在家中辦詩會請小姐妹們過來玩的時候，倒是謝家姑娘的頭一宗呢。蕭氏雖不喜歡庶女，可她是侯府嫡女出身，受的教養也不會讓她苛責庶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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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估著時間過去后，蕭氏倒是醒著，聽她要對牌，便讓丫鬟去拿。
「好。」林君玄也將手掌伸出，他的手格外的細嫩白皙，五根手指不僅修長還骨節流暢，若不是手掌和各關節處的繭子，旁人也只當這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不好好在也是在咱們府上請客，到時候讓大姑娘和二姑娘都下了帖子，請她們各自的好友過來，熱熱鬧鬧地倒也好。」蕭氏淡淡開口。
還沒等謝明嵐開口解釋呢，謝清溪先一步堵住她的嘴道：「那四姐既然不願，我就不請了吧。」
「你既這麼說，今個就讓她別過去就是了。」蕭氏只淡淡說道。
蕭氏倒也不會親自招呼，只讓身邊的管事媽媽去收拾出開詩會的地方。謝家的花園比起秦家來自然也是不小的，更何況如今的謝府只有謝樹元這一房主子在，所以僕婦下人倒是不缺。
「這話倒是奇了，若是只讓詩會的成員參加，只四姐姐你自己請人便是了。我同她們又不熟，怎麼好請她們。不過四姐你既然讓我請人了，自然是該請我自己熟的人吧。」謝清溪口齒伶俐地說道。
「只怕我只能做夢夢到自己在草原上騎馬了。」謝清溪垮著小臉說道。
「你……」謝明嵐見她明嘲暗諷地，一張小臉氣的險些滴出血來。
謝清湛時不時就要拿謝明貞的綉活出來，教訓謝清溪，讓她好生跟謝明貞學習。
謝清溪盯著林君玄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師傅，你答應過咯，那就不許變的。」
「風吹草低現牛羊。」謝清溪嘴快地說道。
「按理說，大姑娘和二姑娘倒是到了年紀出去交際的年紀，只是大姑娘性子貞靜不喜外出走動。二姑娘我瞧著倒是活潑些，只是沒想到倒是四姑娘先說起這請客的事情。」因謝明嵐挑起了這頭，蕭氏就要說清楚，她可不想在謝樹元心裡頭落下一個苛責庶女的名聲。
就在兩人一處說話時，就看見一個穿著月白色錦袍的少年帶著兩個小廝，匆匆從那頭進來，沿著這邊走了一會後，似乎是看見這邊隱隱綽綽地人，便又轉身往後走了。
這官家小姐們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會出外交際，如謝明貞這般十三歲的，正是出外交際的年齡。若是有些人家思慮周到些的，這會當家主母就會在交際圈子裡頭相看起來。畢竟這姑娘的婚事大事，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認真相看豈不是坑害了姑娘的一輩子。
今日謝明嵐和謝明芳打扮地都格外的鮮亮，兩人都將各自最好的首飾帶上，只不過謝明嵐打扮還是往清雅貴氣上靠，這明芳的打扮就是富貴堂皇了。
成是非笑她：「我早便同你大哥說過，你這個妹妹日後只怕是最不省心的。你這樣的小姑娘竟是不喜歡珠寶首飾，偏偏愛好騎馬射箭，怪哉，怪哉。」
這會謝明嵐真是再講不出來話，她氣的都險些糊塗了，竟是犯了
謝明嵐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不過卻還是讓旁邊的丫鬟去拿了些魚食過來。
旁邊的成是非無語地搖了搖頭，過了好半晌才無奈地說道：「都說教會了徒弟，就忘了師傅。這還沒教會徒弟，師傅就沒處站了。」
駱止藍雖心中羞澀，可還是忍不住指著已經往回走的人問道：「那人瞧著竟是面熟？」
既然謝樹元都這般說了，蕭氏自然就省了心，只等回京再說。不過為了寬慰方姨娘，她也隱隱在方姨娘跟前漏了一兩句話出來。方姨娘原本就擔心謝明貞會被嫁在這蘇州，雖說蘇州富庶，可老爺以後定是要回京的，這到時候母女兩天各一方的。
秋水回道：「太太只是打發劉嫂子回去反省，又沒說要免了她的差事，這對牌自然還是放在她身上的。」
而原本筆直坐在蕭氏下首的謝明嵐，此時耳朵發燙，連眼睛都憋得有些紅。不過她到底心性不是九歲的小女孩，她的背貼著後頭冰冷的椅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
「對了，葉城，你知道嗎？」成是非原本是想炫耀一番自己去西疆遊歷的經歷，結果話題一轉就拐到葉城去了。
謝明嵐離開的時候，脊背挺的格外地直。
這對牌的事情雖小，可卻讓是謝明嵐明白。你雖是謝府的正經姑娘，可要是想用這府里一個杯子一雙筷子，都得經過我的同意。
「好了，你只管派人去找劉才家的要，只說是我要的就行。」蕭氏吩咐。
駱止藍本不過是隨意看了下，沒想到竟是一下子看呆了，那少年身姿頎長，雖只看了幾眼，可那面容之精緻卻是深深烙在了駱止藍的心中。
不過這樣的畫面也只能出現在夢中吧，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不論是蕭氏還是謝樹元定是不舍她遠嫁的。
「你，你。」駱止藍被她逗得面色羞紅，便追著要打她，嘴裏還嬌道：「讓你亂說，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倒是忘了這事，那這對牌如今可還是在她身上。」蕭氏慢悠悠地問道。
蕭氏身為一家主母，別說對這后宅之事要了如指掌，就連前院的事情，都未必能瞞得過她。所以劉才家的同謝明嵐之間的這點齷蹉，不過她不說，就不代表沒她的態度。如今她讓劉才家的回來，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
「你這荷包繡的倒是精緻呢。」謝清溪指著她腰間懸挂的荷包，上頭繡的竟是一隻黑貓。這黑貓用線是簡單，只是這小小荷包上的黑貓靈動逼人，那一對碧綠的眼睛，竟是跟活了一般。
所以蕭氏的話透出來后，她更是止不住的歡喜，恨不得把蕭氏當成菩薩供起來。
「成先生，您不吃是吧，那就留著吧。」謝清溪就要將哈密瓜拿回來。
駱止藍忍不住地拉著謝明嵐往湖邊去，謝家的人工湖是引了外頭的活水進來的，裡頭養著各色的錦鯉。因平日看管園子的人照料的好，這些錦鯉見人過來，竟是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搖著尾巴沖她們吐泡泡呢。
可是她這話卻讓謝明嵐臉又赤又燙，這大戶人家規矩大，不僅要孝敬長輩，就連長輩身邊的阿貓阿狗都是給臉面的。更別提象劉才家這樣的，是蕭氏跟前得力的管事媽媽，如今謝明嵐罵了劉才家的，無疑就是打了蕭氏的臉。
「你瞧，這錦鯉可真是可愛，我好想喂它們。」駱止藍立即開心地拉著謝明嵐說道。
原來，他就是那個傳說中十六歲便得了解元的謝家大少爺啊、
「駱姐姐，這是看什麼呢，竟是看得這樣入神？」
也就謝清溪這會不在，不要又要跪倒在她娘的石榴裙下了。